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也是這樣想的,兩人不謀而合,腳步都加快了。她們順著山路出山,剛剛繞出山坳,見路口站著一個人,似乎已等了許久。
隔著蒙蒙雨霧,他穿著一身利落白衣,雨水落到他身邊時,會自然而然變成冰花。都無需看清長相,僅看身形,就足以認出這是誰。
首領也看到了,頓時含笑瞥向洛晗,揶揄道:“怪不得你急著出山,原來是有人在等呢。”
洛晗其實並不知道凌清宵在等她,而且看樣子,他已經在這條路上守了很久。聽到首領的話,洛晗沒法解釋,隻能硬著頭皮道:“我哥哥他比較擔心我。他就是這樣愛操心的性格,時間長了您就知道了。”
洛晗說著,對凌清宵招手:“我在這裡!”
凌清宵今日醒來時,意外發現床前沒人,屋裡也沒人。他以為洛晗在外面,然而等出去後,他發現院子中也是靜悄悄的。
凌清宵心中如遭重擊。她去哪兒了?
院子中秩序井然,沒有打鬥痕跡,不像是外敵入侵。凌清宵多少松了口氣,不是被人抓走就好,但是緊接著他又提起心來,不是被人帶走的,那就是她自己出門的了?
為何?
凌清宵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擔心她貿然跑出去遇到危險,還是吃味於洛晗本來說好會一直守著他,醒來卻不見人了。凌清宵當即出門,推開院門時,他感覺到門上被施加了某種法術,隨著他推開門,這層無形的保護也消散了。
門靈術,某種古老的、神秘的召喚術,早已失傳多年。凌清宵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見到了消失的上古秘術,但是此刻顯然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凌清宵滿腦子都是洛晗,哪有心思研究門靈術。
他從院子中出來後,徑直找去首領家裡,這是洛晗最可能去的地方。沒想到找到地方後,首領的家人卻說,首領出去採藥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凌清宵詢問地點,結果首領兒子也說不清楚。山中靈藥長在哪裡全憑機緣,他怎麼能知道首領會去哪裡採藥?
凌清宵沒法上山去找,隻能站在路口等。他等了很久,眼看天色漸暗,甚至下起雨來,凌清宵幾乎都忍不住要進山,終於聽到了洛晗的聲音。
“我在這裡!”
凌清宵聽到聲音回身,看到是她,立刻快步走上來。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切都籠罩在迷迷蒙蒙的雨水中,凌清宵一路走來,身邊的雨水倏地結成白色霜花,像是一柄尖刃般劃破混沌,乍現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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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的笑容更加揶揄。洛晗裝作沒看到,其實她心裡有些奇怪。
凌清宵為什麼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的屬性親寒親水,雨水落在他身邊應當是十分融合的,可是現在卻被凍成冰晶,可見他此刻心情不好,以致於靈力外放,水滴結出來的冰花都變尖銳了。
凌清宵快步向洛晗走來,看他的臉色,恐怕氣已經憋了很久。
也是,不和同伴說一聲就出門,還一消失一下午,換成是洛晗,她也要惱了。
洛晗都準備好被興師問罪,沒想到凌清宵走近看了她一眼,第一句話竟然是:“怎麼沒避雨?”
洛晗狡辯的話都已經到喉嚨口,聽到凌清宵的話,她愣了愣,都反應不過來:“啊?”
凌清宵抬手碰了下洛晗頭發,頭發大半都是湿的,可見已經在雨中待了很久。凌清宵都不知道該生氣哪一點:“這麼大的雨都不避,著涼了怎麼辦?”
“我是去採藥,耽擱太久不好。”洛晗不以為意,道,“再說,這才多大的雨,怎麼會著涼?我又不是弱不禁風,怎麼至於這樣嬌氣了?”
凌清宵聽到她去深山裡採藥,眉頭皺得更緊:“採藥這麼危險的事,你為什麼不等我,反而自己出門?”
洛晗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回道:“我總是要自己做的呀。”
凌清宵本來還準備說些什麼,聽到這句話,頓時噎住了。對啊,洛晗逐漸成長,她遲早會長成獨當一面的樣子,再也不需要別人護持。
凌清宵一陣恍惚,都不知為何自己心中會湧上一股強烈的情緒。首領站在一邊看著這兩人,明明她就在跟前,可是這兩人自顧自說話,仿佛首領這麼大個活人完全不存在似的。
首領嘖了一聲。雨越來越大,年輕人淋雨是情趣,她一把年紀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首領用力清了清嗓子,等把另兩個人的視線吸引過來之後,首領笑了笑,隨和道:“最後一味藥也採好了,藥方我在路上就和洛晗說了,現在治療內傷的藥已經配齊,隻剩煎藥就好。如何煎藥想必用不著我再啰嗦,你們倆自行斟酌,我就不杵在這裡討嫌了。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我先走了。”
洛晗才發現他們倆說話,倒連累首領也淋了許久雨。洛晗連忙道歉,凌清宵也暫時壓下話,兩人一起送首領回家,然後才往自己的院子走。
下雨後,天色很快暗了下來,等他們回到院中,外面已經半黑了。洛晗點燃燈光,都來不及擦拭身上的水,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藥材。
藥材不能淋雨,洛晗來來回回清點了三遍,確定所有藥材都是好好的,才終於松了口氣。她正在調配治療內傷所需藥物,頭上突然覆上一塊幹燥的細棉。
凌清宵站在她身後,為她擦拭頭上的雨水。
洛晗瞥了一眼,奇怪道:“咦,這不是我們從天啟紀帶來的東西嗎?你不是說,除非必要情況,否則儲物袋裡面的東西能省則省,盡量不用麼?”
“是。”凌清宵語氣淡淡的,說,“現在就是必要情況。”
他的語氣如此理所應當,反倒讓洛晗不知道該接什麼了。凌清宵把洛晗的發梢擦幹,隨後手中蓄起靈力,將她的頭發烘幹。
洛晗察覺到他在動用靈力,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傷勢未愈,現在不能用靈力。”
“不妨事。”凌清宵見抽不出手來,索性換另一隻手,繼續烘幹她的頭發,“這一丁點靈力不會牽動傷口,不礙事。”
洛晗身上還穿著天啟紀的法衣,法衣水火不侵,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雨水打湿。洛晗的頭發烘幹後,全身都溫暖起來。這時候她看著凌清宵的長發還湿著,主動說:“那我幫你烘幹頭發?”
凌清宵本來想說不用,洛晗看出來他的意圖,立刻截住他的話:“做人做事最忌諱兩套標準,你幫我擦頭發,那我自然該幫你。你還是病人呢,聽話。”
凌清宵最近頻繁聽到“聽話”等類似的字眼,他很無奈地掃了洛晗一眼,道:“別鬧。”
“誰和你鬧了,我說真的呢。”洛晗把凌清宵拉進屋子裡,強行把他按在坐塌上。她拿起剛才那方棉帕,輕輕一抖,棉帕就變成了幹淨的。
洛晗握著棉帕,一手理順凌清宵長發,挑起一縷,另一隻手用帕子包住,輕輕擦拭。洛晗感受著手裡如流水一般的發絲,感嘆道:“雖然中古有諸多好處,但是不得不說,還是天啟紀的東西好用。”
凌清宵端坐塌上,聽到她的話,沉默片刻,忽然問:“如果將來有選擇,你會留在這裡,還是會回到天啟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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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
洛晗聽到凌清宵的問題, 著實愣了一下:“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突然想到罷了。”凌清宵依然端正地坐著, 從背後, 僅能看到他筆直的脊背和稜角分明的側臉, “這個問題總要面對。如果將來有機會,你會選擇留在這裡, 還是回到天啟?”
凌清宵說的沒錯,這個問題總是要面對的。洛晗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挑破這層窗戶紙。
洛晗沒有回答, 而是問:“你呢,你會怎麼辦?”
凌清宵靜默了片刻,最終, 平靜說道:“我自然要回去。”
他和洛晗不同,凌清宵生於天啟, 長於天啟, 他的家族、門派、人際關系全在未來。他對於這個時代來說, 是個純粹的外來者。
他不屬於中古時代, 凌清宵能感受到這個時代對他的排斥,他遲早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洛晗呢?
顯而易見的, 洛晗留在中古,對她更好。
天啟紀神跡已亡,洛晗在天啟紀元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連安全都是問題。如果世間還有神, 洛晗作為神域數億年唯一誕生的幼崽,必然會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她本可以一歸位就昭告六界,廣受追捧,錢財、修煉、法寶,隻要她想,有的是人捧到她面前。
而不是自己艱難地摸索法術,凡事不敢出頭不敢出格,不得不隱瞞身份,甚至連面容都不敢現於人前。相反,中古時代卻有很多長輩護持她,隻要她表明身份,她會擁有萬千寵愛,無憂無慮地長大。
這裡才是洛晗的家。
凌清宵一直都明白,從理智上他也知道,洛晗留下來,對她會更好。
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但是凌清宵不知道怎麼了,總是難以釋懷。他一個人想了很久,今日,終於問出來了。
洛晗聽到凌清宵的話,想都不想接道:“你回去,那我也回去。”
對於洛晗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成立。她的目標就是盯著凌清宵,尤其盯著他不要滅世,她一個人留在中古做什麼?
身前的人緩了一會,問:“為什麼?”
“為什麼?”洛晗想了想,認真道,“可能是因為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完成吧。不要以為我不記得了,你答應了保護我一千年,現在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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