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沒吃飯好歹塞進了這條束腰裙,這金陵雲錦果然是好,這些又粗又笨的村婦如何能入得了陛下龍眼?陛下快看過來!】
【這兩個蠢貨若是把陛下氣走了可怎麼辦?我苦練了三個月還沒來得及給陛下獻舞呢!蠢貨蠢貨!】
……
讀心術有距離限制,因而宇文瀾隻能聽見離得近的幾個,但就這幾個,已經夠吵鬧了。
他無聊的喝了口茶,真心覺得與其看這些女人演無聊的戲,還不如回宮看幾本折子。若非今日太後逼的緊,他是絕不會來的。
此時,坐在最後的燕姝正在跟系統吃新瓜。
【還有皇帝的瓜?是什麼?】
系統,【皇帝不能人事。】
燕姝,【……啥?】
系統,【皇帝不能人事。】
燕姝,【???不能人事?那不就是不行的意思?】
系統,【說的很對。】
燕姝一口熱茶險些噴出來,【真的假的?不是在開玩笑吧?!!】
系統,【?質疑本系統的專業水準?本系統開過玩笑嗎?】
燕姝,【可是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那可是一國之君啊!!!】
系統,【男人嘛,總有各種難言之隱。一國之君不也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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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姝,【……】
那倒也是。這兩年跟著系統吃瓜,她已經見識過天底下各種奇葩男人,什麼異裝癖,斷袖癖,暴力狂,酒蟲,賭鬼之類,在滿朝文武中一抓一大把,相較之下,“不能人事”還算好的了。
可是等等……
這個不能人事的可是皇帝!!!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她再度震驚,【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系統,【本系統也是才接收到。】
燕姝,【那我進宮幹什麼???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
系統,【反正你本來也沒什麼事業心,活寡就活寡唄。一輩子很快的,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燕姝,【……】
這是人話嗎?她好不容易才撈著個健全的身體,難道也一閉一睜就過去?
系統,【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強。事已成定局,你先緩緩。】
燕姝,【……】
吃了這麼久的瓜,頭一次吃到關乎自己的,而且還是這麼大的,叫人難免有些猝不及防手足無措心神恍惚。
以至於她本想喝口茶卻沒握好,叫茶杯跌落到了地上,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此時太後未到,宴席尚未開始,殿中尚算安靜,這一聲難免引來不少人注意。
前頭的眾女子紛紛側目,待瞧見她一身毫無存在感的打扮,甚至還沒周貴妃麗妃等人的宮女亮眼,也就沒當回事,又紛紛回過頭去。
隻有同坐一張條桌的張才人低聲道,“還沒開宴,李姐姐就醉了?陛下隻怕聽不見。”
燕姝懶得理她。
她現在可總算明白皇帝為何從不進後宮,這特麼是想進也進不了啊!
此時她隻有一種看破世事的滄桑感。
與其使勁渾身解數鬥個你死我活追求不可能實現的目標,果然還是早點放棄比較舒服。
侍宴的宮女換來了新茶杯,一切恢復如常,遠處的上座,宇文瀾也收回了目光。
相較於近前這些打扮的類似花鳥,燈籠甚至雞毛掸子的女子們,他倒覺得,那個毛手毛腳的丫頭看起來還舒服些。
隻是為何摔了杯子?難道也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隻可惜離得太遠,他並不能聽見她的心思。
少傾,隻聽殿外響起通傳,“太後駕到……”
宇文瀾起身相迎,滿殿嫔妃也忙行禮,殿中齊聲響著,“恭迎太後。”
母子倆在將到大殿正中相遇,宇文瀾頓足,尊道,“恭迎母後。”
別說,這聲音渾厚不失清冽,竟令耳朵十分舒適,難得此時距離近,燕姝抓住機會忙悄悄瞥了一眼,終於看清了那副面龐。
唔……
什麼龍章鳳姿,清舉蕭肅,皎如玉樹,灼灼輝光……
兩輩子知道的詞兒此時一水兒全冒了出來,縈繞在她腦間。
傳言不假,果真美男哉!
但是可惜啊!
燕姝默默嘆了口氣,這麼好看卻不能用,簡直太過暴殄天物!
宇文瀾一頓。
“好看卻不能用”?
“暴殄天物”?
這是什麼意思?
他試圖用餘光尋找這心聲的出處,發現是方才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頭。
此時離得近了,能看得出她的確眉眼清秀,面上並未塗抹厚重的脂粉。
“哀家來晚了,叫你們等急了吧?”耳邊傳來太後的笑聲。
宇文瀾斂神,道,“母後辛苦,快請上座。”
【嘖,你說好好的他為什麼會不舉呢?先天的?還是後來遭到什麼創傷導致的?】
宇文瀾再次頓住。
這次他聽得很清楚,那丫頭用的是,“不舉”。
不錯,燕姝正是這樣用的。因為此時她正在呼叫系統。
——尋常吃別人的瓜也就算了,這回大瓜就炸在自己身邊,甚至還關乎自己的命運,再加上那副驚為天人的長相,叫她如何能無動於衷?
她覺得沒準還有轉圜,先弄清原因再說。
系統,【暫時原因不明,不過應該不是先天造成。】
咦,不是先天不舉,那就說明或許還有機會?
燕姝眼睛一亮,絲毫沒有察覺不遠處正湧動著一股殺氣。
不錯,在聽到那兩個字的瞬間,殺意就已經湧上宇文瀾的心間。
除過他自己,宮中從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這女子是怎麼知道的?
然下一瞬,卻聽她又琢磨道,【沒準可以試一試《素女真經》《房術奇書》這類,實在沒有效果的話,還可以試試《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吧!】
宇文瀾,“???”
這又是什麼意思?
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燕姝好歹吃了那麼多狗血葷瓜,這些寶貝奇書自是信手拈來,猶記得上回“宣威將軍與小寡婦”的瓜裡,那位純,欲小寡婦便是用《房術奇書》將猛男大將軍牢牢收進石榴裙中的呢。
嘖,可真是纏綿悱惻走心又走腎,現在想起來還令人心潮澎湃。
“都起身吧,今兒過節,不必太過拘禮。”
太後的聲音打斷了美妙回憶,燕姝忙整理表情,隨眾人一道謝恩起身。
宇文瀾掩下心間驚濤駭浪,不動聲色的引太後去到了座位上。
宴席正式開始,宮人們終於呈上菜品,什麼芙蓉雞片,燕窩煨鴨,什錦魚翅,火燎羊頭,黃金蝦,釀膏蟹等等,一時間各色美食鋪滿了條桌,叫人眼花繚亂。
燕姝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想得開。既然事已成定局,糾結也無益,她將心思全然放在美食上,認真開吃。
因著從前皇帝從不參加,宮中也就沒什麼送歲宴,尋常旁的宴席也輪不到她出席,所以今日可算大飽口福了,芙蓉雞片爽滑鮮嫩,燕窩煨鴨鮮香可口,一口什錦魚翅,勝過神仙,火燎羊頭簡直絕了!
更不必說黃金蝦的酥脆,釀螃蟹的肥美……
可冷盤熱菜無一不令人驚豔,今日果然沒白來!
眼看著前頭周貴妃,寧妃,端妃或是爭著同太後說好話,或是向皇帝敬酒,麗嫔,王昭儀更是主動獻樂獻舞,爭先恐後,令宴間氣氛十分熱烈。
隻有她躲在角落沒心沒肺的吃喝。
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作為全場的焦點的皇帝,心思全在她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燕姝:穩住,先吃為敬。
某皇:朕還沒那幾道菜重要?
燕姝: 兄臺你哪位?
某皇:……
第3章
宇文瀾頭一次發現,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抬眼看向遠處角落裡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女子。
她究竟是誰?
沒過多久,眾嫔妃便發現,皇帝的目光似乎總在投往一個方向。
順著去看,見那是將近殿門的一張條桌,坐著兩個女子,一個素淡的如同宮女,一個打扮的簡直要與周貴妃,寧妃等人比肩。
眾人都在心間猜測起來。
忍冬也悄聲與燕姝道,“主子,我怎麼瞧著陛下一直往您這兒看呢?”
燕姝根本沒當回事,隻隨口道,“不能吧,沒準是在瞧張才人呢,她多顯眼!”
說著便嘗起新上桌的那道西湖醋魚,唔,魚肉軟嫩酸甜,居然還滲透著幾縷螃蟹的鮮味,果然非同一般。
二人的聲音傳到一旁,張才人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自打太後來到,皇帝便有意無意總朝這裡看,她覺得定然是自己今日的裝扮起了效果。
這千金一尺的織錦緞,萬金一隻的寶石簪,果然是點睛之筆。
隻是距離還是有些遠,她還是得想辦法叫皇帝記住自己,絕不可白白錯失了這大好的機會。
於是喚隨身宮女春娥取來琵琶,抱起走到殿中,開口道,“值此良辰美景,臣妾願為陛下太後獻歌一曲,祝願二位福澤安康。”
別說,那琵琶還鑲嵌著螺鈿寶石,與她這身惹眼的打扮可謂相得益彰。
周貴妃寧妃麗嫔等人眼中隱隱冒火,心間各種嫉妒怨咒。
宇文瀾心不在焉道,“準。”
宮人忙搬來圓凳,張才人抱琴坐下,蔥指撥弦,捏著細嗓開了唱。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也吾郎做管簫……”
不聽不知道,原來張才人竟是彈唱了一首江南曲子,調子婉婉轉轉,詞兒軟儂嬌俏,還是用蘇州話唱的,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一曲歌罷,眾人不得不叫好。
太後還特意問道,“你是江南人?”
一旁司禮監總管胡安介紹道,“啟稟太後,張才人的父親是京府織造使,他們一家子可都是正兒八經的京城人呢。”
張才人也笑道,“臣妾聽聞太後喜歡蘇州彈詞,特意學了一兩首,唱得不好,叫您見笑了。”
太後頷首,“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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