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被腳步聲驚醒,睜開了雙眼,看到在他面前站著的兩人。
正是傅绾與寧蘅。
玄微眯起眼,朝傅绾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你們來了?”
傅绾看著此時的玄微,他靠在輪椅上,表情柔和平靜,就像這日光一般安靜。
她看著玄微的神色很是復雜,一方面,她知道現在的玄微是伏伽假扮的,並且還曾經想過將自己殺了,但另一方面,她又知道自己是玄微的弟子,就連自己修行的功法都是他傳授的。
傅绾點了點頭,還是嗫嚅著開口,極輕地喚了一聲:“師尊。”
“十萬年前你還在背後罵我,現在便叫起了師尊?”玄微面上露出平和的微笑,調侃道。
傅绾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寧蘅。
寧蘅的神色淡淡,他看著面前的玄微,沒有展露出太多的情緒來。
傅绾朝寧蘅伸出手,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個菩提制成的小籠子。
此時寧蘅施展的靜音法術還在,內裡那個伏伽欲念的半透明虛影還在張嘴破口大罵。
玄微歪著頭,看了一下籠中的伏伽,神色有些驚訝:“你們從哪裡來的本命靈植。”
傅绾撓了撓頭說道:“是我的。”
、
玄微挑眉,眉間那抹金光隨著他的動作閃爍了一下:“當年你給我看的本命靈植,是你自己修煉出來的?”
傅绾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菩提囚籠遞到了玄微面前:“你的。”
Advertisement
玄微垂眸看著菩提囚籠中那個黑色的半透明虛影,啟唇認真說道:“是我。”
他承認自己就是伏伽的事實,但現在的傅绾卻還是將他當成了真正的玄微。
實在太像了,從神態到氣質,每一分細節,他都與玄微一模一樣。
玄微注意到了這個關著伏伽欲念的菩提囚籠外施展的靜音法術,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抬手將這抹靜音法術給消去。
與此同時,籠中伏伽欲念響亮的叫罵聲傳了出來。
由於沉睡了十萬年,他的腦內儲存的詞匯量實在是不夠用,所以罵人的話不外乎就那兩句。
“我他****你****,別以為我****的不知道你們昨晚做了什麼***,把老子直接丟出來被狗啃很快樂是嗎,我跟你講我***你***的……”伏伽欲念在籠子裡跳著腳破口大罵。
“抱歉。”玄微語速飛快地說了一句,然後親自給這個菩提囚籠下了靜音法術。
他唇畔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抬頭看著臉頰有些微紅的傅绾與寧蘅兩人:“我沒想到……”
“無事。”寧蘅伸出手,揉了一下眉心,顯然也對這個伏伽的欲念很是頭疼。
“所以……”玄微歪著頭,看著他們兩人的目光柔和,“你們昨晚……”
寧蘅:“……”你明明都猜出來了。
傅绾:“……”為什麼要再問一次?
“咳咳。”玄微見好就收,沒有再打趣眼前兩人,便將手中的菩提囚籠翻來覆去地查看。
“這抹欲念,當年與我身體剝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獨立了。”玄微唇角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消失。”
“寧蘅,相信你也發覺了,這抹欲念的實力與與日俱增的,他會強大到這個菩提囚籠關不住他為止。”玄微輕聲說道,“我研究了多年,想出來的辦法就隻有這一個。”
他口中的“這一個”,指的就是將這抹欲念放入傅绾的肉身中,讓欲念與肉身完全融合,欲念若是有了實體,才能夠將他徹底消滅。
不然這樣一個無形物質,近乎於意識的存在,又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能將他殺死呢?
寧蘅走上前兩步,緊緊盯著玄微的雙眸,聲音冰冷:“這是你的欲念,你想殺他,並沒有必要牽扯其餘的人。”
他的尾音留在了“人”這個字上,咬字要得極重。
玄微託腮,看著寧蘅微笑著說道:“天樞君呀,十幾年之前你並不是這麼說的。”
寧蘅垂眸瞥了玄微一眼,讓開了身子,讓傅绾直視著自己的師尊。
“你與她說吧。”他的語氣淡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玄微點了點頭,看著傅绾柔聲說道:“那便說吧。”
——
十幾年前的玄微與現在的他並沒有太大察覺。
他日常的活動一向是到太玄島旁的海邊去走一遭,對著水面的倒影顧影自憐一番,然後再繞回太玄島中央的菩提樹旁睡覺。
這樣的日子很平常,他也習慣了每天的平靜。
但一直有埋藏得很深的愁緒一直在困擾著玄微,他有一個秘密。
他並不是玄微,而是伏伽假扮的。
假扮十萬年,伏伽已經將自己完全當成了玄微。
他當年的那抹對於力量無窮渴望的欲念被剝離開去,這抹欲念成了一個單獨存在的個體。
玄微拿他沒有辦法,這欲念很是棘手,無形物質,若是想要用法術或是兵器將之擊殺,就仿佛提劍斷水,造不成任何傷害。
這是一個近乎於意識的存在,若是要將他擊殺,隻能夠將之放入一個“容器”之中,引誘他與容器完全結合,等到這抹欲念擁有了實體之後,才能夠消滅。
玄微一隻沒有找到合適的容器,他並不想用一個活生生的人來當做關押這抹欲念的犧牲品。
況且,這抹欲念也不是隨便什麼身體都能夠關押的。
玄微尋找了很久,能夠對這抹欲念起到囚禁作用的,隻有菩提木。
效果最佳的,當然是通過《太一寶錄》修煉而出的菩提木,但玄微並不想動用這塊木頭,所以暫且在太玄境之中栽種了一株普通的菩提樹。
太玄境中央那棵遮蓋了整座島嶼的巨大菩提樹,其實就是最開始的玄微種下,用來囚禁自己欲念的牢籠。
但十萬年過去了,這抹欲念沒有被消滅,他一直在成長,直到太玄島中央的那株菩提樹再也關不住為止。
玄微實在沒有辦法了,他雖然不想動用這最後的辦法,但他也不能放任這抹欲念出逃,為禍修仙界。
所以,他取出了那塊保存了十萬年之久的菩提木。
這塊菩提木不大,看起來隻是一株參天大樹的一根小小分支而已。
但玄微比誰都明白,這菩提木究竟從何得來,這是由《太一寶錄》修煉而成的本命靈植上的一段。
他拖延了十萬年,在最後實在控制不住的時候,終於用出了最殘忍的辦法。
玄微去了白日崖,找北鬥神君借來了整個修仙界最負盛名的刻刀“琢世”。
當時北鬥神君借給他這把琢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心痛:“玄微真人,我知道您借走琢世,肯定有自己的用處,隻是您要小心些用,這……這可是十萬年的古董啊……”
玄微看著北鬥神君,朝他柔和一笑說道:“我自然會小心。”
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琢世了。
在太玄境中,他手執琢世,面前是一塊一人高的菩提木。
該把這株菩提木雕琢成什麼樣子才好?玄微苦惱著,拿出琢世在菩提木上比劃著樣子。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十萬年那一抹難以忘懷的記憶。
那是無盡海的中央,驚鴻一瞥的一張臉。
不止海上的紅蓮記住了這張臉,彼時的伏伽也記住了這張臉。
他之所以會記得傅绾的長相,說來也好笑,也不過是因為她是“玄微的徒弟”,所以才牢牢記住了她的模樣。
即便修身養性了這麼些年,這骨子裡的惡劣性格還是改不了。
玄微手中的琢世刻刀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菩提木上遊走,逐漸出現了一個女子巧笑倩兮的面龐。
是傅绾的樣子。
玄微並不知道當年的傅绾到底去了哪裡,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應該是死了吧?
他在雕琢出這個人形的時候,手中琢世的靈力少輸出了好幾分的靈氣,所以這句軀體也如同木頭一般,很難與天地靈氣溝通。
這個菩提木的身子,一開始就是給伏伽的欲念準備的,所以玄微不會讓這個身體具有多麼突出的天賦。
菩提木是死的,早已經沒有了靈魂。
玄微的計劃非常完美,他隻需要將伏伽的這抹欲念埋入菩提木的身體中,等到他與菩提木的身體完全融合之後,再將這個身體殺死。
他本來打算將這個埋入了伏伽欲念的身體永遠地關押在太玄境中,等待欲念與身體完全融合,根本沒有打算讓這個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雕像走出太玄境。
但在玄微將伏伽的欲念藏進菩提木身體之後,意外卻發生了。
這個身體,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
即使這抹意識非常的微弱,玄微也還是發現了,他幾乎是帶著希望,去查探菩提木中出現的意識。
不是真正的玄微的意識,而是一個……明顯就是女子的意識。
玄微面上出現了些許驚訝的表情,他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但他的計劃還是要進行下去的。
玄微帶著這趁睡著的菩提木的身體,來到了太玄島的幽冥深海之畔。
他雕刻的手藝,比起明羲來也毫不遜色,畢竟當年盤古骨劍就是他親手雕制而成的。
所以,臥倒在玄微身邊沉睡著的“傅绾”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她的意識由於身體內伏伽欲念的擠壓,所以變得格外弱小,因此就一直保持著沉睡的狀態。
玄微深吸了一口氣,他鼓起了勇氣,準備將這個身體拋入幽冥深海的海底,讓她在幽深的黑暗之中永遠沉睡,讓伏伽的欲念吞噬這抹意識,而後再將欲念與身體一起誅殺。
這計劃非常完美,唯一需要犧牲的隻是一個不知哪時候突然冒出來的靈魂。
玄微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抹意識會出現在菩提木的身體裡的。
就在他下定了決心,一手運氣,將“傅绾”的身體懸停至半空,準備將她送入幽冥深海海底的時候,意外卻出現了。
這沉睡著的女子被玄微的法術託著,在他卸去了力道之後,她本應落入海中的。
但卻有一人突然出現在了太玄境之中。
太玄境裡遼闊無邊的幽冥深海,像極了睦洲的無盡海。
來人一身紅衣,神秘且不張揚,身形高挑,一閃身便將本該落入海中的女子給攬入了懷中。
寧蘅抬眸看著坐在太玄島畔的玄微,又低頭看了一眼躺在他懷中的“傅绾”,神情平靜,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來。
“天樞君。”玄微搖著身下輪椅的輪子,朝寧蘅靠近了兩步。
十萬年過去了,面對修煉了好幾萬年,才能夠走出無盡海的寧蘅,他竟然也能如此平靜。
寧蘅沒有認出玄微的真實身份來,他甚至都沒有去搭理他。
他隻是看著懷裡的傅绾,眸光幽深,眼波仿佛流淌了萬年的河。
她雙目緊閉,長睫似蝴蝶輕落,面容與他記憶深處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第131章 一三一
玄微看著寧蘅,神色變得有些復雜。
眼前寧蘅的真實身份, 他其實非常清楚。
寧蘅是新上任的天樞君, 睦洲成為無主之地的十萬年之後,終於有了他們新的主人。
說起來, 他也曾經單方面敵視過他, 但十萬年過去了, 現在的玄微已經能夠用很平和的心態來面對寧蘅。
所以他柔聲喚了一聲道:“天樞君。”
寧蘅低頭看了懷裡的“傅绾”很久, 方才抬起了頭,直視著玄微。
“玄微真人, 也會在私底下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拋入深海中嗎?”他的言辭有些尖銳, 看著玄微的目光冷冷。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