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朗風霽月的未婚夫,竟是花娘的床上恩客。”身後傳來寧殷低沉的嗓音。
他不知何時走到了虞靈犀身後,高大的影子將她籠罩,“嘖”了聲道,“真可憐啊。”
虞靈犀不用回頭也能聽出,他定然是在笑,笑得極其惡劣的那種。
沒什麼可憐不可憐的,虞靈犀想:她本就不在意他。
寧殷原在觀察她的反應,試圖從她面紗外的眼睛中瞧出一絲一毫的後悔或是憤怒。
可虞靈犀的眼睛明淨依舊,沒有絲毫怨懟陰霾,於是他眼底戲謔的嘲弄淡了下去,整個個人顯得陰沉而又凌寒。
他對虞靈犀的表現相當不滿意。
可虞靈犀已然沒時間同他或是薛岑周旋,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隻想快些找到紅珠。
而此時攬春閣一片混亂,護院都被禁軍控制住,最適合渾水摸魚。
虞靈犀走了兩步,頓住,終是深吸一口氣下了樓梯,朝前院花樓上守候的青霄點了點頭。
青霄會意,趁亂隨著人群潛入後院中,與她匯合。
寧殷冷冷地站了會兒,回房關上門。
琴女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勁裝的年輕人,是張不起眼的生面孔。
那人稟告道:“如殿下計劃的那般,那婢女已經和薛岑見面。”
“很好。”寧殷負手。
他說過,比起要薛岑的命,他更想誅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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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位姑娘……”
“溜進來一隻貓,我陪她玩玩。”
見寧殷松口,那人便不多問什麼,隻道:“方才我見那姑娘往柴房而去,想必也是為那婢女而來。可要屬下將其攔下追回?”
寧殷神色微凝。
原來她藏著這手段呢,嗤,真是長本事了。
“不必。”
非但不阻攔,寧殷還要促成此事。
讓虞靈犀親眼看見薛二郎被拉下神、跌落泥濘還不夠,他還要剖開薛家道貌岸然的皮囊,將她所保護的、所信仰的青梅竹馬情義,一點一點推翻,踩做齑粉。
毀滅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
虞靈犀找到了躲在雜房的紅珠。
原想當面求問,誰知紅珠不知先前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大哭著不肯配合。
沒辦法,為了不引來護院,虞靈犀隻好讓青霄將她打暈,趁亂將人從側門偷了出來,竟然也沒被人察覺。
不多時,青嵐將唐不離帶了出來。
唐不離剛將陳鑑揍了一頓,兩撇小胡子都氣掉了,沒坐虞靈犀的馬車,而是自己策馬回府。
虞靈犀不放心,讓青嵐遠遠跟著,送她平安歸府。
馬車還未到虞府,昏迷的紅珠便醒來了。
睜眼瞧見自己在虞靈犀車上,愣了會兒,爬起來就要跳馬車。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那些人說了,她乖乖聽話才能活,若是想跑,便隻有死路一條。
紅珠磕磕巴巴念叨著什麼,虞靈犀聽不清,隻好讓青霄按住她。
“你別怕,既然將你帶出來,我定當竭盡將軍府所能,護你周全。”
虞靈犀放緩聲音安撫,認真道,“我隻想知道,趙玉茗死的前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紅珠隻是搖頭:“二姑娘也是為薛家來的對不對?奴婢知道的,你和薛二公子被指婚了,你和薛家一條道上的。”
“也?”
虞靈犀遲疑,“還有誰也問過你?”
紅珠吸著鼻子不肯說。
虞靈犀了然,直身靠在車壁上,換了個姿勢道:“既然已有其他人找過你,說明這個秘密已經不安全了,你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若連我們虞府這根最後的稻草都不抓緊,信不信我現在將你放在路邊,下一刻你就會被真兇抹殺掉。”
她這麼一分析,紅珠立刻顫了顫。
“我說我說!求二姑娘莫要拋下奴婢!”
紅珠忙不迭跪下,“二姑娘來之前,奴婢奉命去給雅間送茶水,撞見了薛二公子。奴婢以為他是……是為那事而來,所以情急之下,什麼都對他說了。”
她反復提起薛家,虞靈犀心生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問:“你對他說了什麼?”
“說了小姐死……死前的事。”
紅珠絞著粗布袖子,抽噎道,“那天小姐返回水榭,看見二姑娘和一個侍衛舉止親近,便想……想去薛府,向薛二公子揭發二姑娘與下人苟……苟且之事,好讓他死了求娶二姑娘的心思。但是薛府門第森嚴,小姐根本進不去,隻能和奴婢在門外守著,等薛二公子出門時再跟上去,借機揭發此事。”
“後來呢?”
“後來等了近兩個時辰,薛府才有馬車出來。小姐聽見僕從喚馬車中的人‘薛公子’,便不管不顧地跟了上去。我們的馬車慢了一步,等追上薛公子的車馬時,他人已經上了醉仙樓的雅間,小姐便也跟上了上去……”
回想起那天的一切,紅珠仍是止不住發抖。
“可是,薛府有兩位公子,我們跟錯了人。雅間裡是薛大公子和一個白淨溫吞的年輕人在議事,薛大公子畢恭畢敬喚那人‘崔提督’,還提到什麼‘災糧’之事,奴婢站得遠,沒聽清,隻看見小姐的臉色變了……”
紅珠淌下淚來,“然後,小姐就被發現了。”
聞言,虞靈犀心中恍若重錘落下。
薛大公子自然是薛嵩,而“崔提督”,想必就是分了阿爹軍權的提督太監,崔暗。
趙玉茗死的時候,災糧並未出事,那麼他們提前商量此事,隻有可能是在密謀如何坑害虞煥臣。
也隻有戶部出手,才能將災糧偷換得神不知鬼不覺。
可憐虞靈犀當初憑著前世記憶,隻揪出了一個戶部右侍郎王令青,卻不料連左侍郎薛嵩也是崔暗同黨。
這麼說來,薛家並非傳聞中那般忠正中立?
“所以,薛大公子便殺了你家小姐?”虞靈犀聲音沉了下來。
“奴婢不知道。當時薛大公子發現了偷聽的小姐,一點兒也沒生氣,還客客氣氣地將小姐請進門飲茶。”
紅珠道,“奴婢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說了什麼,小姐出來後便心事重重,後、後來……”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趙玉茗毒發而亡,死於奪走虞靈犀前世性命的“百花殺”。
所以,前世要借她的身體毒殺寧殷的人……其實是薛嵩?
為何?
兩輩子,薛家一邊利用與虞府世交的情分,一邊暗中坑害兄長和寧殷,到底是在維護所謂的正統道義,還是另有所圖?
前世薛家的覆滅亦有了緣由,一條條線索串聯起來,交織成一個可怕的真相。
……
虞靈犀將紅珠悄悄安頓在了別院中,沒有讓人察覺。
她亟需親自確認一事,故而想了想,備了厚禮登門看望薛岑。
薛岑去攬春閣的事已在京中傳開了,若是平常男子風流些,倒也無礙,可他生在禮教森嚴的百年世家,損了家族名譽,是要按家規受罰的。
是以虞靈犀登門拜謁時,薛岑正挺身跪在宗祠之中,面對列祖列宗悔過。
從他蒼白的臉色不難看出,應是跪了極長一段時辰了。
見到虞靈犀,薛岑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白了幾分,平靜的臉也浮現出自責愧疚之色。
他身子晃了晃,虞靈犀立即道:“你別動。”
薛岑搖了搖頭,依舊忍著膝蓋近乎麻木的劇痛,緩緩朝著虞靈犀的方向攏袖,一揖到底。
“抱歉,二妹妹。”
他的聲音儼然沒有了平日的清朗,而是如砂紙般嘶啞沉重,“是我一時不察,對不起你……”
“沒事的,你不必歉疚。”
虞靈犀給他倒了杯茶,溫聲道,“我一直拿你當兄長敬愛,若是以後奉旨成親,我亦不會阻止你納妾。”
薛岑雙肩一顫。
她說“若是成親”,她說不阻止他納妾。
這樣溫柔的寬容,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捅向他心間。
隻有不愛,才能不在意啊!
再抬首時,薛岑竟是紅了眼眶。
他有很多話想傾訴、想辯駁,可他喉結動了動,卻隻來得及吐出喑啞的一字:“……好。”
他已經不幹淨了,沒有資格請求二妹妹的垂憐。
若非賜婚關乎兩個家族的存亡,他昨晚便該一尺白綾懸身,帶著對二妹妹的愛幹幹淨淨地走。
“以後,二妹妹也可做自己想做之事,我……不會阻攔。”
薛岑別過臉,艱澀道。
虞靈犀著實驚訝了一把,薛岑這話什麼意思?
還沒琢磨透,身後傳來一聲刻意的低咳。
轉頭一看,虞靈犀沉了目光:是薛嵩。
還沒想好怎麼不動聲色地接近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單論樣貌和才華,薛嵩處處都不如薛岑優秀,沉默清雋,丟在人群裡都找不出來,實在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
“大公子。”
“二姑娘。”
二人互相見了禮,薛嵩便轉向薛岑:“祖父命我來問,昨晚到底怎麼回事,你有沒有……”
顧及虞靈犀在場,薛嵩沒有說得太明白。
“我不知。”
薛岑以餘光注視著一旁安靜柔美的少女,似是在權衡什麼,半晌道,“阿兄應該去查查別的皇子。”
聞言,虞靈犀心髒一緊。
如今僅剩的幾位皇子,太子自然無人敢查,而三皇子痴傻,小皇子才幾個月大,能查的……不就隻有寧殷麼?
薛岑這話,是在暗示什麼?
“自己犯的錯自己扛,莫要轉移話茬。”
薛嵩說話也是一本正經的,面不改色道,“皇子畢竟是皇子,有縱情聲色的資本,出入風月場所也無人敢管。不比阿岑你,是祖父寄予厚望的嫡孫。”
薛嵩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讓薛岑和虞靈犀同時一沉。
虞靈犀不傻,短短數言便揣度出:薛嵩的確在盯著寧殷。
否則,他怎會對寧殷出入風月的動靜了如指掌?
她還未來得及套出的話,卻讓薛岑給套出來了。
果然,薛岑也對薛嵩起疑了。
但他不知道紅珠已經落到虞靈犀手中,故而沒有避諱,以為虞靈犀聽不出這其中奧秘。
虞靈犀一臉復雜,尋了個理由告退,快馬加鞭地趕回了府。
她沒有遲疑,篤定之後便將紅珠的話原封不動地告知了兄長。
虞煥臣大驚,又親自去審問了紅珠一番。
得到答案,他英氣的劍眉擰成疙瘩:“我說怎麼虞家暗查七皇子下落的事,這麼快就捅到了皇上面前。我懷疑過很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兩家幾十年的世交,這份情義,終究成了被利用的把柄……”
如此看來,兩家結親賜婚之事,也是個蠶食虞家的陷阱。
他越說臉色越沉,抹了把臉對虞靈犀道:“歲歲別怕,我這去稟告父親,商議對策。”
有了虞煥臣的話,虞靈犀心中壓著的巨石總算落下了一半。
她並未停下腳步,和虞家一樣身陷漩渦的,還有寧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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