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和溫崇月從見面到領證,隻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時。
相親第一天,兩人相對而坐。
夏皎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好,就像課堂上回答老師問題,小心翼翼地對溫崇月說:“……好久不見,溫老師好。”
1、開吃
起始
收到家人打來的催相親電話時,夏皎還在和朋友一起吃火鍋。
受到疫情影響,今年的春節小長假,夏皎不打算回家了。
在首都不是沒有朋友,江晚橘恰好歸國,在首都短暫逗留幾日,兩個人一商量,決定去附近的一綜合滑雪度假區滑雪。
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小鎮雖然在河北境內,乘高鐵,從清河站到太子城站也隻要一個多小時,出了高鐵站就有接駁車。江晚橘是比夏皎高一級的學姐,夏皎如今的工作也是江晚橘內推進去的,隻可惜夏皎自知性格靦腆,不若江晚橘收放得開,如今已經工作一年,每天都在想著該如何辭職——還是為了年終獎再忍一忍。
中午餐食吃的是火鍋,也不需要指望度假區的東西能有多美味,不過冬天好友聚會,除了火鍋烤肉外再沒有其他更適宜的佳餚。
江晚橘去巴黎總部工作了一年,如今再來,職位已經遙遙高升。她不太理解夏皎為什麼想辭職,夏皎想了想,最終告訴她:“太累了。”
不僅僅是工作累,心也累。
夏皎半開玩笑地說:“我都不想和人打交道,要是有不用和人溝通、交流的工作就好了。”
江晚橘夾了一片薄薄的雪花牛肉,在火鍋裏燙了燙。
她說:“不用和人溝通?那就隻有殯葬行業了吧,顧客絕對不需要溝通。”
夏皎笑起來,她剛想說,被江晚橘的手機鈴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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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橘的電話響了好幾次,夏皎無意間窺見,螢幕備註是“XX哥”,三個字,第二字看著像個仁,也可能是刃。
江晚橘掛了三次,面無異色地和夏皎繼續喝茶聊天。
這地方,原本夏皎團建時候來過一次,覺著還可以,江晚橘又定了計畫,這才過來。
當手機第五次打來的時候,江晚橘繃不住了,她放下筷子,對夏皎說了聲失陪,去了另一側安靜的地方打電話。
夏皎低頭看手機,短信沒什麼好翻的,除了快遞取件碼就是各大網店發來的促銷資訊。一個一個刪掉嫌麻煩,放著不管又很礙眼,夏皎想著明天再刪,劃了幾下,看到前幾個相親對象發的消息,皺了眉。
說起來也奇怪,夏皎讀初高中、大學的時候,家裏人嚴防死守,禁止戀愛,完全視男人如洪水猛獸,他們就是將夏皎供奉在象牙塔裏的忠誠侍衛。
一畢業,家裏人就開始暗示——是時候找個男朋友了,不要多麼好看,安穩就行;男人長得好看沒什麼用處,有編制的優先……
夏皎的腦袋聽得頭昏腦脹,第一年還好,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就開始安排各種各樣的相親。
相親對象品質良莠不齊,夏皎真不知道父母親戚從哪裡聚來如此多的奇葩異寶。
有剛坐下來就教育夏皎不要好高騖遠,還是辭了職去考編的大肚男,把“好女不過百”這句話放在嘴邊;
也有表面文質彬彬的男性,在吃飯結束後和夏皎正常AA,過了兩個小時,忽然發短信過來——
「昨晚你喝的那杯白桃汁是鮮榨的,我一口沒喝」
「一瓶35元,這個錢不該AA,你應該轉我17.5」
夏皎客客氣氣地轉給他35,並禮貌地拒絕了對方約第二頓飯的邀請。
也不是沒有正常人,隻是夏皎從小就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尷尬的相親場合。偶爾遇到悶葫蘆嘴的,男方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一頓飯吃得比上墳還沉重。
這次又是,夏皎簡單地敷衍著說好好好,一抬頭,看到江晚橘走過來。
倆人關係匪淺,江晚橘摞下手機,問:“還是催婚?”
夏皎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相親,”夏皎頭痛地說,“這麼說吧,我寧可扛著哈士奇跑三公裡,也不想去相親吃飯。”
江晚橘被她逗笑了,輕聲說:“胡說八道。”
她剛做的指甲輕輕地點了點手機,頂端描繪的紅色小貓咪像是紅寶石。
若有所思,江晚橘想起一件事,問夏皎:“我倒是認識一個人,也在為了相親發愁……他人長得很帥,你要不要試一試?”
夏皎抬頭,目光炯炯:“有多帥?”
江晚橘回答:“和你的紙片人老公一樣帥。”
夏皎是個典型的社恐。
社恐到海底撈從來不會點扯面,就算是有扯面表演,她也隻是埋頭吃吃吃喝喝喝,絕對不會抬頭聽扯面小哥的指揮;
去餐廳吃飯,有需求也要在心裏鋪墊幾分鐘,攢夠力氣才敢叫侍應生;
和陌生人說話絕對不敢與對方對視,偶爾視線交流也會飛快移開;
工作面試更是全程打氣才撐下來,入職後,至少過去一周才能和同事們正常交流。
更不要說假期,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裏。逢年過節,家裏前來拜訪的親戚客人不斷,夏皎就能悶在房間裏,除非上衛生間,否則絕不會出房間門。
不過在網路上,夏皎能和任意陌生人談笑風生,談天論地。敢在微博上瘋狂向紙片人老公瘋狂告白、口吐狂言,實際上,一旦到了線下,立刻縮成一團,和異性聊天都會緊張。
這也是夏皎想要辭職的原因之一。
她自認為不適合這種需要八面玲瓏剔透心的崗位。
江晚橘的辦事效率極高,直接給了夏皎微信,訂位置。
剛從度假城離開,晚上,夏皎就去見了對方。
這次見面地點是江晚橘選的,她是中間人,也一塊過來,餐廳深藏在胡同中,頗有大隱隱於市的感覺,一整個四合院,雅致乾淨,還展示了梅先生穿過的戲服。
不過夏皎已經無暇欣賞這裏的陳設和戲服,她和江晚橘來得遲了兩分鐘。
夏皎向來守時,她自覺有些愧疚,也不那麼在意對方長相究竟怎麼樣。
隻是遠遠看著黑襯衫的男人坐在位置上,八寶格上一簇翠綠的盆栽文竹遮蔽住他的上半張臉,看得不太真切,文竹綠茵朦朦朧朧,對方露出的下半張臉很英俊,膚色偏白,如同一塊上等美玉,溫潤儒雅。
他在喝茶,一雙手修長乾淨,令人聯想到細雨中的新竹,風剪清骨。
夏皎靠近。
沒有文竹的遮蔽,夏皎終於看清楚對方的相貌。
高鼻深眸,清俊疏朗。
夏皎愣了愣。
她小步小步挪到位置上,規規矩矩坐好,雙手小心翼翼地重疊,坐姿端正。
就像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問題,她畢恭畢敬地對面前的男人說:“好久不見。”
“溫老師好。”
2、鴛鴦雞粥
荷塘小炒
夏皎做夢都沒有想到,好友口中的“一個朋友”,竟然會是她曾經的英語老師。
在她還小的時候,父母在異地開了水果店,打拼中顧不得女兒,就將夏皎託付給奶奶照顧。
夏皎老家在一小城鎮上,夏皎在這裏一直長到初中,才被父母接到身邊讀高中——小城鎮的教育資源和其他地方不能比,小學三年級,夏皎才開始學英語,授課的英文老師竟然直接跳過音標,生硬地叫他們跟讀單詞。
夏皎的初中英文基礎薄弱,不敢張口,120分的卷面成績,她隻能拿到50多分。父母終於注意到孩子的偏科,商議許久,最終咬咬牙,在暑假時期花大價錢送夏皎去首都上了輔導班。
這個輔導班是一批名校大學生自己組織的,小班制,一個班隻有十六個學生。讀初中那會兒,夏皎的身體剛開始發育,像竹子抽條兒似的猛長,一些同齡的男性都不如她高。
在排位置的時候,夏皎的位置理所應當地排在兩側,為的是不耽誤後面同學看黑板。
夏皎初初從小城鎮猛然到了繁華大都市,到處都覺著不適應。
一起上輔導班的同學喝豆汁吃焦圈,夏皎吃不下;同學放學後都各回各的家,夏皎唯一能去的就是在北京開饅頭店的大伯家——她和大伯家的姐姐一起睡在閣樓上,上去需要從衛生間拉下扶梯,還得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要碰頭,腰都直不起來。
夏皎知道對大伯家的姐姐多有打擾,因此在放課後多留在輔導班的自習室中埋頭學習,一直拖到快要趕不上末班公車,才會收拾書包離開。
她的普通話講得不算好,感覺自己和整個光鮮亮麗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好像誤闖了他人世界。鮮活明亮都是其他人的,她隻是綠化帶不起眼的草。
青春期少女心思本來就敏感,交不下朋友,夏皎除了埋頭學習、上課外,剩下的時間就用來發呆,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隻是有次意外,夏皎晚自習時睡了一覺,醒來時才發現已經睡過了時間。
末班公車這時候已經開走了。
她自己身上帶的錢不多,如果打出租車回去,未免有些太過奢侈;而且,如果打車的話,那夏皎將沒辦法買剛出的《繪意》……
沮喪中,夏皎聽到有人敲了敲教室門,白熾燈光明亮,對方的聲音溫和:“夏同學,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夏皎抬頭。
如今沒有白熾燈的光,沒有黑板,沒有散發著油墨氣息的印刷資料。
現在是閨蜜幫忙安排的一次相親見面,在一家雅致的四合院餐廳之中,私密的包廂,一碼三箭的隔扇窗外,風吹細細絹竹,身著黑色的襯衫的成熟男性,正略疑惑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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