吃過早飯,魏老太太帶著兩個孫女坐車出發了,抵達皇城前,前面已經排了一條車隊。
魏老太太老神在在地坐在車廂主座,魏娆盤算著自己的心事,魏嬋有點緊張,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然而皇城門前,便是皇親國戚也不敢喧哗,隻有馬車行進發出的車轍滾動聲,以及噠噠噠不絕於耳的馬蹄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來通知女眷們下馬,並引領眾人到一側排隊。
丫鬟們在此留步,魏娆姐妹倆並肩跟在魏老太太身後,排在了中段比較偏後的位置,前面的都是皇親國戚、爵位高於承安伯府之家以及三品大員的家眷。
兩條隊伍,右側是女眷,對面隔了丈遠的是官員。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東張西望,也就排在後面的可以隱晦地打量斜前方的人。
官員基本各府隻有一位,女眷卻可帶兩位,因此兩條隊伍,男少女多。
與魏娆這邊平行的男隊,同等位置已經開始排龍舟賽的參賽隊伍了,統共六支賽隊,分別穿赤、金、白、黑、紫、藍六色賽服,全都是京城上四軍、御前衛、皇城司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個個高大健壯英姿颯爽。
魏娆要守禮,不能往後看,腦袋不動目光朝左前方瞥去,看到的第一個穿赤色賽服的男人,竟然是陸濯。
魏娆眉峰微挑,隨即明白過來。
京城上四軍,分別是飛鷹軍、雄虎軍、龍驤軍、神武軍,上四軍分別統領五萬禁軍精銳,共同戍衛京城。上四軍在禁軍裡的地位超過駐守各地的禁軍,上四軍裡面,又以神武軍的地位最高,幾十年來,一直由陸家男兒擔當主將將軍。
如今神武軍的主將,是陸濯的祖父陸老國公爺。
陸老國公肯定不會參加這種年輕人的賽事,陸濯剛從邊關歷練歸來,正好利用這次龍舟賽揚名。
陸濯後面的幾個赤服將士魏娆都不認識,幾乎與魏娆並排的為首的金服男人,應該就是龍驤軍隊伍的領頭人了。
西亭侯率領的便是龍驤軍,世子韓遼也在龍驤軍中,難道此人就是韓遼?
餘光看不清對方的臉,魏娆也不打算看,視線在陸濯挺拔的身軀上掃過,魏娆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了。
Advertisement
兩條隊伍開始同時進宮。
有太監、女官分別手持花名冊核實眾人的身份,男人那邊隊伍前進的快一些,輪到魏老太太他們上前時,陸濯、韓遼所率領的兩支隊伍已經都進去了,與魏家一同接受核實的,是雄虎軍的參賽隊伍。
魏娆目不斜視,沒有注意到那邊的男兒們幾乎都在看她。
進了宮,男女分路而行。
皇宮分為東西兩苑,大多數宮殿都在東苑,是歷代帝王居住、處理政事的地方,西苑是一片煙波浩渺的御湖,湖邊綠草如茵,湖中心有一島名瓊華島,今日眾人觀賽的地點就位於瓊華島上,從島頂往下分布著大大小小的亭臺樓閣,眾賓客將按照尊卑從上往下分派觀賽點。
魏娆祖孫三人與其他五家的女眷被安排在了“月照軒”,月亮都能照亮的地方,視野極好,往上能瞥見島頂摘星樓中的元嘉帝、太後等人,往下能看清湖面上的情況,以及岸邊整齊排列蓄勢待發的六支隊伍。
這是魏娆第一次觀看宮中的龍舟賽,她興致勃勃地打量草地上的一些布置。
魏老太太輕聲給小孫女解釋道:“龍舟賽不隻是比龍舟,馬術、射箭都要比。娆娆看,六支隊伍,每支隊伍有十三人,每人都要一邊騎馬穿越那些障礙,一邊完成射箭,這兩樣的成績將決定龍舟隊伍出發的順序。龍舟出發後繞瓊華島劃行一圈,然後上島面聖,接受皇上的獎賞。”
魏娆明白了,這樣的賽事安排,關系到上四軍、御前衛、皇城司的榮耀,怪不得連陸濯都要親自出場。
魏娆剛了解完賽程,一個青衣小宮女突然朝月照軒走了過來,在眾女眷的目光下,徑直走到了魏娆面前,垂眸道:“四姑娘,太後娘娘有請。”
魏老太太臉色微變,廣袖下的手悄悄攥緊。
魏娆倒是不懼,眾目睽睽,又是當著元嘉帝的面,太後娘娘能做什麼?就算有什麼陰招,魏娆也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了。
魏娆朝祖母笑笑,寵辱不驚地跟著小宮女走出了月照軒,那份氣度,讓月照軒中其他女眷長輩紛紛點頭,覺得魏家這位四姑娘並沒有外面傳得那般不堪。
月照軒與摘星樓相隔並不遠,魏娆沿著齊整幹淨的臺階往上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摘星樓便到了。
摘星樓是八角亭的結構,八面無窗,皇城內外盡收眼底。
皇上、太後娘娘坐了主位,左側是皇後與三位妃嫔,右側是端王夫妻、景王、福王。
對魏娆來說,在場眾人,沒有一張生面孔,四年前她都見過,更不用提她的堂姐端王妃了。
皇家規矩早已爛熟於心,魏娆面帶淺笑,一一給貴人們行禮。
四年前的冬天,魏娆被人從冰窟窿裡打撈出來,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搶救了一日活過來了,出宮時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瘆人模樣。而今的魏娆,亭亭玉立色若春花,儀態萬千地站在那兒,身後的湖光水景都淪為了美人的襯託。
元嘉帝看眼魏娆的臉,免禮過後,目光再次移到了草地上的禁軍男兒那邊。
太後娘娘披著擋風的披帛,看著魏娆宛如一朵即將綻放的芍藥水靈靈嬌滴滴地出現在她面前,眼窩深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恨意。
在後宮鬥了幾十年,但凡她看著礙眼的人,基本都被她弄死了,隻有壽安君、小周氏、魏娆,一次又一次都躲過了她的陷害。壽安君、小周氏心機深沉,躲過去是她們的本事,魏娆一個空有美貌的姑娘,怎麼就沒被那兩個刺客禍害了?
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有消息,是失手後逃跑了,還是出現了不測?
太後想不明白。
她叫魏娆過來,是想從魏娆的臉上看出什麼,可小狐狸精若無其事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四年不見,娆娆的身子可養好了?”太後娘娘笑了笑,招手示意魏娆走到她身邊。
魏娆感激道:“託您的福,已經無礙了。”
太後娘娘拉起魏娆的手,那小手白皙柔嫩,白得就像一塊兒羊脂美玉,毫無雜色,對比之下,太後娘娘的手瘦骨嶙峋滿布皺紋與褐色的斑點。
太後娘娘被刺痛般松了手,咳了咳道:“好了就好,進了皇宮便是皇家的客人,客人有什麼閃失,是我與皇後的失職。”
魏娆忙道不敢。
太後娘娘笑了笑,看著皇帝兒子道:“皇上瞧瞧,小姑娘長得越來越像她娘了,說起來,麗貴人誕下皇子有功,該賞的,我這兩年身子骨好了一些,不如皇上宣她們娘倆回來吧,讓我也瞧瞧我的小皇孫。”
元嘉帝似乎並不喜歡這個話題,聲音微沉道:“母後千金之體不容有任何閃失,就讓她們繼續在行宮住著罷。”
太後抿唇,看向魏娆。
魏娆乖順地垂著眼,不因太後的話歡喜,也沒因元嘉帝的否決而失落。
太後眯了眯眼睛。
第16章
太後給魏娆賜了座,錦凳就擺在太後的座椅旁邊。
魏娆猜不透太後有什麼用意,謝恩之後寵辱不驚地坐了下去,微微偏首,欣賞下方的湖景。
太後娘娘賜了一盤糕點給她,做成花瓣狀的糯米糕上塗了一層櫻桃果醬,色澤誘人。
魏娆捏起一塊兒,笑著咬了一小口。
太後娘娘一直在看著她,慈愛地問:“味道如何?”
宮裡的糕點,魏娆隻能誇贊:“松軟酸甜,很是好吃。”
“喜歡吃就多吃些。”太後娘娘笑著道,又盯著魏娆吃了兩口,才轉過身,朝皇後娘娘道:“這些年看了不少閨秀美人,看來看去,竟沒有一個比娆娆更標致的。”
她同皇後說話,皇後還沒有表示什麼,坐在對面的皇後嫡子景王一邊窺視魏娆,一邊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摘星樓裡就這麼幾個人,他這個憨憨的動作太明顯了。
魏娆垂下眼簾,隻當什麼都沒瞧見。
元嘉帝斜了一眼景王,威嚴的臉未見什麼表情變化。
皇後心裡窩了一團火,既不滿兒子在元嘉帝面前露出這般沒出息的樣子,又不滿兒子竟然被魏娆迷住了心竅,偏偏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先去配合太後了,笑著道:“母後說的是,確實沒幾個能比過娆娆的,不過老太傅家的謝六姑娘若在這裡,應當能與娆娆平分秋色。”
太後與皇後是嫡親的姑母、侄女,言語間早達成了默契。
魏娆也在此時聽出來了,太後是想利用謝六姑娘踩她。
能當帝師,謝老太傅的才學見識就不用說了,謝家更是前朝就天下聞名的清流家族,族中男兒個個翩翩君子,女子無不貞淑賢良。
謝家教女的辦法與壽安君有天壤之別,凡是謝家的姑娘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養在閨中,唯有美名才名通過去謝家做客之人的口中傳了出來。
魏家與謝家沒有任何淵源,魏娆也沒有機會親眼見識謝六姑娘的美貌與才學,但因為兩人的美貌相當,一些看魏娆不順眼的閨秀們便喜歡用謝六姑娘打擊魏娆,說什麼魏娆充其量隻是一朵妖豔無格的芍藥,人家謝六姑娘卻是雍容端莊的牡丹,芍藥被文人唾棄,牡丹才是真國色。
謝六姑娘這四個字,魏娆聽到的次數之多,都快把她的耳朵磨出繭子來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太後、皇後竟然學那些淺薄的少女閨秀,也玩這套。
魏娆長睫微垂,做出謙虛的姿態。
話題成功被皇後引到了謝六姑娘的身上,太後頗有興致地問皇後:“謝六姑娘?謝家姑娘養在深閨,我並未見過,謝六姑娘真有你說的那麼美?”
皇後道:“我也是聽小姑娘們說的,據說京城的閨秀間公認謝六姑娘有牡丹之姿,魏四姑娘有芍藥之色呢。”
聽聽,之前還說謝六姑娘能與魏娆平分秋色,如今一個牡丹一個芍藥,又比出了個伯仲。
太後看眼魏娆,驚道:“真難想象京城裡還有娆娆這般美貌的姑娘,可惜謝家女輕易不出門,不知何時才有緣一睹風採。”
皇後笑道:“快了快了,三月裡謝六姑娘與英國公府的世子陸濯訂了婚事,婚期在臘月,等謝六姑娘嫁過去了,就可以進宮給您請安啦。”
魏娆微微詫異,因為這兩個月她都沒有出門做客,竟然還沒聽說這樁婚事。
不過,以謝六姑娘的美名與家世,嫁給陸濯倒是門當戶對、珠聯璧合。
“小姑娘們長得就是快,眨眼都要出嫁了。”太後娘娘感慨道,目光再次投向了魏娆,“娆娆也及笄了,可說了人家?”
魏娆起身回道:“老太太舍不得我,說是要再留我兩年。”
誰還不會給自己貼金呢,她魏娆不是嫁不出去,是長輩太喜歡她,舍不得她嫁。
魏娆嬌中帶羞的美態,仿佛現實果真如此,而非她名聲不佳,無人上門提親。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