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長順遞上文書:“王爺看了這個便知。”
李綱認得字,但也隻限於認字了,接過文書看了兩行,發現都是些文绉绉的話,他立即遞給範師爺:“師爺念念。”
範師爺接過來,先快速瀏覽一遍,皺皺眉,瞥眼喬長順,一邊念一邊轉成白話給自己人解釋。
大儒沈老先生引經據典,文採斐然自有氣節,衛縣眾人紛紛叫好,反王這邊的幾位聽起來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李綱聽完,當場一拍桌子,怒視喬長順道:“姓蕭的這是在威脅老子?”
衛縣真招募了一萬多兵馬又如何,他現在有兩萬五,一個七十歲的糟老頭,不來投奔也就罷了,居然還警告他別去打衛縣,好大的口氣啊!
喬長順微微彎腰,快速澄清道:“王爺誤會了,我們衛縣百姓正是聽說了王爺的威名才心生惶恐,既怕王爺來我們縣徵兵,又怕王爺誤會我們想阻礙您的大業,這才提前修書一封,表明與王爺井水不犯河水之願,您繼續圖您的大事,我們繼續做我們的小老百姓,求個溫飽度日而已。”
李綱哼了哼,盯著他道:“我們起事是為了誰,還不是朝廷欺人太甚逼得咱們老百姓都要吃不上飯了,參軍打仗固然容易死人,可隻要咱們齊心合力推翻了朝廷,將來這天下都是咱們的,百姓也能跟著咱們過好日子。”
“這樣,你回去告訴蕭老爺子,就說我們給你們三日時間考慮,隻要他率領手頭的兵馬臣服於我,我便封他做我麾下的將軍,衛縣那邊徵上來的兵馬也繼續歸他統率。”
喬長順完全一個普通跑腿的姿態,應道:“行,小的記住了,一定將王爺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蕭千戶。”
範師爺忽然問:“你們現在招了多少兵馬?”
喬長順歪著脖子想了想,沒心沒肺地道:“昨天招了五千多,今天再使把勁兒,應該能到六千。”
李綱意外道:“才這麼點?”
喬長順:“蕭千戶說,年少的不要,年長的體力不濟,隻招十八歲到四十歲中間的青壯年。”
李綱不屑地撇撇嘴,起事初期正是缺人的時候,人越多越能積威壯勢,兩萬五的兵馬對上六千,聽起來便是前者的勝面更大。
範師爺又問了喬長順幾個問題,包括蕭家進城後的所作所為,喬長順全部說了實話。
Advertisement
飯菜都涼了,範師爺與李綱兄弟對個眼色,才讓喬長順離開。
人走了,李綱問範師爺:“師爺剛剛問得那麼細,莫非這蕭家是個強敵?”
範師爺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知道得民心,還懂得練兵,真給蕭家時間,等他手下聚攏的兵馬越來越多,蕭家將成為咱們擴張勢力的第一塊兒絆腳石。”
李綱一聽,道:“那還等什麼,趁他們人少,咱們現在就打過去!”
範師爺擺擺手:“確實不能再給蕭家時間,卻也不用急在此時,依我看,咱們不妨先發兵定縣,佯裝要圍城,明日夜裡再悄悄繞到衛縣那邊,黎明時攻蕭家一個出其不意。”
李振大笑:“師爺這個點子好!咱們剛給蕭家三天的選擇時間,他們肯定猜不到明晚咱們便會殺過去。”
範師爺:“此計咱們幾個知道就好,稍後整兵時隻說要去打定縣。”
.
反王發兵很快,初六下午兩萬五大軍已經在定縣城外安營扎寨了。
定縣的知縣沒有跑,臨時招來兩千民壯,關閉城門做好了堅守的準備。
李綱帶小隊人馬佯攻一番,叫罵著讓定縣開門投降,天一黑便偃旗息鼓了,大隊人馬休整了一下午,早已趁著夜色直奔衛縣。
從定縣縣城往衛縣縣城去,最短的一條路要經過一片山地,好在也不是什麼高山險山,連山匪都不在這一帶扎腳。
李綱自認有兩萬兵馬,乃是這一帶最大的勢力,他們又是去偷襲別人,怎麼可能會遭遇埋伏?
那位範師爺也是這麼想的,還在為自己的妙計洋洋得意。
然而就在這兩萬兵馬完全進入山地中間由以前的商旅們踩踏出來的土路之上時,走在最前面的騎兵突然落入一片陷阱,人仰馬翻之際,一支火箭憑空射來,陷阱裡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驚得後面的駿馬本能地往後奔馳。
前面亂了,後面緊跟著也燃起火光,截斷了反王兵馬的後路。
與此同時,兩側的山丘上接連滾下橫木、巨石,轟隆隆砸死砸傷一片。
李綱怒道:“都在山上,給我衝上去殺!”
就算衛縣的五六千兵馬全來了,不過是佔了偷襲的一點優勢,還能打得過自己的兩萬人?
李綱棄了怕火的駿馬,帶頭往山上衝。
山上雜樹叢生,蕭缜率領五百城北青壯藏於道左山丘,蕭延帶著五百舊人藏於道右山上,因為早已熟悉過地形,敵兵上來一個便殺一個,殺完馬上隱入樹影之中,而反王的兵馬從下往上走,身形早已暴露於蕭缜等人眼中,衝著衝著不是被利箭射死,便是被樹後突然揮過來的刀槍砍死、刺死。
哀嚎聲四起,範師爺躲在幾個小兵中間,眼瞅著登山反攻不利,立即叫道:“王爺,別打了!咱們先撤!”
李綱不甘心,剛要反對,黑暗中突然飛出一支利箭,他躲閃不及,被射中了左臂!
李綱大罵一聲,一邊折斷箭杆一邊帶著身邊的兵往下退。
山路兩頭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骡馬踢打著蹄子都不肯走,而山上的橫木巨石還在不停滾落,李綱等人隻能棄馬而逃。
蕭缜、蕭延並沒有帶人去追。
李綱、範師爺松了口氣,範師爺道:“他們不過是佔了黑夜與地勢之利,今晚咱們且回去整頓兵馬,明白天光明正大地打過去,看他們還能有何高招。”
李綱深以為然。
衝出山路後,李綱剛要清點剩餘的人數,來路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李綱驚道:“難道是定縣的兵馬?”
範師爺:“不可能,我們留了五千人在定縣城外,定縣的人絕不敢出來。”
李綱:“那是自己人?不能啊,咱們一共沒留幾匹骡馬在那。”
範師爺:“不管了,列陣!”
反王這邊的兩萬人已經死傷了一波,留存下來的,手裡拿的多是從自家帶來的斧頭鐮刀菜刀等武器,除了真心跟著反王的,那些被逼迫而來的農家漢子們還沒有真正殺過人,湊在一起充數還行,真要動手了,有些人的胳膊都在抖。
蕭野、孫典分別率領八十個已經連續在囚龍嶺操練了五個月的靈水村騎兵,手持大刀驅使骡馬風一般地衝殺過來,瞬間先衝毀了反王這邊的軍心,漢子們躲得躲逃得逃,唯恐自己死於非命。
蕭野揚聲道:“跪下投降的不殺,隻殺骨頭硬的!”
李綱、李陣等頭目都是硬骨頭,卻也被這隊突如其來的騎兵嚇到了,那種訓練有素的氣勢,一看就不好對付!
李綱:“跑!分頭跑!”
一方跑,一方騎著骡馬追,夜色之中,仿佛群狼闖入羊群,弱者接連倒下。
第094章
蕭野、孫典等人在囚龍嶺憋了五個來月, 正一身的力氣沒處發泄,今晚終於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一個個騎著骡馬揮著大刀, 邊追邊殺, 一直將反王的兵馬追出兩三裡地。
可惜反王手下的兵太多了, 趁著夜色分頭逃竄, 沒能集中在一起, 不然殺起來隻會更痛快。
張文功看看身後, 喊住還想帶人繼續往前追的那兩個:“太遠了, 典哥、四哥別再追了!”
蕭野聞聲勒馬, 孫典又砍了兩個才折返回來。
今晚下山的一百八十二個騎兵迅速聚攏。
蕭野問:“有受傷的嗎?”
“小腿挨了一下, 不嚴重。”
“胳膊被一個人的刀劃了, 也還行。”
“刀還是鐮刀?用刀的肯定都是反王的心腹兵,我按照二爺的提醒, 剛剛專門挑有正經兵器的人殺的。”
“我也是……”
蕭野隨他們議論了一陣,瞅瞅那些還跪在原地的降兵, 吩咐騎兵們三個一起往回分散, 一來防止有降兵們逃跑, 一來盯著降兵們將散落一地的武器與屍體每隔一段距離搬到一堆, 屍體會在清點、辨認過後燒了, 武器繼續往山路那邊運。
降兵的人數雖然遠遠超過衛縣的這支騎兵,可他們投降便是因為懼怕騎兵的快馬大刀,打打不過, 跑了一定會被人家追上,反正已經降了, 反王也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不如乖乖聽話, 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蕭野舉著火把,當第一堆屍體出現之後,他讓這邊的十幾個降兵全部過來:“都給我認認,看看這裡面有沒有反王或他身邊的掌兵人物。”
大晚上的,縱使他們想直接殺死李綱兄弟,也很難找到目標,本來就不認識懷縣的那群人。
“不認得。”
“這個有點面熟,平時挺橫的,應該是個人物。”
“我知道,他是王將軍的堂弟,自己沒啥本事,仗著有王將軍撐腰耀武揚威的。”
蕭野:“……”
他一把火將這些屍體燒了,抄起地上的兵器,趕著這些降兵繼續往前走。
兩三裡地,搬屍體撿兵器認屍體再燒屍體,當騎兵們趕著降兵終於與蕭缜等人在山道口匯合時,已經快到黎明。
天還黑著,但這兩三裡地內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處火光,燒的都是今晚喪命之人。
蕭野與蕭缜對過人數,發現今晚他們兩路人一共殺敵五千零一十二人,抓獲降兵傷兵兩千三百二十六人,山道內靠著兩頭的大火截獲四車糧草、三百四十三匹骡馬。
其中囚龍嶺騎兵們的殺敵數佔了大頭,足足有三千多。
張文功:“之前蕭千戶說騎兵用得好,一個騎兵能抵二十個步兵,今晚我算是信了。”
孫典:“這是不讓咱們追了,繼續追還能殺一波。”
蕭缜:“騎兵是厲害,但也不可因此輕敵,反王的兩萬兵馬一半才招募二十多日,在成縣招募的那一萬多更是才隻有三天,都沒有經過訓練,所以如一盤散沙輕易散了。換成正經的軍隊,隻要及時結陣,咱們的兩百騎兵根本不是對手。”
低著頭蹲在不遠處的兩千多降兵們互相瞅瞅,眼裡全是難以置信,衛縣這邊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居然隻來了千八百的步兵、兩百個騎兵?而且還真擊潰了興王的兩萬兵馬?
蕭野看向那三百多匹被自己人牽著的骡馬,雙眼發亮:“二哥,我們這邊一共有兩百多匹骡馬,今晚又得了三百多,縣裡那邊有多少,加起來能湊足一千匹嗎?”
蕭缜笑了笑。
蕭野激動地大叫:“那咱們豈不是能練出一支千人騎兵了?”
蕭延:“你先別興奮,有騎兵也輪不到你帶。”
孫典:“輪不到老四那就給我,我們在山裡頭操練五個多月,又是練騎術又是練馬上槍馬上箭的,都摸索出經驗了。”
蕭延連蕭野都不服,更不會服孫典,三人就此爭了起來。
張文功無奈地看向蕭缜。
蕭缜淡淡道:“別吵了,騎兵歸我,你們幾個管什麼祖父那邊自有安排。”
孫典、蕭延、蕭野:“……”
熱門推薦
和校草舍友網戀三個月後,我掉馬了。 我唯唯諾諾:「我說我是替別人聊的,你信嗎?」 校草點頭:「我們家母豬會上樹,你信嗎?」
周淮安訂婚那天,記者舉著話筒,問我有何感想。他啊,那是京城皇墻根下的祖宗。我跟他的那八年,沒有人看好。他的母親每每見我,便以「戲子」相稱。 他那群兄弟,背地勸他:「一小明星,捧著玩玩就得了。」 而周淮安呢,他把玩著打火機,玩笑道:「怕什麼?總不會娶她。」 我看著採訪鏡頭,緩緩道:「雖然不熟,但這是好事,祝訂婚快樂。」 視頻在網上瘋傳,周淮安坐著私人飛機,連夜由京飛滬。
我是京圈太子爺江予梵的妻子,也是出 了名的豔星。江予梵是圈中另類,手腕 常戴一串佛珠,被譽為人間佛子。隱
婚禮儅天,他把我一個人丟在現場,消失了 我挺著 4 個月大的肚子,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 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第一次見新郎逃婚。」 「奉子成婚沒一個檢點的,人家不要也對。」 我站在風裡,手足無措,不斷安撫著陸續離場的賓客。 一整天,我傻傻地等在街角,等人都散乾凈了,他也沒有出現。 旁邊一個阿姨不經意說了句:「江深像你爸前妻的兒子,別是來報複你的。」 廻去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廻蕩著這句話。 失魂落魄間,我的車與一輛貨車相撞,我和四個月大的孩子,葬身車底。
"患上臉盲症的第三年,我隻能記住顧尋的臉。 一場冷戰,他當眾把我推入人群。 「乖,找到我才能跟我回家。」 我受盡嘲弄,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臉。 低聲哀求:「我一定聽話,別扔下我好嗎?」 他抱著我輕聲誇獎:「阿餘,你做得很好。」 一夜溫存,我挽著他的手走出酒店。 卻撞見另一個顧尋站在對面,幾乎癲狂道: 「桑餘,立刻從我哥身上下來!」 我才知道,昨夜的男人。 是顧尋剛剛回國的雙胞胎哥哥。"
房梁砸下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跟我說去外地出差的妻子。 她被一個男人護在懷裡,露出精致的側臉。男人晃動的手腕 上,帶著一塊跟我一模一樣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