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院之中, 丫鬟僕役幾乎都跑了出來,立在後花園中, 互相攙扶著, 四下張望。
腳下地面不斷在震,園中樹木花叢翻折大半,一地狼藉。
如雷般的轟鳴聲從天石上方傳來, 不斷在此處回旋, 令人格外不安。
“發生什麼了?!”因為害怕,小丫鬟嗓音尖銳, “是不是於管事他們找到了闖進殿裡的人?”
“應是這樣,這麼大的動靜, 闖進來的人定然很厲害。”院中繡娘發髻上還插著針, 她抱著懷裡繡了一半的新衣裳, 輕聲,“若他們成功了, 是不是我們就能出去……”
“姐姐,你瘋了嗎!”旁邊的丫鬟一把捂住繡娘的嘴, 一臉驚恐,小聲提醒,“姐姐你可別亂說, 小心隔牆有耳,萬一失敗了,於管事知道了定然饒不過你!”
繡娘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妥,她有些後怕,忙道:“多謝妹妹提醒, 我隻是……”
她搖搖頭, 點到為止, 偏頭看了看另一側臉色蒼白,心神不寧的鶯啼,安慰道:“妹妹莫怕,不會有事的。”
鶯啼回過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嗯!”
阿歡姐姐和沈公子的事,梅院裡隻有她們幾個下人知曉。鶯啼和繡娘關系很好,有什麼事她都會和繡娘姐姐說,但此事,鶯啼一字未提。
小丫頭仰著頭,望向那黑黢黢的天石,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揪著裙擺,心裡又擔心又期待。
阿歡姐姐真的,能帶他們出去嗎?
“夫人。”桃紅拿著披風,慌慌張張地從房內出來,一路避開倒塌下來的房梁木塊,抬高手將披風給梅宜披上,扶著梅宜往外,“夫人,我們去空地上待著!”
梅宜回過神來,抬手給自己系好披風帶子,跟著婢女往外跑,柔聲喚道:“桃紅。”
桃紅跑得氣喘籲籲的:“夫人,怎麼了?”
“你聽到了嗎?”梅宜細細聆聽,唇角笑容似喜似悲,“打起來了,你聽到了嗎?桃紅,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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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拉著梅宜跑在碎石路上,回過頭看她,目露擔憂之色,雙唇翕動:“夫人……”
話剛說出口,剎那間,一陣黑色旋風刮過來,將主僕二人卷到半空中,瘦削的身子如兩片落葉,在風中不斷盤旋。
風沙肆虐,眼前一片黑暗,桃紅什麼都看不見,但她能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拉夫人!
桃紅死死拉著梅宜的手,害怕得尖叫:“夫人!夫人!”
那股熟悉的血腥混著魚腥味在鼻尖縈繞,梅宜立馬就意識到暗中之人是誰,她打了個寒顫,隻覺得分外惡心:“城主……”
寧漳城城主寧輝冷哼一聲,雙眸黑霧縈繞,往桃紅望了眼,黑霧頃刻間爬上桃紅的臉頰。
那黑霧像是一張張嘴,啃咬著女孩的臉,貪婪地吮吸鮮血。
桃紅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原本圓乎乎帶點嬰兒肥的雙頰,肉眼可見地薄陷了下去,像漏了氣的氣球。
可哪怕如此,桃紅依舊死死抓著梅宜的手。
淚珠一顆顆從眼眶掉落,梅宜想張嘴求情,但寧輝根本不想聽梅宜說話,以黑霧封住了梅宜的嘴。
他帶著梅宜,拖著片刻後就會成為幹屍的賤婢,剛打算離開。
一隻以五色靈力編織的虛幻之手,在空中倏然浮現,高懸在寧輝頭上!
五指成掌,對準寧輝抓去,帶著不容反抗的絕對壓制!
寧輝目露駭然之色。
這人不是普通化神,是化神高階!甚至隱隱約約有一股大乘期修士的威壓感!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在鬼魚王和梅宜之間帶走一個!
鬼魚王九州大陸不止一頭,海域中找找總能再抓到一條,而梅宜隻有一個。
很容易做的選擇,寧輝沒有任何猶豫。
就如同此刻,他也沒有片刻遲疑。寧輝抬手,將梅宜連帶著桃紅,朝谷山落下來的掌甩去!
“好你個歹東西!給我當下酒菜都不配!”谷山罵罵咧咧,忙收了劍掌,改為去救兩人。
寧輝趁這空隙,拿出傳送軸,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谷山暫時也顧不上追,他蹙眉望著兩個小丫頭,手一揮,先化解了她們身上的魔氣,將兩人放回地面。
桃紅的臉慘不忍睹,白皙的臉皮被啃得坑坑窪窪,能看見大半張臉的骨頭。
梅宜撲過去,紅著眼眶,聲音嘶啞:“桃紅……”
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柳綠背著包袱,死死抱著廊柱。聽見自家夫人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去,覷見桃紅的慘狀時,心下駭然。
柳綠連滾帶爬跑過去,焦急得眼淚一粒粒往下砸,哭著道:“夫人,桃紅,你們沒事罷。桃紅,桃紅你的臉……”
桃紅身子微微抽搐,疼得聲音變了形,氣若遊絲:“我,我沒事……”
“柳綠。”梅宜一把抓住對方,“快!把包袱裡的藥箱給我!”
“是、是,夫人!”柳綠忙把包袱放下,急急忙忙地掏出了藥箱。
梅宜先給桃紅喂下一顆靈丹,再拿出藥粉和繃帶處理桃紅臉上的傷口。
谷山站在一旁,摸著他的小胡子,蹙眉打量著梅宜,忽然道:“你是梅景的徒弟?”
梅宜的手一顫,大半藥粉灑落。她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在谷山臉上。
梅宜不認識面前這個人,微微遲疑:“您是……”
谷山打了個響指,變了張以前用過的臉。
他這人債主仇人非常多,所以年輕時特意去合歡宗偷學了變臉術,經常換臉用。
梅宜的眼睛睜大:“谷、谷峰主……”
第122節
谷山把臉又變了回來,點點頭:“看來確實是你。”
梅宜錯開谷山的視線,忙低下頭,手害怕得一直在抖,根本無法繼續為桃紅上藥。
索性柳綠這些年跟著她學了不少,她把藥粉遞過去:“柳綠,你來。”
柳綠遲疑地接過藥瓶,看看梅宜,再看看谷山。
谷山望著梅宜,目光幽深:“丫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梅宜死死捏著自己僵直的手,雙膝跪坐在碎石上,低頭抿唇不語。
谷山:“此事你可有告訴旁人?”
梅宜輕輕搖頭。
谷山沒再說什麼,他抬手指向梅宜的眉間,快速搜尋梅宜的神識記憶。
片刻後,他收手,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搜神術損傷很大,梅宜直接暈了過去。
柳綠忙一把將梅宜接在懷裡:“夫人!”
她害怕地看向谷山,抖著唇斥道:“你你你對夫人做了什麼……”
谷山不能久留,飛快交代:“把你家夫人交給我那逆徒,就冷冰冰的那個白臉小郎君,知道罷?”
柳綠一臉遲疑。
谷山威脅道:“不交給他,你家夫人就會死。讓他們帶著你家夫人到寧漳城安泰坊五排十九院等我,我會把你們夫人弄醒的。”
留下口信,谷山掏出懷裡的酒囊,接著去追寧輝。
千裡之外的定陽山山脈,群山連綿起伏,山頂半隱在雲霧之間。
寧輝收起傳送軸,踩著山巔快速移動。
他一邊跑,一邊捏了張給特定人的傳訊符。
很快,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何事?”
“尊上!”寧輝飛快稟告,“暗殿有化神期劍修闖入,屬下逃出來了,目前在定陽山!”
那頭沉默片刻,問:“是誰?”
“屬下不認識,但和謝家人有關。”寧輝,“內殿的人已悉數解決,外殿之人屬下沒來得及,但他們不知內殿之事。尊上,屬下現在該如何做?”
“化神……”男人道,“能跑就跑,若跑不掉,寧輝,你知道後果。”
留下這句話,對方毀了傳訊符。
寧輝手捂住心髒的位置,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他腦中飛速思索脫身之計,轉了個方向,往有人的地方跑去,身形極快,一步一山。
夕陽西下,天邊晚霞瑰麗炫目。
半空之中,五色光波流轉成一道圓拱門,谷山晃著空酒囊走了出來。
失策了失策了,剛剛從內殿離開之時,應該搶了逆徒的芥子囊,把裡頭的兩壇酒順走的!
害得他現在沒酒喝。
谷山唉聲嘆氣,目光跟著在群山間跳躍的寧輝走,用酒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大腿,在思索。
這城主是魔,該抓,還是該放?
對方身上定然有魔心蟲。蟲會啃噬魔識,抓了也問不出來。
當九州大陸出現一隻魔時,往往意味著暗地裡,已經有了一群。
谷山把酒囊放好,心裡有了決斷。他伸手抵在眉間,牽出一縷神識,腳一抬,人頃刻間便到了寧輝身後。
谷山一掌打出,寧輝噗嗤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好快的速度!
寧輝咬緊牙關,也不回頭,索性借著掌風往前撲。
他比誰都清楚,和對方交手,他必輸無疑。
寧輝往山下縱身一躍,五指成爪,直直對準山下的小村莊,大片黑霧籠罩而去。
晚飯的時間,村莊裡炊煙嫋嫋,有三兩小孩在屋前繞著梨樹你追我跑,稚嫩的童音遠遠傳來,混著幾聲犬吠。
“無恥啊!無恥!”谷山破口大罵,身似閃電,俯衝直下。
寧輝冷哼一聲,眼中微喜,趁著谷山救人的功夫,動用傳送符去了定陽城,混入人群中,失去了蹤跡。
第84章
寧漳城城郊有一大片蘆葦蕩, 秋風拂過,吹落一地輕盈柔美的蘆花。
幾隻白鷺停在一旁, 黃趾半踩在水中, 低頭淺啄自己的白羽。
忽然間,白鷺仿佛意識到什麼,猛地振翅高飛, 留下鳴叫聲在此地不斷回旋。
隻見原先平靜的水面倏然變得湍急, 蕩開一圈圈漣漪,湧到周遭的巖壁上, 發出哗啦啦的水聲。
蘆葦叢激烈晃動著,一茬茬倒了下去, 栽進水裡瞬間吸滿了水, 沉甸甸的, 再也直不起身。
一座黑塔從蘆葦蕩下緩緩升起,矗立在此間, 散發著一股陰冷之氣。
酉時時分,天邊夕陽溫柔絢麗, 光灑落人間,給黑色塔身披上一層碎金色的外衣,褪去幾分寒。
黑塔之上, 不斷有人跑出來,墊著腳站在塔窗前往外探望,不敢置信地道:“這這這……我們,我們這是出來了?”
“姐姐!快看!是太陽!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來了!”鶯啼拉著繡娘的手,瞪大雙眼, 滿臉興奮, “阿歡姐姐他們成功了!”
繡娘遙望前方半掩在雲中的落日, 許久不見天光的雙眸被刺激得一直掉淚,但她怎麼也不願閉上雙眼,強忍著哭腔:“我以為此生,我們隻能死在暗殿裡,沒想到沒想到……”
繡娘再也說不下去,掩面而泣。
一時之間,歡呼聲和哭泣聲充斥著這座黑塔。
唯獨黑塔頂層,一片靜寂。
鬼魚王破落不堪的屍首橫亙在地面,漂亮輕盈又尖銳的魚尾不翼而飛。
旁邊,簡歡推開砸落在地面上的石塊,撿起下方的一顆魚牙齒,吹了吹牙齒上沾著的土,妥帖地放進芥子囊中,偏過頭脆生生問:“沈寂之,你好了沒?”
“快了。”沈寂之正蹲在鬼魚王被砸得慘不忍睹的腦袋前,用劍撬開閉合的嘴,去拔裡頭幾顆未掉的牙齒,側臉認真。
見狀,簡歡也沒再催他。
先前忙著打架保命,她還沒來得及觀察此地。
簡歡一路挖走巖壁上佚?嵌著的夜明珠,順著甬道朝前。
越往裡,她的眉蹙得越緊。隻見甬道周遭疊滿了一具具骷髏,有些骷髏身上還穿著船夫的衣裳。
鬼魚王劫船,不止要船上的商貨財寶,是連人也一並拉走的。
簡歡原先以為這些人的下場是被賣成奴隸,但現在看,恐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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