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親她的側臉,氣息還很粗:“無事吧?”
“三哥……”羅宜寧停頓後問,“我就是想問問,難道以後夜夜如昨晚?”
“不然你覺得呢?”他的聲音低沉,不明白她為什麼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現在自然……你想我和誰?”
“不是。”羅宜寧想正對他解釋,一動的時候兩人俱一緊,羅宜寧是酸脹得很,想到遙遙無期地日子,必須商量,“是不是有時候休息,如咱們隔日一次?或者兩日一次?”
羅慎遠皺眉問:“你太累了?”
“當然,一兩日還行。你身強體壯,我可沒你的體力啊!”
男人嘛,隻要開葷,又是喜歡極了的人。恨不得天天一起,他又比別人精力旺盛得多。“你累的時候再告訴我吧……”他繼續吻,嘴唇下的肌膚帶著顫抖,又被他的呼吸點燃了。兩人纏在一起,又帶起燎原之火。越來越快,屋內變得很熱。
這時候有腳步聲近了,孩子哭不停,急促的敲門聲:“夫人、夫人,小少爺奴婢哄不住了……”
宜寧的小福星伴隨著嚎啕的哭聲,和含糊的一聲聲娘娘來了。
羅慎遠僵著,臉上全是汗。外面的敲門聲還不停,羅宜寧看到他松散開的裡衣,堅實的胸膛。老臉一紅:“我說了……他會哭吧!”
乳娘秋娘。
她成為小少爺寶哥兒的乳娘已有六個月了,在過去的六個月裡,她覺得自己雖然漂泊流浪,甚至在宣府經歷了戰火紛飛,但是沒有哪一刻她覺得自己這麼緊張過。她抱著小少爺踏進內室之後,羅大人靠著千工床外,臉色相當的難看,他在不緊不慢地系衣裳,他的手很好看,畢竟是執掌生殺大權的手。
而夫人已經伸出手,催促:“快給我吧。”
秋娘很確定,她看到羅大人確切地看向夫人,很不滿。連帶著她都一個激靈。
寶哥兒還是到了母親懷裡,然後往她胸上拱。羅宜寧讓秋娘退下。
秋娘很感激,她立刻飛快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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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宜寧才慢悠悠地打開衣裳,寶哥兒用小鼻子拱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地方,用手扒拉著跟小狗崽一樣。不過乖乖地吞咽不哭了。宜寧就納悶了,難道是口味有所不同,不然他為什麼要挑?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
她抬頭才看到羅慎遠已經站在床邊了。
羅慎遠也許很想把這小東西給扔出去,所以眼神中濃濃的冰冷,當然或著是欲求不滿。
他跨上床,在她旁邊坐下來。淡淡道:“你不能帶他睡。”
羅宜寧很無奈地捏著寶哥兒軟軟的小手:“乳娘真的哄不住他……”
羅慎遠擺手道:“有什麼哄不住的,我小時候也是乳母帶大的。若實在不行,還是給他斷奶了吧。孩子粘著母親也不好,早些獨立最佳。”
他才半歲啊,路都不會走!怎麼獨立?
這時候外面有人來傳信,來信緊急,羅慎遠沉吟片刻出去了。
他站在臺階下,夜風帶著刺骨寒意,來稟報的人聲音很低:“閣老……陸嘉學回來了。帶著人馬進了京,已經去皇宮復命了!”
他果然還是回來了!那副將怕是沒有殺死他。而且一回來就是去皇宮復命,恐怕還是有戰功歸來的。
“……盯著他就行。”羅慎遠想了想吩咐說,然後回了內室。
羅宜寧終於又把寶哥兒哄睡著了,邊拍奶嗝邊問:“怎麼了?竟然半夜來通傳。”
羅慎遠直看著她的臉:“陸嘉學回來了。”
宜寧拍奶嗝的手停了停。
“他沒有死。我估計是戰功歸來,皇上半夜見了他。”羅慎遠繼續說。
榮膺半生,軍功煊赫一輩子,他果然沒有死。宜寧的心情很復雜,她知道羅慎遠和陸嘉學對上了,羅慎遠的確是算計了陸嘉學的,不僅是她的緣故,還有更多的方面。但是羅慎遠鬥得過陸嘉學嗎?前世一直到她死,兩人都沒個結果。
羅慎遠則一直看著羅宜寧的表情,他很擅長這個。他看到羅宜寧的神情的時候,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並不討厭陸嘉學。若她再多出點別的,他恐怕就會忍不住了。
“那你怎麼打算的?”羅宜寧問。
“這還是不和你說了。和以前一樣,隻要你別去見他就行。”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嘴唇是冰涼的。
*
次日她起來的時候,羅慎遠已經起床了,準備去內閣,他今非昔比,空餘的時間更少了。氣勢排場倒是足足的,宜寧看著他穿正二品的朝服,竟然覺得有點陌生了。如今她可是閣老夫人,怎的還不能適應了。
把他送出房門,宜寧回頭梳妝。
寶哥兒叫乳母抱去院子裡玩了。羅宜寧記得今日是羅宜憐回門的日子,也是一年多不見了。她一邊用沾了桂花水的篦子梳頭,一邊問珍珠:“我聽說羅宜憐嫁了個蘇州的商賈做繼室,究竟是怎麼回事?”
以她對羅家眾人的了解,羅宜憐不可能做繼室,更不可能嫁一個區區商賈。就算再怎麼有錢,士農工商中始終為下等。她覺得羅成章的脾氣,就算把羅宜寧嫁給一位落魄舉人,他年年接濟,也不會把女兒嫁給商賈。
珍珠就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您不知道呢,說起來也是有趣!這事是半年前發生的,鬧得很大。”
“您那件事的時候,陸家隻說娶了七小姐,倒是沒人知道。但半年後發生的那事可鬧大了,六小姐在京城中難找夫婿了,家世略清白些的都不想要她那樣,說弄得家宅不寧,敗壞門風——二老爺又氣又急,要不是有四少爺打圓場,二老爺說不定還要家法處置六小姐。”
“究竟什麼事?”宜寧放下了篦子。
第186章
珍珠從妝奁盒子裡拿了幾柄簪子出來,海棠帶葉的,蓮花頭的,寶相花嵌紅寶石的。
宜寧選了寶相花嵌紅寶石的遞給她,珍珠才繼續說:“……六小姐和您四姐夫一起遊園被發現了,四小姐氣得臉色發青,直罵四姑爺不要臉,差點掌摑了六小姐。您也知道,四姑爺對四小姐一向是曲意討好,從不違逆。就連趕他去丫頭那裡睡,四姑爺都是忍著的,隻差沒把咱們四小姐當成祖宗供著。可惜四小姐一直毫不給四姑爺留情面……”
“這次卻不一樣了,四姑爺突然就怒了起來。一把握住了四小姐的手不要她打六小姐,還說要休了她,娶六小姐為妻。其實六小姐自己都嚇傻了,根本不知道四姑爺突然來了這麼一茬,但是四姑爺卻緊緊握住她,拉著她去找我們老爺提親。四小姐反應過來的時候,哭著去找了大夫人。大夫人聽了這還得了,當即帶著人上門來找老爺質問,這連休妻另娶都說出來了,還不是那小妖精做的孽!罵咱們六小姐不知檢點。”
羅宜寧早看出羅宜憐對劉靜有些心思。卻沒想到是劉靜提出的另娶她為妻!這真是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畢竟就算他真的休妻另娶,這事也太欠缺考慮了!她繼續問:“那後來呢?”
珍珠這時候卻笑了笑:“您也知道,這事其實鬧開對誰都不好。四姑爺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休妻另娶,四小姐慌了神,但跪著求他他也不願意再說半句軟話。當真是……當初愛的時候有多堅決,現在冷酷起來就有多無情。但別說大夫人了,就算是咱們老爺也不會願意。休妻另娶妻子的妹妹,老爺怎會讓這種事發生?羅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所以他就告訴劉靜,休不休妻隨他,但是六小姐絕對不能嫁給他。六小姐聽了就哭,跪在老爺書房前面一天一夜,想讓老爺心軟,答應把她嫁給劉靜。但是老爺最在乎的不就是羅家的名聲,怎麼可能把她嫁給劉靜!立刻給她選了一門蘇州的親事,半個月之內就把她嫁了過去!劉靜本來在家中對抗父母宗族的,聽說六小姐被迫嫁給了個商人做繼室,整個人就失了魂了,嚎啕大哭。”
“如今,他既不提和離,但是對四小姐再也沒有關懷備至了。四小姐氣得回娘家,劉靜也不來尋她了。”
珍珠說完,已經給宜寧描好了眉毛:“您看這新的粉黛可好看?還是大人送來的貢品呢。”
羅宜寧聽完之後有點失神,她說:“羅宜憐真的想嫁給劉靜?”
“她一向就同情四姑爺,怕是被四姑爺打動了吧,膝蓋都跪爛了……應該是真的想嫁。”珍珠嘆息著說,“誰知道她還生出幾分真心呢,明明知道對自己不好,這麼精於算計的人偏偏還是做了傻事。可惜四小姐,那幾天眼睛都哭腫了。”
見已經梳妝好了,羅宜寧站起來抱了寶哥兒:“走吧,去母親那裡。”
她一年多不見,正堂卻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隻是院中砍了些數,多種了花草。林海如將她懷裡的寶哥兒接過去逗樂,楠哥兒好奇地看著小侄兒,戳了戳寶哥兒的臉,卻立刻把他戳哭了。楠哥兒慌了神,像個大人一樣拍著寶哥兒的背:“侄侄不哭,不哭!”
寶哥兒見楠哥兒虎頭虎腦的,竟真的就不哭了。這時候外面通傳說六姑爺來了,林海如讓乳娘抱著兩叔侄去外面玩,讓他們進來。
羅宜寧隻見一高大男子攜羅宜憐進來。
羅宜憐穿了件杏黃色綢袄,戴了嵌寶石的金項圈,竟然又清瘦了不少,傾城之色絲毫未減。那高大男子寬臉龐,約莫三十出頭。穿得團花紋的繭綢袄,戴了六合帽,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羅宜憐看到她回來了,先是驚愕,然後臉色就不好看了。上次易嫁的屈辱,她可一直都還記得呢。那商賈男子姓郭名義海,聽聞這位就是一直未見的三嫂,利落地給她請安。
他對於能娶到個嬌滴滴的庶出官家美人兒做繼室很滿意,羅宜憐要坐下的時候,凳子都給他擦了又擦才讓她坐下。
羅宜憐看到他這個樣子就討厭。她喜歡有風骨的文人,不是卑躬屈膝諂媚的商賈!他這麼討好她,難道就沒有想攀附羅家的意思!
郭義海絲毫不覺得媳婦討厭他,端了茶之後笑著同羅宜寧說話:“今日未得見閣老大人啊!”
“他朝中有事。”宜寧遞了盤杏仁過去。
郭義海謝過,抓了把放進嘴裡嚼:“唉!那真是錯過了,我仰慕閣老風採已久,竟一直不能正式見見!”
羅宜憐氣得牙都要咬碎了,羅慎遠是什麼人,如今的內閣閣老,他會專門見一個商賈嗎?簡直就是笑話,不知道天高地厚,丟人現眼。
她又想到劉靜溫和的笑容,眼眶就漸漸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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