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徹得了癌癥,做手術需要剃光頭發。
他很害怕。
為了鼓勵他,我哭著剪掉長發。
我頂著光頭去學校時,裴徹笑得直不起腰。
「小傻子,就這麼喜歡我啊。」
周圍揶揄戲弄的目光讓我茫然局促。
原來裴徹沒生病。
他和別人打了賭。
賭我會為他奉獻到哪一步。
有人問裴徹,是不是對我動心了。
他夾著煙,恣意嗤笑。
「連自己都能下狠手的變態,我瘋了才會喜歡她。」
後來,聽聞有人向我告白。
裴徹一臉陰鷙,堵住我的去路。
「不許收別人的情書。
「笨蛋,你這麼容易被騙,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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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理發店裏。
理發師一剃刀下去我就哭了。
「姑娘,想好了,真的要剃光嗎?」
我用力點頭。
「全剪掉。」
這是我和裴徹的約定。
幾天前,裴徹確診了腦部腫瘤,他把報告發給了我。
「好煩,不打算做手術了。
「要剃光頭,醜死了。」
這怎麼行呢。
手術是唯一的治療手段,況且早期腫瘤治癒率很高的。
我勸了裴徹很久。
他勉強鬆口。
「好朋友,那你和我一起剃光頭,行嗎?
「我不想一個人被大家嘲笑。」
我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下來。
理發師解開圍布,黑長的發絲抖落一地。
我摸了摸鋥亮的光頭,悵然若失。
不過很快打起精神來。
拜託理發師幫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裴徹。
【你看,其實光頭也沒那麼可怕的。
【而且你是校草,就算沒有頭發也好看。】
我絞盡腦汁想著安慰他的話。
手機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但過了好久裴徹都沒回復。
過路人目光怪異地盯著我看。
我像做賊似的跑回家裏。
心裏卻很慶幸。
我陪著裴徹剃光頭發,就算是有人嘲笑,我也能幫他分擔走一半啦。
2
週一早上,我在樓下等裴徹一起上學。
看到我時,他微微愣住。
在我害羞地抬起帽子一角,露出光禿禿的頭頂後。
裴徹神色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他一手插兜,另一隻手撓了撓眼皮。
壓低聲音道:「岑安心,忘記和你說了。
「腦瘤是誤診,我不用做手術了。」
「啊?」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
「真的呀,那太好了!」
我一掃兩日來的陰霾。
到了教室,還沒來得及放下書包。
體育委員一把掀翻我的帽子。
光禿禿的腦袋暴露在空氣中。
他先是震驚,然後捂著肚子笑。
「我勒個逗,村花爆改光頭強!
「還是咱們校草有魅力。
「這把我輸得五體投地,遊戲賬號現在就送你。」
體育委員朝裴徹擠眉弄眼。
扭頭踹了體育委員一腳。
「滾蛋。
「你他媽少說兩句會死?
「我好不容易才糊弄過去。」
裴徹彎唇看我,眼裏的笑意一漾一漾的。
「笨蛋,你怎麼這麼好騙啊。」
教室裏形形色色的目光。
我遲鈍的大腦運轉很久才明白。
裴徹沒有得腦瘤,不需要剃光頭發做手術。
這是他和別人的一場賭局。
賭我為了他能犧牲到什麼程度。
賭注僅僅是一個遊戲賬號。
「裴徹……」我的聲音在抖。
「你、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固執地擋住他的去路。
淚失禁體質,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眶打轉。
「呦,光頭強要哭了,裴徹你還不趕緊哄哄人家?」
「你們找死是不是?」裴徹笑罵。
再看向我時,眼裏已經沒了笑意。
煩躁地「嘖」了一聲。
「怎麼,想賴上我啊。
「拜託,是我求你剃光頭的嗎?」
3
裴徹推開我回到座位。
他臉色陰沉,沒人敢去招惹。
前桌女生姚佳悄悄扭頭,用手擋住半邊嘴。
「岑安心,你跟裴徹關系很好?」
我悶悶開口。
「之前,我們是好朋友。」
「哦,這樣啊,」女生拖長了尾音,又瞄眼我的帽子。
「光頭也蠻可愛的,你之前的麻花辮實在太老土了。
「一股子村味兒。」
我抿抿唇,視線落在課本上。
我是在大山裏長大的,外婆去世後爸媽把我接進城。
我依舊保持著以前的穿著打扮。
就仿佛從沒離開家鄉,仿佛外婆還在我身邊。
裴徹明明知道,我最害怕別人生病。
因為外婆死於腦癌。
晚期,沒有手術機會,外婆是活生生疼死的。
如果可以許願,我希望癌癥能從這個世界消失,再無病痛。
我不懂,為什麼裴徹會殘忍地拿這種事情當玩樂。
鈴聲響起,班主任進教室。
看到戴著帽子的我,眉頭皺了一下。
4
我沒再等裴徹一起上學放學。
我們陷入了冷戰,誰也不理誰。
突然有一天,學校裏瘋傳我暗戀裴徹。
上廁所都能聽到有人提我名字。
「裴徹一句話,岑安心就屁顛屁顛剃了光頭,也太戀愛腦了吧。」
「這算什麼戀愛腦?一點也不自愛,分明是下賤。」
「也對,誰都知道葉嫣在追裴徹,岑安心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默默往回走。
裴徹倚靠在走廊柱子邊,手扶在女生腰上。
我知道那個女生,是論壇排名第一的女神葉嫣。
兩人同時看到我。
葉嫣莞爾:「人家都為你剃成尼姑了,你抱我抱得這麼緊,不怕她傷心到自鯊啊?」
裴徹吊兒郎當地笑。
「那我去抱她?」
「裴徹你討厭死了!」
葉嫣努著小嘴,「那你發誓,你一點都不在乎她!」
我沒打算聽下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裴徹嫌惡的聲音一字不落飄進耳朵。
他說:「連自己都能下狠手的變態,哪個正常人會喜歡她?」
我慢慢走回教室。
腳下平坦的水泥地,我卻覺得每一步都好似踩進沼澤。
很用力拔出來的時候,眼淚也跟著湧出。
心臟仿佛滾了一圈的蒼耳,刺刺地疼,拔不出。
要是外婆在就好了。
十歲以前,裴徹和我一起生活在大山裏。
外婆做兩個菜餅,一個給我,一個給裴徹。
我趴在灶臺前很快吃完,見狀,裴徹把他的菜餅分一半遞給我。
外婆笑瞇瞇地說:「小徹對妹妹很好呢。」
裴徹說話一板一眼:「安心笨,我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委屈。」
村裏人說我在我媽肚子裏時間太長,腦子憋壞了。
外婆卻告訴我大智若愚。
上小學時,每回考試我都是倒數。
我也知道自己真的很笨。
外婆摸摸我的頭,慈愛地笑。
「這世上不會人人都是大英雄,我們安心做那個給英雄鼓掌的人也很不錯啊。」
外婆,我不是變態。
也不會再給裴徹鼓掌了。
5
晚上放學,我忘帶門禁卡被攔在小區外。
裴徹走在我身後。
保安問他和我是不是一個小區的。
裴徹看了我一眼。
我捏緊書包帶,倔強地扭頭,不看他。
裴徹冷笑:「不是,不認識。」
他眉目清俊,說的話莫名有信服力。
而後越過我,不疾不徐地走進小區。
天很冷,雪花落在睫毛上激起寒慄。
直到散步的鄰居阿姨回來,我才得以回家。
沒想到裴徹在樓棟門口。
似乎站了很久,手背凍得通紅。
他按住我開門的手。
眼睛黑沉沉的。
「岑安心,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跟我示弱一下會死嗎。」
他抓得我好疼。
我掙扎了兩下,他更用力了。
我平心靜氣和他解釋。
「裴徹,我不要和你做好朋友了。」
他聽完,低低笑了一聲。
「就為了那點事?」
裴徹拎出身後大大的黑色袋子。
「最新款假發,算我補償你的,這誠意夠了吧。」
我搖搖頭。
「岑安心,別不知好歹。」
裴徹盯著我,似笑非笑,「難不成剃了個頭發就想做我女朋友,別做夢了。」
這人好煩。
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我以為是我的普通話不標準,所以又重復:「裴徹,我們不是朋友了。」
裴徹的笑容漸漸凝成了冰霜。
「你來真的?」
「嗯。」
「行啊,隨你。」
裴徹一腳把假發踹得老遠。
聲音帶著渾不懍的嗤笑。
「岑安心,你這麼蠢的人,除了我,沒人能忍受你。」
他扭頭便走。
我糾結了一會兒。
把裴徹不要的袋子放到了垃圾箱裏。
李奶奶有心臟病,要是看到黑袋子裏裝的頭發,肯定要被嚇到了。
6
爸媽終於回來了。
我端出熱好的飯菜,他們洗手吃飯,飯桌上偶爾交流幾句工作。
我插不進去話。
「媽媽,我有幾次不會做,可不可以——」
媽媽拿起試卷掃了一眼,皺眉。
「這個知識點老師沒講過嗎?為什麼你還不會?上課開小差了?
「安心,爸爸媽媽在討論嚴肅的工作問題,你不要搗亂。」
媽媽手一揚,試卷被風卷起,放逐到地上。
好像快下雨了。
我撿起試卷,又跑過去關上窗戶。
爸爸掃了眼日歷,驚訝道:「明天是安心的生日了。」
日歷上,明天的日期被畫了個鮮艷的紅圈。
是我畫的。
「那我們明天早點下班。」
迎著爸媽溫和的目光,我雀躍地想蹦到天上告訴外婆。
7
教室裏空調暖氣很足。
我脫掉棉襖,露出裏面粉色的線衫。
胸前別了個小熊胸針。也是外婆給我織的。
體委誇張地「哇」了一聲:「光頭強今天好粉嫩,別說,挺可愛的捏。
「裴徹,你說是不是啊?」
被點名的男生抬眸,冷冷地掃了我一眼。
「關我屁事。」
「別這麼說嘛,搞不好人家就是特地穿給你看呢!」
裴冷翻了一頁課本,臉上滿是嫌惡。
姚佳的眸光閃了閃。
「葉嫣今天穿的就是粉色,岑安心,你是學人精嗎?」
「不是的,今天是我生日。」
外婆說,生日就該穿亮色。
女生一聽就笑了。
「生日啊,這勾引人的藉口不錯。」
趁我不注意,他拽下我的帽子,扭頭扔給了身高馬大的體委。
我伸長胳膊,怎麼也夠不到。
嘈雜的笑聲中,我像個被扒掉衣服的小醜。
「臥槽,一身粉的小鹵蛋,笑死老子了。」
「可是你的頭沒有頭發,發卡戴不上耶。」
女生笑著拽住胳膊,根本不給我搶回帽子的機會。
很多雙眼睛盯著。
我忍著酸澀,情不自禁看向最熟悉的裴徹。
幫幫我,好不好。
眼淚懸在眼眶。
裴徹也在看我,眉毛揚了一下。
我讀懂了他的唇形:「求我。」
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幹。
我沒再掙扎,慢慢坐回了位置上。
頂著光頭,在細密的嘲笑聲中結束了一節課。
下課後,班主任喊我去辦公室。
他盯著我的頭頂看了幾秒。
我以為會被批評一頓。
可他隻是皺眉問了句:「不冷嗎?」
我錯愕不已,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一頂棒球帽卡在了頭上。
他板著臉。
「我兒子新買的,沒戴過。
「今天生日嗎?穿得很精神。」
他咳了一聲,給旁邊女老師遞眼神。
女老師笑著接話:「還是小姑娘穿粉色好看啊,我都想重返十八歲了。」
棒球帽裏面有一層薄絨,暖洋洋的。
我小心問班主任:「可以不要告訴我爸媽嗎?」
我指的是剃光頭這件事。
班主任詫異:「你爸媽到現在還不知道?」
嗯。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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