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疏清不知如何形容心裡的憤滿,要是她,還不知道如何的黑化。
這些年,他又是如何度過的?又是如何掙扎過那些日日夜夜,將自己的恨意戾氣藏得那麼好。
“晏闲,以後你再不會這樣了。”陸疏清輕輕抱住了。
沈晏闲靠在她懷裡,哽咽壓抑著低聲抽泣著,這些年的苦楚心酸再不是通過殺戮那減緩。
明劍山莊也算武林的翹楚,何況過兩天要舉辦大會,巡邏的弟子更密集了一些。
沈嘯有些疲倦的放下書卷,將桌上的茶水喝了幾口。
“你那個便宜兒子現在可是千乘教的教主了,你怕是很難殺了他啊。”張度放下手裡的茶盞。
沈嘯冷哼一聲,“那個小畜生,成不了大器,這些年養著他,沒想到養了頭白眼狼。倒是你,三番兩次沒殺了那小畜生,將軍很是震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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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度暗罵一聲,都是瀚金人的走狗,誰又比誰高貴。
可現在還不能得罪他,畢竟沈嘯的實力遠大過他,在瀚金人面前也是紅人。
“這是將軍的手卷,你看看,這幾天你先去玉橫關,先解決了餘文海。”沈嘯將手裡的手卷遞過去,“這裡還有我的親筆信,你去了邊關,將信交給大夏守將,也容易行事。”
張度有些吃驚,這沈嘯,手可真長,還鼓動了玉橫關副將叛變,若是大夏傾塌,他沈嘯必然是最大的推手。
離開沈嘯的房門,張度狠狠朝他門口唾了一口,早就看不慣這個偽君子了。
走了沒幾步,他開始警覺起來,還沒拔劍就被拖進了一旁的假山裡。
“張度,認得我嗎?”
“沈晏闲!!”
沈晏闲短劍抵住他的脖子,“許落辰他們人呢?”
“那次大火連天,誰知道有沒有燒死。”張度怒聲說著。
陸疏清聽著心一沉,難道許落辰他們真的遇害了,登時對張度來了氣。
沈晏闲更快,直接一劍要了他的命,從他身上摸出了那書卷,展開借著月光匆匆一瞥,果然是他的筆跡。
那日他千不該萬不該親自派人來殺他,被他看出了破綻,從而懷疑了他。
這次他不但要他的命,更要他身敗名裂。讓他一直想要的權利名望全部坍塌,在這樣的絕望裡死去。
“晏闲,我們走吧,免得被他發現了。”陸疏清握了握他的手。
沈晏闲艱難的收回目光,暫且留他一晚的命,明天,就等明天了。
回去的路上,已是深夜,街上基本沒了人。
一輪殘月高高懸掛著,清冷的月色灑了一地,淡淡的銀輝籠了兩人一身。
“晏闲,你看我踩住你的影子了。”
“嗯?”
“笨啊,踩住你的影子,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沈晏闲一愣,而後伸手摟住了陸疏清,目光溫柔,“都是哪裡聽來的?”
哪裡聽來的?陸疏清想起了很久遠的影子,一個桀骜的少年,再抬頭對上沈晏闲的眼眸五官,竟然和那影子一點點重合,毫無違和,她的心一跳,系統真的沒有騙她嗎?
“說好了的,我會帶你遊遍名山大川的,回家吧。”沈晏闲輕輕松開了她,背對她蹲了下來,語氣有些輕快,“我背你回去,上來吧。”
陸疏清也不客氣,跳了上去,摟住了他的脖子,安心趴著。
他的氣息真的和前面幾個世界的少年很相似,以至於她總有種錯覺,其實她一直在攻略同一個人。
可系統偏偏說沒有,難不成真的是她多想了?
回到別院都快深夜了,她早就困得不行,被沈晏闲一路抱進了房。
瞧見熟睡的陸疏清,沈晏闲有些按捺不住,低頭在她臉頰還有唇角親了親。
“別鬧了,我好困。”陸疏清嘟囔著。
沈晏闲也側身在她身旁躺下,伸手摟過了她,滿足低聲喚著,“阿清。”
就這樣抱著她,他都分外的滿足,至於那些事,在她成了他妻子,一切都會有的。
一夜過去,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屋內。
“早啊。”陸疏清俏皮一笑,點了點他的鼻子,“臭流氓昨晚竟然爬上了我的床。”
“我若是流氓,昨晚阿清怕是會難受一些。”沈晏闲輕聲笑著。
陸疏清又羞又惱,捶了捶他,忙起身離開了床,免得沈晏闲又耍流氓手段。
“阿清,怕嗎?”沈晏闲環住了她,低聲問著,“怕去明劍山莊嗎?”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好,我不會讓你有事。”
53. 魔教妖女VS正道公子 哭什麼,我還沒……
天剛微微亮, 已有不少武林人士湧入了城內,個個義憤填膺著前去明劍山莊。
沈晏闲幾人混跡在這些人群裡,耳畔盡是一些不堪的折辱言語。
“那沈晏闲真是狼子野心, 這狗賊我若遇到,必定一刀宰了他。”一個大漢大聲嚷嚷著。
渾然沒注意他要宰殺的人就在他身側,慢悠悠聽著他這番豪言壯語,這一路走來這些話聽得他耳朵都起繭子了。想不到沈嘯散播謠言的能力真是不錯, 煽動整個江湖武林和他為敵。
那大漢還要怒罵幾句就注意到一旁的碧色衣裳的少女正怒看著他, 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位姑娘, 我和你有仇嗎?還是你聽著沈晏闲這狗賊的事跡,也深有感觸?”
“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麼, 你們誰又親眼見到?”
“小丫頭,你胡說什麼呢?沈莊主一生剛正不阿,他的消息怎會有錯?”
陸疏清氣不過還要辯解幾句, 沈晏闲微笑著拉住了她, 輕輕搖著頭,“沈晏闲確實不是好人, 你今早不也這麼認為?”
都這時候了,沈晏闲還有心情開玩笑, 陸疏清不知他是心大還是什麼。
這些人也沒空注意幾個易容了的無名小輩,聽到前面的人說明劍山莊的門開了,都跑了過去。
這座恢弘的建築, 武林的翹楚門派,緩緩拉開了幾扇大門,迎接著各路英豪進去,門口還豎起了旗幟, 上書幾個大字:誅奸賊,除惡徒。倒是真有幾分憤慨的味道。
沈晏闲看著不禁笑了,拉住了陸疏清的手,一同走了進去,後面的血蘿幾人也跟了上去。
沈嘯今日一早起來,就有些心神不寧,連著喝了幾杯安神茶都沒止住這亂跳的心。
那小子該在南疆吧,這次借著武林人殺了他,一來可以栽贓罪名,而來可以得到詩集向瀚金人邀功。
一想到這裡,心裡舒坦了不少,又飲了口茶。
“老爺,人都來齊了。”老僕前來稟報。
沈嘯整了整衣裳,氣定神闲走了出去,一路來到了廣場,登上了搭建的擂臺。
下面黑壓壓的一群武林人士,全部望向了他,虛榮心登時得到了滿足。
“諸位,沈某教子無方,實在有罪。沈晏闲那個逆子,竟然做出叛國投敵的惡行,還滅了七絕門,盜走詩集,實在罪無可赦,此番邀請諸位來,一來是請罪,而來是想聚集大家的力量,前往南疆踏平千乘教,殺了沈晏闲這畜生!”沈嘯一臉的浩然正氣,慷慨激揚發表著言論。
下面的英豪一一響應,呼叫聲一重接著一重,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沈晏闲。
還有不少人替沈嘯開脫,說他大義滅親,乃是武林楷模,實在沒必要過分自責。
在這異口同聲的聲討聲中,冒出了一串低笑聲,還夾雜著些許諷刺的意味。
眾人紛紛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得那人群裡走來一黑衣少年,其貌不揚卻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沈嘯眉頭皺起,這樣的盛會上,竟然出現了意外,“這位少俠,你有何高見,為何發笑?”
“我笑這些自詡俠義君子之人,卻被一個小人耍得團團轉,不知是那些俠義之人蠢呢?還是沈莊主這個小人高明呢?”少年提著短劍一躍上了擂臺,抱著劍邪氣笑著。
下面頓時一片哗然,盡然是辱罵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沈嘯捉摸不透這個少年的來歷,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心下一驚,莫不是瀚金人派來的?這些日子他也沒做過分的事?
“這位少俠,不知是否對沈某有所誤會?還請下來詳談。”沈嘯湊過去低聲說著。
少年猖狂大笑起來,從懷裡取來一手卷,在擂臺上轉了個圈,“諸位,可知我手裡的是何物?”
沈嘯頓時臉色大變,這個書卷不就是昨晚給張度的,怎麼會到了這個人手裡。
“大夏的玉橫關是重中之重,可現下關內出現了內奸,還和中原武林人士勾結,一同效忠了瀚金,這書卷就是兩人來往的證據,想知道是誰,讓這位少俠展開便知曉。”人群裡走出一個嬌俏的碧衣少女,替臺上的少年做了解釋。
這番話頓時引起了不少人驚疑和猜測,一時間人聲鼎沸,臺上的沈嘯臉色早就變得極為難看。
“沈盟主,您怕什麼?莫不是您就是這個叛徒?”少年步步逼近。
沈嘯徹底破防,“你到底是誰!拿著一卷破手卷就來挑撥是非!我沈某人不怕你!”
少年笑了笑,將書卷慢慢展開,還沒念出來,沈嘯已經撲了過來招招死招。
臺下的人全部哗然,沈嘯竟然為了書卷對這個少年下了死手,難不成內奸真的是他。
“李將軍,近來無恙?吾不日即可斬殺沈晏闲,奪下詩集,交付與汝。此番替吾前往者,乃是伯利將軍器重之人,還望爾等攜手合作,早日助得伯利將軍入城來。”
“沈嘯拜上。”
陸疏清一口氣念完,揚了揚手裡的書卷,氣得臺上搶到了假的書卷的沈嘯臉色鐵青。
沈嘯一怒衝向已受傷的少年,出手極快的撕開了他的面皮,驚駭後怒道:“小畜生果然是你!諸位,什麼手卷,全是這小畜生的離間計罷了,諸位要是相信,便是中了他的奸計!”
沈晏闲吐出嘴裡的血渣,笑著站直了身體,冷冷盯著他,“小畜生是你叫的嗎?沈嘯,今日,我要你死!”
臺下的人已經大亂,不少人爭著去看陸疏清手裡的書卷,讓她根本無暇上去幫沈晏闲,血蘿他們也被沈嘯的人牽制住。
“噗!”沈晏闲重重摔在地,沈嘯狠狠一腳踩上去,“你和你死去的娘一樣的可惡,當年我怎麼沒殺了你這個雜種!”
“不,許,說,我,娘!!!”沈晏闲怒吼著,掙開了沈嘯,抬起靴子裡暗藏的匕首,一刀扎中了他的胸口。
沈嘯猛地一掌拍過去,將沈晏闲掀翻了下去,自己也踉跄後退幾步。
陸疏清費力撥開這些人群,撲到前面去,哽咽著抱起重傷的沈晏闲,“你不許死,聽到沒有!”
“哭什麼,我還沒有娶你,我哪裡甘心死呢。”沈晏闲笑著費力抬手擦去陸疏清臉上的淚痕,“我的阿清,哭了就不好,不好看了。”
不說還好,一說,陸疏清的淚水更加止不住,牢牢抱住沈晏闲。
那些武林人士此刻憤怒的全部往擂臺上衝去,被人當猴耍得感覺,可不好受。
不過還沒登上擂臺,山莊四周的屋檐不知何時爬滿了蒙面弓箭手,為首的一看便是瀚金人。
沈嘯大喜拖著身子要過去,“將軍,將軍,您來了,我就知道——”
一隻利箭穿透了他的心口,將他貫穿,釘在了後面的木板上。
“將軍,為什麼......我.......一心為瀚金.......”沈嘯不甘心喊著。
伯利放下了手裡的弓,掃了眼在場的人,又看向沈嘯,“沒有用的狗,當然是殺了。不過也多虧了你,將沈晏闲引來,還有這麼多的中原武林砥柱,殺了,正好絕了大夏的臂膀。”
這些弓箭手都是瀚金萬裡挑一的好手,隻要一聲令下,數箭齊發,這些人全部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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