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陵州的女子,腰軟人美……”
宸王一腳踹在他身上,他咕嚕嚕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酒意摔飛大半。
“殿下請恕罪,微臣酒後失言。”他從地上跪爬起來,連站起身的勇氣都沒有。
其他世家主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
杜青珂看著他們膽怯的模樣,在心底冷笑。
這種無能又膽怯的廢物,還想恢復世家榮光?
“飲酒傷身,酒多失言。”宸王沒有看被自己踢倒在地的世家主,面無表情道:“爾等雖不是朝中重臣,但也是朝廷官員。在荒郊野外飲酒作樂,像什麼樣子?”、
他朝護龍衛抬了抬手:“查查他們誰喝醉了酒,記下名字上報吏部,革職不用。”
“王爺……”一位家主驚愕地看著他。
“怎麼?”宸王挑眉看他:“本王見你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難道也想跟他們一起被革職?”
這個打算幫同伴求情的家主聽到這話,把頭低了回去。
安王站在旁邊,瞅了一眼這些世家主,在心裡搖頭。
喝酒誤事這種話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因為喝了酒,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當著五弟的面說陵州女子如何如何。
整個京城,還有誰不知道,宸王與宸王妃感情甚篤?
“再美的景,也要有興致去賞。”宸王扭頭對玖珠道:“玖珠,我們換個地方……”
忽然,一位家主發出慘烈至極的痛苦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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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珠詫異地轉過頭,卻被宸王用手擋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宸王看著捂著脖子在地上抽搐打滾的世家家主,把玖珠按進自己懷裡。
人在極度痛苦與恐懼時,五官可以扭曲到變形猙獰。世家家主脖子上插著的,是一支金釵。
長長的釵尾全部沒入他的脖頸,隻剩下釵頭部位露在外面。
扎他的,正是他口中柔弱無骨的捧酒女。
不知多深的恨意,才能讓這個柔弱的女子,把一支釵插得這麼深,這麼狠。
“都別過來!”捧酒女退到懸崖邊,聲音顫抖:“當初你們買下我時,明明答應過我,會好好幫我妹妹治病,可是你們在我籤字畫押後,把她扔下了馬車。”
“你們這群畜生,本來就該死!”她的肩膀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原本她不敢動手,因為隻要她動手,其他幾個從陵州買來的捧酒女,都會受到連累。
當這個王爺與他王妃出現,一腳踹翻禽獸家主時,她就知道,她報仇的機會到了。
有貴人在,這些禽獸家主肯定不敢拿其他捧酒女泄憤。
“你們自詡名門世家,高高在上,其實就是一群禽獸。”捧酒女身上單薄的衣衫,在風中飛舞:“你們會有報應的!”
說完,轉身就要往懸崖下跳。
“攔下她!”護龍衛們趕緊出手,可是他們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跳了出……
哦,沒跳出去。
王妃把她拽回來了。
等等……
王妃把她拽回來了?!
“不管什麼事,都該交給官府解決。”玖珠把一心求死地捧酒女摁在地上,不讓她有再跳的機會:“難道你不想看到這些做了惡的人,受到官府的制裁?”
“王妃,此女子是殺人兇手,你不該聽信一個殺人兇手的話。”杜青珂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看起來天真單純的宸王妃:“就算把她交給官府,她身為奴婢刺殺主子,也是死罪。”
“她有什麼罪,該怎麼判,也是官府說了算。”玖珠頭也不抬。
“若是她幫官府查出一些大案,還能戴罪立功。”宸王讓護龍衛把捧酒女們帶走,至於仍在地上抽搐的家主,被護龍衛攔了起來。
免得兩位王妃看到後,被嚇住。
“你啊。”宸王在玖珠耳邊小聲道:“想嚇死我是不是?”剛才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蹿了出去,動作比猴還快。
“殿下別怕,我力氣大。”玖珠同樣在他耳邊小聲道:“這幾個家主,都該帶回去好好查。”
“二哥。”宸王走到安王身邊:“今天的景,確實很特別。”
安王臉色慘白,靠著自家王妃好久都沒有說話。
他隻是想抱弟弟大腿,出來賞景,不是看人甩發釵扎脖子。
杜青珂看著這些被護龍衛帶走的世家家主,臉上的笑容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都是一群什麼樣的蠢貨!
忙一個沒幫上,後腿先扯住了。
“二哥,是誰跟你說,此處桃花開得正好?”
第96章 不對 不是因為母妃偷偷吃東西嗎?……
“誰說的?”安王被宸王的問題弄得滿頭霧水, “母妃告訴我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鬧出一點意外,但此處風景確實還是不錯的。
安王妃與玖珠齊齊扭頭看他, 宸王的表情也耐人尋味:“呂昭儀久居深宮,為何知道此處的花開得好?”
安王妃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見自家王爺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趕緊開口:“五弟, 我家王爺一向是糊塗性子, 不如我們回宮問母妃?”
“二嫂說得對。”宸王點頭,看了眼被護龍衛擋著,已經嚎不出聲的世家家主, 揮手招來一個護龍衛,對他耳語幾句。
“明小豬,走, 我們回宮。”宸王轉頭看玖珠, 見她的目光落在那幾個捧酒女身上,在她耳邊小聲道:“你放心, 京兆府的府尹,是秉公執法的好官, 並且是寒門出身,不會偏幫世家的。”
“我知道。”當她第一次走在京城街道上,就知道這是一個太平盛世。
隻是即便是盛世,也有人過得苦。
好在, 能有人還她們一個公道。
她忽然間有些明白, 為何父親與兩位伯伯當年,即使全家被發配,也不願屈服昏聩之人。
願輔一明君, 護天下萬民安寧。
剛與家人見面時,父母對她很愧疚。但她知道,就算重來一次,他們還是會那樣選擇。
而她,不怨。
隻有父親伯父這樣的官員多了,天下的百姓,才有安寧平靜的好日子。
“殿下。”她把手放到宸王掌心:“父皇,是一個很好的皇帝。”
宸王微愣,隨後笑了:“你說得對,不過你還少說了一句。”
“少說什麼?”
“雲渡卿,是個很好的王爺。”
“嗯。”玖珠點頭:“殿下是個很好的王爺。”
餘簡帶著金吾衛往山上爬,身後還跟著兩個拎著藥箱的大夫。
“這些世家貴族喝個茶,吃杯酒,還往這麼高的山上跑,現在被人刺殺,抬下山都費盡。”金吾衛甲問同伴:“一年多以前,被宸王當街嘲諷的讀書人,好像也是世家出身?”
當時好像是位世家出身的學子,嘲笑一名武將,引起的爭端。後面事情鬧得太大,金吾衛這邊怕打起來,足足派了兩隊人馬過去。結果等他們趕到現場時,武將沒跟世家大族的府衛打起來,倒是宸王騎在一匹高頭白馬上,言辭犀利的把世家學子嘲諷得灰頭土臉。
從那以後,在士子文人裡口碑本就不怎麼樣的宸王,名聲就變得更差了。
“這事我記得,當時咱倆一起趕過去的。”金吾衛乙來了勁:“那幾個世家學子能說會道,若不是宸王在,那幾個武將肯定會吃虧。”
“等等,前面下來的人……好像就是宸王?”金吾衛甲看著從山上下來的一行人,半眯著眼仔細看了好幾眼:“還真是宸王。”
餘簡停下腳步,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怎麼又遇上了。
“參見安王殿下,參見宸王殿下,參見兩位王妃。”餘簡抱拳行禮。
“你們來得正好。”看到餘簡,宸王已經絲毫不意外,他指了指山上:“山上那些世家家主,全部關押起來。”
“全部?”餘簡有些猶豫:“殿下,您的意思是說,所有都帶去京兆府?”
“先查,能夠證明清白的,再放出來。”
“五弟。”安王拉了拉宸王的袖子,小聲勸道:“那個杜青珂,在文人中頗有清名,而且他還是三弟妹的大伯,連他都帶去京兆府,會不會有些麻煩?”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五弟的膽子很彪,但他萬萬沒想到,五弟的膽子有這麼彪。
“若是他無罪,京兆府自然會放他走。若是有罪,他是誰的大伯都沒用。”宸王道:“二哥不用擔心,若是三嫂有意見,讓她來找我便是。”
至於給不給她面子,就是他的事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既然我們倆一起出來,事情也由我們一起擔著。”安王想起那幾個可憐的捧酒女,又想起自己還要抱大腿,咬了咬牙道:“你說得對,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有沒有罪,由官府說了算。”
宸王轉頭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笑意。
“二哥豪氣。”
安王堅強一笑,隻是笑容有些苦澀。
豪氣不豪氣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視而不見。
金吾衛趕到山上,兩位大夫看著那個脖子上扎著發釵,已經痛得暈厥過去的世家主,彼此搖了搖頭。
“小將軍。”大夫對餘簡作揖:“此傷極為兇險,這位大人隻怕兇多吉少。”
“兩位大夫請盡力救治,盡量保住他的性命。”對這種沉迷酒色,欺壓平民的世家後人,餘簡沒有多少好感。若不是擔心此人現在死了,刺傷他的捧酒女會保不住性命,他壓根不想管這種衣冠禽獸。
“杜大人,請跟末將走一趟。”餘簡走到杜青珂身邊,對他抱拳。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捉拿我?”杜青珂看著這個六品金吾衛小將,把手背在身後:“奴僕刺殺朝廷命官,你們不去管他們,反而來尋我的不是?”
“末將隻是按律辦事,還請杜大人體諒。”餘簡摸了摸腰間的腳镣,腳镣發出碰撞的聲音:“杜大人仁德知義,末將實在不願用其他手段,把大人帶去京兆府。”
杜青珂冷笑一聲:“那便走吧。”
一個小小的金吾衛,有這麼大的膽子,肯定是背後有人撐腰。
究竟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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