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朝他比個手勢,小兵警惕地退後,去支援其他房間的兄弟。
佟穗繼續盯著那個房間,偶爾也會朝其他逃脫的敵兵補箭。
忽地,就在她完成一次射殺之時,一支利箭透過那間營房的窗戶朝她射來。
佟穗克制住那一瞬往右閃避的本能,撲倒在左側屋頂,迅速往後滾了幾圈。
而剛剛提著帶血的刀跨出一間營房的蕭缜,隻瞥見一支射向佟穗的利箭,以及佟穗跌倒的身影。
血似乎凝固了,跟著以更快的速度奔湧至全身。
蕭缜攥住旁邊歪斜的門板,用力一扯,便以門板為盾朝那間營房疾步而去。
屋頂之上,佟穗重重地喘著,隨軍幾個月了,她第一次感受到擦肩而過的殺機。
那間營房裡藏著個高手,一個被人偷襲還能殺死四個自己人的高手。
放任不管,對方會繼續射殺其他弓箭手以及下面的步兵。
佟穗翻個身,以貼地的方式朝前爬去,停下後,她解下箭囊擋住額頭,微微抬頭朝下看。
尚未確定對方的發箭位置,先認出了舉著門板跨進去的蕭缜的背影。
佟穗差點叫出聲,怕敵人抓住他回頭的空隙偷襲才生生忍住。
眨眼間,蕭缜徹底消失在了營房暗處。
到處都是兵器撞擊的聲音,佟穗辨認不出那間營房裡的動靜。
最後,她隻能搭箭伏在屋頂,一旦走出來的不是蕭缜,她定要取對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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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門口出現一道隻穿染血中衣的陌生身影,那人一手扶著門框,抬頭朝屋頂望來。
佟穗在視線模糊之前,先放出了箭。
利箭正中對方胸口,那人卻朝外面栽倒下來,露出扎在其後頸的一把匕首。
隨即,蕭缜持刀跨了出來,月光下,他面色陰戾,形如鬼煞。
佟穗卻笑了,抹把眼睛,繼續搜尋其他敵兵。
而那“鬼煞”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從月光下的女弓箭手身上移開視線,提刀趕赴下一處殺場。
第173章
前面四關都隻有一千守軍, 約五十間營房,右路軍每間營房安排十人屠殺,因為守軍睡得正酣沒有防備, 四場夜襲下來右路軍隻折損了二十餘人。
這次攻佔獅口關仍然佔了夜襲的優勢, 卻因為敵眾我寡給了敵兵反抗之機, 好在大多數小兵的應變能力有限, 右路軍最終以陣亡七十八人的代價獲得了勝利。
來時六百二十人, 如今還剩五百四十二人, 除了弓箭手, 凡是在下面廝殺的, 全部一身是血。
蕭缜先帶人將各處巡視一遍, 確定再沒有一個藏著的守軍, 這才示意堵在關城南北兩側的弓箭手們進來。
佟穗與其他埋伏在屋頂的弓箭手們下來時,聽見有人問蕭缜:“二爺, 您居然挨了一刀?”
右路軍衝進營房時,必有一人持刀守在武器架前, 這樣, 守軍小兵要麼死在了炕上, 要麼死在了來奪兵器的路上, 要麼因為知道搶奪兵器無望而奪路而出, 再被屋頂上的弓箭手射殺,能搶到兵器反殺的隻有少數。
一個小兵後怕道:“二爺遇到個狠的,我之前就在隔壁房間, 殺完想去那邊看看,還是二太太射箭提醒的我。”
這次派出來的八百奇兵與佟穗夫妻都非常熟絡了, 大家私底下更習慣二爺、二太太的稱呼。
佟貴:“我們先殺的就是將領,沒想到最狠的竟出現在小兵堆裡。”
齊雲:“並不稀奇, 二爺三爺他們幫朝廷打偽帝時,也隻是大軍裡的幾個小兵。”
蕭缜隻是看著朝這邊走來的佟穗,看她的臉,看她的肩膀與胸口。
月光燈光交融,佟穗衣衫完好。
蕭缜眼裡終於又有了溫度。
佟穗卻找到了他挨的那一刀,傷在左臂,衣袖被劃出好大一個口子。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她隻能假裝無動於衷。
蕭缜安排道:“先清理關城,忙完再休息,明早隨大家睡個夠。”
眾人都笑,最危險的廝殺已經過了,現在是清點戰利品的快活時候,誰又會嫌累。
一隊人負責收拾營房,一隊人負責燒水做飯,剩下的人將搜刮幹淨的屍體搬出去放到一處火燒,還有一隊人挑個適合安葬的好地方,挖坑埋葬右路軍死去的七十八個兄弟。
蕭缜也去了城外。
佟穗在裡面為傷兵們清理傷口,她也跟著外祖父學過一點,處理這樣的外傷還算遊刃有餘。
關城北側傳來了煙火味兒,以及一種類似烤肉又讓人泛惡心的味道。
讓傷兵們休息,佟穗登上北側敵臺,看到前面的山谷裡一片火光灼灼。
那裡地勢太低了,有這座關城以及兩側的山嶺擋著,山外的百姓絕對看不見。
火光映照的另一側山腰,是自己人安葬同袍們的模糊身影。
佟穗仰頭。
夜空高遠,繁星密布,與佟穗小時候看見的一模一樣,那時候還沒有戰事,也沒有山匪橫行,百姓們雖然已經承受了繁重的賦稅,卻不用隨時都提防受戰火波及而喪命。
.
三更天,蕭缜才回了夫妻倆的營房。
佟穗急著為他處理傷口,沒想到剛走過去,就被蕭缜緊緊抱住了。
佟穗緊張地提醒他:“左臂別用力啊。”
蕭缜低頭蹭著她的腦頂:“你倒在屋頂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中箭了。”
佟穗怔住,忽地明白為何她隻是在屋頂翻幾圈爬一段的功夫,蕭缜怎麼就一下子殺了過去。
眼淚掉下來,她環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道:“那個人站到門口時,我也以為你出不來了。”
蕭缜頓了頓,笑道:“幸好我讓他先露面了,不然你那一箭還得落在我身上。”
佟穗:“我肯定先認臉……”
蕭缜突然捧起她的臉,堵住她後面的話。
佟穗依然後怕,臉上湿漉漉的,蕭缜汲取泉水一樣地接著她的淚,最後還是佟穗被他弄窘迫了,推開他道:“你也不嫌髒。”
蕭缜:“不髒,甜的。”
佟穗看向他的刀傷:“好了,先給你上藥。”
手臂上的刀傷比臉上的破皮傷嚴重多了,佟穗幫其他傷兵時還能保持冷靜,輪到自家男人,她的手都在抖。
蕭缜靠在炕頭,凝視她的眼裡始終帶著笑。
.
其他人或許能睡個懶覺,佟穗、蕭缜心裡裝著事,次日都是天才亮就醒了。
佟穗:“我去外面看看,你再睡會兒。”
蕭缜:“除非你陪我,不然你見過我睡懶覺?”
佟穗瞪他一眼,幫他換了一次藥,再幫他擦擦臉,夫妻倆一起出去了。
清晨的山風冷飕飕的,蕭缜從守軍將領留下的衣裳裡挑了一套,佟穗依然穿著她自己的衣裳,好在她這一路並未近身殺敵,最多積了一身的灰塵,於行軍打仗而言簡直不值一提。
看了一會兒日出,夫妻倆坐到議事堂說話。
佟穗拿出輿圖,指著龍行徑最北面的金尾關道:“隻剩這裡了,三千守軍。”
蕭缜:“獅口關至關重要,也是最容易遇到朝廷傳訊兵、糧草兵或援軍的一關,我帶三百人留守此處,你帶剩下的人原路返回,鹿角關、虎須關、魚脊關、鷹爪關都隻留二十人防守,如此,你那邊也有三百三十人可以調動。”
佟穗:“出來十天了,祖父應該已經攻下了第三座要塞,駐兵於晉城之外。我那三百人且留在鷹爪關,讓二哥帶三人原路返回通知祖父帶兵來攻金尾關。金尾關遇襲,守將定會派傳訊兵通知後面幾關做好迎敵準備,我們三百人趁機喬裝成鷹爪關派出去的援軍,那時金尾關正是用人之際,必會放我們進城,我們再與祖父裡應外合。”
蕭缜:“計劃很好,但你跟阿貴換個差事,由你翻山去給祖父報信,阿貴、齊雲帶兵去金尾關。裡應外合乃是近戰,你的箭術難以發揮作用,而且你的身形便是扮成男人也容易被金尾關的守將發現端倪,一旦敗露,三百人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這場裡應外合,及時將消息報給老爺子、成功混進金尾關缺一不可,前者看似更簡單,其實那段翻山越嶺的路再爬一次依然是條絕路,天險同樣也會要人性命。
礙於身形與容貌,佟穗確實更適合傳遞消息,跟著老爺子攻關時也能繼續施展箭術協助先鋒軍登城。
“好。”
.
十月十五的晌午,佟穗、佟貴、齊雲帶著一路上匯合的兩百八十人重新回到了鷹爪關。
短暫的休整後,佟穗便與另外三人帶上幹糧繩索等物,沿著來路潛入了深山。
天更冷了,夜晚的風也更加肅殺,在山洞休息時,佟穗一人睡在火堆的裡側,三個小兵睡在外側。
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同袍了,三個小兵對佟穗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佟穗也完全信得過他們。
有佟穗辨認方向,四人精準地找到了來時的那條路,遇到懸崖峭壁,四人沿著已經鑿出來的小路攀上攀下便可,省了不少功夫。
待到十月十九的黃昏,四人悄然回到了駐守在晉城之南的右路軍大營。
蕭延蕭野蕭涉、喬家兄弟等年輕將領率先趕了過來。
“二嫂,怎麼就你們回來了,其他人呢?”
“二哥呢?”
“成了嗎,那邊如何?”
佟穗一個都沒理,風塵僕僕地直奔老爺子的中軍大帳。
蕭穆穩穩坐在椅子上,當帳簾被人挑開,蕭穆抬頭,看到了闊別半個月的孫媳婦,衣裳灰撲撲的,臉上也沾了土,瘦了一些,一雙眼睛卻清澈明亮。
蕭穆笑:“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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