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眼底一片戾氣:“你就不怕祖父遇險?”
佟穗:“我怕,我還怕我的二哥我的外祖父舅舅表哥表妹出事,怕二叔四弟他們出事,可軍令就是軍令,祖父信咱們,咱們便也該相信祖父。”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誰也沒有退縮。
蕭涉瞅瞅這個再瞅瞅那個,一拳打在蕭延肩上:“聽二嫂的。”
蕭延握拳,最後砸在了地上。
午後,死人一樣躺在地上的蕭延突然坐了起來。
佟穗對上他的目光,立即下令道:“來了,做好準備!”
蕭延舉起自家軍旗,朝對面的山腰搖了搖,見對面有了回應,他便丟下蕭涉、佟穗自去別處了。
佟穗看著他的背影,對蕭涉道:“你也去下面,等著攔人。”
蕭涉:“不,祖父讓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二嫂。”
佟穗笑:“這邊都是山,真出事我可以跑,在山裡誰也抓不住我。”
蕭涉:“那我也不去。”
佟穗:“他們來了,便說明祖父那邊贏了,咱們一起抓住孟靖業,為右路軍立功。”
蕭涉:“這樣也能立功。”
佟穗:“萬一我射不中他呢?咱們這裡隻有你是他的對手,三爺最多在他手裡保住性命,而且你殺了他,他就無法讓他的手下上山來抓我了。”
蕭涉終於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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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穗拍拍他的頭:“去吧,抓住他就是保護我。”
蕭涉咬咬牙,走了。
佟穗與左右的弓箭手埋伏在山石雜草之後。
這裡是從太原趕往榆縣的必經之路,另一側的徐縣早被自己人佔有,太原逃兵隻能走這邊。
孟靖業帶著一千騎兵與兩萬步軍逃了出來,因為擔心蕭穆或齊恆會派人來追,眾人根本不敢長時間休整,從午夜到午後,一口氣跑出了八十裡。
進入七盤嶺後,陽光灼熱,將士們吃了一路的沙土,嘴角都要幹裂了。
副將看看前路,問:“將軍,前面會不會有埋伏?”
孟靖業:“不可能,蕭穆若能算到這一步,一定會派他那個百步穿楊的孫媳婦過來,他既然把她留在身邊,便是篤定咱們逃不出來,又如何會設下伏兵?”
另一人道:“是啊,他本來就隻有七萬兵,要埋伏咱們十萬,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往外分兵。”
山腰上,佟穗聽不見他們的聲音,隻在這支人馬靠近時,朝後面比個手勢。
小兵打開鳥籠,裡面十幾隻麻雀撲稜稜飛了出去,斜對面的山間也有幾隻雀鳥飛了出來。
這是大軍經過山林常見的動靜,若有伏兵,鳥雀們早被嚇走了。
孟靖業:“加速前進,過了這片山再休整!”
他驅馬走在最前面。
佟穗隨著他的身影移動著手裡的黃金弓,當孟靖業的駿馬經過一棵被他們約為記號的樹時,對面山上忽然滾落下來一塊兒拳頭大小的石頭。
敵軍如驚弓之鳥,同時看向那塊兒石頭。
佟穗就在此時松了手。
利箭帶來的破空聲驚動了戎馬半生的老將軍,孟靖業明明還維持著逡巡對面山上的姿勢,人已本能地往後仰去。
可佟穗猜到了他的反應,瞄的是他握韁的左手。
隨著她這一箭射中,弓箭手們齊齊露出身影,朝下面射去。
每側山間埋伏一千五百人,分前後兩排列陣,前排的射完後退換箭,第二排上前繼續發射,如此輪換。
孟靖業已經率先往前逃去,要衝出這段山路。
馬蹄突然踏空,孟靖業反應極快,在駿馬落入陷阱前朝前撲去,滾了好幾圈。
有陷阱攔路,敵兵逃跑的速度慢下來,又承接了一波箭雨。
三千弓箭手,每人二十支箭,加起來便是六萬。
縱使有很多箭落空,也留下了九成敵兵,或死或傷。
孟靖業隻帶著不足兩千人逃了出去,卻馬上又被蕭延、蕭涉率領五千步兵攔截。
這五千多的步兵,是最初的五千衛城軍,對蕭家忠心不二。
孟靖業拔出左手的箭,隨便撕下一條碎布纏住傷口,目光掃過容貌相似的蕭家兄弟,他的腦海裡閃現出另一張囂張的笑臉,那人提著他兒子的頭顱。
“來得好,我正愁無法為我兒報仇!”
孟靖業雙手握住長刀,不顧左手噴出的鮮血,朝兄弟倆衝去。
蕭涉:“我來對付他,三哥你去殺別的,咱們一個都不放過!”
蕭延:“好!”
孟靖業冷笑,昨晚那麼多年輕驍將都沒能攔住他,這兄弟倆倒是猖狂!
短暫的衝鋒後,孟靖業與蕭涉打在了一起。
山上的弓箭手們放下弓,拿起長刀衝下山去,從後面截斷敵兵退路。
佟穗依然站在山上,她的箭囊已經射空了,下去一旦被敵兵抓住,反而添亂。
她緊緊盯著蕭涉。
孟靖業或許厲害,但他已經逃了一路,左手又因為激戰用力流血不止,又哪裡是以逸待勞年輕力壯的蕭涉的對手?
“嘭”的一聲,蕭涉震落了孟靖業手中長刀,再一槍,直刺孟靖業的胸口。
孟靖業仰面跌倒在地。
明明一片混亂,卻又有一瞬的萬籟俱寂。
他看見兩山中間露出來的碧藍天空,聽見小將憨憨的大叫:“二嫂,你看見了嗎?我贏了!”
遠處有清脆如泉的聲音含笑應道:“看見了!我給五弟記頭功!”
孟靖業笑笑,死不瞑目。
第165章
孟靖業戰死後, 跟著他逃出箭雨埋伏的近兩千兵也皆被蕭延率將士全殲。
蕭延點了五十人,騎著繳獲的戰馬先行趕回軍營查看戰況,佟穗、蕭涉帶著步兵清理戰場。
敵兵身上的財物、還能穿的鎧甲、散落的兵器戰馬, 都是戰利品。
死了的再無動靜, 活著的喜氣洋洋。
佟穗站在樹蔭下, 看著自家兵馬忙忙碌碌。
財物誰搜到的就歸誰, 隨軍主簿隻將鎧甲兵器戰馬的數量報了上來, 因為這一戰是埋伏戰, 後面的交鋒也是以多打少以精打疲, 自家將士幾乎沒有折損。
死去的戰馬宰了吃肉, 死去的人聚在一處燒了, 隻留下孟靖業的屍體。
休整結束, 眾人原路返回。
路上,老爺子那邊的傳訊兵來了, 向佟穗匯報昨晚太原城外的戰況。
孟錫所率的第一波偷襲軍被箭雨射殺了兩萬餘,剩下不足三萬兵力。之後孟靖業雖然帶來四萬援軍, 可他突圍的時候又帶走了兩萬, 如此, 便隻剩失去統將的五萬左右的太原兵與右路軍的六萬多將士廝殺。
右路軍將這五萬人圍困在中間逐漸向內殲滅, 又有蕭守義、蕭野、齊雲等十幾個悍將, 士氣振奮,越殺越勇。
算上佟穗他們這邊的埋伏戰,此役右路軍用一萬五將士的命, 換來了九萬太原兵的全軍覆沒。
七月十四晌午,佟穗一行人回到軍營時, 戰場已經清理過了,隻是為了避開那一片被暑氣蒸騰出濃鬱血腥味的土地, 軍營往太原城的方向前挪了五裡地,齊恆也率領三萬誘敵的將士們從曲城回來了。
一場夜戰,十萬右路軍仍存八萬五,太原城內卻隻剩孟繼堂率領的一萬守軍。
蕭守義、蕭野等奮戰的將領們身上都有些傷,可在戰場上,隻要沒有斷胳膊斷腿傷到要害,其他傷都不值得一提,就像之前攻城時蕭延身上好幾處燙傷,若非佟穗催他去軍醫那裡上藥,這人根本都不把那點傷當回事。
慶功宴上,齊恆大笑,朝蕭穆敬酒道:“痛快!雖然我沒有參戰,可是想到那老王八終於被咱們騙出來了,我就特別地痛快,大將軍這手釣魚的戰術真是出神入化,您老居然還能在後面撒一張網,一條魚都沒叫他們漏出去,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蕭穆笑道:“我也是因為大將軍再三跟咱們強調孟靖業是個極其謹慎之人,才猜到他有可能會強行往榆縣那邊突圍,再加上有趙總兵提供的晉州各地山勢地形圖,才知曉可在七盤嶺設下伏兵,當然,此計能成全賴你那邊下的餌夠真,咱們多方配合巧妙,方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
齊恆搖搖頭:“不,還差一點,孟繼堂那小王八還在城裡守著,隻有把他拿下,才是真正的酣暢淋漓。將軍,咱們還有八萬多兵,他們隻剩一萬了,現在可以讓我帶兵攻城了吧?”
蕭穆:“攻城死傷太多,還是智取的好。”
他把智取太原城的戰功讓給了未能參戰的齊恆那三萬將士。
佟穗與蕭延等年輕的將領們都跟了過去。
智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激將。
齊恆命人在城外豎起兩根長杆,一根上面綁著孟靖業的屍體,一根上面掛著孟錫的頭顱,再讓一些大嗓門的小兵朝城內大放厥詞,罵孟靖業父子倆徒有虛名,吹噓自家將領斬殺父子倆時有多麼威風。
城牆上,年僅二十歲的孟繼堂看著祖父、父親的屍體與頭顱,眼裡流著淚,心裡流著血。
佟穗沉默地看著、聽著。
孟家父子已經死了,利用他們的屍體這般辱罵他們,很不體面,可打仗就是你死我活,繼續在太原這裡耗下去,萬一韓宗平那邊沒有援軍因為兵力不足落敗該怎麼辦?萬一魯恭、蕭缜、趙瑾率領的左路軍孤軍過了黃河,被京師的二十萬大軍圍剿又該怎麼辦?
不想自家人損傷,便隻能用最快最簡單的辦法攻破太原。
性命攸關,誰還講究體面?
“二嫂,我也想去激激他,行嗎?”蕭野觀察著佟穗的神色,忍了很久才問。
他與二哥三哥在戰場上廝殺了六年,生生死死早看淡了,打仗就是為了贏,卻怕二嫂心善,受不了這樣的激戰法子,也不高興他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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