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方才確實很有些難受。
不過經此一茬,已經冷靜下去了……
哎,這可是三年來的頭一次啊!
他勉強將失望壓下,神色如常道,“朕正想去看望母後,那便走吧。”
說著便將身上的毯子揭開,從坐榻上起了身。
什麼,他也要去?
燕姝一愣,忙又瞥了一眼,但見他已經恢復如初。
又沒了???
她不由有些擔憂——如此,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吧?
該不會又不行了吧……
宇文瀾,“……”
倒也還不至於。
隻是……心間總歸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有苦說不出的遺憾。
嘖,太後可真是太會挑時候了!
~~
沒過多久,二人便一起到了慈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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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禮後,太後叫宮人上了茶點,笑道,“哀家午睡起來闲來無事,想叫宜嫔過來說會兒話,沒想到陛下也在?”
宇文瀾道,“朕也過去沒多久,正好一起來看望母後,您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太後頷首道,“託陛下的福,哀家這幾日好著呢,倒是聽說宜嫔這幾日不大舒服,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聞言燕姝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
她這可是替他背的鍋啊!
——眼看著甘露殿已經熬了十幾天藥了,外頭可都以為是她病了呢。
她隻能回太後道,“謝太後掛念,臣妾就是前幾日不小心染了風寒,喝了幾天藥,如今差不多快好了。”
語罷忙掩唇咳嗽了兩聲,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又在心裡琢磨,這麼說應該沒問題,看今日情景,想來皇帝也不用再喝藥了。
聞言,宇文瀾心間默默頷了頷首——
的確,照方才來看,他應該已經不再需要吃藥了。
咳,待晚上再找機會向她證明。
正有些心猿意馬,卻見太後頷首,“那還好。”
說著卻忽將話鋒一轉,問道,“說起來,哀家這幾日闲來無事看話本子,見前些天逍遙公子新出的書裡頭,寫的似乎就是那柴家吧?”
這話一出,燕姝心道果然,太後又是來打聽話本子的。
好吧,她替皇帝背喝藥的鍋,皇帝替她背話本子的鍋,扯平了。
她幽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悄悄瞥了眼皇帝,等著他回答。
宇文瀾,“……”
這個扯平著實有些不公平。
畢竟他就吃這一次藥,可話本子她已經寫了許多個了。
且以後,隻怕還會不停寫下去。
不過,總歸這是他自己答應過的,便道,“母後說的不錯。”
太後頷了頷首,又道,“陛下又是如何發現那柴為忠是斷袖的?此事哀家從前竟一直都不知情。”
宇文瀾隻能道,“朕也是偶然間聽說,便叫人查證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
太後又點了點頭。
卻在心間嘖嘖,【到底是從哪兒聽說的?我怎麼就沒處聽去呢!】
宇文瀾,“……”
緊接著,太後又嘆道,“這個柴為忠也太荒唐了,斷袖就斷袖吧,居然還把男的弄到家裡裝成妾室!如此不尊重結發妻子,真是叫人生氣。”
宇文瀾隻能道,“心術不正者,常常做出天理難容之事,不過其如今已經伏法,母後就不必耿耿於懷了。”
太後嗯了一聲,“也幸虧陛下慧眼獨具,明察秋毫。”
心裡卻搖了搖頭,【應該早些揭露出來,叫其身敗名裂受盡萬人唾棄之後再伏法,如此才叫痛快!皇帝還是不夠心狠。】
宇文瀾,“……”
好吧,他已經了解了,果然女子們對此渣男的行徑都是不可容忍的。
緊接著又聽太後道,“對了,哀家聽說近來外頭都在傳言,說那時第一個發現那姓胡的人販子不對勁,並將其報送官府的,是一位女子呢,陛下可知此事是真是假?也不知是哪裡的姑娘,居然如此聰慧大膽?”
宇文瀾,“……朕也是方才才聽此事,尚未能查證。”
好嘛,當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他竟是如今才知原來太後也如此喜歡聽闲話。
正在此時,卻聽燕姝在旁道,“臣妾倒是覺得此說法極有可能是真的。”
“哦?”
太後立時看向她,“宜嫔為何如此說?”
燕姝笑道,“臣妾鬥膽,女子自古以來就被看輕,許多大事都輪不到我們頭上,有什麼好事,大多都是男子幹的,如今既然百姓一致認定此事是一位姑娘幹的,想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否則他們不早都說成是男子了?”
“言之有理,”
太後頷首,“今次男子們居然不搶功,可見確實是女子做的。”
【宜嫔這個小丫頭還是有些見識的,與那些自作聰明的不一樣。】
宇文瀾,“……”
身為此時殿中唯一的男子,他忽然有種被排斥的感覺。
於是他開口道,“再有半月便是母後的千秋節,朕已經命太常寺及光祿寺著手準備,不知今年母後是想在宮中辦,還是想去金波園?”
——與其叫太後再繼續問一些奇奇奇怪怪的問題,不如主動轉移話題的好。
果然,便見太後笑了起來,“陛下有此孝心,哀家便心滿意足了,在宮中就好,一切從簡,莫要勞民傷財。”
宇文瀾頷了頷首,又道,“前日收到稟報,秦安公一家已經在路上,大約還有五六日就能到京城。您與姨母許久未見,也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秦安公夫人便是太後的堂姐,同樣身為周家貴女,當年嫁給了秦安侯,後來先皇登基,為了彰顯對周家的看重,拉攏秦安侯的勢力,將其夫君晉升了公爵之位。
不過這一家子都在西北,也就每年逢太後過壽時才能回來。
想來姐妹之間應是感情深厚的。
聞聽此言,太後也頷首笑道,“陛下真是費心了。”
心裡卻嘖道,“又要見周舒蘭那個討嫌精了。”
宇文瀾,“???”
~~
說完千秋節的事,恰逢有大臣在乾明宮求見,宇文瀾便與燕姝出了慈安宮。
燕姝回了甘露殿寫話本。
待見完了大臣,見天色還早,宇文瀾索性換上便裝出了宮。
——今日恰逢姜念齊不當值,他要去問問,自己如今算不算已經康復。
時候不久,便到了地方。
彼時姜大夫正在為被人看病,他在車上等了一會兒,待房中沒了人,才帶著幕籬下了車。
待入到房中,姜大夫一見是他,便問道,“客官可是有效果了?”
宇文瀾暗嘆了一聲對方的醫術,頷首道,“不錯,在下今日發現,似乎已經恢復正常。如此,是否今後就不必再服藥了?”
姜大夫點頭道,“藥是不必再吃,不過客官目前還不能行房。”
什麼?
宇文瀾一愣,忙問道,“為何不能?”
卻聽對方道,“客官中毒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雖然目前體內餘毒基本已經排出,但被壓抑了這麼久,體內元陽並不是最佳狀態,此種情景下若是行房致使女子有了身孕,恐怕會生出不健康的嬰孩,甚至是死胎。”
宇文瀾倒吸一口涼氣,凝眉道,“竟是如此嚴重?”
姜大夫點了點頭,“並不誇張,本人過去行走過許多地方,見過不少此等事件,所以為了客官子嗣著想,還是忍一忍再說。”
宇文瀾又問,“那要忍多久?”
姜大夫道,“元陽三日一生為一輪,需等七輪過後,約莫就可以了。”
三日一輪,還要七輪……
宇文瀾一頓,那不就是二十一天。
也就是說,他還要再等一個月?
大約看出他的失望,姜大夫安慰他道,“客官已經等了這麼久,想來也不差這幾天。”
宇文瀾,“……”
什麼叫不差這幾天?
沒好的時候也就罷了,可現如今他已經好了。
尤其每晚睡覺時,身畔的那個姑娘不老實,還總喜歡鑽進他懷裡。
這就如同在沙漠裡跋涉許久的旅人手捧著鮮甜的果子卻不能吃一樣。
簡直煎熬!
他不甘心,又試著問道,“可有別的法子?”
姜大夫道,“其他的法子……就是叫女子飲避子湯了,不過是藥三分毒,這避子湯若是飲多了,極有可能會致使女子將來難以有孕。”
宇文瀾一頓。
自己這才好不容易恢復正常……
好吧,他頷首道,“多謝大夫解答。”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隻金錠擱在了桌上,道,“此乃本人的診金。”
姜念齊立時要張口,卻見他又道,“此乃本人的一片心意,萬望莫要拒絕。”
語罷便起身出了房中。
姜念齊望了一會兒他的背影,隻好將金錠收了起來。
好吧,此人的氣場如此強大,想來不是一般人,他便隻好聽命了。
不過……
挺也有些叫人意外的——
此種身份的男子,通常有妻有妾,更有整日花天酒地著,身邊女子不計其數。
然這位一聽說避子湯對女子不好,便不再提了,難道後宅隻有一位女子?
難得還是個專情的。
~~
回到宮中,天已經黑了。
宇文瀾在乾明宮換了衣裳,又到御書房中看了會兒折子,等再去甘露殿時,燕姝已經沐浴過了。
見他到來,她忙上前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宇文瀾道了免禮,垂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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