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搖頭,語氣從容:“沒什麼拼的,現階段我殺不了她,她殺不了我,這次逼我現身,無非是要探出我的底牌。”
“要布署的都布署好了。”
她話語中有種安定人心的意味,輕描淡寫的篤信,給這場還沒開始的爭鬥奠定了結尾:“出不了什麼岔子。”
陸嶼然默然。
他從來不但心溫禾安應付不來這些事情,她能力和實力本就很強,不容小覷,又不會回避自己過錯和失敗,才跌了一跤,吃了虧,隻會讓她更為謹慎,計劃更缜密周到。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非得回來這一趟做什麼。
溫禾安給他帶的那匣子香甜果子到現在都還撂在他的書桌邊,一塊也沒動過。他每次瞥到那個木匣子,想起溫禾安,幽靜如寒潭的心境總是泛起漣漪,次數一多,心煩意亂。
溫禾安才恢復,和溫流光的戰役已經在明面上打響,後面隻會越演越烈,他代表巫山,有自己堅定不移,不容動搖的立場。
如果溫禾安最終敗了,她會死在溫流光手中,如果贏了,她會回到溫家,執掌溫家,在最後的帝位爭奪中,注定和他成為生死仇敵。
他們會兇狠地搏殺,無所不用其極地尋找彼此的弱點,在鮮血淋漓中給出致命一擊。
這是他們難以更改的宿命。
就是因為……喜歡,意識到了喜歡。
——所以現在才更應該抽身,而不是任由本能越來越放肆地默許,甚至縱容著這種靠近。
因為這些相處時候的細枝末節,不設防給出的消息,都有可能成為最後她手中鋒銳無匹的利劍,狠狠扎進他的胸膛。
陸嶼然眼皮下覆著兩團深鬱陰翳,沒有說任何試圖要讓她別回溫家的蠢話,他自己放棄不了的東西,沒臉讓別人放棄,更何況溫禾安從始至終有自己的想法,容不得任何人左右。
他問:“什麼時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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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出來,和“什麼時候殺了溫流光回溫家”,是一個意思。
溫禾安愣了下,並不瞞他,正色著思忖後回答:“就在這三個月了。”
三個月。
陸嶼然眼瞳靜默,指尖在椅手邊緣敲了敲,也不意外。這大概就是他們能以現在這種模式,勉強和諧相處的時限,之後再見面就是撕破臉皮了。
也就這段時間了。
他要忙的事多如牛毛,三個月太短,倥傯而過,見不了幾次。
他們對話的時候,商淮已經抓著茶盞連喝了半杯,但
勁還沒上來,腦袋一歪,努力了半晌,才將眼睛睜開半條縫,模糊不清地囈語:“二少主,我相信你不成問題,我和羅青山都在這裡給你打氣。”
羅青山被他在肩膀上一拍,從打盹中猛的尋出一絲清明,口裡跟含了水似的,含含糊糊附和:“對。”
溫禾安莞爾,溫溫柔柔地勾唇回應這份善意:“好。”
回應完後又轉過身看陸嶼然,將他凌然眉眼間無法忽視的倦意收入眼底。
她起身,準備出門,怕吵到滿屋子昏昏欲睡的人,聲音落得很低,隻能聽見氣音:“累了就回房間裡休息會吧,椅子太硬了,你們醒來後還有得忙呢。”
陸嶼然懶懶地嗯了聲。
沒有要動作的意思,好像要等她出門後才動作。
溫禾安提腳跨過門檻,空間裂隙就要在眼前成形,陸嶼然這時候才起身,靠著椅子支撐點重量倚著,出聲喊她:“溫禾安。”
溫禾安聞聲回頭。
他道:“打完還是回來住。”
溫禾安有點詫異,又有點猶豫,她住哪都是一樣,隻是他這樣,多少要面臨巫山的內部問責和壓力,想了想,欲張唇回絕。
十步之外,陸嶼然黑發黑瞳,如著點墨,清貴矜傲,他看穿了她想說的話,指了下身邊:“羅青山今夜都在這裡。”
羅青山是巫醫裡的翹楚,隻要還剩口氣,就可起死回生。
說罷,陸嶼然垂下眼,話裡帶點尖刺,不知跟誰在冷冷較勁:“再麻煩,也不差這一次。”
亥時四刻,城中燈明如海,前幾日最愛夜裡出來的修士都收斂了,街市上一時人聲寥寥。
一品春方圓五裡,皆是阒靜一片,鳥雀都識趣的不再出聲。
其他人不出聲是因為都在警戒,屏息凝神,但一品春的大門外不遠處,那十二具被架在空中,手腳軟塌塌被鎖鏈束縛的“籌碼”們則是因為進氣多出氣少,連撩下眼皮都覺得有鹽粒在皮開肉綻的肌膚上噼裡啪啦炸開。唯一能發出的聲音,是喉嚨裡倒抽冷氣的嘶聲。
他們由三位九境長老看押。
而前方目光所及之處,溫流光長發束成十幾根帶著彩綢的發辮,隨意披散著。她手裡拿著根火紅的鞭子,長鞭微動,空氣中發出急促的破空聲響,頭顱高高抬起,黑發雪肌,明豔動人,臉上一片傲然之色。
三位九境長老跟在她身邊,眼神鷹隼般四處睃動,將周圍的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她在等溫禾安。
這是她少有的有耐心的時刻,不躁亂,也沒想發脾氣,眼底甚至偶爾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像一隻在陷阱邊上等待最心儀的獵物自拖羅網的獵手。
溫禾安要是出現,會是什麼表情呢。
被陷害的氣憤,被威脅的勃然失色,還是不得不被動現身和她打上一場的無可奈何?
那副凡事不急不忙,穩操勝券的虛假面具要被狠狠撕下了嗎。
思及此,溫流光滿意地在原地掃視著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光是一想到等會的情形,隻覺血液在身體裡加速流動,發出溪流一樣涓涓的汩動聲,像美妙的曲點。
亥時五刻。
溫禾安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她一身颯爽黑色夜行衣,臉上嚴絲合縫地貼著面具,隻露出一雙眼睛。
沒有一上來就如溫流光所想的上來直接對她發難,而是閃身幾步到那十二人身邊,袖擺輕盈浮空時骨腕一動,素手輕揚,以掌為刃,九境巔峰氣息乍然迸發,一擊重而巧妙地落在將他們齊齊束縛在巨大石碑上的鎖鏈上。
這一擊,火星直迸,鎖鏈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鎖鏈確實是溫流光精心準備的靈器,尋常九境一時之間沒法全然破開,隻是承受不住溫禾安正兒八經的攻擊,此刻鎖鏈上如爆竹般顫動,展開,裂開細紋。
那十二個人眼中閃出絕處逢生的耀眼光亮。
隻是溫禾安來不及揮動第二擊,因為長老們動了,溫流光也動了,她身體如流星蠻橫地撕裂夜空,筆直而鋒銳地襲過來。
溫禾安出手,電閃之中與她過了一招,而後錯身而過,面對著溫流光升騰起勃然殺意和興味的眼睛,滿臉冷酷。
溫流光歪了歪腦袋,勾出一道笑意,語氣火熱:“你終於還是來了。”
她似乎在等溫禾安自己踏入身後專心為她而準備的巨陣中。
隻要她還想救人,今天就必須乖乖走進這明擺的圈套中。
溫禾安皺著眉,她遲遲不動,像是在猶豫,半晌,從那十二人身上冷淡挪開視線,皺著眉冷聲吐字:“溫流光,你拿我當傻子?”
她厭惡地直視眼前人,掀了掀唇:“誰會和你在這裡打。”
說罷,她連退五步,一閃身遁入夜色中,頗有種一擊不成就罷手保全自己的架勢,氣息轉瞬間就退遠很多。
溫流光眯了眯眼睛,她視線陡然陰沉下來,隱晦地掃過後方布下的大陣,一時之間,心中不是沒有遲疑,總覺得這不是溫禾安的行事作風。
可今日是最好的時機,溫禾安如今孤身一人,再過段時日,待她招兵買馬,可就沒這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送上門了,而且——溫流光看向那道仍然堅守在原地的巨大鎖鏈,眸光閃爍不已。
她不是沒有防備。
這鎖鏈是族中聖者鍛造的靈器,是她叩開第八感後的獎勵,它可以承受兩道巔峰九境的攻擊,溫禾安方才出手碰了一下,但想要解開這個,至少還要個頂級九境出手一次。
頂級九境,別說蘿州,整個九州掰著手指頭數,都隻有那些人。
誰會幫溫禾安?
陸嶼然嗎?
除非他真瘋了,徹底不顧巫山了。
想到這,溫流光即便知道這事絕不可能發生,仍是輕蔑一笑。
這樣倒更好了,巫山絕容不下溫禾安,屆時三家通緝,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溫流光當機立斷,不再猶豫,她在半空中一抬手,一直追隨著溫禾安離開的方向,朝身邊幾位長老發號施令:“你們四個,跟我去會會她。”
就算沒有這陣,她和四位九境同時圍擊,也夠將溫禾安逼入死胡同。
她看向剩下的兩位長老,下巴微抬,眼風淋漓:“你們留下來守著,任何闲人擅入,直接斬殺。”
話音落下,溫流光如一尾在黑暗中肆意穿梭的雨燕,順著溫禾安的方向追擊,撕裂空氣的聲音如飓風長嘯,經久不絕,最終猛的闖入了一道擴開的漣漪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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