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2024-11-08 10:57:133842

“還是說,郡主是因為前些時日御史臺彈劾郡主一事,而懷恨在心,借此機會想要往孔大人身上潑髒水?”


“孔大人入朝之時,莫說是郡主,就連溫大人都還是個無知小兒。多年來在朝中兢兢業業,豈是隨便一人就能汙蔑得了的?”


御史臺向來都是氣往一處使,個中某些官員為人迂腐,不懂變通。


說話做事一慣直接,彈劾官員時,更是不留情面。


是以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的頂頭上司,會有被人質疑的一天。


“還請皇上明鑑,孔大人為官多年,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此事是為汙蔑。”


“汙蔑?”章玉麟譏笑出聲:“各位御史大人要不要去天牢裡看看,那楊古還被關在裡頭,郡主犯得著汙蔑你們?”


自那日他們彈劾溫月聲起,他便已是心頭不爽了。


“難怪各位御史大人,見著所有事情都下意識怪罪到了別人身上,原是自己立身不正,才會以己度人,用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他人。”


那些御史被他的話氣得仰倒,當下便要反駁,卻被孔瑞抬手制止。


和氣急敗壞的一眾御史比較起來,這位御史大夫格外沉得住氣。


也是,歷經兩代帝王的人,又怎可能是個心浮氣躁之人。


孔瑞今歲已六十有三,年紀和資歷在朝中,算是僅次於王進之、呂閣老等人。


他一上前,周圍都安靜了片刻。


“郡主將此番科舉漏題的矛頭指向了我,可是個中有什麼誤會?”孔瑞心平氣和地道:“若是因此前上奏彈劾郡主之事,我亦是不能應承。”


“彈劾上奏,本就是御史的本職。凡大徽的官員,需得受御史監管,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Advertisement


他拿御史本職來進行分辨,意在將此事帶到了個人恩怨之上。


卻見溫月聲面無表情,冷聲道:“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也讓孔大人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了嗎?”


孔瑞那雙渾濁的眼眸掃向了她。


“郡主,說話做事需得要講究一個證據……”當下便有官員道。


溫月聲瞭起眼皮看他:“高大人要證據?”


這個御史除了前幾日彈劾過她之外,其餘時間與她並無往來。


卻沒想到她能夠準確無誤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高大人與孔大人是同鄉出身,高大人的獨子還娶了孔大人的嫡孫女,算證據嗎?”溫月聲微頓,復又看向了另外一個御史:“劉大人曾是孔大人的學生,入朝閣後甚至未進翰林,直接進了御史臺,算證據嗎?”


“還有禮部給事中、戶部員外郎,兩位從任職開始,就頗受孔大人提拔,這也不算證據嗎?”


被提及到了名字的人,皆是神色微變。


御史臺內也並非是孔瑞的一言堂,隻是恰恰好,此番涉及其中的,全都是孔瑞的親信。


且都是前幾日彈劾過溫月聲的人。


陸青淮是武將,對這些文官間的勾扯不清楚,所以在那日他們起身彈劾後,一時未能發現個中關系。


畢竟那日彈劾雖是孔瑞起頭,可他整場下來,也就隻說了一句話。


孔瑞是這些個御史的風向標,但凡他一開口,其餘的人就好似聞到了味一樣,便會一擁而上。


“這……我等私下的一些人情往來,竟也能算作證據?郡主所言未必也太荒謬了些!”


“不錯,若說關系,許多官員剛入朝時,也曾得過孔大人照料,難不成這也能夠算作是證據不成?”


“自然不算。”溫月聲神色淡淡,不待他們再次發問,直接道:“嚴大人。”


她邊上的嚴偉頓時將手中的整理好的證據呈遞了上去。


那厚厚的一疊,隻看得人心驚肉跳。


溫月聲冷淡的眸掃向了孔瑞等人:“孔大人給魏鋒出具的漏題名單,高大人、劉大人等每月往孔府送的‘瓜果蔬菜’,孔大人與禮部尚書來往之時,暗示禮部尚書策論選題內容。”


“這些可算?”


她每說一句,這邊幾人的臉便白了幾分。


等瞧見皇帝看見那些東西後的反應,他們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溫月聲緩步,走到了魏鋒跟前,抬頭示意了下:“如果這些都不算,那魏大人每逢與各位來往時,所寫下的記錄手冊,可算證據?”


滿殿安靜。


那孔瑞猛地看向了魏鋒,目光陰沉。


魏鋒閉了閉眼睛。


他為官十幾年,仕途坎坷。經年累月之間,當初一門心思苦讀,想要報效朝廷的想法,早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在梁家倒臺之後,孔瑞找到了他,說想要給他一個機會。


機會!機會!?


魏鋒等這個機會實在是等了太久。


如今就這麼遞到了他的跟前,他真的不想放棄。


可他沒想到,有時候一念之差,造成的後果是無窮無盡的。


他確實一步登了天,可接下來等待著他的,就是孔瑞一行人無休無止的要求。


從丁點小事,到插手科舉,甚至到了破壞祭祀。


沒錯,時人信奉天命,祭祀時見了血,無論死的人是誰,都會視作不詳。


但究竟是國運不詳,還是頂上的人不詳……


便不得而知了。


這些人的野心逐漸擴大,他也從開始的欣喜若狂,變得日夜難寐。


一心一意追逐的仕途,如今已然成為了他的奪命之劍,讓他每一步,都踩在了必死的局面上。


確實走到今日,是他咎由自取。


可每每午夜夢回,或者是看見嚴偉時,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如若他同嚴偉一樣就好了。


他會派人刺殺嚴偉,一部分是風聲走漏,有人將信件送到了嚴偉跟前,還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出自於他的私心。


在他於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後,他實在很難以平常心看待跟他有著同樣際遇的嚴偉。


貪婪和欲、望是懸在了他頭頂的劍,稍不注意,就會刮得他粉身碎骨。


溫月聲冷聲道:“魏大人,我提醒一下你,科舉漏題是重罪,你若將罪責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那此事牽累的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家人。”


魏鋒愣住,當下神色難看至極。


他眼中各色情緒閃爍不停,最後深深地看了孔瑞一眼,低垂下了頭道:“我……罪臣該死。”


那幾個朝臣見得他這番表現,已經是神色巨變,有人失了分寸,直接道:“郡主這等行為,同脅迫有何區別?”


孔瑞沉默許久,到底是掀袍跪下,高聲道:“孔瑞為官數載,不敢說從未犯錯,可今日種種,臣自問從未做過。”


“而今郡主拿著不知從何得來的證據,並著一個已經定罪了的罪臣口供,便要置臣於死地。”


“此等惡行,臣萬不能應。所謂清者自清,今日皇上不信臣,臣不怪聖上,隻臣一生磊落,當不得也受不起這等汙蔑。”


“唯有以死,來證明臣之清白!”他說罷,竟是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猛地起身,筆直地衝著太和殿內那雕刻著赤金盤龍的巨大柱子上撞去。


勢頭兇猛,且動作迅速,當真是懷了死志去的。


當下,殿中所有朝臣俱是愣住,連帶著那些還在與溫月聲分辨的御史,亦是變了臉色。


“孔大人——”中有一人反應過來,聲音悲切,哀嚎出聲。


仿佛那孔瑞真的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郡主今日所為,是要逼死我們這些……”高大人反應過來,亦是跟著譴責起了溫月聲。


可這番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咔擦一聲重響。


“啊!!!”孔瑞痛呼出聲,額上溢出了層層冷汗。


無數人怔住。


就連那一直站在溫月聲身側的嚴偉也愣了下。


就在這一行御史表演之時,溫月聲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竟是一腳踹在了那孔瑞的腿上。


孔瑞的腿當場被踹斷,整個人往前跌了下,徑直跌跪在了殿中,且就跪在了溫月聲的面前。


孔瑞那條腿近乎被廢,痛得接近昏厥,倒抽著氣,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無法言語,溫月聲卻是可以。


隻聽得她冷聲道:“你以權謀私,威脅脅迫朝臣為你所用之事,並非隻有一件兩件。”


“除此外,還另有殺害無辜學子,強迫有功名在身的舉人撤案,就連本次寫了這封信的舉子齊放,也險些死在你的手裡。”


“孔大人還一副遭受了極大冤屈的模樣。”溫月聲微頓:“既是這麼冤屈,自然能夠承受得了抄家之事吧。”


溫月聲冷眼俯視著他:“你是得要死,但不能死在這殿裡,而是該死在成千上萬的學子面前。”


她聲色冷淡無波:“當於你最為看重的考試院前,斬首示眾才是。”


第80章 隨我殺敵(二合一)


殿上的皇帝正好看完了呈遞上去的證據,他臉色發沉,目光掃向了那跪在殿上的孔瑞:


“孔瑞,你同朕說說,你做了這麼多的事,今日還欲一頭撞死在這朝上,究竟意欲為何?”


“啪!”皇帝徑直將手中的冊子重重摔落:“是想青史留名,日後讓所有人都唾罵於朕?還是說……”


“是想要為誰正名,為誰伸冤!?”


皇帝的話,叫底下的朝臣均是抬起了頭。


但因他們都沒能看見那份呈遞上去的證據,所以並未第一時間知曉皇帝如此震怒的原因。


大殿之上,嚴偉面色深沉,冷聲道:“經查驗,孔瑞所勾結之官員眾多,另有數人,在經歷多番調動後,眼下均在撫州任職。”


滿殿皆驚。


撫州?孔瑞讓眾多黨羽匯聚撫州是何緣故?


撫州離京遠,且還是邊防要塞,其位置還有環境堪稱苦寒,尋常在京中任職的官員,大抵都是不願被調至撫州的。


此前的大理寺少卿周遠度,就是被貶黜到撫州的。


孔瑞又是為何?


許多人不明所以,而另有些反應敏銳的人,當下已經是神色大變。


溫尋滿目驚駭,低聲與鎮國公道:“若我未記錯的話,當初廢太子糾結叛軍暴動,就曾一路攻至撫州……”


鎮國公亦是面色發沉:“廢太子便是死於撫州。”


這話一出,溫尋徹底變了臉色,抬眸看向了那孔瑞。


先帝在時,孔瑞也是朝中臣子,但當初他官職不高,加上廢太子死後,牽連出的一眾黨羽中並沒有他,導致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想到,孔瑞竟是跟廢太子有關系。


皇帝亦是怒不可遏,譏聲道:“蕭旻那亂臣賊子身死多年,倒不曾想,還有你們這群忠心耿耿的狗惦記著他!”


聽得先廢太子的大名,朝中亦是驚駭一片。


剛才因為孔瑞欲撞柱,正準備將那逼死良臣的罪名,加諸在了溫月聲身上的孔瑞黨羽,亦是神色驚變。


牽涉到了科舉漏題,還有孔瑞此前所犯下的事情,他已是死罪。


證據確鑿,他辯無可辯。


欲在這朝上尋死,也並非是因為什麼冤屈,而是想要將所有事情終結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以避免皇帝查到撫州。


撫州是他多年經營所得,亦是廢太子的葬身之處。太子雖已死多年,但他們這些曾經的舊部仍不死心。


孔瑞自覺準備良久,所做之事,都是為廢太子平反,而不承認是為著自己的野心。


且在他看來,他一直以來行的都是正義之事,是良苦用心。


所以在溫月聲的人進入撫州之後,他才會這般警惕,甚至不惜上奏彈劾溫月聲,其真正的用意,是欲將溫月聲的人逼走。


卻沒想到,他這一番上奏,未能起到作用不說,竟是被溫月聲拔出蘿卜帶出泥。


將他多年安排的種種,公之於眾!

熱門推薦

拯救那個男狐狸精

"我的死對頭在我訂婚那天跳樓自殺了。 多年來,我樹立的唯一目標就是打敗他,現在目標沒了,我比任何人都難受。 後來,一場車禍,我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這一年。 我家裡有礦,任性嬌氣。 而死對頭受盡欺辱,又窮又慘。 眼看著壓制我近十年的大佬,在巷子裡被幾個不入流的混混欺負。 我怒了。 「都給我滾開,他隻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話沒說完,腳腕就被一條帶著討好的狐尾纏住了。"

思於梔晚

我和池斯嶼從小青梅竹馬,直到他認識了孟時喃,開始和她形影不離。 那天我和她一起掉進海裡,他毫不猶豫地遊向了她。 後來他站在我的病床前對我說,「你不是會遊泳嗎?」 我閉上眼,沒告訴他我當時被水下漁網纏住的腳。

我在寧古塔種田養娃

"把最後一穗玉米扔進谷倉,把茄子、豆角幹、肉幹串起,掛在房檐下。 一股喜悅慢慢自心底湧起。"

水中風月,鏡中棠

"男友帶我見家長,向我介紹他的雙胞胎哥哥。 他哥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總是摻雜著某種克制隱忍。"

穿成耽美文瘋批受的舔狗女配

"我穿成了耽美文裡,瘋批病嬌受的舔狗女配。 他誘騙我給高嶺之花下藥,便同意與我在一起。 卻在事成之後,過河拆橋把我賣給了一精神小伙。 我氣不過,當晚扒光了高嶺之花的衣服,上演強制愛。 結果床上雙眼迷離的男人突然眼中清明,指著紅唇,口吐熱氣 「來,囡囡,對準了,往這兒親」"

別和rapper談戀愛

"我和頂流 rapper 一起被採訪。 記者問我和 rapper 談過戀愛嗎,我笑笑,說:「談了三天,寫了三千首歌罵我,真粘牙。」 他沉靜的眸子望過來,冷靜地說:「不是三天,是兩天 23 小時 58 分。」 "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