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勝再次品嘗到了心頭一咯噔的滋味。
正與副將們商議對策,小兵來傳話,說蕭缜帶兵來了。
呂勝:“……”
他的五萬鐵騎剛剛跑完一百多裡路,就算此時撤兵,也會被以逸待勞的蕭缜追上。
既然跑不了,呂勝隻能叫將士們做好迎戰準備。
十萬騎兵很快就對上了。
但蕭缜並沒有直接宣戰,而是單騎出列,要與呂勝敘話。
呂勝今年也五十有六了,跟他的駿馬一樣膘肥體壯,面相還有些和善,催馬來到蕭缜面前,呂勝先笑道:“早聞蕭侯威名,今日一見,竟是這般的年輕英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蕭缜淡笑:“將軍過獎了。敢問將軍,朝廷未有旨意,將軍為何突然出兵長安?”
呂勝神色一變,心事重重地道:“我本來在涼州待得好好的,十日前驚聞皇上在劍閣遇險,為此特來救駕,時間倉促,尚未來得及稟報朝廷。啊,莫非是太子殿下誤會了,以為我心存不軌,特派蕭侯帶兵來伐我?”
蕭缜:“將軍身為邊將,無詔擅自出兵,殿下確實有些擔心,故派我來問個清楚。”
呂勝:“還請蕭侯信我,我真是來救駕的啊,敢有半字虛言,立即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蕭缜掃眼半空,冬日的天空雖然有些陰沉,卻並無雷霆跡象。
他笑道:“將軍敢發如此毒誓,那我願意相信將軍,也會替將軍向太子殿下澄清。不過殿下說了,皇上正在伐梁,邊國可能趁機興兵,為邊關安穩,將軍還是速速帶兵回守涼州的好。”
呂勝:“應該的應該的,隻是,皇上那裡真的不用我去救駕嗎?”
蕭缜再笑:“將軍多慮了,宗權、蔣儒都已淪為我軍的刀下亡魂,劍閣道通,皇上何險之有?”
Advertisement
呂勝大驚:“兩個,兩個都死了?”
蕭缜謙遜道:“正是,一個死於拙荊之箭,一個死於趙二公子刀下。”
呂勝:“……好,好啊,既然皇上無憂,那我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就動身返涼。”
兩位主將心平氣和地談完了,各自離去。
蕭延此時最恨的就是呂勝,沒有呂勝壞事,他早回洛城抱上媳婦了!
他追上蕭缜,憤憤問:“二哥,他們兵疲馬乏的,咱們為何不直接開打?”
蕭缜:“呂勝在涼州留了五萬鐵騎,咱們打他,那五萬鐵騎會立即打過來,萬一邊國趁虛而入致使涼州失守,你來擔責?”
蕭延:“……”
翌日,呂勝帶兵後撤五十裡,然後就停下了。
蕭缜派人去打聽,被告知呂勝因連日奔波累病了,需要原地休息。
其實就是呂勝賊心不死,還想近距離觀望劍閣道的戰事,好伺機而動。
第229章
呂勝不肯撤回涼州, 長安便仍有開戰的可能,蕭缜立即將戰報送往京城、廣元。
韓保急召二相、二將議事。
魏琦:“呂勝是在等皇上打劍閣道的結果,皇上勝了, 呂勝才會真正撤兵。”
範釗:“這老賊, 且等著, 早晚有我帶兵去打他那一天!”
魯恭:“呂勝不撤, 蕭侯就必須留在長安備戰, 可皇上那邊遲遲沒有消息, 最好再派兩員驍將帶一萬騎兵去增援劍閣道。”
範釗:“我……”
魏琦:“臣舉薦蕭守義、蕭涉, 這父子倆一個老成持重一個驍勇無雙, 父子配合攻防兼備。”
宋瀾:“蕭涉曾經手刃名將孟靖業, 確實是個猛將, 蕭守義雖然穩重卻少智謀,換成蕭野、喬長安會不會更合適?”
因為調用的是騎兵, 隻能從蕭缜的南營裡選將。
魏琦:“謀有皇上、蕭老、安國夫人,援將重在忠勇, 南營除了蕭缜, 便是蕭守義、蕭涉武藝最強。”
宋瀾:“魏相說的是。”
韓保見兩位丞相商量妥了, 範釗、魯恭也沒有異議, 立即給蕭缜下了一道調兵的軍令。
宮裡在為戰事籌謀, 清化坊的國公府,女眷們也分別收到了蕭家叔侄搭驛兵送來的家書。
兩府女眷聚到一起看信。
蕭姑母的信最多,蕭缜與兩個兒子一人一封, 喬長順那封是喬長安從遼州帶來的。
賀氏、林凝芳、顏明秀看丈夫的信,柳初看孫典借著蕭野的幌子寫的信。
這幫男人二月就離開洛城了, 一晃眼竟已是冬月。
賀氏看得淚眼汪汪,這漫長的分離太難熬了, 又要整日提心吊膽,怕哪個折在外頭。
林凝芳三妯娌比她鎮定多了,畢竟信裡全是男人們的情話,柳初、顏明秀收信時臉都有些紅。
蕭玉蟬不方便看嫂子們的,湊到了蕭姑母身邊。
蕭姑母連讀三封,擦擦眼角,朝一屋子女眷道:“真好,廣元、長安一穩,皇上、老爺子能全力伐梁了。”
林凝芳:“二嫂與齊世子應該也帶兵進了劍閣道。”
老爺子打通劍閣糧道時給京城送了戰報,佟穗、齊凌、趙瑾也趁機捎了家書進京。
佟穗依然是兩封,一封給爹娘報平安,一封給林凝芳,再由林凝芳安撫蕭家眾人。
賀氏心中不安:“聽說那地方比晉州的山還要險,他們這一波一波地往裡闖……”
蕭姑母:“就是險才要增兵,如何打是將士們的事,咱們操心也沒用,少胡思亂想吧。”
蕭玉蟬:“有祖父在呢,二哥他們也在長安了,離得近,兩邊還能互相照應,咱們踏踏實實等著就好。”
賀氏點點頭,把那些不吉利的話咽了回去。
蕭姑母再對林凝芳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阿滿,她本事大著呢,身邊又有能徵善戰的齊世子,總之現在啊,你這胎才是咱們家最大的事,你自己休息好了,我們也把你照顧好了,便都算立了大功一件。”
周老爺子說,侄媳婦的產期就在冬月中旬,眼瞅著就剩十來日了。
林凝芳笑笑:“姑母放心,我都懂的。”
.
劍閣道。
十月二十七日一早,蕭穆、趙瑾帶著一萬騎兵與運糧車隊從盤龍鎮出發,一路山路崎嶇,當日黃昏抵達葭萌關,從留守此處的裕軍口中得知,興平帝是二十二日攻克的此關,休整一日就繼續往南追殺梁國主力了。
老爺子不敢耽擱,次日讓趙瑾運送糧草在後,他率一萬騎兵又往南疾馳了一百多裡,終於在天黑前追上了興平帝。
此時梁軍主力已經退入劍門關,興平帝也剛剛在關下安營扎寨,前面那幾日都是且追且打的。
見到蕭穆,興平帝既驚且喜:“巴中已經打下來了?”
蕭穆兀自喘著氣。
到底是老將了,興平帝親自扶住蕭穆往裡走,笑道:“您老別急,喝口茶再慢慢說。”
進了營帳,蕭穆喝口水,氣息沒那麼喘了,立即把前幾天廣元的險情報給興平帝。
興平帝也是一陣後怕:“朕萬沒想到,蔣儒能在短短幾日走水路趕至廣元,廣元城裡竟然也藏了三千梁兵與他們裡應外合。”
蕭穆:“皇上,梁帝這幾年跟咱們一樣還田於民整頓吏治,深受梁國百姓擁護,所以他們才能成功藏三千士兵而不漏一點風聲。如今梁國佔據劍閣險道,咱們短時間很難攻克,而呂勝、黃起遴、陵國之患猶在,皇上還是撤兵吧,不可再將自己置於險地啊。”
興平帝看眼掛在後面的梁國輿圖,隻要他的大軍過了劍門關,距離益州就隻剩四百多裡了。
他對蕭穆道:“你我耗費數萬將士的性命才打到劍門關,此時撤兵,那幾萬將士豈不是白死了?再說宗權、蔣儒一死,梁國兵力、士氣大減,除了鎮守長江水路的三萬水軍,便隻剩封蘊麾下這幾萬主力,正是天賜滅梁良機,朕豈可錯過?”
“朕知你素來謹慎,但遼州的兵權已經被蕭缜收回了,馮籍可保北邊無憂,喬長順可震懾黃起遴,江北有潘勇、謝堅四將的二十萬大軍駐守,陵國才折損九萬水軍,一兩年內必然不敢再犯。至於涼州呂勝,就算他敢揮師長安,朝廷也有齊恆、蕭缜可守。”
“再說劍閣道,前面的葭萌關你已經見過了,同樣是個險關,朕強攻數日便打了下來,劍門雖險,對上咱們的精兵,短則半月長則一月,朕亦能拿下。”
雖然葭萌關一役折損近兩萬將士,可哪次打仗不死人?
隻要他此次滅了梁國,讓西南之地重歸朝廷,未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西南便不會再起戰事,那麼拿幾萬將士的血去換幾代百姓的安居樂業就是值得的,否則梁國將與大裕徵戰不休,期間死去的軍民又何止幾萬?
興平帝越說越有底氣,拍拍蕭穆的肩膀,笑道:“您老且先休息,明早陪朕一起觀戰。”
次日日頭升高,手腳沒那麼冷了,興平帝下令先鋒軍去攻劍門關。
蕭穆站在興平帝身邊,神色凝重地觀察著劍門關。
劍門關這一帶的山峰仿佛被利劍劈開了一道豁口,因此得名。
既然山有豁口,中間必然是一片低地,裕國大軍此時就位於北面這段低地,南面是一片陡坡。
整面陡坡僅修了一條山道,山道最高點便是劍門關。梁軍出兵伐裕,將士們拾級而下就行,換成裕國打梁國,將士們得先爬上這段陡峭的高坡,再去嘗試攻打劍門關的關城。
蕭穆在晉南的龍行徑上見過類似的險地,也就是虎須關,當時是蕭缜、佟穗趁夜從虎須關一側的緩坡爬上去的,殺死哨兵後再通知下面的八百奇兵趕緊上去,可劍門關迎敵這一側根本沒有緩坡,隻有一條孤零零的山道!
每次爬坡隻能三五人齊頭並進,小兵們還沒爬到一半先進入了梁軍的弓箭射程,就算有盾兵開路,盾牌防得住弓箭卻擋不住關樓上的投石車,重重的石塊砸下來,盾兵連著盾牌一起倒下,一路撞倒數個自家小兵再跌落山崖。
小兵們都如此艱難,那些攻城器械更難運送上去。
日襲,夜襲,興平帝想盡了一切辦法,白白折損了萬餘兵力,竟連劍門關的城牆都還沒碰到。
趙瑾早帶著糧草趕過來了,觀戰兩日後,他悄悄問蕭穆:“咱們要不要再勸勸皇上?”
蕭穆苦澀搖首。
沒嘗試攻關時可以勸,攻關一開始,皇上能看不出劍門關絕非強攻就能奪下的關隘?
肯定能的,可皇上選擇繼續攻關,便是皇上不想承認他之前太輕狂了,不想承認他伐梁伐錯了,不想承認他白白犧牲了幾萬士兵的性命。
皇上已經跟自己較起勁了,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蕭穆去勸,隻會變成火上澆油。
興平帝確實憤懑,可也不願讓將士們繼續徒勞送命,十一月初三,興平帝撤兵兩裡,隻守不攻。
熱門推薦
下班回到家,我看到屋裡一群光著膀子的帥哥,傻了眼。我走錯房子了?我們 面面相覷。他們也傻了,下一秒像狒
"一朝意外,白桃「穿越」到了五年後 發現自己竟和高冷死敵裴時結婚了! 她打開手機一搜,滿天飛的都是兩人恩愛的新聞——"
顧錚是我從外面撿回來的。我把他洗洗 幹淨,和他相依為命。他18歲的時候, 趴在我耳邊許願。
接到清華北大招生電話時,全家都以為我繼妹王妍妍穩了。 結果那頭報了我的名字。 笑死,上輩子我蟬聯高考輔導金牌講師三年,早就不是隻會偏科的學渣了。 從車禍的疼痛中醒來,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老式轎車的副駕駛上。 而開車的人……變成了我爸。
喜歡顧其深的第七年。 我忽然就放下了心頭那份執念。 最後一次分手時他說,「別這樣死心眼愛一個人,挺讓人害怕的。」 「趁著還年輕,多談幾段戀愛吧。」 我笑著應了:「好啊,那我試試。」 分手後,顧其深的生活一切如舊。
男友堅持柏拉圖式戀愛,認為肉體的欲 望是罪惡的。我隻是和他接吻,就被他 送去精神淨化。淨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