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公子出門,宗主峰主們出手就是幾萬十萬靈石的送。箜篌姑娘一個五靈根親傳弟子,竟然還要算著靈石過日子。舍得給弟子價值連城的寶劍,卻舍不得多給弟子一些靈石花,雲華門這是什麼毛病?
雖然師姐們很摳門,但是秋霜長老卻很大方,竟然給了她五萬靈石,從來沒有這麼富裕過的箜篌小心翼翼地把靈石全部裝進自己收納戒,扭頭見林斛還在,於是指了指他手上的收納袋:“林前輩,這些是琉光宗寄給桓宗的收納袋嗎?”
“嗯,沒什麼好東西,就是些靈石。”林斛不敢讓箜篌看到收納袋裡裝了什麼東西,怕她自卑。
這兩日公子收到的東西,單單隻是靈石,就已經超過五十萬了。
箜篌正想問,桓宗是不是沒錢了,她可以借給他,就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
在雲華門待久了,聽到別人吵架,箜篌就忍不住站起身,快步跑到外面大廳看發生了什麼事。剛到門口,她就聽到“柳言門”三個字。
第45章 平息
大廳裡,幾位穿紫衣的女修與穿藍袍的男修相對而立,為首的男修衣袍上繡著華麗的暗紋,手中牽著一個著綠裙的女子。他神情有些不快,但卻不知道為何,強忍著沒有發怒。倒是他身邊的綠裙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可憐。
幾位紫衣女修沒有理會她,隻一個勁兒嘲諷藍袍男修,一會兒說他恬不知恥,一會說他心性不定,還是別修行早些去凡塵俗世做個富家公子,納上幾房妾,豈不更美?
“見異思遷,好色貪婪,柳言門也就隻能教出這種貨色的弟子了。”一名高瘦的紫衣女修冷笑,“心性這麼差就別做修士,免得踩髒了別人的修煉路。”
“諸位仙子有什麼氣向我撒,不要牽扯整個柳言門。”綠裙女子聽不下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我家公子。”
“蒼蠅非要往髒臭玩意兒上面趴,難道我們還要怪髒臭玩意兒放錯了地方?”紫衣女修斜睨她一眼,“姑娘,這是我們宗門跟柳言門的恩怨,還請姑娘不要插手,多謝。”
紫衣女修的話,比直接指著綠裙女子叫罵還要讓她難堪,她嘴唇顫抖,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這幾日為了避過青玉門的人,公子特意帶她到離青玉門比較遠的宜城散心,沒想到還是這麼巧,竟遇到了青玉門的大師姐等一行人。
這裡是宜城最大最講究的客棧,肯定有多少修士住在這裡面,若此時在這裡鬧起來,不知會引來多少人來看笑話。綠裙女子拽著藍袍男修的袖子,把頭低了下去。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藍袍男修咬牙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當日你當著眾賓客的面,讓我師妹顏面大失,也讓不少人看盡了我們青玉門笑話,我們門主已經放話,有我們青玉門的地方,就不能有你柳言門。”大師姐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要麼你現在就滾,要麼我打得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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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我不敢跟你動手。”男修拔劍出鞘,“當日的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妥,但不愛就是不愛,你們也不能強逼著我娶她。”
“誰稀罕你愛不愛了,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大師姐厲聲笑道,“我青玉門的弟子,難道還缺男人不成?不過是你往日甜言蜜語,騙著我師妹答應與你結為道侶。誰知道你為人如此不誠懇,私下又與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些說清楚,非要等到結道大典那一日,才當著眾賓客的臉,說什麼根本不愛我家小師妹。難道這樣會讓你更有成就感,讓天下都知道你卞宏人盡可妻,還自詡魅力不凡?”
人盡可夫的說法常有,人盡可妻倒是少見,旁邊看熱鬧的修士竟是被逗笑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內心都是偏向弱者的,更何況青玉門的這幾位女修各個容貌清秀,把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誰對誰錯已經十分明朗。在座眾人,已經不知不覺偏向了青玉門,偶爾有膽子大的,已經開口責備起柳言門做事不厚道起來。
林斛追著箜篌出來時,見她坐在角落裡,手裡還端著碟幹果,一邊吃一邊看得興致勃勃。這才眨眼的時間,她連零嘴都準備好了?
看到林斛追出來,箜篌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近後小聲道:“這裡角度比較好,還不容易被當事人波及。”從收納戒裡掏出一包幹果遞給林斛,“這些炒貨是我特意帶出門的,又香又脆,你拿去吃,吃完了我這裡還有。”
沉穩大叔林斛修士,面無表情地拒絕了箜篌分享零嘴的好意,他沉默地站在箜篌身後,看著眼前這場鬧劇。離開宗門前,柳言門的門主曾多次到宗門拜訪,言辭中有依附琉光宗的意思,也不知道宗主對此事有什麼想法。
“你!”卞宏聽著四周的笑聲與指責聲,再也忍不住蓬勃的怒意,用劍指著青玉門大師姐,“你們青玉門是比我們柳言門勢力大,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怕你。”
大師姐柳眉倒豎,手中的武器發出刺眼的法光,眼見著就要動起手來。
“等等。”角落裡,一位穿著束腰廣袖飛仙裙的少女打斷他們即將開始的爭鬥,“客棧修建不易,二位若要動手,可否找個空曠的地方再打?”
躲在櫃臺後的掌櫃聽到這話,對少女感激不已,這些名門修士要動手,他還真不敢阻攔。到時候打壞了東西,就算這些人賠他靈石,也要廢些好些時間才能讓客棧恢復原樣。
少女的話就像是在烈火上潑了幾杯水,兩邊的戰意瞬間消減不少。青玉門大師姐收起法寶,朝少女拱手道:“姑娘提醒得是,是在下莽撞了。”
毀壞客棧事小,事情鬧得這麼大,城主府肯定會派人來查看。在客棧鬥毆,就算她們再有理,也違反了宜城的管理規則,事情若是傳出去,隻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們青玉門咄咄逼人,反而不美。
見青玉門大師姐收起了劍,卞宏心裡暗暗松了口氣,論修為他稍遜青玉門掌派大師姐一籌,加上還有修為低微的綠腰在他身邊,需要他的保護,他還真沒多少把握能在對方手上討到便宜。
轉身看向說話的少女,卞宏收起劍道:“看到這位姑娘的份上,我今日不與你計較。”
大家見兩邊竟然沒有打起來,有人失望,有人替客棧老板松口氣,還有些抱著英雄救美的男修惋惜錯過了這次在女修面前露臉的好機會。片刻間在座眾人各自收回注意力,喝茶的喝茶,吃飯的吃飯。
“你可千萬別說這種話,我沒這麼大的面子。”箜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幹果殼,“我跟你這種做事不厚道的男修,應該沒什麼交情。”
有人因為箜篌的話笑出聲,隻覺得少女這句話實在解恨。
“姑娘,沒人告訴你,出門在外要謹慎說話嗎?”沒想到連一個身份不明,修為還是築基期的女人都敢不給他臉面,卞宏臉色十分難看,“還請姑娘不要插手我們兩個門派的私事,此事與姑娘無關。”
“道友誤會了,我沒有插手兩派事務的意思。”箜篌偷偷翻個白眼,她隻是純粹看不順眼這種男人而已。
身邊有林前輩這個高手就是好,這讓她看熱鬧的底氣足了很多。箜篌十分懷疑,跟桓宗他們在一起待久了,她可能會把仗勢看熱鬧學得爐火純青。
“姑娘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卞宏還想說幾句狠話,但是他發現少女身後的黑衣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對方的修為他根本看不透。
這是個高手。
卞宏心頭一緊,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剎那間他面色又青又白,扭頭帶著身邊的綠腰與其他門人往外走。綠腰長得嬌嬌怯怯,十分惹人憐愛。走過青玉門弟子身邊時,還屈膝向她們行了一個禮,才跟上卞宏的步伐,消失在眾人面前。
看到這一幕,箜篌小聲對林斛道:“那個綠裙女人心眼真不少。”剛才向青玉門弟子行禮,看似禮貌柔弱,其實是在挑釁。這種行為她曾在好些女人身上見過,景洪帝後宮裡不少女人,都玩過這些小手段。
林斛看箜篌,等著她接下來的解釋。
“跟你解釋不了,這是女人的直覺。”箜篌看了眼四周,這裡人多眼雜不適合說沒有證據的事情,免得引起讓人誤會。她帶著林斛來到後院,才開口道,“我懷疑那個女人有問題。”
世間有些男人看不起女人,但是往往對這種男人而言,美人計又非常好用。那個女人對柳言門掌派弟子的依賴姿態很明顯,仿佛他就是她的天與命。但是箜篌卻覺得,綠裙女子對柳言門的那個男修並沒有多少感情。這樣矯揉造作的姿態,她從記事起就在後宮看過不少,早就看透這種手段。
世上永遠不缺為了過上好日子,就出賣自己感情的男男女女,所以她猜不出那個綠裙女人是別有心思,還是單純想靠著柳言門掌派弟子過上舒適安穩的日子。
此時桓宗所在的房間門打開,見箜篌與林斛都在院子裡,桓宗把目光落到箜篌身上:“打坐結束了?”
箜篌點頭,跟他說起剛才發生的事。箜篌很有自知之明,她修為與見識都有限,遇到那些覺得可疑的事情,及時告訴身邊的人,才是最妥當的方法。桓宗是琉光宗弟子,林前輩修為又高,考慮問題時,肯定比她更周到。
“柳言門?”桓宗想起一個時辰前收到的飛訊符,師父在飛訊裡說,柳言門有意依附,宗門內意見不一,所以來信問問他的看法。
琉光宗雖是修真界勢力最大的宗派,但依附於琉光宗的門派與城池卻不是十大宗門裡最多的。每當有城池與門派有依附意向時,宗門都會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考核。宗門實力不是考核的重點,最重要的他們對宗門弟子的教導理念以及宗門內弟子的品性,若是這兩點達不到琉光宗的要求,琉光宗是萬萬不會答應讓他們依附的。
“身為男人容易受美色迷惑,說明心性不穩。做事不考慮後果,隻憑自己意願,毫無責任心,這樣的人竟是掌派弟子,等他做了柳言門的門主,柳言門內部不知要亂到何種地步。”桓宗皺了皺眉,轉頭對林斛道,“林斛,你幫我傳封飛訊給宗主,就說我不贊同柳言門的依附。另外讓宗門的人去查一查柳言門與青玉門的恩怨,尤其是要查清那位煉氣期女修的來歷。”
“我明白了。”林斛見桓宗在箜篌身邊坐了下來,很幹脆的轉身就往外走。
不懂怎麼跟朋友相處的公子,與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在一起談論的話題,是他這種老男人永遠都無法理解的。
“桓宗,我剛才聽林斛說,你的宗門給你寄了些靈石來,你身上是缺靈石了麼?”箜篌從收納戒裡掏出一個收納袋,“宗門長老給我寄了五萬靈石,你若是不夠的話,我分你一半。”
桓宗愣了愣,沒有想到自己在箜篌眼裡,竟成了靠借靈石過日子的男人。見她認真嚴肅的模樣,桓宗失笑,“你誤會了,我並不缺靈石。”
“真的?”箜篌懷疑的看了一眼桓宗,擔心他為了面子,不願意承認缺靈石這種事。
“真的。”桓宗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靈石,但是數量實在太多,他隻能按堆算,沒法說清數量,隻好對箜篌道,“我在金丹期時,無意中進入了一個幾千年前渡劫老祖留下來的秘境,在裡面得了些東西。一百年前又進了幾個秘境,雖然比不上宗門裡長輩們的資產豐厚,也算得上略有薄產。”
“薄產……”箜篌咽了咽口水,從好幾個秘境裡出來,也不知道能得多少東西,在桓宗口中卻隻能算薄產?
“我不曾算過這些東西有多少,等你明年來琉光宗,我帶你去看看我庫房裡的東西。”桓宗仔細考慮著這件事的可行性,“裡面說不定有些適合你用的法器。”
箜篌默默捂臉,她剛才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覺得桓宗缺靈石,真正一貧如洗的人,是她才對。想到自己方才還想給桓宗分靈石,箜篌就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好丟人咯。
見箜篌捧著臉不說話,桓宗莫名覺得她此時可愛極了:“你的這份心意我收下了,謝謝你。”
三十年前出門追殺邪修時,他在街上聽到兩個男人交談,一個男人說,願意主動借錢給朋友的人,肯定是對朋友真心相待。看箜篌平時的花錢習慣,她身上的靈石應該不算多。但是即便如此,在她以為他缺錢的時候,還要借錢給他,世上怎麼有傻得如此可愛的小姑娘?
“這事咱還是別提了。”箜篌捂著臉,連聲音都跟著虛弱起來,“不如我們聊一聊,你還缺哪些藥材,我明天要給師姐們寄東西回去,剛好可以問問宗主,宗門裡有沒有你需要的藥材。”
桓宗淡笑,師父早就寫信問過十大宗門,若是有又怎麼等到現在。但是看著箜篌為他操心的樣子,桓宗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把缺的十幾味藥寫了出來。
“尋雲樹枝、橫公魚、火蓮蕊、千年化蝶草、鳳凰羽……”箜篌覺得,這十幾位藥簡直就是集修真界最難尋藥引之大成,什麼難找就要什麼。像什麼鳳凰羽、龍血之類,幾乎不可能找到。即便她隻在修真界待了六年時間,也知道龍鳳幾乎不存於世,這要上哪兒去找?
但是世上既然有這樣的藥方,說明這些東西曾經存在過,隻是現在已經絕跡。凡是存在過的東西,總會留下痕跡,萬一他們運氣好,真的給找到了呢?
懷抱希望,才會有更好的未來。
把這張單子收起來,箜篌道:“慢慢找,總能湊齊的。”
桓宗淡笑,俊美的臉猶如微風吹過的清泉,溫潤又平和。
林斛傳出去的飛訊符很快就到了琉光宗,看到飛訊裡桓宗明言不贊同柳言門的依附,諸位峰主都很詫異,向來對宗門事務不太上心的師侄,這次的態度怎會如此堅決?難道是在外面聽說了什麼有關柳言門的事,讓他對柳言門產生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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