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說:“像我嗎?”
拓拔泓說:“你?不像。”
拓拔泓說:“她是濃眉毛,像劍眉那樣的,你的是淡眉毛,像柳葉。她眼睛是圓的,你的眼睛是杏眼。一點兒也不像。就是臉型長得像,都是橢圓形的臉蛋。”
馮憑說:“別人都說她長得像我。”
拓拔泓說:“你又寂寞了。”
他仰頭,看她,真誠地說:“你這麽想要孩子?幹嘛不自己生一個呢?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你養在身邊也成不了你的。你年紀還輕得很,又不是三十幾四十幾了,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馮憑被他天天磨,已經磨得沒脾氣了。他也不怎麽樣,隻是每天在她耳邊勸。她不高興了,生氣了,作色了,他就放棄了,算了。但是下次在一起的時候繼續說。馮憑一次兩次能作怒,十次二十次的時候就再沒話講了。他是君子動口不動手,隻是好言相勸,絕不動手動腳,馮憑也沒法當真跟他翻臉。皇帝和太後的關系,情同母子,又要整日一同出入,她無法不讓他來自己宮中,也無法和他劃地分牢,不相接觸,於是時間久了就成了這個樣子。
馮憑說:“皇上回宮休息嗎?”
拓拔泓說:“朕不想回。回去一個人冷清清的,你讓朕再躺一會吧。”
馮憑說:“我有點累了。”
拓拔泓說:“你累了就睡吧。”
馮憑也睡不著。
兩人抱著,躺了一會。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精神是有點困,但是仍強撐著沒入睡,因為拓拔泓還沒走。她一邊眯著發困,一邊等他。某個時間,她感覺拓拔泓離開了。
她迷迷糊糊的,有點奇怪。她估摸拓拔泓走了。不過他要走,應該會和自己打招呼的,怎麽悄悄地起身就走了?
不過她也沒想那麽多,實在是困的不行了。她一下子就睡著了。
拓拔泓起身去,拿了一壺酒來。他一邊喝,一邊回榻上來。他站在枕頭邊上,發現他離去的一眨眼工夫,她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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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幾口酒,又擡起她頭。他跪在榻前,捏著她下颌,使她張開嘴,將壺嘴對著她口往裏澆。冰涼的酒液嘩嘩而下,灌進嘴,又沖進氣管。馮憑頓時被澆醒了。
她睜開眼睛,一巴掌差點將那酒壺打翻。拓拔泓靈活的一縮手,反將酒壺收了回去。
一滴酒未灑。
馮憑嗆的滿臉通紅,大聲咳嗽。
拓拔泓說:“沒毒。”
馮憑生氣道:“你在做什麽!”
拓拔泓面色平靜地說:“想氣一氣你,誰讓你總氣我的。”
馮憑氣道:“這樣你就舒服了?”
馮憑被剛才那酒灌的,半天氣管疼的撕裂似的,咳嗽不止。拓拔泓眼看著她的痛苦,無動於衷,反而是盤著腿在她腳邊坐住了。他一邊喝那酒,一邊跟她說:“我在想一件事情。”
馮憑說:“你的豬腦子,能想什麽事情!”
她忍不住罵出來了。
拓拔泓說:“我這樣天天纏你,咱們天□□夕相處,我有預感,我覺得你總有一天會應了我的。你沒辦法。”
馮憑道:“滾開!”
拓拔泓一氣,將那一壺酒全部喝光了。他往她身邊跪近了些,面色潮紅地看著她,正色說:“我跟你說過,我身體很好的,你想看看我嗎?”
馮憑道:“皇上喝醉了,不要再說胡話了!”
拓拔泓說:“你悄悄的別喊人,讓人看見不好了。”
他說完這句,便坐在地上,開始解衣。
他先是解了腰上的帶鈎,取下了碧玉腰帶。而後脫下了身上的薄錦袍。裏面是一件白色的素絲中單,腋下,側面系帶子的,他動手去,動作又快又穩又流暢,很快也解下了,根本就不像個喝醉的人。
馮憑低著頭咳嗽的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當口,他已經迅速地將自己身上衣服除的幹幹淨淨。隻件那雪白的絲綢從他肩膀上往下一滑,他就像是美人魚出浴似的,渾身上下,雪白地光溜了。少年柔嫩的楊柳枝一般的身段暴露在空氣中,他好像是玉雕出的一截肩膀,脊背和腰肢,肌膚的味道絲絲滲透了出來。
他坐在一片淩亂而光滑的衣物堆中,錦緞的光芒映著一段雪白而明亮的肉身。
馮憑低著頭,隻是咳嗽。她臉上的紅色已經蔓延到了脖子。在看不見的被衣物所遮擋的地方,也像荨麻一片密密麻麻地紮過去。
拓拔泓笑說:“你不敢看我。”
馮憑雙手捧著臉,幾乎已經難堪地堅持不住了。她不知道要將眼前這個人怎麽辦。打不得,罵不得,還生怕鬧出了動靜,影響了和睦。她頹喪地坐在床上,被剛才那一陣猛咳嗆出了淚。她掏出帕子來拭淚,擦拭鼻涕,借由這個動作來掩飾尷尬,然而心中已經知道自己早已經喪權辱國,丟盡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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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堅決
拓拔泓直了腰, 湊到她面前, 一定要看她的眼睛。
馮憑被他迫得仰起臉來。她眼角還掛著淚,鼻子都搓紅了,兩個臉蛋也是紅紅的, 目光驚惶不定,看起來有種飽受蹂。躪的美感。拓拔泓對她說:“你看到了。”
馮憑眼睛一閉,直仰了過去。
她一時沒了主意, 身體本能, 就是倒頭裝暈。拓拔泓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一下就倒過去了,隻當她是犯病。他探了頭上去, 伸手就拍打她臉頰。
“你怎麽了?”
她兩眼緊閉, 跟死了似的, 怎麽拍打都不醒。
拓拔泓撲在她身上,手指伸到她鼻端, 試了試她鼻息。挪動的過程中, 他發現她衣著嚴嚴實實, 自己身上卻是不著寸縷。他爬動的時候,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大腿, 其間的東西也跟著動作搖搖晃晃, 像個吊墜似的,他感覺這場景有點別樣的意思,便忍不住在心裏笑了一下。
當然他面上沒笑,因為實際他笑不出來。
呼吸還在,心跳呢?他又伸手去摸她的心跳。他是習武的人, 準確找到了她心髒的位置,摸了一把。好,心髒不但在跳,而且跳的要瘋了。
拓拔泓對她,常常是懷著一點惡意的。她足夠剛強,也足夠心狠,她不是楚楚可憐的小貓或小兔子,這使得他在面對她時,時而能生出一種坦然的,無所畏懼的淡定。反正無論他怎麽樣,她也不能怎麽樣。兩個人就是在拉鋸,他受她的氣多了,就也想整整她。
怎麽整,他的心思就壞了。具體不好說,反正,他就是要整整她。先用純良的,深情的一套外表欺騙住她,再整她。
誰讓她跟自己裝模作樣了。真是可恨!
拓拔泓摟住她,動用了自己最大的熱情,去親吻她嘴唇。他酒氣燻天,也熱氣燻天,腦子裏倒是清醒的。他心懷著一種野蠻的,開天闢地的激情,但到了手上的動作還是溫柔小心。他將她兩腿擡起來,朝兩側打開。
馮憑在這一個關口,又猛然地醒轉了。
她身體一動,拓拔泓靈敏地察覺到了她的醒轉。拓拔泓在她說話之前封住了她的嘴,在她伸手之前抓住了她的雙手,在她動腳之前壓住了她的腿。她用熱氣騰騰的親吻,將她的反抗都封在了一片嚶唔哼喘的不言之中了。他成功地吻的她渾身火熱,顫抖地像一枚風中的秋葉,或者,像是一隻剛剛落地降生的羔羊。
“皇上!皇上!放開我!”
她嚇得尖叫起來:“拓拔泓!拓拔泓!”
她像隻陷在網牢中的動物,舞動著四肢掙紮。她刻意壓低著聲音,那聲音聽上去恐懼而焦急,帶著一點尖利的餘音和回響:“放開我,放開我!”
拓拔泓低聲說:“你喜歡的。”
“不!不!我不喜歡!”
拓拔泓說:“騙人。上次你明明很喜歡。”
馮憑手忙腳亂地推他,卻觸摸到了他光滑的肩膀和胸膛。馮憑急切道:“皇上!不要逼我!你不缺一個女人,你別這樣!”
拓拔泓說:“可我現在隻想要你。”
“你出爾反爾,太過分了!”
拓拔泓含住她嘴唇,一陣吻。然而她反抗的太激烈了,像是要被人宰殺了似的。拓拔泓連忙抱緊她安撫道:“我不進去,不弄進去,隻是抱一抱。你就當是做夢吧,會很高興,很舒服的。”
馮憑敵不過他力氣,她頭腦一片混亂,簡直要炸開了。她像條死魚,攤平了,一動不動。試圖用無聲的抵抗讓他死心。
拓拔泓解她衣服,說:“你不動也沒事,你不動我動。”
他手觸摸到她衣帶,那手,熱燙的溫度激得她頭皮發麻,身體一震。馮憑忍無可忍,突然又奮起,“啪”地打了他一巴掌。她眼淚湧了出來,望著他,憤怒沉痛道:“皇上,別這樣,你父皇在天有靈會看著你的,給我點面子吧。”
拓拔泓說:“我也不是很喜歡你,也不是非你不可,咱們再做一次,我就膩了你了。膩了我就再不纏了,你求我纏我也不纏了。求你了,不然我這心裏過不去,老是惦記著,我睡不著覺。你給我個開始,也給我個結束吧。不要把我的心吊著,我也想換個人喜歡了。跟你在一塊太累了,我快要受不了你了。”
他委屈地也要掉眼淚了。
平生沒有受過這種氣,被個女人在床上嫌棄,還打耳光。他強忍著眼淚和傷心,化委屈為恨意,心中生出了一刀兩斷的決絕:“我真是在犯賤!”
他恨道:“你這種人,你對我虛情假意,我跟你纏個什麽勁!”
馮憑閉著眼睛喘氣,拓拔泓捧著她臉,目光注視著她,鄭重道:“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吧!上次我就不該惹你,我自作多情了,我給你道歉!可是已經這樣了,咱們抹不幹淨了!給我一次完整的,咱們這段就結束了。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要糊裏糊塗,潦潦草草的。否則我這輩子都要懷恨!我痛快一點,你也痛快一點!”
馮憑直愣愣地看著他。他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決絕,那已經不是一個孩子的表情了。
拓拔泓恨道:“這樣不清不楚地算什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模稜兩可地折磨我,讓我心懷希望,又一再拒絕我。”
她恨地捶床道:“我不欠你的!你這個混蛋!我沒有欠你的!”
她抓著枕頭,丟到他臉上:“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欠你的!”
拓拔泓斬釘截鐵說:“你不欠我,我欠你的,上次加這次,一起算吧。”
馮憑感到心絞痛:“你、你要氣死我了!”
拓拔泓逼視著她:“你不應,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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