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夫千恩萬謝地拉著車走了。
顧栀繼續在街上走著。夜風有些涼,她忍不住搓了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手臂。
涼意讓人頭腦清醒,顧栀雖然還不太甘心,但是現在也開始給自己做心理準備了。
要是這姨太太的位置真撈不著,她這幾年從霍廷琛那裡也搜刮了不少,就當自己的青春損失費,不算白被他睡。
這破姨太太不當就不當,老娘還年輕貌美,下次釣個更好的。
顧栀想到此,嘿然一笑。即使她知道,就整個上海來說,比霍廷琛更好的,怕是鳳毛麟角。
不過此時此刻事實沒有想著爽重要,顧栀又開始哼起了曲兒,她喜歡唱唱曲兒,這曲兒最近在唱片上新學的,她覺得自己比唱片裡那個女的唱的好。
路過一家店,別的店大都準備打烊了,隻有這家店,依舊熱鬧著,小小的店面擠滿了人。
顧栀抬頭看了一眼牌匾,打頭的還是“匯豐”兩個字。
這應該是匯豐彩票的經銷點吧。
上次她在南京路路過的是匯豐彩票的總部,每天的中獎數字在那裡公布,而匯豐彩票的經銷店則開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哪裡都能見到。
雖說顧楊一直說這是騙錢的玩意兒,但是現在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裡面的熱鬧吸引,顧栀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鬼使神差地進了店。
一進去便聽到了裡面男人的高談闊論:
“鑑於最近總有人說咱們這匯豐彩票是騙錢的玩意兒,政府又提高了最高中獎金額,就是想讓那些說騙錢的人好好看一看,你們知道提額後的一注最多能中多少嗎?”
“多少?”
“十萬!十萬大洋啊!”
Advertisement
講話的人用雙手食指交叉比了個十,對面一群人聽的聚精會神,在聽到十萬大洋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十萬!十萬啊!
足夠普通家庭吃穿不愁一輩子了。
誘惑實在太大,所有人聽完後都紛紛買起了彩票,趴在店裡的臺子上對選定的每一個數字都字斟句酌。
店老板忙的不亦樂乎,一邊忙,還不忘一邊抬頭衝顧栀道:“小姐,買一注唄,一毛錢一注,又不貴。”
店裡平常也不少女客,但是像這麼漂亮的,還是頭一次見。
顧栀咬了咬下唇。雖說顧楊告訴過她是騙人的,但是她承認,她也跟店裡這些人一樣,聽到那個十萬大洋時,心動了。
而且一毛錢也不貴,她剛才隨手給那個黃包車夫都是一塊大洋。
大不了不告訴顧楊就是了,顧栀想到這裡,也湊上前去,“怎麼買?”
老板忙著算賬,拍給她一張彩票單:“選你想買的數字就成。”
顧栀點了點頭,她沒像那些人一樣一個數一個數地斟酌,反正也就買著玩玩,直接選了她和顧楊兩個人的生日。
“選好啦。”顧栀把自己選好的數字遞給老板,準備付錢,結果一打開包才發現自己包裡隻剩了張十塊的紙幣。
剛才的一塊大洋給了那個黃包車夫。
顧栀把十塊紙幣遞到店老板面前:“麻煩您給找一下零吧。”
店老板抬頭看她。
旁邊有買彩票的人見她似乎不懂規矩,插話道:“小姐,咱們買彩票的都講究個意頭,買彩票的錢是不能拆散找零的。”
顧栀:“什麼意思?”
另一人道:“就是你拿多少錢就買多少注,一毛票就買一注,一塊就買十注,你拿十塊,就隻能買一百注。”
顧栀看了看,果然,周圍的人都用的是毛票在買,買一注兩注,少有幾個人拿的是一塊,隻有她一個人,拿的是十塊。
顧栀沒想到買彩票還有這種規矩,甚至有些後悔剛才把一塊大洋給了黃包車夫,皺了皺眉:“可是我沒有帶別的錢了,老板,我就買一注,能找個零嗎?”
店老板對漂亮的小姐十分有耐心,笑著搖了搖頭:“小姐,彩票這種東西不僅是買的人講究個運勢,賣的人也講究運勢,小店不找零的。”
顧栀望著手上的十塊。覺得拿一毛錢打水漂還可以,拿十塊錢打水漂,有些劃不來。
她攥緊了錢,正想說算了那就不買了,結果不知怎麼,又想到了霍廷琛。她一想起霍廷琛那張臉就一肚子氣。
彩票說不定都比這種狗逼男人靠譜。
顧栀鼓了一口氣,把十塊紙幣霸氣拍到老板面前:“買!一百注!”
……
顧栀領著自己一千注的,數字是她和顧楊生日號的彩票回了楠靜公館。
她回來後才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竟然一時腦熱買了一百注彩票,還傻傻的買的全是同一組數字,也不知道換幾組數字買,增加中獎的幾率。
算了算了。顧栀打了個哈欠,隻是想自己買了一百注彩票的事情千萬不能讓顧楊知道。
一夜好夢。
顧栀夢見顧楊剛生下來時,自己背著他搖,顧楊在她背上咯咯地笑,口水淌了她一背。
徹底想開之後顧栀日子好過了不少。
她把當東西得錢全都存到銀行自己的賬戶上,然後把楠靜公寓裡的壁畫落地燈,這些值錢的東西,全都拿去賣了。
如果不是這套房子她的搬不走,她甚至想把這房子也搬去賣了。
顧栀的每天在賣東西和數錢中度過,然後還接了通顧楊的電話,他們學校要放幾天假,要回家。
想到馬上可以見到顧楊,顧栀數錢的動作更加利索,嘴裡哼的歌也輕快不少。
——
顧栀的家不在楠靜公館。她並不把那裡當家。
那裡對她來說隻是一個住所,對霍廷琛來說,顧栀冷笑一聲,或許隻是個隔一陣子去一次的銷魂窩。
顧楊上的是上海最好的私立中學聖約翰中學,上面還有聖約翰大學,是個大胡子美國人創辦的,開設的課程除了數學國文外,甚至還包括西文騎馬鋼琴手工等,每年的學費貴的令人咋舌,裡面的學生非富即貴。
放學後的學校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進口轎車,顧栀站在學校門口,遠遠就看到了正跟同學說說笑笑顧楊,笑著衝他招手。
“姐!”顧楊看到顧栀後忙撇下同學朝他跑過來。
顧栀微笑打量顧楊。
這小子才比她小四歲,個頭竟然已經比她高半個頭了。
第5節
顧楊今年十五,模樣跟顧栀有幾分相似,帶著少年人的稚氣,是個十分俊俏的小哥。
顧栀經常在顧楊包裡翻到女同學給他的情書。
顧楊跟顧栀打完招呼後又跑去推來一輛自行車,顧栀自然地坐到自行車後座,抱住顧楊的腰,顧楊腿一蹬,自行車便溜了出去。
顧栀坐在顧楊的自行車後座,風吹在臉上十分的舒服。
自行車最後在一條安靜的弄堂裡停下。
顧楊熟練地鎖車,隨手取了報箱裡的報紙,然後開門。
屋子不大,東西擺放的很有條理。
顧楊平時在學校住宿舍,顧栀也不經常來,桌子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姐弟倆很有默契地開始打掃。
顧栀一邊擦桌子一邊問:“你們這次放幾天呀。”
顧楊掃地:“教學樓要整修,學校放三天。”他又問顧栀,“姐,你回來這裡,姐夫知道嗎?”
顧栀聽到“姐夫”兩個字時眉毛跳了跳。
姐個屁的夫,她心裡想。
為了打消顧楊的顧慮,之前她一直跟他說霍廷琛是她交的正兒八經的男朋友,等她以後正式當了姨太太再告訴真相,那個時候顧楊不幹也不行了。
隻不過她還不敢說你那姐夫估計已經泡湯了,因為她決定還要做最後一次努力,起碼要再見一面霍廷琛再說,求霍廷琛不要甩了他,如果那位趙小姐實在不讓她進門,那麼他把她納成姨太太後,一輩子把她養在外面也可以。
她還要去向霍廷琛認個錯,盡管她連自己到底錯在哪裡都他娘的不知道。
顧栀心裡瞬息間轉了千百轉,回答顧楊的話卻是另一番:“他知道,我跟她說過了。”
“那就好。”顧楊點點頭,然後又笑嘻嘻地湊到顧栀面前問,“姐,你什麼時候跟姐夫結婚呀?都談了三年了。”
顧楊十分好奇顧栀的戀情,雖然顧栀一直遮遮掩掩不跟他細說,顧楊對於顧栀談戀愛這件事十分支持,他姐雖然沒有念過幾天書,可是也是出生於新時代的女人,用不著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習,應該享受現在這個社會年輕人都崇尚的自由戀愛。
說起念書,顧楊突然想起小時候,顧栀被大娘發現不在家裡幹活兒跑到學堂牆角偷聽,大娘拎著顧栀的耳朵把她拽回家,像馴野獸一樣把她拴在磨盤上打。那時候整個院子都是顧栀的哭號求饒聲,他小,還穿著開襠褲,看到顧栀挨打被嚇住了,隻能在旁邊跟著嚎。再後來一點,顧栀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課本,被發現後慌亂地別過頭去,說自己腦子笨,根本就不愛念書。
顧栀以前叫“顧隻”,連她的名字都是顧楊上學後,說女孩子用“隻”字不好,才給她改成了栀子花的“栀”。
顧栀不知道顧楊在想什麼出了神,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
顧楊隨即回神,看到眼前容貌美麗打扮精致的顧栀。
他暗暗捏緊了拳,想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穿開襠褲的病秧子,誰要是敢欺負他姐一下,動她姐一根手指頭,他要跟他拼命。
兩人打掃完了家,一人下了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顧楊一邊嗦面條一邊看剛才從報箱裡取出的報紙,顧栀不識幾個字,讓顧楊看到什麼好玩的給她也念念。
顧栀最喜歡讓顧楊給他念念報,顧楊總是專挑她會感興趣的念。
顧楊掃了一圈報紙,篇幅最大的是上海的霍家最近有和南京的趙家聯姻的意向,其餘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新聞。
顧楊掃到報紙的最下角。
這裡是“匯豐彩票”的專屬版面,彩票公司專門在報紙買了一塊地方,用來公布當期的中獎號碼。
他本來對彩票這種東西沒什麼興趣,隻是在瞟到那組中獎數字時,突然笑了一下。
“姐,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匯豐彩票。”
顧栀從面條中警惕地抬頭。
怎麼不記得,她還花十塊大洋買了。顧栀以為是顧楊發現了她買彩票的事,謹慎地問:“怎麼了?”
顧楊把報紙拿到顧栀面前,給她指那一串數字:“你看,巧不巧,這期的中獎號碼剛好是你和我的生日。”
顧栀說了句“還真巧”就繼續吃面條,隻是她吃了沒兩口後突然一個激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抬頭,看到報紙上的那串數字,嘴裡的面條突然忘了嚼。
顧楊繼續說:“一注最高的獎金都提到十萬大洋了,這十萬大洋得勾得多少人往這坑裡跳,我看買彩票買的傾家蕩產,怕是也中不到十塊大洋。”
顧栀呆愣著,像隻叼著葉子的考拉,她緩緩地看向顧楊,自己都不太相信,輕飄飄地說:“我中了。”
“中了?”顧楊對著呆愣愣的顧栀,又看了一眼報紙,笑了,“姐,你不會要說你中了十萬大洋吧,還當我是小孩子騙我呀。”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