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
“這就給您端上來。”少年一下子就高興了,他幹勁十足地走向轉角的廚房間,姿態文雅,有著被長久燻陶過的翩翩鳳儀。
柳餘得承認,弗格斯夫人的話是對的。
她也有點了解,蓋亞為什麼要召那些年輕的聖子聖女們在身邊了。他們就像春天小溪裡流動的水——又新鮮,又生動。
好像給人的生命,也注入活力。
“斑!”
灰斑雀突然出現,用死魚眼瞪她。
[貝比,偷人是不對的!]
“斑斑!”
[這些小白臉一個個長得那麼醜那麼醜,連神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不,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斑斑不忿地道,[他們沒神高,沒神英俊,也沒神強大……]
“尊敬的神,早餐到了,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勞倫斯做了很多種……]又一個腰間系著白色圍裙、頭戴廚師帽的少年跟著而之前那位除了來。
他臉上有著腼腆,搓了搓手,接話:“希、希望神您喜歡!”
一樣又一樣的白瓷碟被放上了桌。
柳餘的目光卻落到新出現的勞倫斯身上。
他也有銀色的頭發,隻是沒那麼長;也有綠色的眼眸,很清澈幹淨,看著她時眼裡盈滿了隻痴迷和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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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有著歐式的立體感,眼窩深陷,乍一眼看去,已經足夠英俊了。
“你叫勞倫斯?”
她問。
勞倫斯的臉一下子紅了。
臉上有著克制過的興奮,兩隻眼睛亮閃閃的,拼命點頭:“是的,我是勞倫斯!勞倫斯大公爵是我的父親,我是他的二兒子!”
“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神,都是勞倫斯做的。您嘗一嘗,喜歡什麼,然後告訴我……”
“斑!”
斑斑跳起,要將勞倫斯抓成鳥窩,卻被憑空來的一道藍色絲線給捆住了。
柳餘將它摁到桌上:
“呆著。”
斑斑瞪著勞倫斯,身上的羽毛一根根都炸了起來:
[神也會下廚!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快樂糖是神做的!還有、還有你吃的星星餅,也是神親自做的!而且,他長得還沒有原來的莫裡艾騎士好看!]
柳餘:……
就在這時,一道“汪汪”聲從門口傳來。
昨天給他們駕車的勃朗特抱著一隻白色的小奶狗進來,那“汪汪”聲就是從他懷裡發出。
[噢,狗!]
斑斑立刻就忘了剛才的喋喋不休,它一下飛了起來,繞著小狗轉圈,[貝比,貝比,快看!是狗!]
“這是……”
叫勃朗特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將狗放到地上,它毛絨絨的,像個肉乎乎的小團子,毛純淨得像雪,一點雜質都沒有。
“尊敬的神,勃朗特想,也許您喜歡狗,就特地去買了一隻。它很溫順,也不咬人。”
眼睛湿漉漉黑乎乎,一落地,鼻子嗅了嗅,就朝柳餘的方向奔來,而後,在她裙邊打轉。
柳餘伸手摸了摸,小狗像是十分喜歡她,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軟軟的,柔柔的。
柳餘的心一下子軟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噠噠噠”急促的皮鞋聲,弗格斯夫人指揮著幾個少年替她將幾卷綢布抬著,見她先是一笑,緊接著,那笑就僵在了嘴角。
“貝莉娅,你不是……”
柳餘瞬間感覺到了不對。
她的手還停留在小狗的腦袋上,可弗格斯夫人睜大的眼睛——就像是這一幕對她來說十分不可思議。
她一下子縮回了手:
糟糕,她大意了。
心不由砰砰直跳。
“貝莉娅!小心!該死的,是哪個將狗帶來的……貝莉娅,你小時候被狗追過……一直很討厭狗,看見一條都要打死的……”
弗格斯夫人惱地要踢,小狗“嗚咽”一聲,從柳餘手底溜走了。
“母親,我現在是神了,早就不怕狗了。”
柳餘圓了一下。
“勃朗特,還是將它送出去吧。”
少年一臉尷尬地應“是”。
弗格斯夫人的驚訝消失了。
她又招呼柳餘去看她新買的料子,並且道:“我請了裁縫上門……”
柳餘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不安卻像是無法斬斷的滕蔓……
揮之不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餘吃完早餐, 就去了一趟集市。
集市上的人比昨天又多了些,許多人走出屋子,看著藍幽幽的太陽, 臉上或是茫然、或是詛咒, 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她還去自己的石像那轉了一圈。
“神啊……”
許多人圍在石像前, 跪倒拜服,口中念念有詞。
時常縈繞在耳邊的祈禱, 讓世界都變得鬧哄哄。
柳餘看向匍匐的人群, 心想, 即使她宣布不必信仰神,世界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隻是金太陽變成了藍太陽。
光明石像變成了她的——
即使如此, 她也不像個神。
柳餘對回應祈禱並沒有任何興趣。
一個路人念念有詞著經過她:
“神啊, 請保佑我務必攢到一千盧索, 我的二女兒又胖又矮,沒有一千盧索恐怕嫁不出去……您是女神, 請保佑我的大女兒她生個可愛活潑的孩子……”
柳餘:……
所以, 她不僅負責婚嫁,還負責生孩子?
“您好。”她叫住了這個路人,“我記得新神宣布過, 不必信仰她。”
路人聽見了。
看見攔住他的,是個年輕的少女,也就不計較了,嘆口氣:“……噢沒有神的庇佑, 這簡直不可想象。”
“您就不怕觸怒新神嗎?”
“觸怒?噢,不會的, 孩子,沒有人會拒絕別人的仰慕和尊敬。”少女臉上的笑容很親切, 他願意多說一些,“信總比不信好……啊,我的二女兒要是像你一樣瘦就好了……”
他可惜地道。
柳餘:……
“謝謝。”
她微笑著提出感謝,路人擺擺手,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晃晃蕩蕩地回去了。
“斑……”
[為什麼變得那麼快呢?]肩膀上的灰斑雀蔫搭搭的,[他們以前那麼信神,噢,你們人類真是長了一顆石頭做的心,還不如我們鳥類!]
“有點難受?”柳餘摸了摸軟乎乎的鳥腦袋,斑斑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看向遠方,“都是為了生存。”
你能讓我變得更好,我就信你。
可一旦你離去……
為了生活,我也必須舍棄你。
如此簡單而已。
[神要是知道,一定很傷心。]
斑斑扁了扁嘴巴,黑豆眼變得更小了。
“不,他不會的。”柳餘看向遠方,聲音很輕很淡,“他不在乎這些……有也好,沒有也好,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少女在陽光下的側臉,白到幾乎透明。
她氤氲在夢幻的淺淡的藍光裡,仿佛是脆弱又易碎的琉璃,可斑斑知道……她不是的。
她是石頭。
世界毀滅了,星球毀滅了,也能獨自流浪的石頭。
[那……現在去哪兒?]
斑斑拍了拍翅膀。
“去買點東西。”石頭笑了,笑得燦爛無比,“我得給母親準備個禮物,她快生日了。”
[噢,禮物?你要準備什麼?]
斑斑的興致一下子高昂起來。
“我還沒想好,你有什麼主意嗎?”
[蟲子!吧唧一口可以冒出汁的蟲子!]
“閉嘴!”
最後,買回來一車的鮮花。
納撒尼爾的人喜歡用濃烈的香料來掩蓋體味,隻是那香味過於刺鼻,一到公共場合人的鼻子就不管用了……時間久了,和汗味混合在一起,會發酵成一種奇特又難聞的氣味。
而貴族,卻是以淡香為榮,他們有足夠的條件天天洗澡——
柳餘就想親自做一款香水送給弗格斯夫人:這不難,隻是有點費時。
她在神宮的圖書館,看神術看累了後,就會找一些闲書打發時間,其中有一本提到過鮮花提取液的配比。
[噢,貝比,你偏心!都沒有給神和斑斑做過……]
“不,我做過艾諾酒、也做過蛋糕……還給你編過一個毯子。”
柳餘道。
斑斑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居然從它肥嘟嘟的身體上看到了一絲落寞。
那落寞與平時的它截然不同,倒像是花開敗後留下了一絲餘香,它拼命地嗅,卻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花了。
“該走了。”
————————
時間過得又慢,又快。
這幾天,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想上門觐見的貴族或神殿之人,柳餘一律拒絕了,隻是這也無法阻擋周遭環境的變化。
經常有人附近徘徊,再遠遠地拜上一拜——
而更意料之中的是,這條街附近的房子都被人大手筆地買下了,那些置產的大貴族們為了更靠近她一些,鬥得烏雞眼似的,仿佛跟她接近一些,都能沾點神氣似的。
而弗格斯夫人始終高高興興的,她進進出出,為了生日宴的到來忙得腳不沾地。
柳餘隻有在三餐見到她。
萬幸的是,在生日宴的前一天,她調的香水好了。
弗格斯夫人適合更嫵媚些的氣味,她取了玫瑰、佛手柑、鼠尾草、苦橙葉等一點點調配,最後調配出更富層次的苦玫瑰氣味,這香氣衝入鼻間,就像一個富有故事和風情的女人在款款向你走來——
與時下單薄濃烈的氣味相比,要更淡,更媚,顯層次和高級。
而更難得的是,即使在刺鼻的香水裡,這氣味也絲毫不會被吞噬。
它就像嫋嫋而來的美人,沒人能忽略它——
柳餘花了很多心思,在調配時,甚至去了別的世界取材,有些特殊的材料,在納撒尼爾是沒有的。
她還為它捏了個相配的細頸瓶出來,符合時下審美的鎏金瓶身,瓶蓋“捏”成了玫瑰花的樣式,瓶身上鑲嵌了紅色的瑪瑙,整個瓶子就十分精巧可愛了。
柳餘也想不到,自己竟會為另外一個人這樣細致地做一件事:
這放在前世,簡直是不可能的。
能讓她這樣盡心盡力的,隻有客戶,隻有甲方。
而在這個世界,卻不止一次了。
“好了。”
柳餘收好香水瓶,樓下傳來弗格斯夫人一疊聲的呼喚,即使成為了“神”的母親,她的儀態和脾氣也並沒有改善多少,依然是初次相見時,那個尖著嗓子的女人。
“就來!”
柳餘頭也不回地道。
今天弗格斯夫人親自下廚,要和她度過一個獨屬於母女倆的生日宴——明天才是邀請了許多人的派對。
侍從們都離開了,整個一樓都煥然一新。
從樓梯口,就綁上了漂亮的緞帶,弗格斯夫人穿著鮮亮華麗的絲綢裙子,帶著高高的假發,仔細看,臉上還敷了一層薄薄的珍珠粉。
她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餐廳裡的圓桌前,桌子上鋪了一層玫瑰紫的桌布。
桌上是一枝新摘來的薔薇,鎏金燭臺被點亮了,照著一盆精心烹制的蔬菜湯,一塊煎牛排,一份奶酪點心,還有蔬菜拼盤。
食物的香氣充盈在鼻尖,弗格斯夫人塗著紅色的口紅,坐在桌前朝她微笑——
她美麗得就像一副油畫。
和她夢中所見的那樣。
傲慢得像個女王,溫柔得像個母親。
“貝莉娅,快來!”
她一朝她招手,柳餘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母親!”
少女的腳步是那樣的輕盈,裙擺微微綻開,像花一樣——
斑斑用黑豆眼斜了一眼,又“哼”地一聲扭過頭。
它像個雕塑般蹲在樓梯口,時不時用翅膀撓撓背,再懶洋洋地睨餐廳口一眼。
餐廳裡的弗格斯夫人也笑了。
她站起身,替柳餘拉開椅子,一邊問:“今天……喝點酒,怎麼樣?”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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