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次,巡街的武侯們遇到了硬茬子。
因聽到了刺史府,葉碎金便沒再走,站在店鋪的檐下,想看看後續發展。
眼瞅著武侯們面色猙獰,雄赳赳氣昂昂地扒拉開人群鑽進去了。結果不一刻,裡面響起了更大的喧哗成。
人群像水波一樣往外擴了。
裡面的人動武了,百姓害怕,自然向後退,圍起來的圈子便擴大了。
就不免前面的人踩了後面人的腳,有人鞋子掉了,有人站不穩伸手亂抓,被抓的人大聲叫喚起來。
一時,場面亂起來。
武侯們要氣死了。
他們剛才其實都看見葉大人站在旁邊的臺階上了,他們都假裝沒看見,想趕緊把鬧事的嘁哩喀喳處理完,展現一下高效的辦事能力給大人看看。
說不定,還能因為這個被大人賞識呢。
哪知道,藥鋪鬧事的這個小鱉孫,他居然拿敢當街拔刀拒捕。
倉啷啷一片聲響,武侯們都拔刀了,還打著手勢讓百姓往後退。
看什麼熱鬧!熱鬧有那麼好看麼!沒看都動刀子了嘛,不怕被誤傷的就往前湊!
“放下武器!這裡是鬧市,擅動刀兵是大罪!”他們喝道,“小子,聽見沒有。趕緊地!”
那小子卻橫眉怒目:“我家人急病,我著急尋藥,你們不拘我,我就收刀!”
但事情都鬧這麼大了,刀都拔出來了,武侯們怎能讓這小子離開。不拘回去一頓暴揍,打到他親娘都認不出來的程度,他們這些巡街使的臉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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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葉大人在臺階上看著呢!
她看著呢!!!
這個小鱉孫!竟然拒捕!
坑死爺爺們了!
更糟心的是,這小子的武藝居然十分厲害。
幾個人圍攻他,十幾招走下來,刀刀見火星,居然拿拿他沒辦法。
而且好幾次,他的刀都到了他們頸間了。
要不是他自己收了勢,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更不要提他那幾個隨從,也是一身悍氣,好像隨時都能出手殺人一樣。
這他媽什麼人啊!
武侯們混身冷汗,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女子聲音喝道:“住手!”
雖是女聲,卻十分威嚴。
武侯們執著刀望去,果然是節度使大人。他們立刻收刀行禮:“大人!”
秋生剛才已經照看熱鬧的人問明白怎回事了。
有個少年,與家人自唐州路過,家中長輩忽然生了急病。郎中看過後,開了藥方。
可其中,君藥是五百年以上的老參。
君藥是一個方子中最重要的,臣藥、佐藥、使藥都可調換,唯獨君藥不可換。
少年幾乎跑遍了全城的藥鋪,都找不到五百年以上的老參。最老的也不過三百年,這不行。
但這種高度稀缺性的藥其實不光是錢的問題。譬如捂著留待他日賣給或者獻給貴人,可能比簡單地賣給普通人作用或者利益更大。
少年懷疑因他們是外地人,藥鋪不賣給他們,因而起了爭執。
引來了巡街的武侯,要拿他。
他親人還躺在客棧裡等著救命呢,他怎能被拿。
故而持械反抗。
少年別看強硬,其實內心焦慮極了。
忽聽有人喊住手,他凌厲地望過去。卻見人群紛紛向兩側避開,一個勁拔的麗人走進來。
面孔明明豔若芙蕖,可少年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她眉間的英氣。
她是誰?怎地周圍的人都彎下腰去紛紛行禮?
忽聽那些人道的竟是:“見過節度使大人。”
節度使!
竟然是個女的?
男女不重要!她是節度使!
少年收刀,也行禮:“草民見過大人!”
這是個大官。如果能好好跟眼前這位節度使求求情,她如果肯幫忙,說不定……
因此他的態度十分恭敬。
葉碎金盯著他。
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比段錦和十郎還顯小。
這個年齡的面孔,和後來成年男人的面孔差距是很大的。葉碎金不是很確定,但真的非常眼熟。
算算年紀,應該也差不多。
葉碎金試探著問:“賀羽?”
少年愣了愣,抱拳道:“敢叫大人知道,草民復姓赫連,名飛羽。草民大號,叫作赫連飛羽,並不叫賀羽。”
這個少年,就是因為裴家退婚,隨著他的叔叔赫連響雲一起離開了房州的赫連飛羽。
葉碎金又盯了他一會兒,說:“把你的刀給我看看。”
赫連飛羽猶豫了一下。
但葉碎金身後幾個護衛手都按在刀柄上。
這幾個身上蓄力,沒有明顯破綻,顯然武藝比幾個武侯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甚至眼前這個女大官,也是往那裡一站,身上沒有破綻。
因武藝高強的人,肌肉緊實,反應迅速。身體長期處在一種蓄力的狀態,隨時可以爆發,故而沒有可讓人偷襲的破綻。
她是個厲害的。
赫連飛羽猶豫一息,想到自己有求於人,還是很識時務地倒轉了刀柄,向葉碎金遞過去。
秋生想接,沒快過葉碎金。
葉碎金已經將那柄刀拿在了手中,橫在左肘間細看。
這不是常見的刀的形制。
現在大江南北的漢人常用的刀,基本都是魏刀。魏刀的刀身直。
這柄刀卻有一個明顯的弧度,很獨特。
她不會認錯的。
葉碎金撩起眼皮又看赫連飛羽。
這分明,就是賀羽嘛!
少年這個年紀看起來還挺可愛的。這眉眼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賀羽的模樣的。
賀羽後來一把大胡子。她早就覺得賀羽的胡子比起旁人的胡子未免太濃密了些。
赫連是胡人歸化後的漢姓,原來他有胡人血統,怪不得。
賀羽是楚國將領。
葉碎金的手下敗將。
這小子打仗有點本事,可惜跟的主公不太行。
趙景文其實是很愛賀羽的。
敗給葉碎金不是丟人的事。滿朝能在兵事上跟葉碎金對抗的人,數不出來幾個。
賀羽是少數葉碎金戰勝後也力誇的將領。
葉碎金一直覺得,趙景文其實是很想把賀羽扶持起來,對抗段錦的。
但很奇怪,賀羽對趙景文一直不熱絡。
他主公都降了,他作為部將當然也隻能跟著降了。
他對皇帝的示好視而不見,還不如對打敗了他的皇後恭敬。
趙景文捂不熱這家伙的心,隻能恨恨放棄。
賀羽並不十分鑽營上進,就在大穆朝混吃等死。
他留著一把濃密的大胡子。
葉碎金隻有一次見過他的臉。
那是他跟段錦打賭賭輸了,被段錦按頭剃了胡子,揪到了葉碎金的面前給她看。
不過是因為她說了一句:“賀羽那小子眉眼生的挺好看的,不知道臉長什麼樣。”
第103章 叔叔
但也就那一回。
後面幾天賀羽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他胡子長得超快, 沒幾天就長出了厚厚一層。他才又露臉見人。
葉碎金揮揮手,讓武侯驅散人群,把刀還給了赫連飛羽, 對他和掌櫃說:“都跟我來。”
赫連飛羽還刀入鞘, 跟隨人們碰了碰視線, 跟了上去。
藥鋪掌櫃也顛顛地跟上去了。
葉碎金借了剛才喝茶那家鋪子,問話:“怎麼回事?”
赫連飛羽道:“草民與叔父南下,從唐州經過。不料叔父染疾, 如今已經昏迷不行。郎中開的藥方裡,君藥是得五百年以上的老參。大人明鑑, 我銀子都準備好了, 並非是強買強賣。誰知道跑遍了全城,這些藥鋪欺負我們是外地人,故意不賣給我們。不僅如此,還诓騙我們。”
藥鋪掌櫃連連喊冤。
“非是我等不賣給小郎, 更不敢诓騙小郎。”
“實是如今,五百年份以上的老參, 唯有刺史府才有。”
“我等也沒辦法啊。”
葉碎金眨眨眼。
她看看秋生。
秋生撓撓頭,把手一攤, 表示他也不明白。
葉碎金問掌櫃:“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說?你又怎知道?”
掌櫃彎腰道:“五百年以上的老參太珍貴,一般的藥鋪都沒有的。隻有林家、謝家才有。因為貴重,平時也不放在鋪子裡, 都是各家守在自家的庫房裡。”
“比陽二十一家伏誅, 資產盡數收繳, 這些最貴重的, 咳, 想來……”
“小人也是好心, 見小郎為親人著急焦慮,才告訴了他,誰知他不識好人心,以為我诓他。”
葉碎金恍然大悟。
她殺光比陽大戶,所有資產全部罰沒。
這些都是戰利品,戰利品的分配,最好的最貴重的東西,自然首先往她那裡送。
這掌櫃雖是猜測,但葉碎金自己都覺得,八九不離十,最好的老參,可能此刻就是躺在她刺史府的庫房裡。
她轉頭吩咐:“去家裡問問,如有,速速取來。”
又問赫連飛羽:“你叔父在哪家客棧?”
赫連飛羽說了,葉碎金的親衛領命快步離去。
赫連飛羽奇怪地看著她。
葉碎金問:“有什麼不對?”
赫連飛羽道:“不是說在刺史府嗎?”
可你是節度使啊。
大家都笑了。
藥鋪掌櫃忙告訴赫連飛羽:“小郎有所不知,這位便是我們鄧、唐二州的刺史並節度使葉大人。”
赫連飛羽震驚。
他本來就因為她一個女子竟然是節度使而吃驚了,不想刺史居然也是她。剛才掛念叔父安危,這些情緒都壓著,到這會才釋放出來。
葉碎金笑問:“你都到比陽了,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赫連飛羽道:“我們才入唐州,叔父就病倒了。很嚴重,村落裡的赤腳郎中看不了,叫我們找大城,我們一路趕過來,找了郎中又找藥,還無暇顧及別的。”
“原來如此。”葉碎金點點頭,站起來,“走,去看看你叔父。”
赫連飛羽雖然意外,但眼前的情況,他巴不得葉碎金能多關心點叔父。
旁的人雖奇怪,也不敢去問節度使大人做什麼居然還要去看這小子的叔父。
路上葉碎金問清楚了。赫連飛羽這個叔父,是他嫡親的叔父。他就是被他叔父一手養大的。
這就是葉碎金更加感覺奇怪的地方。
因為,前世的赫連飛羽,改名叫作賀羽,他雖然有妻子和孩子,但是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親人。
到了客棧,早有赫連家的僕人在門口張望。
看見赫連飛羽,便衝過去問:“小郎,可找到藥了?”
“在路上了。”赫連飛羽道,“待會會送過來,叔叔怎樣了?”
僕人都快哭了:“還是昏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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