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這就去。”
柳餘隨舍監往裡走,轉彎時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蓋亞正安靜地站著,他似乎被什麼所困擾,一雙眉頭微微蹙,像是察覺她的目光,抬頭向她望來——
柳餘連忙轉過頭。
蘑菇屋已近在眼前。
舍監記著蓋亞的話,在外面等。
柳餘則推門進去,一夜未歸,房間裡像是遭了賊,她的東西被丟得到處都是,藤箱東一隻西一隻,唯有放在窗口的鳥籠安然無恙。
衣櫥的鎖被人為敲壞,都被剪子剪破了。
珠寶首飾丟得到處都是,她還在地上找到了吸血鬼的犬牙,連枕頭和被子都被剪得稀碎。
顯而易見,這是瑪麗幹的。
她一夜未歸,瑪麗嫉火燒心,拿她東西出氣——很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斑斑!斑斑!斑斑斑!”
灰斑雀在籠子裡拼命撲騰翅膀,一雙黑豆眼看見她,居然冒出了點水花。
[嗚嗚嗚那個女人簡直是瘋了!她居然想拿剪刀來剪斑斑美麗的翅膀!瘋了瘋了!太可怕了!]
柳餘腦子裡突然浮現這句話。
她看著灰斑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斑斑還在昂著頭,一個勁兒地“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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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什麼看!沒看見過這麼美貌的鳥嗎?你就算盯著斑斑一千年一萬年,也長不出這麼美麗的羽毛!醜、八、怪!]
“我……醜八怪?!”
“你再說一遍。”
柳餘生平最恨兩件事,一被人撿選,二被人說醜。
[對!醜八怪!拔毛怪!黑心肝!]灰斑雀順禿嚕嘴罵:“斑斑!斑斑!斑斑斑!……”
等罵到一半,那雙黑豆眼快瞪出眼眶:
[噢,不對,光明神在上,醜八怪在說什麼?她聽得懂斑斑的話?天哪,天哪,這不可能!醜八怪詐斑斑呢,不能信,這不能信!]
柳餘順手操起瑪麗隨手放置的剪刀,慢悠悠地“咔嚓”了兩下:
“再說一句。”
[嗷!醜,啊不,美人,你真的能聽見?哇,斑斑嚇死了,你可終於回來了!昨天那個比你還醜一萬倍的什麼公主想把斑斑的翅膀剪了,幸好斑斑機智,不然你就看不到可愛的斑斑了……嗚哇嗚哇……]
斑斑的破鑼嗓哭起來簡直是魔音穿耳,淚珠滴滴答答掉下來。
[嗚哇~斑斑餓死了,斑斑太難了,斑斑餓了一天一夜,斑斑瘋狂想吃可可餅,想喝水,還想摸一摸珠珠……]
柳餘被吵得頭疼,壓低聲:
“閉嘴,再吵就再餓一天。”
斑斑連忙用翅膀捂住嘴巴:
[唔,斑斑不說!]
柳餘彎腰找出角落放著的一小袋蕎麥,往籠裡加了清水、換了鳥食,拍拍籠子:
“吃飯。”
斑斑小雞啄米似的吃起蕎麥,邊吃還不忘嘮叨:
[搬家!搬家!這日子斑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柳餘拖著沉重的腿去衛生間洗漱。
漱口,洗臉。
鏡子裡照出的少女面色蒼白,可眼裡分明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東西,仿佛一把鉤子,直鉤得人心噗通噗通亂跳,平靜的湖面下,是洶湧的暗流。
嘴唇中間被咬破了,白皙的脖子上,印了一圈的紅印子,柳餘拿毛巾擦了一遍,擦到嘴唇時,忍不住“嘶”了一聲,誰能想到,四滴混了血的藥能把一個純情少年逼成那樣?
他幾乎用嘴唇將她全身都嘬了一遍,色o情的,強硬的,熱烈的——當時他手和嘴唇的溫度,她到現在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柳餘匆匆擦完就出了衛生間。
斑斑已經啄完蕎麥,對著她叫:
“斑斑,斑斑!”
[為什麼你能聽懂斑斑說話?]
柳餘沒答它,答案不問自明。
從昨天到今天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把蓋亞睡了,且一睡再睡。
然後,她就能聽見斑斑說話了——
原書中,這位“神仙教母”,也就是隻有點奇異能力的鳥,沒人聽懂過它的話。娜塔西去神宮時,沒帶上它,斑斑被孤獨地留在了艾爾文大陸。
那麼問題來了,她是能聽懂一切鳥語,還是僅僅這隻誤打誤撞擁有了光明力的鳥?
想到一路見聞,柳餘確認,隻有斑斑。
“你經常說我壞話嗎——”
話未完,柳餘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
不,不對,蓋亞能聽見其他人的心聲,這意味著……
瑪麗,瑪麗,她的破綻在瑪麗!
而現在,神術課上,蓋亞和瑪麗會在一個空間,昨晚沒聽見還能當做是喝醉的關系,那麼今天……
她猛地捂住臉。
“斑斑!斑斑!”
[美人你怎麼了?]
“我幹了件蠢事。”
而且聽到這隻鳥說話,她才意識到。
不論她如何巧言令色,隻要蓋亞碰到瑪麗,她所做的一切,就無所遁形。
不,不能讓他們碰到。
或者……
柳餘隻想到一個人,不,一隻鬼。
吸血鬼的迷幻術,路易斯可以輕易地催眠一個意志薄弱的人,否則那些少女怎麼可能引頸就戮?隻要讓瑪麗忘記……
柳餘直接衝過去,撿起地上那顆犬齒,對著喊:“路易斯!路易斯!”
路易斯沒有回答她。
他不在,是的,現在是白天,如無必要,黑暗使徒不會在白天出現。
除非……
她拿起剪刀,對著才被女醫師包好的傷口狠狠戳了下去,“唔——”
鮮血滴滴答答落到那顆犬齒上。
躺在地下王國的路易斯睜開了眼睛。
長出新牙的地方又開始疼痛,他聞到了那股讓他魂牽夢縈的芳香……
路易斯“唰得”出現在了一身狼狽的少女面前。
當看到少女那身皺巴巴的、沾染著不知名液體的裙子,路易斯黑色的瞳孔開始放大,獠牙不受控制地突出嘴唇,這是情o欲混合著處子血的味道,真迷人……
女舍外的蓋亞突然看向蘑菇屋,而後,大踏步往裡走了進來。他越走越快,以至於銀色長發在腦後飄了起來。
而屋內的柳餘還對此一無所知。
第十八章
蘑菇屋內。
“弗格斯小姐,莫非是您心愛的萊斯利先生沒有滿足您,才讓您在白天,將尊貴的路易斯十世從地底召喚出來?”
路易斯一腳踏到了一塊紅寶石上。
紅寶石的碎裂聲與鮮血流淌的滴答聲混雜在一起,他陶醉地深吸了口氣。
“交易,尊貴的路易斯大人,”柳餘讓自己努力保持微笑,“我想用鮮血和您再做個交易。”
可她蒼白面色下隱藏著的脆弱和急切,一下子讓路易斯捕捉到了。
“不不不,”他豎起一根中指,搖頭。這時他離她已經很近了,近得隻需要微微一低頭,就能吻上她脆弱的發頂,“這回,我不要你的血,我要……”
“你的人。”
柳餘不甘示弱地道:
“如果您不怕我在床上將您殺死的話。”
“路易斯十世從不懼怕死亡。”
路易斯笑了。
“路易斯大人,莫非您忘了我那親愛的妹妹娜塔西麼?如果讓她知道,她認為唯一屬於她的路易斯大人與她親愛的姐姐上c床,她恐怕會悲傷到死去。”
路易斯像是猛然從迷醉中清醒。
他想起黑夜中抱著他哭泣的瘦弱少女,聲音一下子從情人的呢喃變為不耐的粗暴:
“交易?!什麼交易?!”
“一杯血,換您為我催眠一個人,瑪麗·卡洛,您還記得嗎?”
“噢,小瑪麗?怎麼了?”
“讓她忘記自己已經將藥給我的事實,並且認定,自己在晚會上,借著給我敬酒的機會,給蓋亞下了藥。”
“栽贓嫁禍啊……為什麼?你不說,瑪麗也百口莫辯。”
“我不喜歡節外生枝,”柳餘隻解釋了一句,問,“現在,能辦到嗎?”
“現在?這個很難……你要知道,這個鬼地方充滿了光明力量。”
“難道這世界上,還有尊貴的路易斯十世辦不到的事?”
少女面上的愕然,與恰到好處的恭維讓路易斯笑了。
“當然有,比如,扯下光明神那張虛偽的面具……”
“噢,別沮喪,甜心,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辦到,不過……我要十杯,不不不,不要試圖跟尊貴的路易斯討價還價。”
路易斯突然朝門口看了眼,張開鬥篷、沉入黑暗,像來時那樣消失不見了。
這時,門從外打了開來。
細碎的晨光打進來,舍監和銀發少年一同跨了進來。
“噢!光明神在上!這、這誰幹的?!該死,竟然有人敢在光明學院撒野!”
隔著飛揚的塵土,柳餘和銀發少年相望。
誰也沒說話。
而在下一瞬,少女低低的、夾雜著數不盡沮喪和委屈的哭音響起:
“我、我的衣裳被人剪壞了,枕頭、被子,都壞了。”
“你的手怎麼了?”
沙啞的少年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舍監“天哪”“天哪”地叫,滿屋子白色的羽絨亂飛,地上衣物、首飾滿地,紫衣少女站在鳥籠旁,一隻手握了剪刀,一隻手垂在身側,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地上已經聚了一小汪紅色的湖泊。
“……剪刀就插在這兒……”少女指著衣櫥,“一開門,就戳到手了。”
血跡確實是從衣櫥門到鳥籠附近。
斑斑叫了兩聲:
[沒錯!沒錯!]
被柳餘瞪了一眼,就不叫了。
舍監憤怒異常,她將房間看了一遍。
“不行!不行!我光明學院決不能原諒這樣惡劣的行為!我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我看看,我看看……鎖孔完好,除了你的東西,其他東西都保存完整……跟你一起住的……”
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本冊子,“這兒!瑪麗·卡洛,出自卡洛王室,脾氣暴躁……擁有強烈的破壞欲望……”
柳餘隱約隻能看見屬於“瑪麗·卡洛”那一頁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難道每個人在入學時,都有這樣一頁詳細的記錄?
這時蓋亞已經走到她面前,一聲不吭地拿起她的手“端詳”。
她這才發現,他的鼻梁有多挺,薄薄的嘴唇抿起,唇中同樣有一些破損,透著股綺豔的紅——這是他玉白薄透的臉上,唯一的一抹重色。
“疼嗎?”
一絲銀發垂落他的臉頰。
“疼。”
柳餘盯著他的臉,神思不屬地想:
瑪麗現在應該快到神殿了,也不知道一個黑暗使徒怎麼在滿是光明力量的地方行走,不過路易斯既然答應了她,一定有自己的辦法,否則早就被發現了……
“貝莉娅,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柳餘迅速反應過來,“這個房間,我不想住了。”
她原來隻想借瑪麗的藥一用,不過既然她毫無顧忌地出手,她也不必留情。
留著她,讓萊斯利看清“真相”——
借此洗清自己,明顯更好。
當然,她也不能呆在一個會隨時暴走的地雷身邊:幸虧瑪麗將現成的把柄遞到她面前,加上她推到她身上的“剪刀加害”……
蓋亞從懷中取出膏藥,擠了一點,塗在她“二次撕裂”的手指上。
滴滴答答的血與綠色的膏藥混在一起,將他幹淨修長的指間也“汙染”了。
柳餘輕輕“嘶”了一聲,莫名有些臉紅:
“蓋亞,這藥……不是塗這個的。”
“都是傷口。”
蓋亞塗完,將藥膏塞給柳餘,“收起來,晚上……”
他抿了抿嘴,“再抹一次。”
舍監在旁拿著冊子,繞著房間又兜了一圈,最後又兜回柳餘面前,用那雙精光四攝的死魚眼盯著她:
“這件事,應當是瑪麗·卡洛做的。”
“鎖孔完好,不可能有人破門而入,沒有術法波動,她的東西都保存完好……隻可能是內鬼。你得罪過她?”
“我、我……”少女看起來似乎驚訝極了,手足無措地道,“雖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但她昨天跟我講和了。”
她將晚會上敬酒的事兒說了一遍。
“等等,”舍監聽出點什麼來,“瑪麗·卡洛也喜歡萊斯利先生?”
“是,我想,是的。”
少女局促不安地看了眼蓋亞。
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鳥籠面前,與斑斑隔著鐵籠子相望。
柳餘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斑斑身上附著的光明力會不會與蓋亞起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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