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雙啞啞笑一聲,看著順著指骨往下淌的血,說:“我原本不打算殺你。”
“你自己求死。”他話勢倏然一收,身形和靈力同時暴起:“那就怨不得我。”
接下來半個時辰,商淮經歷了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時刻,完全取代了奪取玄音塔時的陰影,很多次,他都覺得自己在死過去和吊著一口氣之間痛不欲生,沒死全靠自己頑強的意志。
開玩笑。
陸嶼然還在後面呢。
那特麼,可是他從小到大,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雖然性格臭,沒幾句好話,但就和多年前他所承諾的那樣,陸嶼然在身後接受帝主傳承,為九州千萬人撐著,他也在前面撐著,不死不退半步。
江無雙不耐煩等,直接丟出一道聖者之器炸在了護法陣上,商淮瞳孔一震,想也沒想,咬牙用最後一點力道甩出一道聖者之器。江無雙看著已成血人,但一而再,再而三打亂自己出手計劃的人,沒想到他還有聖者之器這種東西。
商淮用掉聖者之器後,覺得是真玩大了,他以後別想再回天懸家的大門,除非陸嶼然出來後補一道給他。
然而就算慘成這樣,差距就是差距,不敵還是不敵。
除了絕對的實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改變這種局面。
護法陣最後也破了,驟然遭逢變故,裡面幾位長老都橫飛出去,三長老和五長老好點,但也遭到了不輕的反噬,一時間顧不上法陣,跟兩邊的人交起手來。
商淮再一次被江無雙針對,身體遭到氣浪攻擊,如炮彈般甩出去,甩到一顆古樹上,吐出一大口汙血,感覺這下自己是真要死了。
他視線一直盯著那座宏大的傳承,寄希望於帝主,每一次外人以為絕頂的機緣,陸嶼然都要吃不少苦頭,“帝嗣”沒想象中那樣舒坦高貴,希望帝主能明白這一點,對自己選中的後人好一點!
然而他隻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像是琉璃罐子從高處碎裂的咔嚓聲,他伸手擦掉眉毛上淌下的血,見到傳承上那層淡藍色結界上裂開了一道痕跡,幾位長老見狀目眦欲裂,高聲喝:“——不要!”
暫時還沒人碰結界,雖說護法陣沒了,但裡面不至於這麼快就受到了影響,此情此景,唯有一種可能。
裡面的人感知到了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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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棄了傳承,要出來解局。
商淮覺出極為深重的苦澀和喪氣,喉頭不知是被血哽住了還是怎麼,很是酸痛,俯下身連連咳嗽,眼前一陣陣發暈,求神拜佛肯定出不了奇跡,他捏緊拳,不知怎麼,腦子裡唯有一個人名。
“溫禾安……”
他想,溫禾安會到嗎,她才和聖者打完,她真的會來嗎。
現在這個局面,可不是誰都有勇氣出面的。
她不來,誰都沒法說什麼。
她若是來了,商淮心想,從今以後,誰再說溫禾安一個不好,不管族內族外,他都第一個站出來罵他們瞎了眼。溫禾安和陸嶼然,在他這裡,就是絕配。
在第二聲碎裂聲響起時,他就不想這些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也就是在這時候,幾道身影極快地橫穿虛空,靈貓般出現在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中。
溫流光和江無雙第一次同時變了臉色。
一隻手落在商淮的肩頭,輕輕拍了拍,旋即,觸感消失,一道溫熱的氣息出現在眼前,伴著淡淡的發香,商淮心如死灰,勉力睜開眼睛,見到了凌枝熟悉的小圓臉。
她眨了下眼,掃視他一身,問:“你是要被打死了嗎?”
“……”
商淮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是臨死前美好的幻象,但凌枝的話太真實了,他掙扎著坐起來了些,費力偏頭往凌枝身後的戰局看。
打鬥漸漸停了下來。
他找到了這突如其來寂靜的源頭,眼前一片晃動光暈,遲鈍懵怔,還是順著溫流光恨入骨髓的視線找到了全場的焦點。
溫禾安臉上抵著鎏金色面具,那是一個很典型的狐狸笑臉,穿了件條張揚的紅裙,身段窈窕,曲線中蟄伏著神秘的危險和力量。
她習慣了這種場面,一旦出現,各種各樣的視線總是聚集在自己身上。
她目不斜視,朝著最中間那座傳承走去,巫山長老驚疑不定,想要挺身攔她,卻見臨近傳承前,還糾鬥在一起的巫山和王庭執事被迫中止,她五指一曲,快到沒看清動作,王庭那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鮮血噴濺,橫死當場。
巫山的長老抹了把臉上的熱血,見三長老和五長老都沒
出聲,默默站了回去。
江無雙心中燒起無邊怒火,他已經被這一件接一件不受控制的事刺激得要沒有理智了。
活到現在,百年了,他所受過的挫折加起來沒有今年一年來得多。
他胸膛驟烈起伏,眼睛裡笑意全然消失,隻餘暴雨前的肆虐陰沉:“什麼意思。溫禾安,你打定主意與我王庭為敵?”
不是沒有警告的意思。
溫禾安還在往前面走,跟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但她聲音天生溫柔,才殺了人也不沾什麼戾氣,顯得幹淨清透:“哦?王庭不是早就與我為敵了?這蘿州城裡,耐心找找,還能找到王庭對我的通緝令。”
江無雙感受到了壓迫感。
是的。
從前溫禾安有實力,但脫離了世家,他始終沒將她放在和溫流光同等的位置,自打知道她從三位聖者手裡全身而退,沒殘疾,沒臥床,還能來這動輒殺人後,在他心中的威脅程度驟然拔高。
王庭現在情況特殊,他不想惹上這溫禾安這個麻煩了。
見溫禾安接著往前走,而她一人加入,就讓局勢發生了變化……現在是護法陣被打破,巫山三長老和五長老吃了反噬,受了內傷,猝不及防下才有這來之不易的大好機會,他們現在正瘋狂咽著恢復的丹藥,過不了多久,就有重新結陣的機會。
絕對不可以!
江無雙捏了下拳,他深深盯著溫禾安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現在退出,不再插手三家之間的任何紛爭,我代表王庭與你和解,從此之後,王庭任何人不再為難你,往事一筆勾銷。琅州之事也作罷不提。”
真是好大的臉。
江無雙何時給人這樣的臉面過,說是和解,在某種程度上,實則與示弱沒什麼兩樣。
溫流光瞬間甩臉,任何抬高溫禾安的人在她眼中都是敵人,更遑論原本就是敵人,她同樣察覺到情勢失控,當即目露譏嘲,嗤笑:“這種時機都捉不住,沒用的廢物。”
江無雙太陽穴上有青筋在隱忍跳動。
凌枝有些訝異,她在商淮身邊幽幽道:“我還是第一次見王庭跟人服軟呢。”
商淮嘶了聲,後知後覺感覺自己現在大概很不成樣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又想遮一遮,凌枝皺眉看著他莫名的舉動,說:“別遮了,兩邊都青了。”
顏值下降了不止三個度。
誰打人還打眼睛啊。
她聲音逐漸不悅起來,問:“誰跟你打的。”
商淮覺得有些丟人了。
凌枝開始皺眉,又問了聲:“誰打的。”
“……江無雙。”
“哦。”凌枝活動了下手指,說:“等會看著他怎麼被揍的。”
溫禾安出現到現在其實不過須臾間,但時間像是過了許久,她走到傳承跟前時,它已經裂開了第三道縫隙,原本平滑的表面泛起水紋一樣的漣漪。
她沒有回答江無雙的話,而是丟出一道結界,屏蔽了外界聲音,但為了讓巫山人安心,還是讓他們看了結界中的畫面。
“來得好像有些遲,但趕上了。”
她手掌輕輕貼在漣漪上,裡面有兩種力量,帝主的力量抗拒她的靠近,但另一股力量無條件接納她,與她無比貼合,石榴紅裙邊垂在腳踝邊,輕撫夏夜草叢,她輕聲道:“沒事,雲封之濱的事已經結束了。”
“我到了,巫山和傳承也不會有事。”
溫禾安慢慢將鬢邊碎發撥回耳邊,側首:“接下來……在傳承結束之前,沒有一個人能闖進來。”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又像是聽到了她的話,傳承停止顫動,裂縫沒有再接著擴大。
溫禾安淺淺笑了下,隨後跨出結界,氣勢驀然一變,她先是朝三長老和五長老點頭示意,道:“幾位長老接著護法即可。”
巫山的人沒見過這等峰回路轉,個個悄悄翹起胡子,點頭回禮,什麼也沒說,結陣的結陣,準備反攻的也開始做準備。
溫禾安看向江無雙,可怕的威壓霎時鋪展百裡,肆無忌憚囊括整片戰局,風吹起她的裙角,鮮血般張狂殘忍的色澤,她吐字清晰:“我拒絕。”
她發出邀請:“來吧。”
她接手了戰局。
第103章
傳承內, 長空廖寂,焦土千裡,天幕被精準地劃分為了兩半, 一半皓月皎潔, 如流銀傾瀉,一半烈日暴烈,如熾火焚燒,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擰成有若實質的靈力繩索,嚴密系在站在陰陽交界之處的人影身上。
再溫和的力量, 積湧成江洋,也不好承受, 更遑論兩股力量相生相克,並不溫和穩定。
陸嶼然進來已經幾天了, 別人進傳承或許是機緣, 是格外的恩賜,但對他而言, 隻會是一個又一個必須闖過去的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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