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一臉懵懂的女兒,周青笑著走了,從外面帶上門。
佟穗手裡還握著那精致的小葫蘆,愣了會兒,她跪在床頭伸手放下門闩,再重新研究木葫蘆。
試了試,木葫蘆竟然分成上下兩截,取下蓋子,裡面藏著兩個栩栩如生的小瓷人。
佟穗低頭細看……
這一晚就沒睡太好。
.
春風徐徐,天空晴朗,佟家這邊又圍滿了村民。
迎親隊伍踩著吉時而至,新郎蕭缜騎著黑頭骡馬走在最前,另帶了三個弟弟陪同,都騎著骡子。
後面跟著四個壯漢抬著的大紅花轎,方媒婆與兩個嗩吶手走在旁邊。
“這兄弟四個怎麼都這麼俊,我都不知道該看哪個了。”
“我喜歡最小的那個,大的都有種殺氣,怪兇的。”
“那是因為哥哥們都上過戰場,小的沒歷練過。”
上過戰場的蕭家幾兄弟都不怯這樣被人圍觀的場面,來到佟家門前,齊齊下馬。
佟家設了三道關卡考驗新郎,佟有餘負責弓箭,佟貴負責掰手腕,小舅子佟善負責文關。
蕭缜乃習武之人,前兩關輕松通過。
隻剩佟善這裡,十二歲的小舅子被眾人看得紅了臉,視線亂轉間,忽然對上了人群中間的宋知時。
Advertisement
宋知時面露鼓勵。
佟善記起宋大哥的指點,仰頭朝蕭缜笑道:“我引詩經中一句,你能誦出下句,便算過關。”
周青臉色一變,怎麼變成對詩了,她明明教兒子猜個簡單的燈謎的!
站在蕭缜身後的蕭野三兄弟神色各異,有的疑惑,有的皺眉,還有一個傻樂的。
蕭缜順著小舅子方才的視線往後掃,發現曾經見過一面的宋家書生神色有異,心中有數,對佟善道:“我讀書不多,暫且一試,萬一答不上來,可否請賢弟另換一題?”
佟善就覺得這個面冷的姐夫還挺溫和的,想了想,改口道:“那我們猜燈謎如何?”
雖然宋大哥說那兩句詩經是祝賀新婚佳句,可照顧姐夫的面子更重要。
蕭缜笑道:“先對詩吧,輸了再猜燈謎。”
佟善不知道姐夫是自信還是豁達,便配合地咳了咳,道:“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沒讀過書的村民們:……
蕭缜摸摸小舅子的頭,聲音不高不低:“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佟善眼睛一亮,對這位姐夫更添了一份敬佩。
三關已過,新郎等人正式進門,開始吃午席。
吃飽喝足,方媒婆扶著新娘子走了出來,與新郎一起拜別父母。
佟穗蓋著紅蓋頭,看著爹娘的衣擺與雙足,淚珠便不受控制地滾落,盡管強忍著,肩膀的顫動還是讓眾人知道新娘在哭。
周青偏過頭,憋回眼淚後,對隻見了第二面的女婿道:“世道是難,我們阿滿命好,暫且還沒有吃過什麼大苦頭,如今又嫁了你這樣有勇有謀的好兒郎,我們別無所求,隻望你好好待她,無論什麼境況都帶上她一起,莫丟下她自己。”
蕭缜看眼旁邊的新婚妻子,俯身叩首,承諾道:“嶽父嶽母放心,隻要我蕭缜有飯吃,必不會讓阿滿餓著,隻要我還剩一口氣,就必定會拼命護阿滿周全。”
周青頓時淚如雨下。
佟有餘眼圈通紅:“好,好,我們信你!”
拜完父母,方媒婆扶起哽咽出聲的新娘,交由佟貴背去花轎。
從東屋到院門外,佟穗的眼淚把兄長頸後一片的衣裳都打湿了。
佟貴低聲逗妹妹:“二哥還要陪你去蕭家吃席,弄成這樣,人家還以為我多愛出汗。”
佟穗登時笑了出來。
佟貴繼續走向花轎:“這才對嘛,你是去夫家過好日子了,有啥好哭的,真受了委屈,跑回來找我,二哥不怕他們,保證替你討回公道。”
佟穗:“別說了,再說我又要哭了。”
佟貴趕緊閉嘴,慢慢將妹妹放進花轎。
知道轎簾要放下了,佟穗忍不住抬起蓋頭,看到近在咫尺尚未退出花轎的哥哥,也看到了家門口並肩而立的父親母親,看到了被母親抱在身前的弟弟。
溢滿眼眶的淚水再次掉落,如溪水決堤。
而這一幕,恰好也被隨意掃過來的新郎蕭缜、站在他身側的堂弟蕭延收進眼底。
“好啦好啦,該出發了,莫耽誤了吉時!”
隨著方媒婆的一拉一拽,大紅轎簾落下,擋住了新娘的淚眼,也擋住了轎外眾人情緒各異的注視。
第004章
迎親隊伍把新娘接走了,佟家這邊的鄉鄰們並未散去,聚在一起對蕭家四兄弟津津樂道。
有人提到了宋知時。
“從開席時這小子就不見了,心裡還難受呢吧?”
“豈止是難受,小山考驗他姐夫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宋知時巴不得新郎官快出醜,結果人家不但功夫好,學問也不錯,那麼文绉绉的詩張嘴就答了上來,看得宋知時目瞪口呆,臉都是灰的。”
“確實比不上啊,除非宋先生回京當官,不然在咱們這地方,才華真比不上一具壯實身板。”
“回京?朝堂全是一堆貪官汙吏,宋先生不肯同流合汙才歸隱山林的,除非……”
後面的話就有些危險了,大家重新聊起眼前的婚事來。
佟家隔壁,宋瀾推開西屋的門,就見兒子手腳攤開仰面躺在炕上,眼神空洞臉色枯黃,一副心灰意懶之態。
宋瀾隻覺得好笑,走到炕沿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兒子:“一個佟穗而已,也值得你如此?”
歸隱之前,他們父子居住在繁華之都,兒子見過的美人該當不少,為何對佟穗如此痴迷?
宋瀾委實想不明白。
宋知時翻個身,背對父親。
宋瀾知道兒子的心結,寬解道:“為父不會一輩子都蟄伏此地,待我宋家重回當年飛黃騰達之景,環肥燕瘦任你挑選,你何愁娶不到高門美妻?”
佟穗確實美貌,是個討人喜歡的鄰家姑娘,可惜出身太低,不足與他的兒子相配,能嫁那蕭家兒郎已是幸運。
宋知時聽著父親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的語氣,慢慢地回過頭,直視那張儒雅清雋的臉,問:“待您飛黃騰達,是不是也會重新娶個高門美妻?”
宋瀾臉色微變,想到了死在亂世中的妻子。
宋知時知道父親對母親是有情的,他重新躺下去,閉著眼睛道:“再多的美人,隻有一個是特別的,阿滿於我便是如此。”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初見佟穗那一幕。
彼時他剛隨著父親搬到這偏僻的山溝村落,隻覺得哪哪都苦日子再無盼頭,然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白皙的臉頰烏黑明亮的眼,像連日陰雨過後第一縷穿透雲層的暖光,照亮了周圍所有的景。
六年青梅竹馬,隻因父親的門第偏見,最終她還是嫁了旁人。
.
桃花溝與靈水村隔了二十裡地,普通百姓光靠一雙腿,要走上一個半時辰。
此時的迎親隊伍中,蕭家兄弟騎骡,方媒婆坐在佟貴借來拉嫁妝的骡車上,都算輕松,隻是四個轎夫抬著花轎走不快,中間還要停下來歇息,一路算下來,剛好能在黃昏時抵達蕭家。
轎夫們抬得再穩當,花轎都是有些晃的,佟穗坐在裡面,就覺得還不如自己走來的舒服。
離家的強烈不舍暫且已經壓了下去,佟穗撿起方媒婆放在轎子裡的一個小銅壺,打開蓋子,用帕子沾些清水,默默地擦拭臉龐。
知道自己肯定要哭一場,早上梳妝時她特意沒有用胭脂水粉,反正這幾年百姓們辦喜事都草率簡陋,很多新娘想化妝都沒條件,素面朝天地就嫁了。
擦完臉,確定自己的儀容沒問題了,佟穗忽然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她凝神傾聽外面的動靜。
轎夫們腳步沉重地走著,抬轎很累,他們沒有力氣闲聊,兩個吹嗩吶的師傅也是經過村子時才吹一吹。
拉嫁妝的車在後面,方媒婆很善談,正在打聽二哥想娶什麼樣的媳婦。
二哥不太耐煩的回應讓佟穗笑了出來。
至於蕭家兄弟……
新郎肯定要走在花轎正前方的,他帶來的三個弟弟倒是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去後頭跟二哥說話,骡蹄聲來回往返。
路途太遠了,又是暖融融的午後,無所事事的佟穗索性靠著轎板打起盹來。昨晚沒睡好,今天起得還早,她真的困了。
花轎前方,蕭野湊到兄長身邊,小聲慫恿道:“二哥,長路漫漫的,你去陪二嫂說說話?一個人在裡面多悶啊,正好提前跟她熟悉熟悉。”
蕭缜:“不合規矩。”
蕭野掃視左右,除了遠處的荒山就是近處的荒樹林:“就咱們一行人,你別瞎講究了,二嫂怕是第一次出遠門,心裡正慌呢,你趕緊去安撫安撫。”
蕭缜不為所動。
蕭野一拽韁繩,作勢要往後轉:“你不去我去。”
蕭缜斜了他一眼。
蕭野頓時泄了氣,他沒見過這位二嫂,不知曉她的性情,也怕自己的熱情被誤解為輕浮。
見他們在聊天,蕭延、蕭涉這對兒蕭家二房的親兄弟倆也從後面追了上來。
蕭延問:“說什麼呢?”
蕭野哼哼:“我讓二哥去陪二嫂說說話,他非要講規矩。”
熱門推薦
和校草舍友網戀三個月後,我掉馬了。 我唯唯諾諾:「我說我是替別人聊的,你信嗎?」 校草點頭:「我們家母豬會上樹,你信嗎?」
周淮安訂婚那天,記者舉著話筒,問我有何感想。他啊,那是京城皇墻根下的祖宗。我跟他的那八年,沒有人看好。他的母親每每見我,便以「戲子」相稱。 他那群兄弟,背地勸他:「一小明星,捧著玩玩就得了。」 而周淮安呢,他把玩著打火機,玩笑道:「怕什麼?總不會娶她。」 我看著採訪鏡頭,緩緩道:「雖然不熟,但這是好事,祝訂婚快樂。」 視頻在網上瘋傳,周淮安坐著私人飛機,連夜由京飛滬。
我是京圈太子爺江予梵的妻子,也是出 了名的豔星。江予梵是圈中另類,手腕 常戴一串佛珠,被譽為人間佛子。隱
婚禮儅天,他把我一個人丟在現場,消失了 我挺著 4 個月大的肚子,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 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第一次見新郎逃婚。」 「奉子成婚沒一個檢點的,人家不要也對。」 我站在風裡,手足無措,不斷安撫著陸續離場的賓客。 一整天,我傻傻地等在街角,等人都散乾凈了,他也沒有出現。 旁邊一個阿姨不經意說了句:「江深像你爸前妻的兒子,別是來報複你的。」 廻去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廻蕩著這句話。 失魂落魄間,我的車與一輛貨車相撞,我和四個月大的孩子,葬身車底。
"患上臉盲症的第三年,我隻能記住顧尋的臉。 一場冷戰,他當眾把我推入人群。 「乖,找到我才能跟我回家。」 我受盡嘲弄,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臉。 低聲哀求:「我一定聽話,別扔下我好嗎?」 他抱著我輕聲誇獎:「阿餘,你做得很好。」 一夜溫存,我挽著他的手走出酒店。 卻撞見另一個顧尋站在對面,幾乎癲狂道: 「桑餘,立刻從我哥身上下來!」 我才知道,昨夜的男人。 是顧尋剛剛回國的雙胞胎哥哥。"
房梁砸下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跟我說去外地出差的妻子。 她被一個男人護在懷裡,露出精致的側臉。男人晃動的手腕 上,帶著一塊跟我一模一樣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