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宋南時瞪著門。
然後她轉頭就看向二師姐,色厲內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他簡直無理取鬧!”
諸袖:“三師妹。”
宋南時:“啊?”
諸袖幽幽提醒:“人家在外面給你守了一夜呢?要不是他,你半夜就被那小姑娘摸上床了。”
宋南時:“……”
開始心虛。
她聲音也不大了,小聲嘀咕道:“我也沒說什麼啊,他說要揍人我都讓他揍了,我隻是怕他下手失了分寸提醒一句而已……”
諸袖又幽幽一嘆。
宋南時被她嘆的心裡發毛,問:“師姐你有話就說!”
諸袖嘖嘖道:“也沒什麼,隻不過看到現在的師妹,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個想出軌還找借口說她隻是妹妹的渣男。”
說完她還道:“哦,我隻是隨口一說啊師妹,你別多想。”
宋南時:“……”
你不說這句話她還不想多想,你說了之後不多想也得多想了。
她本來就已經很心虛了,這時候不由得更加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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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柳老頭豪邁的哈哈笑聲。
宋南時一轉頭,就見自己大師兄和小師妹都從窗戶裡探出腦袋,津津有味地看著這邊。
宋南時臉一黑,大聲道:“都趕緊給我起來!幹活了!”
眾人見宋南時真的要生氣,七手八腳的關窗,江寂還道:“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十分的欲蓋彌彰。
關窗之前還順手把柳老頭帶走了。
宋南時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瞪著眼。
然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雲止風房門上。
沒有動靜。
宋南時不由得又開始心虛,想著要不要服個軟之類的。
然後她猛然反應過來,不對!
她和雲止風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諸袖說什麼渣男出軌的,她代入個什麼勁!
這麼想著,她又理直氣壯的回了自己房間。
然後就開始坐立不安。
這……他確實也是為了自己好。
他還在外面守了一夜呢。
就算是朋友,鬧矛盾之後道個歉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對!就是這樣!
宋南時說服了自己。
不就是和朋友道個歉嘛。
她也不是什麼愛面子拉不下臉的人,既然自己說得讓他不舒服了,那就好好溝通。
宋南時起身就想去雲止風房間。
然而剛拉開門,就見雲止風正站在外面,伸手也想敲門的樣子。
兩個人不期而遇,面面相覷。
然後同時開口。
宋南時:“你……”
雲止風:“我……”
一頓之後。
宋南時:“你先說。”
雲止風:“你先說。”
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好半晌。
宋南時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好笑,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雲止風瞪著她半晌,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兩人就這麼對著傻笑,笑得一時間都忘記了方才彼此在鬧什麼脾氣。
然後雲止風先開口:“宋南時,剛剛是我反應過激了,你說的沒什麼不對的。”
宋南時也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沒那麼難開口了,笑道:“我說的方式不太對。”
雲止風頗有些小心翼翼:“那我們……和好了?”
宋南時一笑:“這都算吵架嗎?”
雲止風便不由得松了口氣,也笑了出來。
於是,一刻鍾之後,等柳老頭催促著江寂洗漱完畢,準備出門看宋南時的熱鬧的時候,就見院子裡,兩個人已經熱火朝天的聊上了,討論的還是他們接的委託,全然不見方才吵架的氣急敗壞。
柳老頭不由得傻眼。
他下意識:“你們不是吵架嗎?”
雲止風聽不見,宋南時裝沒聽見。
她直接起身道:“我先找姜垣姑娘說一聲,你們也趕緊收拾,等洗漱好了,咱們先出去看看。”
說著就帶著雲止風往外走。
柳老頭更傻眼。
這就和好了?
他一時間氣急敗壞,跳腳道:“雲止風!你就這點兒骨氣?你有本事生氣你倒是有本事兩天別搭理她啊!兩個時辰也行啊!你就不怕以後夫綱不振?!”
兩個人頭也沒回,隻有諸袖隔著窗戶看著,看出了姨母笑。
……
半個時辰之後,一群人才在正廳重新聚集。
姜垣也在。
宋南時昨天把姜垣委託他們的事想了半夜,這時候再看到姜垣,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了。
她直接問道:“你知道他們約架是約去了哪裡?”
姜垣就搖頭:“我要是知道,我自己也就能查了,他們打架打慣了,一次兩次我還在意,時間長了我就不管他們了,誰知道這次就出事了。”
宋南時:“也就是說,他們最後是在哪裡失蹤的,你並不知道?”
姜垣:“對。”
宋南時沉思片刻,又問:“但是他們之前一直都在宗主府上幫忙?”
姜蘅:“是。”
宋南時:“有多久了?”
姜垣算了算,道:“約有一個月了,一個多月前宗主夫人讓長老們同意了小宗主繼位,繼位典禮原本應該籌備個三年的,但是宗主夫人怕遲則生變,便等不及直接籌備了起來,因為倉促人手不夠,我師兄和師弟這才去幫忙的,這一個月他們除了修煉之外就待在宗主府上忙這個了,連宗門都很少回了。”
宋南時若有所思:“那他們突然失蹤了,宗主夫人缺了兩個人手不會沒有發現啊,你為何不請她幫忙?”
姜垣苦笑:“她當然知道,但她忙著小宗主的事都忙的焦頭爛額了,他們兩個又隻是失蹤了三天而已,誰又能想到他們在自己宗門的地盤上能出什麼事,她當然不會多重視。”
“但我不一樣。”她神情幽深,毫不避諱道:“我和他們雙修過,我能感應到,他們一定是有麻煩了。”
宋南時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然後她直接道:“我們想進宗主府。”
姜垣就不由得皺眉:“進宗主府?”
宋南時解釋:“我的卦象現在隻能告訴我他們還活著,算不出來太多,既然要找人,那就得要線索,他們失蹤之前最後呆的地方或許有線索。”
姜垣就皺眉道:“道理我知道,但是……”
頓了頓,道:“宗主夫人自宗主隕落之後就有些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害自己,宗主府守得很嚴,從不許外人進出,這一個月也是小宗主準備繼位了她才放人進去幫忙,但除了幫忙的人其他人還是不許進,我這時候也沒辦法帶你們進去啊。”
宋南時就攤了攤手:“我們連宗主夫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個隻有你想辦法了。”
姜垣聽著,咬了咬牙,道:“那我出去想辦法!”
她要忙,宋南時也沒準備闲著,等她走了之後就直接道:“我要去找找師老頭在不在這,你們誰要一起?”
眾人紛紛響應。
宋南時就趁機帶著一群人出門找人。
這次他們學乖了一點,未免再被人當街拉著問要不要雙修,一個個把氣息斂的很好,生怕被人看出修為。
雲止風問她:“你準備怎麼找?海邑鎮不大,但也不算小,找一個人可不容易。”
宋南時就道:“找其他人或許不容易,找師老頭還是容易一些的。”
雲止風還沒明白過來為什麼師老頭容易一些,就見宋南時直接找了個街邊賣菜的大娘問:“大娘,和您打聽個人。”
手裡碎銀塞了過去。
方才還懶洋洋的大娘頓時就熱情了起來,連聲問:“何人啊?你盡管提!這海邑鎮就沒有我不認識的!”
雲止風明顯沒見識過這種在這裡住了半輩子的大娘消息有多靈通,還在半信半疑。
宋南時就已經道:“您知不知道,鎮裡有一個平常不住這裡,一年才會回來上一次墳的小老頭?”
大娘回想:“不住在這裡隻回來祭祀的啊?這海邑鎮還不少呢?北邊的李老頭,南邊的張老頭,您找的是哪個老頭?”
宋南時補充信息:“他一次回來要上十三個墳!”
這關鍵信息一出,大娘頓時眼前一亮,毫不猶豫道:“你說的是那個小老頭啊!嗐!修士老爺是吧?那我可就太熟了!我小時候他就是個小老頭,年年回來上墳,現在他還是個小老頭,一點都沒變的!”
說著就指點道:“這樣,你們往北走,看見那座山沒?那山上就埋著十三個墳,那小老頭就住在山腳下,年年除了上墳都不出門,現在也不知道走了沒。”
宋南時當即眼前一亮:“謝了!”
然後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一眾人:“走吧,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雲止風愣愣跟上,十分震驚:“他們知道的這麼清楚?”
宋南時就笑:“打聽這種消息,你和誰打聽都沒和在這裡住了半輩子的凡人打聽快,他們的根就在這裡,有些人一輩子都沒出過鎮,誰家添丁進口、誰家偷了誰家的雞,他們都一清二楚,更別說師老頭那怪人了。”
這叫村情六處。
一眾人大開眼界,順著那大娘指點的方向走,很快就到了那座山。
宋南時先看到了山下的小院,說是小院,其實就是籬笆圍起來的兩間茅草房,簡陋的隨時都會搖搖欲墜。
宋南時先進去看了看,就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住的痕跡都沒有,隻有桌子上壓著的一張泛黃的紙錢,證明這裡確實曾經來過人。
但是那老頭也不是多愛出門的人,這個時候不在住處,難道是在山上嗎?
她抬眼看了看,道:“上山。”
幾人對視一眼,跟著上山。
爬山的時候都沒說話,因為宋南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爬到了半山腰,他們就見到了宋南時口中那十三個墳。
說實在的,很震撼。
十三個墳排成一排,哪怕是看慣了生死的修士,此時也忍不住心下震撼。
但是宋南時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她環視一眼,道:“師老頭不在這裡。”
江寂猜測:“說不定他現在在鎮子上?我看那茅草房也不怎麼能住人了,他可能是住在了鎮子上,我們正好錯過了。”
宋南時卻直接道:“不,不可能,除非要死了,他不可能主動往人多的地方跑。”
這麼多年,她可太了解師老頭了。
他這人孤僻的緊,十幾年住在自己山頭上就鮮少下來,但他的孤僻和小師妹的孤僻還不一樣,小師妹那叫社恐,他直接就是嫌棄其他人吵鬧嘈雜,人多的地方能不去就一概不去,宋南時甚至敢肯定,哪怕是這茅草房塌了,他進山住山洞當野人也不可能去鎮裡。
但是他現在不在茅草房,也不在山上。
她甚至都不會往他其實是在附近打獵闲逛所以他們才錯過這方面猜測。
因為那老頭神識敏銳的很,他若是在這一帶,他們一出現,他就會出來。
但是他沒有。
宋南時臉色很難看的拿出命盤,算師老頭的行蹤。
師老頭比她修為高的多,宋南時強行算,隻覺得舉步維艱,胸口中悶氣翻湧。
但她管不了這麼多,一板一眼的算。
然後她就發現,就和昨天一樣,她算到一半,直接被什麼彈了出來。
宋南時喉嚨微甜,張口就吐出一口血來,這是強行算修為比她高許多的人的後遺症,宋南時也沒在意,隨手擦了擦嘴角就要繼續算。
周圍卻一下鴉雀無聲了,眾人被這口血嚇得沒反應過來。
雲止風卻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驚怒交加:“宋南時!”
宋南時的動作一頓,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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