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移在地上那堆衣物上,沉默地拿起一個盆子裝了起來。
他拿起洗衣粉倒了進去,用力搓揉,力道大得像打喪屍一樣。
原來洗衣服是這樣啊,我揉了下腦袋。
接著,他把我的內褲挑了出來,我老臉一紅。
這種私密衣物怎麼好意思讓他給我洗啊。
我拿過內褲,尷尬道:「額這個就不用了,我自己洗。」
謝容一把奪過內褲,冷著臉大力洗了起來。
我默默離開,抱著枕頭坐在床邊,想到了下午沈墨那一吻。
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找他解釋一下,這是一個不太好的行為。
我抱著枕頭起身,謝容剛好從浴室出來。
他問:「你去哪兒?」
「去找沈墨。」
謝容臉色一變,我才後知後覺這個名字又挑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謝容將我和枕頭丟回床上,他咬牙切齒道:
「你當你男人是死的嗎,這麼明目張膽給我戴綠帽子?」
他扯下我的裙子,我努力往後退,卻被他單手抓住腳踝一把拽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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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大聲罵道:
「沈墨這個狐貍精,我就不該救他。當初在孤兒院就仗著自己長了張好臉四處討巧賣乖,現在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老婆身上。卿卿,你說他該不該死?」
我小聲道:「沈墨是個好人,你別誤會他了,他就跟個小孩一樣,天真單純,他沒有什麼壞心思的。」
「還有,你別瞎叫,我不算你老婆的。」
謝容怒火中燒,簡直要氣笑了。
他沖出了門,直奔沈墨的房間,抬腳就踹。
我趕緊追了出去,沈墨打開門,他穿著一身白色,更顯清冷出塵。
他滿臉淡然地和謝容對視了幾秒,薄唇輕啟,說出的話卻讓謝容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不就是下午和哥哥親了一下,你有什麼沖我來便是,別為難哥哥。」
謝容轉過身死死盯著我的唇,握緊拳頭,滿臉戾氣。
「親了?呵呵,好得很,卿屏,看來你背著我幹了不少事情。」
這話怎麼說得我跟個出軌的負心漢似的。
我緊閉眼睛,等待謝容的拳頭降臨。
卻不料謝容和沈墨打了起來,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
兩個男人失去理智,就像叢林裡爭搶配偶的發情期野獸一樣不要命地攻擊對方。
我勒個乖乖。
有沒有搞錯我拿的可是惡毒炮灰劇本!
現在主角攻受為我大打出手是個什麼劇情?
我想沖過去,卻被文山攔住。
他說:「男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我驚道:「難道我就不是男人了?」
文山看了我一眼,說道:「我有一句話一定要講。卿屏,講真的,你這樣有點綠茶了,三心二意,看把謝容給氣得。不是哥說你,都談了這麼多年了,謝容醋性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之前連季鏡一都遠離了,怎麼現在又和沈墨糾纏不清呢?」
這又關季鏡一什麼事情?
我迷茫了,腦袋突然一陣疼痛。
13
沈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身白衣上沾滿血跡,開出朵朵紅梅。
謝容喘著粗氣,擦去嘴角的鮮血,抬腿向我走過來。
他一把將我扛起,丟進了陰冷黑暗的地下室。
這兒隻有一張早已廢棄的舊沙發,小得可憐。
謝容落了鎖,地下室便徹底歸於寂靜,安靜地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我坐在沙發上,謝容單腿跪在我的膝蓋之間,鉗制住我。
「沈墨他……」
「不許在我面前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謝容說完之後,雙手撕拉下我身上裙子的一截布料,將我的雙手綁住。
我有點慌亂:「謝容,你別這樣。」
謝容停下動作,委屈道:「你變了,你現在眼裡隻有沈墨,為什麼不看我?我也受傷了。」
他拉著我的手撫摸他的臉,另外一隻手陡然用力摩挲我的唇,好像要擦掉什麼臟東西一樣。
謝容開始發神經。
「他吻你了?」
「卿卿,我再不好好管教你,你是不是都要跟他跑了?」
謝容在我面前一直惜字如金,從未一次性說過那麼多話。
他現在很危險。
我拼命搖頭,見他放松了些,迅速起身打開地下室的大門。
隻可惜還未走出去,就被謝容摁在門上不能動彈。
接著,屁股上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他抓住我的脖子,問道:「想跑?還想去找那個野男人?」
我怒罵道:「謝容,你這個死變態!」
謝容反手將我的嘴巴也捂住。
他笑瞇瞇道:「不可以罵老公哦。」
謝容將我抱回沙發上,繼續用布條綁住我的雙手,我用力掙扎。
謝容自顧自地說道:「卿卿不可以對別的男人撒嬌知道嗎?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老婆。」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誰要當你老婆,神經病吧你!」
謝容沉默了,他停下動作,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費力地想解開手上的束縛,連嘴都用上了還是解不開。
不大一會兒,謝容就又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根紅色的蠟燭。
燭光跳躍,照亮謝容的容顏,從前冷淡的臉上現在是毫不隱藏的偏執。
他把蠟燭放下,一步步逼近,直至將我圈進懷裡。
謝容在我耳邊低語:
「老婆,我們遲到的洞房花燭夜,就今晚補上吧。」
一個又一個的吻如同印章,刻滿我全身每一處。
14
再次見到沈墨是三天後的餐桌上,他靜靜地盯著我。
我尷尬地扯了下領口,卻還是遮不住那些昭示明顯的痕跡。
想到這三天的小黑屋,雙腿還在發軟。
這該死的謝容。
我忍不住磨牙。
早上看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我就毫不猶豫地給了謝容一巴掌,他卻將另外一邊的臉也伸了過來,拉著我的手打了下去。
我又氣又疼,卻拿他無可奈何。
囂張的當事人現在正拉著我坐在他腿上,喂我吃飯。
他的身體剛好能將我完全籠罩住,我無處逃離,但還是嫌棄地側過頭。
他語氣微酸:「結婚前都是你主動,現在這麼冷淡,果然男人結婚後就開始偷腥......」
這一句話,把在座的五個男人都罵了進去。
我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愛說話的。」
謝容冷笑:「我老婆都要跟人跑了我還不能說兩句話?」
文山岔開話題:「阿容,我們在這兒停留夠久了。」
謝容擦了下我的嘴巴,回道:「收拾好就出發吧。」
我先出了門,沈墨已經站在車前了。
他輕輕喚道:「哥哥。」
溫柔的神情卻突然化了個幹凈,眼中泛起冷意。
我回頭,謝容也來了。
他將我扣在副駕上,自己上了主駕駛位。
謝容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顯然心情不錯,和坐在後排滿臉幽怨的沈墨形成鮮明對比。
一路無話,車很快就開進了一個小鎮。
沒辦法,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謝容謹慎地行駛著,唯恐驚動了沉睡的喪屍。
前方卻突然出現路障,擋住去路。
謝容停下車,後方的喪屍聽到聲響,扭曲著身體爬了過來。
現在掉頭也來不及了,謝容指著旁邊的酒店道:
「我們先上去。」
我們跟著樓梯爬到天臺上,喪屍卻越追越多。
謝容將天臺的門反鎖,喪屍還在不斷沖擊。
文柏指著邊緣處的水塔道:
「我們到那裡去。」
他率先踩著生銹的鐵梯爬了上去,文山緊隨其後。
沈墨拉住我的手,讓我上去。
我看了下還在擋門的謝容,急忙找了根木棍卡住了門。
鐵門搖搖欲墜。
謝容讓我先上,他跟在我的後面。
我爬了幾步,手抓住的那根鐵梯卻脫落下來。
我失去平衡,往外跌落。
十層樓的高度下,還有熙熙攘攘的喪屍。
謝容抓住了我的手。
我抬頭看去。
他跟著我跌落,一隻手緊緊扒著天臺外的欄桿,另外一隻手拉住我。
我從未見過謝容臉上有如此慌亂的神情。
那隻抓住欄桿的手已經磨出血跡,而欄桿搖搖欲墜,顯然承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
「抓緊。」
謝容咬牙將我提起來,那欄桿的吱嘎聲更大了。
我看向高處三個同樣焦急的身影。
喪屍也最終沖破了那道門,嘶吼著逼近。
我想起原著小說中惡毒炮灰的結局。
可惡,怎麼還是改變不了啊。
是不是等我死後,謝容就會依照原劇情愛上沈墨呢?
可我總不能拖著謝容去死吧。
想到謝容會死,我的心更痛了。
一個惡毒炮灰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主角攻,他唯一的宿命,就是用死亡來成全主角攻受。
我松開手,任憑謝容抓得再緊,也抓不住了。
「抓住我,不許松開!」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卿卿,不是說要聽老公話的嗎?我說不許松開,不要!」
我滿臉平靜,微笑著和謝容告別,我說:
「謝容,恭喜你,終於擺脫我這個累贅了。」
15
我沒有想過我還能醒過來。
陌生空曠的屋子四面純白,隻有坐在我床頭削蘋果的男人分外眼熟。
這張斯文敗類的臉,不就是當初跌進喪屍群的季鏡一嗎?
「我這是死了還是又穿了?」
我一拍腦門兒。
嘶,疼。
季鏡一放下蘋果,輕輕揉了下我的腦門,他認真道: 「本來就夠傻了,再拍就更傻了。」
我沒理他,下了床,卻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地方,才問道:
「這是哪兒?」
季鏡一還穿著當時的伴郎西裝,青灰色的,一塵不染。
他親昵道:「寶寶,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啊,你不滿意嗎?」
「你喜歡什麼風格,我都給你裝好不好?」
我一陣惡寒:「我和你沒什麼交集吧。」
「瞧我,都忘記恢復寶寶的記憶了。」
季鏡一拿起一杯水遞給我:「喝吧,喝了之後,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咬牙喝完那杯水,季鏡一按了一下墻上的隱形開關,四面墻壁便落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各種顏色的玫瑰,芳香馥鬱。
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嚇一大跳。
那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失去神智的喪屍。
可他們居然在乖乖幹活!
我退後一步,撞上了季鏡一的胸膛。
他攬住我的肩膀,問:「喜歡嗎?」
我回過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些被隱藏篡改的記憶終於回到了我的腦子裡。
根本就沒有什麼穿書,我就是原主卿屏,這個被添油加醋的蠢蛋小少爺。
我就說我如此花容月貌禮儀高尚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小小的惡毒炮灰呢!
我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感覺智商有點不夠用,搞半天是在婚禮開場前,我就被人催眠了,強行植入了這本書的劇情。
「你幹的?」
季鏡一點點頭,承認了。
我氣到極致,又有些好奇:「為什麼?為什麼你能預料到那麼多?」
他淡然道:「我重生了。這一次本來想拉你一起變喪屍的,可惜還是心軟了。」
我無語了:「不是哥們, 你重生回來就為了搞我啊?」
「是喜歡你。」
季鏡一含情脈脈道:「你說最喜歡玫瑰花, 我就種了這片花海, 好看嗎?」
季鏡一語氣不甘:「明明我們才是竹馬, 我們才應該在一起。」
季鏡一是我的發小,可我卻愛上了從綁匪手中救下我的謝容,並因此遠離他。
愛情真是讓人盲目,讓本來就瘋的人變得更瘋了。
我抬腳離開,卻被季鏡一抓住衣角。
我怒瞪他一眼, 他委屈地松開。
他說:「為什麼重來一次, 你還是沒有放棄謝容?」
我驚訝:「你寫這個劇本, 就是為了讓我們分開?」
季鏡一的智商和情商明顯成了兩個極端。
他點頭, 我輕拍他的肩膀:
「謝謝你,我現在更愛了。」
我走進花海,摘下一株白玫瑰, 說道:
「繁花三千, 我亦隻取一朵。」
我瀟灑離開,從小被我欺負大的季鏡一不敢攔我,花海中的喪屍也沒有反應。
我尷尬地伸出手。
草,我好像變喪屍了。
不管了, 變喪屍也去要找老公!
16
我走了很久很久才遇到人類, 可惜他們一看到我就跑了。
我這才發現, 我的身後整整齊齊地跟著一大堆喪屍。
我叉著腰大喊道:「季鏡一, 你再跟著我,我就生氣啦!」
那堆喪屍擬人化地躲了起來,卻還是不遠不近地吊著。
謝容在哪兒呢?
我走過好多地方也找不到他。
喪屍也會累得好不好。
不知不覺, 我走回了曾經生活的地方。
我走進大廳, 居然一個喪屍都沒有。
突然, 我聽到了一陣聲響, 忙躲了起來。
樓下有人走了下來,腳步沉重。
那人,瘦得像根竹子。
他轉過身, 我看到了張憔悴的臉。
那是, 謝容。
我突然膽怯起來, 慌忙往門外跑出去。
「站住。」
身後的腳步聲加快, 我驚懼地回過頭,當機立斷開始裝低階喪屍。
謝容盯著我, 依舊面無表情。
「為什麼總是這麼不乖?」
謝容把我綁結實了, 連嘴巴也塞了布條。
他把我丟進浴室,放了水。
他一邊解開我的衣裳,一邊自言自語道:
「就算是喪屍也沒有關系。」
眼見那隻手落在我的褲子上, 我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
「有話好好說,你扒我褲子幾個意思?」
謝容住了手,將我抱在懷裡, 用力地像要嵌入骨髓。
他哭了起來。
「老婆, 我找了你好久。」
我輕拍他的背安慰,將大廳裡撿來的那枚戒指遞給他,讓他為我戴上。
謝容不知道, 我也找了他好久呀。
但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會一起走下去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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