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英笑著道,緣覺和她說了,聖城的沙園和獸園都由畢娑管轄,這隻鷹是畢娑送她的。
阿史那畢娑一臉茫然。
緣覺站在瑤英身後,指指鷹,又指指頭頂,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不停對畢娑使眼色,眼皮直眨,差點翻出眼白。
王吩咐過,不必告訴公主鷹是他送的。
畢娑雙眼微眯,明白過來,嘴角勾起,笑道:“公主喜歡就好。”
前廊下設有鷹架,瑤英把黑鷹放上去,系好腳絆,喂它吃肉幹。
阿史那畢娑站在她身旁,伸手逗弄黑鷹,剛抬起胳膊,唉喲了一聲。
瑤英瞥他一眼,看他不像是在裝模作樣,關切地問:“我聽緣覺說將軍前些天受傷了,將軍現在可好些了?”
畢娑笑著拍拍胳膊:“不小心蹭破了點皮,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黑鷹。
“公主為它起名字了嗎?”
瑤英指指鷹翅上那一抹耀眼的金黃,笑道:“起了,就叫金將軍。”
畢娑失笑,還以為公主會取個“追風”、“凌雲”之類的雅名。
瑤英想起一事,問:“法師的鷹叫什麼?”
她好像從來沒聽過曇摩羅伽出聲喚他的蒼鷹。
畢娑答道:“王沒給蒼鷹起名字,不過中軍近衛軍和王庭百姓私底下都叫它迦樓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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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英輕笑,迦樓羅是傳說中的眾鳥之王,曇摩羅伽的蒼鷹在百姓眼中就是神鳥。
兩人說著話,前院忽然傳來一片吵嚷聲,僧兵在和什麼人糾纏,腳步聲雜亂。
爭吵聲越來越大,一個近衛快步穿過長廊,面色凝重。
畢娑叫住他,“誰在外面吵嚷?”
近衛小跑到他身邊,耳語幾句。
畢娑神色微變,皺了皺眉頭,看一眼瑤英。
“公主,您先去偏殿坐坐,王有要事處理。”
他示意緣覺帶瑤英離開。
瑤英沒有多問,立刻帶著黑鷹退出去。
她剛剛轉過長廊,廊道另一頭湧來一大群人,看他們的服色,似乎都是王公貴族。
畢娑朝那些人迎了上去,小聲詢問了幾句什麼。
那些人臉上神情激動,顧不上和他細說,一疊聲地道:“王呢?我們要見王!”
“誰都別攔我!”
“事不宜遲,隻等王一聲令下!”
“王是不是怕了?蘇丹古死了,王就龜縮不出?”
畢娑攔不住眾人,臉色陰沉。
一伙人湧上前,掀開毡簾,爭先恐後地鑽進正廳。
長廊裡的僧兵沒有上前阻止。
瑤英收回視線,隨緣覺去了偏殿。
偏殿和正廳隔了一座院子,牆壁是堅固厚實的幾層石牆,不過坐在屋中火爐旁烤火的瑤英還是能聽見正廳那邊傳來的吵嚷聲。
整整半個時辰,爭吵、怒罵、大吼聲穿過院牆,回蕩在空闊的庭院中。
緣覺一臉擔憂,時不時站起身走到門外探看。
瑤英看他心神不寧,道:“我在這裡等著,哪裡也不去,你去佛子那邊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緣覺搖搖頭:“王要我護衛公主,沒有王的命令,我不能離開公主。”
他一臉緊張,手裡揣著佩刀,在屋裡來回走動,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吵嚷聲慢慢停息下來。
半晌後,門上一陣叩響。
帶刀僧兵走進屋,朝瑤英示意:“文昭公主,阿史那將軍請您過去。”
第100章 迦樓羅(修別字)
王公大臣已經離開了,長廊裡空無一人。
僧兵拂開毡帳,示意瑤英進去。
瑤英進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帳中鋪設地毯,腳踩上去,綿軟無聲。
畢娑在毡簾下等著她,摩拳擦掌,臉上神情隱隱興奮。
瑤英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
畢娑笑道:“北戎亂了!”
瑤英驚訝地抬起頭,手指輕顫,心口砰砰直跳。
海都阿陵還是發動叛亂了?
畢娑邊引著瑤英往裡走,邊小聲道:“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北戎可汗移帳斡魯朵了。”
瑤英抿了抿唇。
斡魯朵在突厥語裡是宮帳的意思,此前瓦罕可汗曾將一座土城命名為斡魯朵,那隻是個養牛馬的地方,遠遠比不上伊州。可汗的營帳在哪裡,哪裡就是北戎牙庭,瓦罕可汗為什麼突然移帳?
畢娑兩眼放光,抑制不住興奮之情:“據說海都阿陵回到伊州,重傷了瓦罕可汗,取代瓦罕可汗成為新可汗,所以瓦罕可汗才會逃去斡魯朵!”
海都阿陵回到北戎後,北戎王室肯定要爆發一場動亂,手足相殘,同室操戈,輕則兩敗俱傷,重則分崩離析。
然而北戎這段時日異常平靜,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王庭不斷派出斥候,什麼都打聽不到。畢娑急不可耐,要不是曇摩羅伽不允許,他恨不能親自去北戎走一趟。
現在消息傳回,海都阿陵和諸位王子刀兵相向,不知道死傷了多少人,瓦罕可汗身受重傷,已經倉皇逃向斡魯朵,北戎貴族推舉海都阿陵成為新可汗。
畢娑幸災樂禍:北戎生亂,王庭的機會來了。
瑤英眼珠轉了轉,問:“那方才貴國大臣為何事爭吵?”
假如真有這麼簡單,那些大臣為什麼會扯著嗓子怒吼大罵?
畢娑肩膀耷拉,笑容凝結在嘴角,眉頭輕皺,道:“王不允許大臣出兵攻打北戎。”
北戎生亂的消息傳回王庭,大臣顧不上蘇丹古的“喪事”,主動請戰,曇摩羅伽駁回了。大臣不滿,揎拳擄袖,拍長案抽佩刀,要求立刻發兵攻打北戎,曇摩羅伽堅決不允,大臣暴跳如雷,吵來吵去,曇摩羅伽不為所動,大臣氣得拂袖而去。
瑤英恍然大悟,難怪剛才隱約聽見有人斥責曇摩羅伽膽小如鼠,懦弱怕事。
轉過屏風,燻爐前青煙嫋嫋,一股淡淡的清芬慢慢溢開。
堂中靜悄悄的,隻有筆尖在羊皮紙上摩擦的窸窸窣窣聲響,曇摩羅伽正低頭伏案書寫,一身寬大的絳赤色袈裟,天光漫進毡帳,袈裟上隱隱有光暈潋滟,襯得他身形瘦削,眉眼深邃,周身似有佛光籠罩。
剛才大臣們罵街般的爭吵怒吼聲仿佛隻是瑤英的錯覺。
聽到腳步聲,曇摩羅伽手上動作沒停,等默寫完一整句經文,放下筆,示意瑤英和畢娑落座。
瑤英走近了些,跪坐在長案前,遞上北戎使團的供詞。
曇摩羅伽接了過去。
瑤英的視線落到他手腕上籠著的那串菩提持珠上,這串持珠看上去樣式平常,遠看色澤黯淡,像是老舊之物,近看才能看出每一粒菩提子是淡淡的灰白色,圓潤清冷,恍如月華盈聚。
曇摩羅伽看完供詞,遞給畢娑。
畢娑一目十行地看完,冷笑:“這次北戎使團鬼鬼祟祟,果然沒安好心,先把人扣下,看北戎那邊怎麼解釋。”
從供詞上看,義慶長公主讓朱綠芸勸說瑤英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從瑤英這裡入手接近王寺,尋找謀害曇摩羅伽的機會。
畢娑小聲以部落語言咒罵了幾句,放下供詞,抬頭直視曇摩羅伽。
“王,既然北戎亂了,還想派人刺殺您,我們為什麼不趁機攻打北戎?”
曇摩羅伽沒有回答他,反問:“沙城那邊有沒有探查到什麼異動?”
畢娑搖搖頭,道:“北戎最近沒有騷擾沙城守將,之前我以為是大雪冰封,北戎糧草籌措困難,騎兵無法深入戈壁的緣故,現在看來,一定是因為北戎亂成一團,所以他們的騎兵才會這麼安分!”
曇摩羅伽沉默不語,眼神示意角落裡的近衛取來沙盤。
瑤英立即起身,正要退下去,一道目光掃向她。
曇摩羅伽看著她,搖了搖頭。
瑤英和他對視,心裡一陣納悶,他們討論的是王庭的調兵之事,她不是應該回避嗎?
曇摩羅伽示意她看長案上的沙盤。
瑤英隻得又坐回去,認出沙盤上以流沙石礫堆壘出的大致是蔥嶺、天山南北的地貌,北邊隻有一片平整的黃沙,沒有任何標記,可能代表王庭和附屬於王庭的大小部落,南邊地形清晰明了,從西向東依次是疏勒、龜茲、焉耆、高昌、伊州,朱綠芸是從伊州來的,伊州是北戎現在的牙帳所在。
沙盤沒有透露王庭的訊息。
瑤英心裡熨帖,曇摩羅伽心細,不會把她置於尷尬的境地。
一旁的畢娑急得抓耳撓腮,盯著沙盤看了半天,問:“王在擔憂什麼?”
曇摩羅伽不慌不忙,拿出幾張羊皮紙:“這些都是從北戎斥候那裡截獲的。”
畢娑接過羊皮紙,掃了幾眼,面露喜色。
瑤英從他手中拿走羊皮紙,看完以後,雙眉輕擰。
這些是從北戎發出的求救信,信是北戎幾位王子所寫,從稱呼來看信分別是送給高昌、龜茲等地的北戎公主和北漠的部落酋長的,王子請求他們發兵援救瓦罕可汗。
“消息不假,海都阿陵真反了!”
畢娑大喜,隨即疑惑:既然羅伽截獲到這些求救信,證實了斥候的情報,為什麼還不敢發兵?
瑤英和他的反應截然不同,她一聲不吭,若有所思。
畢娑咬了咬牙,道:“王,從這些信來看,海都阿陵刺殺瓦罕可汗確鑿無疑。北戎絕不會無緣無故倉促移帳!他們一定混亂不堪,現在正是攻打他們的好時機!請王允許我領兵出戰!”
畢娑滿臉都是躍躍欲試。
曇摩羅伽面色平靜:“假如這些信是假的呢?”
畢娑渾身一震,張大了嘴巴,雙手直抖。
曇摩羅伽修長的手指點點沙盤:“伊州通向草原,瓦罕可汗從北漠起家,往東逃,他可以收攏潰兵和草原部落,重新奪回汗位。”
“你看看斡魯朵在伊州的哪個方向,離哪裡近。”
畢娑細看沙盤,喃喃地道:“斡魯朵在西北方,離王庭東邊的駐兵近……”
所以大臣才會心痒難耐,離得太近了,隻要發兵就能圍困落難的瓦罕可汗,誰能忍住這個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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