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典圍著骡車繞了一圈,時不時瞟佟穗一眼:“行啊,沒想到咱們這邊還藏了這麼一個漂亮姑娘,大郎他娘死了好幾年了,方媒婆都沒給我介紹弟妹,反倒便宜你這個剛從戰場回來的。”
一個跟班嬉笑道:“典哥別冤枉方媒婆啊,人家知道你心有所屬非對方不娶,給你介紹別人不是自討沒趣嘛。”
孫典呵呵兩聲,重新回到蕭缜身邊:“蕭二,你現在有媳婦了,該知道被窩裡有多快活,怎麼,就許你媳婦被你……”
他沒說完,蕭缜突然跳下車轅,一拳揮在孫典臉上,直砸得孫典連退數步,若非孫緯及時拉住他,孫典非得栽倒土路與田地中間的道溝裡。
“你敢打我典哥?”
兩個跟班撸起袖子要衝上來。
“滾!”
孫典喝退這兩個肯定打不過蕭缜隻會丟人現眼的,隨即他抹把鼻子下面的血,瞪著蕭缜道:“當年咱們兩家一起向柳家提的親,你大哥長得比我好看,柳兒選他我願賭服輸,後來我也娶了媳婦,跟柳兒各過各的,相安無事。如今你大哥都死了好幾年了,我也成了鳏夫,你們蕭家把柳兒嫁我又怎樣,非得讓她獨守空房?”
蕭缜:“大嫂真想改嫁,我們絕不攔著,是你配不上她。”
孫典:“我哪裡配不上了?除了你們蕭家兄弟,方圓十裡我比誰不強?”
蕭缜:“無法讓她喜歡,便是你不配。讓開。”
孫典不讓。
蕭缜拿起放在車上的馬鞭。
孫典這才帶著三人退後,等骡車過去了,他巴巴地跟在骡車後面,對佟穗道:“弟妹,蕭二他們都不講道理,你是女的該明白女人當寡婦的苦,回頭你替我多勸勸柳兒,你真能幫我達成心願的話,要銀子我給銀子,要出力我出力,我孫典絕無二話!”
車上的小媳婦面朝前方,除了隨著車板的微微晃動,一點反應也無。
孫典停下腳步,突然發出一聲嗤笑:“行啊,公木頭娶了一根母木頭!”
Advertisement
.
骡車走出好遠,佟穗才回頭看了下,孫典四人已經不見了。
蕭缜像是能聽見她的動作,道:“這事不用跟大嫂說,你也不必跟大嫂打聽什麼。”
佟穗才沒那麼嘴碎:“知道。”
也不用打聽,來龍去脈孫典自己都嚷嚷出來了。
蕭缜兄弟都這麼俊,那位戰死的大哥蕭崇必然也是儀表堂堂,柳初選擇蕭家真是再正常不過。
當寡婦確實有不如意的地方,可蕭家男人們都算靠譜,那孫家不知道具體是何情況,柳初改嫁過去未必真就比待在蕭家舒服。
這是從過日子考慮,男婚女嫁還要考慮是否看對了眼,若柳初不喜歡孫典那樣的,那麼縱使孫家有金山銀山,柳初肯定還是不願意。
佟穗才嫁過來,跟柳初的情分尚淺,有些舊事心裡清楚就好,不必過問也不必攙和。
二十裡路,越靠近桃花溝這邊越人煙稀少,遠望是巍峨連綿的龍行山嶺,近處是一片片小山包與野樹林。
佟穗密切觀察著兩邊的樹林。
蕭缜無意間回頭,見她這樣,默默收回視線。
臨近午時,骡車進了桃花溝。
這回輪到蕭缜被桃花溝的百姓們圍觀了,佟穗笑著給他介紹諸人。
“前面拐個彎。”佟穗沒忘了給蕭缜指路。
蕭缜:“來過兩次,記住了。那家是你們村的私塾?”
私塾位於桃花溝中間的位置,是一個鳏夫老頭去世後留下的老房子,村人商量過後將其改成了私塾,請村裡的一位老童生教孩子們讀書識字。後來宋瀾攜子來桃花溝歸隱,老童生主動退位讓賢,宋瀾對孩子們也很盡責,但凡太平的時段都會來私塾坐館。
此時,私塾裡正傳來一陣郎朗的讀書聲。
佟穗點點頭,望向私塾裡面,試圖辨認出弟弟佟善的聲音。
蕭缜:“要去找小山嗎?”
佟穗:“算了,他晌午散學了自會回家,提前回去白白耽誤功課。”
蕭缜便繼續趕著骡車從私塾門前經過。
到了佟家這邊,佟有餘、周青夫妻倆以及佟貴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明明才分別三日,可看到父親憨厚母親溫柔的笑臉,佟穗的眼睛居然有點酸。
也不等骡車停下,佟穗提前從後面跳下車,一路小跑過去,直接投到了母親懷裡:“娘……”
周青一邊朝著女婿笑一邊數落女兒:“枉我還誇你夠穩重,怎麼還跟孩子似的,把姑爺自己落後面了。”
佟穗垂著眼,藏好了因為見到家人而泄露的對蕭缜的一點點怨氣。
這人哪哪都好,就是夜裡太壞了,非把她弄哭了才肯罷休一樣,力氣又大,她想推都推不動。
“讓嶽父嶽母久等了。”
身後,蕭缜停好骡車,雙手分別提著回門禮走了過來。
佟穗轉身,眉眼低垂,又變成了柔靜乖巧的小媳婦模樣。
佟有餘見女婿竟然還提了一條燻豬腿,無奈道:“你們回來就行了,怎麼還帶這種好東西,你們家人多,明日帶回去吧,留著自己吃,阿貴總進山打獵,我們這不缺肉。”
蕭缜:“阿貴是阿貴,這是女婿的一份心意,嶽父就別跟我見外了。”
佟有餘笑著搖搖頭。
周青:“來,咱們都進來說話,阿貴你把骡車牽進院子。”
佟家是三間屋的格局,前院東邊蓋了廂房給佟貴、佟善住,周青夫妻住上房東屋,西屋是佟穗的閨房。
佟家院子不大,西邊搭了棚子放柴禾耕具、晾曬獸皮,一應物件擺放得井井有條整整齊齊。
後院用木柵欄圍著,養雞種菜。
周青夫妻帶著女婿簡單逛了一圈,一家人便移步東屋了。
周青、佟貴都算擅談的,佟穗坐在母親旁邊暗暗觀察蕭缜,發現這家伙隻是不喜歡或是不習慣主動找話題,真與人應酬起來倒也算能說會道、遊刃有餘。
“行,你們聊,我跟阿滿去準備午飯。”
招待得差不多了,周青拉著女兒來了堂屋。
女婿登門,周青當然要準備些稀罕吃食,特意跟著佟貴去山裡挖了一籃子嫩生生的野菜混著五花肉做成餡兒,苞米面也和好了,娘倆面對面坐在堂屋北面的矮桌旁,一邊捏包子一邊悄聲聊天。
周青最關心女兒在夫家的生活。
佟穗:“挺好的,有倆丫鬟專門洗衣服,我跟大嫂隔一天做一次飯,賀二嬸有點精,我不聽她使喚就是。”
周青聽了一通,道:“你大嫂好相處,那個弟妹如何?聽說原來是相府千金,沒瞧不起你吧?”
佟穗:“沒有,她都不怎麼出門的,就在自己屋裡待著。”
周青:“家裡那麼大變故,又沒幹過燒火做飯的事,能理解,蕭家人都默認她這做派,你也不用管,咱們做好自己該做的,心裡踏踏實實比啥都強。”
佟穗笑了:“娘放心,我不會跟她比的。”
周青和了很多面、調了一大盆餡兒,娘倆都是手快利落的,很快就捏了滿滿一面板的苞米饽饽,一排八個,一共五排,旁邊還多出一個特別大的,那是因為面不夠多了,便把剩下的餡兒都塞了進去,鼓鼓囊囊。
周青拍拍手,一臉滿意:“今天吃兩頓,剩下的明天你們帶回去,哪怕一人吃一個呢,也算是份回禮了。”
做媳婦的隻會從夫家往娘家帶東西,會被人嫌棄。
佟穗知道爹娘兄弟都疼自己,也沒說客氣話,幫忙去燒火。
周青從另一個鍋裡紅燒了一隻兔子,怕光吃苞米饽饽噎得慌,還煮了一盆蛋花湯。
當苞米饽饽散發出香氣時,佟善跑著從私塾回來了,進門就高興地喊姐姐、姐夫。
家裡變得更加熱鬧,吃飯時,佟貴拎了一壇酒出來,對蕭缜道:“我們平時都不喝酒,這還是二爺送來的,來,今兒個我們陪二爺好好喝喝。”
蕭缜比他大六歲,佟貴叫不出“妹夫”,幹脆稱他為“二爺”。
蕭缜笑笑,舉起酒碗,跟佟有餘、佟貴碰了下,仰頭便灌了起來。
佟穗還是第一次看他喝酒,男人的臉被海碗擋著,隻瞧見他的喉結隨著吞咽一滾一滾。
再去看自家父親跟二哥,學蕭缜那樣豪邁的姿態,嘴角卻灑了酒水出來,惹得母親一臉嫌棄。
“喝不慣就少喝點,別等會兒耍酒瘋。”周青分別又給三人倒了一碗,然後便把酒壇拿開了,“想喝晚上再喝,自家人犯不著拼酒傷身。”
蕭缜:“嶽母說的是,在家祖父也管著我們,不許多喝。”
吃了兔肉他誇一句嶽母的廚藝,嘗過野菜餡兒的苞米饽饽再誇一句,且用詞文雅不帶重復,逗得周青笑容就沒斷過。
“愛吃就好,以後有空多跟阿滿回來,我挑著花樣給你做。”
蕭缜:“您別嫌我們回來的太勤就好。”
周青笑開了花。
佟穗:“……”
怪她跟哥哥弟弟嘴笨,從來沒把母親哄得這麼開心過。
第011章
蕭缜也會進山打獵,所以與佟有餘、佟貴叔侄倆還是有很多話可聊的。
佟穗陪母親收拾完灶房,悄悄湊到東屋門口,聽見父親正在問蕭缜服兵役那六年的經歷。
佟穗也好奇這個,人就定在了門外。
周青抬頭見了,納罕道:“想聽就進去聽,在那站著做什麼,做賊似的。”
她是正常說話的聲音,屋裡人也能聽見。
蕭缜的講述忽然就頓住了。
佟穗被母親鬧了個大紅臉,惱羞成怒地去了西屋。
熱門推薦
和校草舍友網戀三個月後,我掉馬了。 我唯唯諾諾:「我說我是替別人聊的,你信嗎?」 校草點頭:「我們家母豬會上樹,你信嗎?」
周淮安訂婚那天,記者舉著話筒,問我有何感想。他啊,那是京城皇墻根下的祖宗。我跟他的那八年,沒有人看好。他的母親每每見我,便以「戲子」相稱。 他那群兄弟,背地勸他:「一小明星,捧著玩玩就得了。」 而周淮安呢,他把玩著打火機,玩笑道:「怕什麼?總不會娶她。」 我看著採訪鏡頭,緩緩道:「雖然不熟,但這是好事,祝訂婚快樂。」 視頻在網上瘋傳,周淮安坐著私人飛機,連夜由京飛滬。
我是京圈太子爺江予梵的妻子,也是出 了名的豔星。江予梵是圈中另類,手腕 常戴一串佛珠,被譽為人間佛子。隱
婚禮儅天,他把我一個人丟在現場,消失了 我挺著 4 個月大的肚子,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 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第一次見新郎逃婚。」 「奉子成婚沒一個檢點的,人家不要也對。」 我站在風裡,手足無措,不斷安撫著陸續離場的賓客。 一整天,我傻傻地等在街角,等人都散乾凈了,他也沒有出現。 旁邊一個阿姨不經意說了句:「江深像你爸前妻的兒子,別是來報複你的。」 廻去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廻蕩著這句話。 失魂落魄間,我的車與一輛貨車相撞,我和四個月大的孩子,葬身車底。
"患上臉盲症的第三年,我隻能記住顧尋的臉。 一場冷戰,他當眾把我推入人群。 「乖,找到我才能跟我回家。」 我受盡嘲弄,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臉。 低聲哀求:「我一定聽話,別扔下我好嗎?」 他抱著我輕聲誇獎:「阿餘,你做得很好。」 一夜溫存,我挽著他的手走出酒店。 卻撞見另一個顧尋站在對面,幾乎癲狂道: 「桑餘,立刻從我哥身上下來!」 我才知道,昨夜的男人。 是顧尋剛剛回國的雙胞胎哥哥。"
房梁砸下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跟我說去外地出差的妻子。 她被一個男人護在懷裡,露出精致的側臉。男人晃動的手腕 上,帶著一塊跟我一模一樣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