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機要處地位特殊,非帝王信任重臣,不能插手內閣機要處的事務。
整個天下,無數政令都要經過內閣機要處成員無數次爭吵,才得以頒發。
像他這種資歷淺的年輕官員,能被上峰帶去此處值夜,已是抬舉。
內閣機要處,建在朱雀門內西側,為防止重蹈前朝“一鍋端”覆轍,每夜各部門隻會安排兩名官員值守。
坐在大理寺趕往內閣機要處的馬車上,明寄遠挑起車窗簾子,往外看了幾眼。
“時間過得真快,十幾年前,我還是個五品郎中。夜裡,百姓無不關門閉戶,不敢高聲語。”大理寺卿嘆息一聲:“陛下登基後,百姓日子越過越好,即使是夜裡,也是一片繁華之相。”
明寄遠放下簾子,抬首看他。
“繁榮得來不易,當我們這一輩老了,怕是不會有多少人,還記得當年的劫難。”大理寺卿直接用“劫難”形容顯德末年的那些事,可見他對先帝十分不待見,甚至敢當著其他官員的面說出來。
“人老了,就愛多話。”大理寺卿笑了一聲:“你別放在心上。”
“大人的心意,下官明白。”明寄遠肅著臉:“我輩亦當如此,以護天下百姓安寧為己任。”
大理寺卿臉上露出笑,伸手拍他肩膀,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年少有為,年少有為。”
“那些老牌世家雖然已經沒落,但破船也有幾斤釘,這次的判決能順利下來,全靠上面有人出了手。”大理寺卿靠著馬車壁,老神在在:“你覺得會是誰?”
明寄遠搖頭。
“是宸王。”大理寺卿感慨:“對宸王而言,拉攏世家比得罪他們更有利於他,但他選擇了為平民做主。”
鑑於宸王是自己的妹夫,明寄遠沒有開口接話。
“其實我也有些意外,宸王會選擇出手。”大理寺卿觀察著明寄遠的表情:“也許,我們以前都誤解宸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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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寄遠扭了扭腰,被誤解的是宸王,大人這麼看著他,是什麼意思?
“寄遠啊,你回去勸勸令尊,多看看宸王的優點與長處,總歸是自家女婿,對不對?”
好家伙,繞了這麼大一個圈,竟然是在這裡等著他。
關於父親討厭宸王的謠言,究竟傳得有多離譜,竟然連他的上峰都來勸和?
“宸王,其實是個好孩子。”
明寄遠默默瞥了眼上峰,三年前,這位還說過宸王任性妄為,現在就變好孩子了?
宸王醒來時,天光已大亮,扭頭見床的另一半空蕩蕩,他揉著額頭坐起身:“來人。”
“王爺。”楊一多帶著伺候的宮人們走進屋:“您醒了?”
“王妃呢?”宸王掀開被子走下床:“備水,本王要沐浴。”
“熱水已經備好,王爺請去浴房。”楊一多回道:“方才西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趙太妃身體不適,王妃帶著春分姑娘去探望了。”
“趙太妃身體有什麼問題?”宸王腳步一頓。
“年紀大了,身體難免容易病痛。”楊一多掀起紗帳,免得紗帳碰到宸王的頭。
宸王想起在桃林作畫時,趙太妃跟他與明小豬說的那些話。
他抬起頭,看到垂掛在橫梁上的圓月燈。
白日的圓月燈,仍舊很漂亮。
然而昨夜,才是它最美的時刻。
“殿下,這燈是王妃讓掛上去的,你若是不喜歡,小的換個地方掛?”楊一多見王爺盯著圓月燈看,擔心他對這盞燈有意見。
“不。”宸王搖頭:“掛在這裡很好。”
他喜歡。
僅僅相隔幾日,再見到趙太妃,她看上去像是迅速衰老了好幾歲。
“太妃娘娘。”玖珠握住趙太妃的手:“今日可用過藥,御醫來過沒有?”
皮肉松松垮垮掛在手骨上,早已經失去肌膚的彈性,那是衰老的味道。
“都是老毛病,下面的人不懂事,竟然讓你跑一趟。”趙太妃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被玖珠阻止:“太妃,好好躺著,不要受涼。”
“我整日在宮裡,本來也沒什麼事。”玖珠幫她蓋好被子:“來太妃這裡坐一坐,還能摸摸那隻小胖貓。”
“喵。”趴在桌子上的胖貓,懶洋洋地發出聲音,從桌子上跳下來,最後跳到了玖珠膝蓋上。
玖珠伸手輕輕摸著它,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它很喜歡你。”趙太妃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看著懶洋洋的貓兒,沒有說出口。
“外面又下雨了?”她聽到了淅瀝瀝的雨聲。
“嗯。”玖珠見趙太妃似乎想聽雨聲,起身幫她打開窗戶,笑盈盈地轉頭看她:“很美。”
窗前的女子穿著天青色裙衫,笑起來的模樣,比窗外的雨還要朦朧好看。
趙太妃跟著笑:“是,很美。”
宮女把熬好的藥端進來,趙太妃坐起身,神情淡淡地把藥一飲而盡。
這些苦藥,並不能延緩一個人的老去。
“太妃,我給你念一念書?”玖珠從春分手裡拿過一本書,封面上赫然印著《霸道王爺大戰邪魔》幾個大字。
“那些之乎者也的書,不適合生病的人聽。”玖珠翻開書頁:“倒不如這些民間話本有意思。”
趙太妃怔忪地看著玖珠手裡的話本,她本是釀酒女,對高深的學問並不感興趣。但是在這深宮之中,她這樣的妃嫔,是沒有選擇的。
自她進宮後,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坦坦蕩蕩地說,民間話本有意思。
“是啊,民間話本有趣。”
這話說出口,她心中升起暢快之意。
“那我現在就開始給您讀。”玖珠低下頭,讀起書上的內容。
她讀書時,並不講究文人的規矩,反而更像講故事的人,語氣生動有趣,連表情都跟著一起變化,趙太妃被她逗得笑出聲來。
服侍趙太妃的老嬤嬤見到這一幕,低頭紅了眼眶。
半個時辰後,趙太妃睡著了,玖珠合上書,輕手輕腳地替趙太妃蓋好被子,放下紗帳後,退出屋子。
“王妃。”老嬤嬤走過來,手裡還撐著傘:“外面下著雨,老奴送你。”
“太妃正是要人伺候的時候,嬤嬤不必跟我客氣。”玖珠從她手裡接過傘:“若是缺了什麼藥材,盡管派人來告訴我,就算我這裡沒有,母後那裡肯定是有的。”
聽宸王妃用如此親昵的語氣提起皇後,嬤嬤心裡明白過來,看來皇後與這個兒媳的關系,真如傳言般那麼好。
宸王妃堅持不要她送,她隻好取來幾把傘,給了宸王妃跟隨侍她的人。
“我自己撐傘就好,小心別把自己淋湿。”玖珠抬手讓準備給她打傘的小宮女退下,小宮女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年齡,淋雨可不好。
“謝王妃。”小宮女猶豫一下,撐著傘跟在王妃身後。
清明前的雨有些寒,幸好今日她不用淋雨了。
真好。
玖珠喜歡聽雨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就是漂亮的繡鞋被雨水打湿有些糟糕。
隔開西宮與後宮的大門打開,玖珠看到一身雪衣,長發未束的宸王,舉著傘站在門外。
“殿下。”玖珠收起傘,衝進宸王的傘下,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的清香:“殿下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家。”宸王把傘朝她頭頂上方傾斜,輕笑一聲:“你送的月亮,我很喜歡。”
玖珠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你喜歡就好。”
注意到他頭發未幹,玖珠道:“頭發未幹,吹風會頭疼,我們趕緊回去。”
“不急。”宸王見她很小心地繞過水坑,不想弄髒繡鞋,把傘塞進她手裡:“來,我背你。”
“那多不好意思。”這句話說完,玖珠已經趴在了他的背上。
嘴上不好意思,行為卻很誠實。
“很喜歡這雙繡鞋?”
“這雙鞋子,是你特意讓尚衣局為我做的,上面還有小狗。”玖珠單手摟著宸王脖子,另一隻手撐傘:“我很喜歡。”
“明小狗狗?”
玖珠趴在他肩膀上笑,雨傘打得東倒西歪,宸王被冷雨撲了一臉。
宸王:“……”
就在此刻,玖珠在他脖子旁,輕輕咬了一口:“汪嗚。”
被咬的地方酥酥麻麻,一點都不疼。
宸王把她往上託了託:“看來真是明小狗。”
玖珠嘻嘻哈哈笑,他也跟著笑起來。
“殿下今日怎麼選了一身白衣?”
“明日就是清明,我代父皇去祭奠,這幾日穿豔色衣服不合適。”宸王挑眉:“怎麼,不好看?”
“好看,穿淺色衣服的殿下,是九天上的皎月。穿豔色衣服的殿下,是春日最漂亮的花海。若是穿深色,就是最迷人神秘的黑夜。”說起自家殿下的好,玖珠永遠不缺好聽的話:“無論你穿什麼都好看。”
“明小豬,幸好你沒有入朝為官。”
“為什麼?”
“你若是做官,一定是最會拍馬屁的諂媚奸臣。”
玖珠輕哼:“我說的都是實話。”
宸王心底一動,他看不到玖珠的臉,卻能想象出她現在的神情:“在你心裡,我這麼好?”
“嗯!”
宸王溫柔地笑了,若不是他身上背著人,還真像玖珠口中的仙君下凡。
“皇子妃,你怎麼了?”宮女見孫採瑤突然呆滯不動,手裡提著的籃子也掉在了地上,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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