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停在柏源壹號的地下室,陳時嶼回到家中,打開酒櫃開了一瓶威士忌。
冰塊落入玻璃杯中發出清澈的聲音,落地窗的自動窗簾緩緩向兩邊拉開,露出猙獰的回憶。
他姿態散漫的坐在沙發上,面向落地窗,俯瞰整個雲京的夜景。
威士忌一點一點消失在玻璃杯中,陳時嶼就這麼安靜的坐了半小時,然後拉開了手邊的櫃子。
裡面隻放著零星的幾樣東西。
一個早就已經脫漆的,廉價的隨處可見的珍珠發卡。還有一部老式的蘋果手機,當年風靡一時的4S。
開機後,手機難得還能正常使用。
陳時嶼微微垂眸,落在了六年前的短信箱裡。
暴雨如注的國際機場,開往巴黎的飛機因為天氣原因即將延遲起飛。
播報這一則通知的空乘人員有著南方的口音,音色清甜軟糯。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您乘坐的AT3124次航班由於航路天氣原因不能按時起飛……”
空蕩蕩的候車大廳,隻有一個面容俊美的少年,藏起了一身的鋒芒。
曲著腿,安靜地坐在凳子上,像是被這聲音刺激到了一般,他拿出手機,忽然有一股不顧一切的衝動。
輸入熟悉的手機號,指腹在屏幕敲打。
鴉羽般烏黑的眼睫輕輕顫動。
“徐青桃,你現在有空來機場嗎——”
Advertisement
刪除。
“徐青桃,你在哪裡,我能不能來找你——”
刪除。
“徐青桃,我想見你一面——”
刪除。
刪除,刪除,刪除。
草稿箱瞬間多了十幾條廢棄的短信。
直到骨節分明的手有些顫抖,他才認認真真地打下一行字。
“徐青桃,我在機場等你。”
發送成功後的那一刻,比一個世紀都漫長。
他一直一直盯著消息頁面,這傾盆的暴雨,延遲的航班,南方女孩的播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不要就這麼放棄,不要留下遺憾。
直到他再也沒有收到那個號碼的任何消息。
他僥幸以為的所有挽留,都隻是另一種形式的延緩凌遲。
就像他在機場妄想等一艘船。
他想,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
飛往巴黎的航班起航的最後一刻,他發送了最後一條和她有關的短信。
-徐青桃,天天開心,歲歲平安,畢業快樂。
不能歲歲年年,那就祝你歲歲平安。
第34章 生病
徐青桃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
陳時嶼懶洋洋地靠在面朝落地窗的客廳沙發上,眼眸低垂,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
空氣中傳來濃烈的酒味,讓徐青桃進門的腳步一頓。
視線緩緩下落,正好看到酒櫃上已經空了幾瓶的威士忌。
她愣了下,什麼情況?
印象中陳時嶼除了應酬之外不會喝酒,更別說一個人在家裡買醉。還一口氣喝了這麼多,徐青桃莫名有點不舒服,也不知道時小嶼這個霸道總裁有沒有他們霸道總裁屆人均一個的胃病啊。
看趙炀發來的時間他應該是剛下飛機就回家了,估計都來不及吃晚飯。
空腹喝這麼多酒,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身體。
徐青桃原本打算去洗個澡的,畢竟以她和陳時嶼這種閃婚塑料夫妻,似乎完全不適合什麼酒後照顧丈夫的溫情戲碼。
但看到陳時嶼那張臉,她的腳步忽然就這麼定在原地。
即便是半睡著,陳時嶼的眉頭都輕輕的皺起。
看樣子在睡夢中都不安穩。
更何況,徐青桃想起今天回程的路上,意外在微博刷到的動態。
是個金融圈的娛樂八卦賬號發布的消息,什麼也沒提,就是忽然把一樁幾年前的舊事拿出來重新感慨了一遍,在徐青桃看來完全是吃人血饅頭博眼球。
她順手舉報了之後,卻也不得不注意到賬號內容。
是陳裕生夫妻的墜機事件。
她記得,他們是陳時嶼的親生父母。
徐青桃生父不詳,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的早,導致她沒有享受過幾年親情。
盡管如此,那記憶中模糊的母親相貌和帶給她的溫暖和感動至今為止還讓她念念不忘。
更別說陳時嶼的父母感情恩愛,她還關注過當年文惠嫁入內地的新聞。
陳叔叔不論出席什麼活動,身旁唯一的女伴就是文惠阿姨,深情專注,是豪門裡難得真摯的愛情。
可想而知,叔叔阿姨的驟然離世對陳時嶼的打擊有多大。
那麼一個驕傲的少年,在那一天,就好像從雲端跌落進了泥土裡,所有的意氣都黯然失色。
她念書的時候和他並沒有熟到對他知根知底的程度。
但也和所有人一樣,心中有一種想法。
那麼好的人,那麼肆意的少年。
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她還記得念高中的時候這事兒在學校裡也轟動過一時。
徐青桃坐在位置上,她的後桌空蕩蕩,桌上堆成小山一樣的試卷彰顯著陳時嶼已經好幾天沒來上學的事實。
班裡的同學甚至都等不到下課,就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起陳時嶼的家事。
那時候新聞還沒有徹底爆發出來,微博也隻是剛剛興起的社交平臺,大家隻知道陳時嶼家裡出事了,但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他家那麼有錢,不會是突然破產了吧?”
“我聽說好像是他父母出事了。”
“父母?該不會出軌了吧?”
“哈哈哈,你有毒吧!”
嬉鬧聲傳入徐青桃耳朵裡。
別人家的家事就這麼被拿來當成茶餘飯後的闲談,她聽得極度不舒服,一向在班裡文文氣氣又安靜的人陡然提高聲音:“能不能別講話了,別人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剎那間,班級裡安靜無聲。
徐青桃還以為自己的地位已經超然到了能號令全班了,結果回頭一看。
教室後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
消失了幾天的陳時嶼就這麼出現在門口。
他單肩掛著書包,書沒有幾本,隱約能看到藥盒。
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沒有血色,有一種近乎死寂的冷峻。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到外一起碎掉了。
徐青桃感覺自己心髒劇烈的跳了一下,尷尬的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也不清楚剛才陳時嶼有沒有聽到她那句話,天哪,徐青桃其實在班裡一直都很乖巧的,他不會覺得自己很兇吧。
她緊張的說不出話,以至於到現在都有點不太確定。
陳時嶼在她後面坐下來的一瞬間,那句輕飄飄,帶著一點少年人沙啞嗓音的“謝謝”,到底是不是她這麼多年來的錯覺。
現在想想,果然是錯覺吧?!
徐青桃用指尖戳了一下陳時嶼的臉,發泄似的。
就憑時小嶼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毒舌嘴欠的性格,他的人生字典裡面真的有“謝謝”兩個字嗎?!
就算有也應該是“這是你應該謝的”“被我謝是你的榮幸”之類的,怎麼可能主動跟人說謝謝,他這張嘴就注孤生了!
盯著陳時嶼的臉看了會兒,徐青桃感慨了一下。
不過,不得不說,要是他不開口說話的話,這張臉確實是賞心悅目。距離這麼近,徐青桃都沒有看到他臉上有什麼瑕疵,難道說時小嶼有偷偷去美容院保養嗎?!那他還算是一個挺愛美的霸道總裁。
盯得入神,徐青桃都沒注意他的眼睫動了一下。
然後下一秒,兩人之間傳來了陳時嶼的聲音,慵懶的要命,帶著醉意:“還不準備親嗎,有點裝不下去了。”
平地驚起一陣炸雷。
徐青桃被他的聲音嚇得大腦空白一片,差點跌坐在地上。
就在她往後倒的時候,被陳時嶼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人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摔在了他懷中,為了保持平衡,徐青桃不得不撐著他胸口。
剎那間,她臉色通紅。
半晌才訥訥道:“你,你怎麼沒睡。”
救命!!
時小嶼既然沒睡著為什麼要裝睡啊!!
“本來睡著了。”陳時嶼靠在沙發身,視線落在她臉上,聲音揶揄:“但是被有些人灼熱的視線給看醒了。”
有些人等於徐青桃。
那,灼熱的視線是什麼鬼??
徐青桃頓時忘記了尷尬,不服道:“誰的視線灼熱了?”
什麼鬼形容詞啊!!她的視線很正常好嗎!!
“不灼熱?”像是想起什麼,一副“哦,我懂了”的模樣,陳時嶼開口:“這也是你在克制對我洶湧的愛意嗎?”
愛意你好。
愛意再見:)
她徐青桃是做了什麼孽要在微信裡對這個狗男人口嗨?!
當初說出去的騷話現在都成了插在自己身上的回旋鏢了是吧!
很好。
徐青桃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腦抽了,才會下班回家不去好好泡個澡喝杯牛奶美美的躺在床上追劇,而是在這裡心疼狗男人。
果然生活組姐妹們說得對。
心疼男人,就會敗北!就是自己倒霉的第一步!
跟時小嶼這個天真是沒法兒聊了。
再加上,不注意還好,一放松,恰好還發現自己坐在他懷裡。
似乎更坐實了自己對她對他圖謀不軌,想偷親他一樣?!
誰要親他?!有這偷親他的功夫多看兩本書上清華北大不好嗎?!
徐青桃面無表情的站起身,然後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狠狠地關上大門。
砸的“砰”一聲響,彰顯著他今天,確實有點兒把人給逗過頭了?
-
回到臥室,徐青桃越想越憋屈。
在微信上跟謝笙吐槽了陳時嶼幾百條之後,心中那股悶悶的感覺都沒消失。
謝笙的消息還在源源不斷發過來:
【你老公真的太過分了(黃豆發怒)】
【怎麼能這麼造謠我們小仙女的美好品質】
【臭不要臉,就算是要垂涎也是他垂涎你!】
【連我這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離婚,必須離婚!】
……
……
……那也沒有吧。
徐青桃想起陳時嶼今天的狀態,又覺得謝笙說得有點點過分。
於是回復:【也沒有倒要離婚的程度】
離婚兩個字微妙的戳了她一下,讓她下意識選擇避而不談。
翻了一下剛才到現在的聊天記錄。
漸漸地,冷靜下來後,一股奇怪的微妙愧疚,湧上心頭。
【。】
【我們會不會說得有點太過分了(。)】
謝笙:【?】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