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煜趕快趕到誅仙臺。此刻誅仙臺下已經圍了許多人,礙於這是魔尊的正妃,侍衛不敢上手拉,可是卻有不少好事之人圍在臺下,不斷對雲夢菡指指點點。
夜重煜看到雲夢菡隻穿著一身薄薄的白色寢衣,氣得眼皮都跳動起來。她是魔尊的正妃,今日還是她的冊封典禮,雲夢菡她怎麼敢?
眾人看到夜重煜來了,無聲地讓開一條路。夜重煜快步走到臺上,按捺著怒氣,問:“你又在做什麼?”
雲夢菡光腳踩在誅仙臺邊,身體隨著崖底的風晃動,仿佛時刻要隨風而去。她望著遠方,喃喃自語:“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我不忍心對一個孩子下手,最後死了一個村落;凌清宵打壓風羽晨等貴族,卻讓天界百姓安居樂業;如果犧牲少部分就能拯救大多數,那麼怎麼做,才是善?”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夜重煜皺眉,慢慢接近,試圖把雲夢菡拉回來,“不要鬧了,平白被其他人看笑話。快回來!”
雲夢菡慢慢轉身,她腳後跟緊挨著誅仙臺邊緣,稍有差池就會墜落。夜重煜不敢再刺激她,說:“好了,我不會責備你,隻要你回來,冊封大典就繼續進行。”
雲夢菡以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回去呢?”
“雲夢菡,你……”
雲夢菡拿出一柄尖刀,抵到自己頸邊,忽的將自己的長發全部斬斷。黑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沒了長發,雲夢菡原本楚楚可憐的臉,竟然顯出些許決絕來:“我今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自己努力,而是總想著依靠男人。在鍾山的時候,我想依靠你;在梧州的時候,我想依靠風羽晨;在妖界的時候,我想依靠紅蓮妖王。你們對我好,我就覺得你們是良人,值得我託付終身。所以,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反抗,我甚至告訴我自己,你是為了我好。”
“可是,你們幫我的那些忙,明明靠我自己,也可以輕易實現啊。”雲夢菡拿起尖刀,直直指向夜重煜,“你殺我孩兒,傷我身體,滅我親友,今日我斷發明志,和你恩斷義絕。”
“你瘋了。”夜重煜忍無可忍地罵了一句,在雲夢菡不注意的時候,他忽的飛近,直接握住雲夢菡的手腕,“夠了。我知道你有怨,等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對你。我會用餘生彌補你,可以嗎?”
夜重煜是真的後悔了,他被關在天界牢獄的時候,身上被各種利器鞭打,他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打在身上這麼疼。那他曾經折磨雲夢菡的時候,雲夢菡比他體弱,比他修為低,還比他怕疼,是怎麼忍下來的呢?
夜重煜不止一次後悔,現在他有了彌補的機會,發自真心想報復凌清宵,救活宿飲月和雲夢菡,和雲夢菡好好過日子。
夜重煜怕嚇到她,放柔了語氣,說:“我對不起你和孩子,我願意用餘生贖罪。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可以嗎……”
夜重煜沒有說完,不可置信地低頭。在他的腹部,一柄匕首齊根刺入,順著刀柄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夜重煜看著雲夢菡,滿眼都是震驚:“你竟然傷我?你被人控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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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雲夢菡惡狠狠盯著他,頭一次感到快意,“憑什麼傷害你說了算,好好過日子也由你說了算?憑什麼你想重新開始,就能重新開始?這柄刀還是宿飲月給我的。當初她用這把刀折磨我時,對我炫耀,說這把匕首是你送給她的,鋒利無比,可以刺破龍族的護身鱗片。如今,我還給你。”
雲夢菡說著仰天大笑,她的長發被剪得七零八碎,在風中宛如瘋魔。雲夢菡從沒有這樣大聲地笑過,曾經,她覺得這些動作非常粗魯,非淑女所為。
然而現在,她卻在想,淑女究竟是為了誰?她柔弱無助,楚楚可憐,到底對誰有利?
夜重煜已經完全呆滯了,以他的身手,雲夢菡原本傷不到他。他隻是沒料到,雲夢菡會給他致命一刀。
夜重煜緊緊盯著他,執著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雲夢菡眼淚掉下來,眼中滿是恨意,“這一刀,給我的孩子。”
她噗嗤一聲將刀抽出來,血隨著她的動作噴灑而出,濺了兩人一身。雲夢菡不顧自己臉上的血,緊緊握著刀,想要刺第二刀:“這一刀,給枉死的大祭司和巫族!”
夜重煜眼睛瞪大,驚慌道:“不要!”
然而已經太晚了,背後的魔族抓到空隙,萬箭齊發,將雲夢菡射了個對穿。雲夢菡胸口接連中箭,口吐鮮血,失力從誅仙臺上掉下去。
雲夢菡面對著天空而落,背後風聲呼嘯,將她的白衣吹的獵獵作響。雲夢菡望著遙遠的天空,解脫地想,她終於死了。
隻可惜,她還是沒能給巫族報仇。
她對不起巫族,對不起大祭司。第一次她將巫族的消息透露給夜重煜,給巫族帶來滅族之禍,第二次她輕信魔神,沒有及時將那個孩子殺死,還是間接害死了巫族。
她無顏求巫族原諒,隻能盡自己全力為他們報仇。可惜,她還是太弱了。
雲夢菡慢慢閉上眼睛。生命的最後關頭,雲夢菡想,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放棄了自己得天獨厚的天資,而是選擇去依附一個男人。她有近乎不死的身體,有天生親近草木的本領,她本來,有著絲毫不遜於夜重煜的前程。
而她卻鬼迷心竅。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喜歡她,而女人都不喜歡她,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男人的認可,就比同性的認可更值錢嗎?她看低自己,也看低女人。
但是她醒悟的太晚了。如果有來生,她願自己一生斷情絕愛,一心修煉,不要再為任何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前途和人生。
誅仙臺上面似乎有爭吵,似乎是他們在爭論要不要救她。不過已經和雲夢菡無關了,雲夢菡感覺到風從自己體內穿過,她的身體化作光點,飄散在空中。仙族至清至純,死後不留任何雜質,會化成清氣回歸天界。
真好。
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魔界。
雲夢菡身體完全消散之時,她體內最後的血脈被激發,凝聚出一顆小小的種子。風呼嘯而過,種子搖搖晃晃,隨著清氣飄向銀河。
沒有人發覺到,一粒種子被風吹到銀河邊,落在地上,沒多過久被塵土掩埋。這粒種子或許能發芽,或許能躲過鳥獸的捕食,或許能順利長大,或許能集聚靈氣,或許能生出神志,或許能化為人形,或許有修煉資質,踏入修仙之途。
也或許,從一開始,它就沒法發芽。
但是無論如何,它再也沒有自愈能力了。如今它和所有普通仙草站在同樣的起點,能不能長大,看命,也看自己。
·
雲夢菡死後,夜重煜消沉了好幾天,不想見任何人。他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欲裂,都分不清白天黑夜。
外面傳來侍衛的阻擋聲:“妖王,魔尊不見客,請您回去……”
侍衛連連阻攔,還是被人砰地一聲推開殿門。侍衛面色難堪,跪下向夜重煜請罪:“魔尊恕罪,屬下實在攔不住紅蓮妖王。”
紅蓮妖王看到裡面的景象,嗤了一聲,諷道:“這麼重的酒味,我還以為你把自己喝死了呢。”
夜重煜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艱難地爬起來:“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你還盼著凌清宵不成?”
說到這個名字,夜重煜心情跌到冰點,渾渾噩噩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些許。他朝門口看了一眼,說:“你們退下吧。守住殿門,不得放任何人進來。若是再失職……”
侍衛不敢再聽下去,低頭深深抱拳:“不敢,屬下遵命。”
侍衛們躬著身體退下,臨走時拉上殿門。沉重的木門緩慢關上,夜重煜從座位上坐起來,問:“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紅蓮妖王笑了一聲,嘲諷地看著他,“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若是死了,就不必凌清宵動手了,好歹落了個全屍。”
修煉之人在乎因果,誰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聽別人說自己死,夜重煜冷了臉,問:“你是存心來找茬的?”
紅蓮妖王對殿中的邋遢景象極其嫌棄,他找了個幹淨地方,勉強坐下,說:“你這裡氣味太難聞了,本王待著難受,便直接說了。你覺醒了另一份記憶,應當沒錯吧。”
夜重煜不說話,紅蓮妖王見他不承認,不屑地嗤了一聲:“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竟然連這點膽魄都沒有。不光是你,雲夢菡也覺醒了吧。”
聽到那個名字,夜重煜又感到心中鈍痛。不隻是失去妻子的痛,更多的,是被女人拂了面子的惱怒。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聯手吧。”紅蓮妖王收斂了笑,說道,“死亡的滋味並不好受,我不想再體驗第二遍。如今,你,我,雲夢菡,都覺醒了記憶,凌清宵是否覺醒暫且不知,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再不做些什麼,就又會被他逼死。”
夜重煜當然知道這個道理,然而,事情若真有紅蓮妖王說的那麼簡單,初元時,他們何至於被逼到走投無路。
那時候,他們也是聯合在一起,集體對抗凌清宵。然而結果呢?
死相一個比一個慘。
紅蓮妖王說道:“天界最新消息,凌清宵定在一月初九大婚。越往後他的力量越大,我們必須趁現在,將他一舉殺死。”
夜重煜問:“你有什麼辦法?”
紅蓮妖王攤手,說:“沒有辦法。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大婚那日,天宮八方來客,人物流動頻繁,他也會公開亮相。這是我們唯一混進天宮,殺了他的機會。”
夜重煜頓了一會,幽幽道:“或許,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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