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不介意:“沒關係。”
開會的時間確實有點久,從下午兩點開到了五點鐘。
不過還在盛夏的尾巴,傍晚五點依然陽光燦爛,卷雲燒起騰騰的金輝。
寧櫻還得等各家參賽人員過來簽字,她坐在湖心洲廣場的長椅上看著遠處天邊的夕陽。
她最喜歡的就是黃昏。
大片大片的雲燒起來,好像世界末日下一秒就要降臨。
趕在世界末日來臨前相愛,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寧櫻的胸前掛著臨時工牌,陸陸續續有公司負責人過來簽字,簽完字順帶還要加她的微信。
“寧老師,我們廠子裏的煙花是全市品質最好的煙花。有機會你們一定要給我們廠子在電視臺裏多多宣傳。”
寧櫻尷尬解釋:“我們是報業集團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就幫我們在報紙上多多宣傳。”
“有機會一定。”
每家廠商都是如此說。
寧櫻看著他們每個人臉上自信的笑容,覺得也挺好。
比賽的結果都沒有那麼重要。
她將簽完字的單子收進檔夾,再一轉頭,看見站在黃昏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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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經來了很久,簡單的白色T恤,淺色的牛仔褲,看著和剛剛成年的大學生差不多年紀。
餘暉耀眼,他很顯白。
清俊漂亮的五官,清晰明亮。
落日快要藏到軟綿的雲層裏,隻剩淺淺的金黃色尾巴,晚風拂過林梢,有他的世界都溫柔了九分。
江措往前走了兩步:“寧老師,很忙啊?”
寧櫻今天穿的很正式,職場上的lo裙,前凸後翹,很顯身材。
她從來沒有在江措面前這麼穿過,有點不自在,臉頰莫名紅了紅,“剛忙完。”
江措看見她身後背景板上的宣傳語,隨口一問:“煙火大賽要來了?”
湖心洲旁邊有個巨大的體育場,還有個很長的草坪。
每年的煙火大賽,市民和遊客都是站在這兩個最佳觀景點。
寧櫻說:“對,明晚開始,連續三天。”
江措問:“今年主題還是最美煙花嗎?”
“好像是的。”
“每年都是這樣。”
江措幫她收拾桌臺上檔,餘光無意瞥見文檔上的簽字,“蔓亮煙花廠?”
寧櫻抬眸:“怎麼了?”
江措嗤了聲,扯起嘴角:“他家詐騙,品質不怎麼樣。”
寧櫻很好奇:“你買過嗎?”
江措沒有說話。
寧櫻猜他可能是曾經的受害者,也許是過年給家裏的小輩買煙花的時候才發現的品質不好。
天色漸晚,湖邊的長燈依次亮起。
對面還有參賽的廠商在試燃,寧櫻停下腳步看著在天空裏爆發煙色的火花,一時有點恍惚。
她這輩子看過最記憶深刻的煙花。
是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天。
畢業典禮剛剛結束不久,他們抱著學位證書從學校禮堂裏走出,經過操場的時候,先是聽見聲音。
頭頂的夜空驟然亮如白晝。
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色。
所有人都停下來仰著頭看著好像燃不盡的煙花。
學校教務處的人得知此事匆匆跑過來,拿著喇叭大聲的喊:“請同學們不要逗留!”
而後各個大門的保安都急忙忙趕到操場,要將膽大妄為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學校的廣播臨時響起:“學校教務處已經在調查今晚燃放煙花的同學,一經查實,嚴懲不貸。請各位同學不要效仿這種惡劣行徑。”
廣播聲還沒結束,煙花在空中爆發的聲音就將其蓋了過去。
盛放的煙花持續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
“是哪位壯士告白來著嗎!?”
“真勇啊。”
“保安已經去後門抓人了!!!”
放煙花的那個人大概是真的很囂張。
星星點綴的夜空裏,絢爛濃烈的煙花勾勒稍縱即逝的四個字——
畢業快樂。
我祝你畢業快樂。
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煙花盛放不過瞬間。
可是我對你。
綿長熱烈的愛意。
永遠不會消失。
就像永遠不會度過的春日,四季溫暖。
學校出動了所有保安都沒有抓到明目張膽放煙花告白的人。
調監控也無果,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作案人的臉。
保安追著人跟過去的時候。
少年正好翻牆越過校門,穿著淺白色襯衫,側臉精緻。
他動作敏捷,身姿挺拔。
第二十五章
湖面倒映著絢爛煙色, 重歸寂靜的夜色猶如被噤了聲。
煙花的星火將幽遠漆黑的夜空點綴了瞬間的白晝光亮,那一片刻,寧櫻悄悄的抬起眼偷偷看他, 無論什麼時候看,他都很好看。
眉骨清晰, 眼瞳乾淨透徹。
表情淡淡的, 看著隨性散漫。
平易近人的仿佛就是身邊再常見不過的鄰居竹馬,但是骨子裏透出的疏離是無法改變的,舉手投足都蘊著幾分貴氣。
江措好像是外熱內冷的高嶺之花,但是他從來都不會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似乎完全沒有發覺她在偷看他,微仰著脖頸, 目光沉靜看著煙花。
等煙火散盡。
江措轉過身,“回家?”
寧櫻抱著檔夾:“好。”
深夜湖心洲沒有多少人, 路上安靜,夜裏還是有些熱。江措脫掉了外套, 隨意拎著衣服,經過露天體育場外的商店,偏過臉來問她:“渴不渴?”
寧櫻還沒說話。
江措自問自答:“算了, 問你肯定都說不用。”
寧櫻心想這段時間, 她對江措好像的確說過很多個“謝謝”和“不用”, 頻率的確有點高。
江措已經大步超商店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知想到什麼,他說:“這兒沒有奶茶,走過這條街再過大橋才有奶茶店。”
寧櫻怔了怔, 她沒有非要喝奶茶不可。下午也隻是被他打趣的不耐煩了隨口亂說, 她想了想:“我喝可樂。”
江措幫她從貨架上拿了瓶可樂, 又給自己拿了瓶礦泉水。
寧櫻站在玻璃門外, 忍不住說:“我要冰的。”
天氣太熱,剛才走了那麼一段,她身上已經出了汗,不想解渴隻想降溫。
江措人高腿長,邁開兩步走出來,將常溫的可樂遞給她。
寧櫻沒接:“我想喝冰的,這個你留著自己喝吧。”
她說完就要自己進店裏買。
江措擋住了她的路:“我不喝,可樂殺精。”
寧櫻無奈抬眸看他,月色濃稠,照著他的臉。
他的眼瞳很漂亮,眼尾徐徐拉開,清透乾淨裏的漆黑瞳仁流出些許溫柔。骨子裏的冷峻稍有收斂。
他每次作出認真的神色,哪怕是口中說起些讓人頗覺得離譜的話,也能產生一種信服感。
寧櫻抿了抿唇,在耐心還沒有耗盡之前和他探討這個無聊的話題:“你為什麼會相信這種離譜的謠言?”
江措站在階梯上,比她高出不少。影子籠罩著她面前的光,他垂眸看著她,神色清冷皎皎,“我百度了。”
寧櫻:“……”
江措撈過她的手臂,他的手勁有點大,拉著她離開店鋪門口,“裏面冰箱都沒開,沒有冰可樂給你喝。”
寧櫻戳穿了他的謊言:“我看見冰櫃裏的燈是亮著的。”
江措吐字:“假燈。”
他笑起來,烏黑的瞳仁裏似是沁著柔和的月色,“騙小孩的。”
江措邊說邊幫她擰開可樂瓶子,順手遞過去,“喝吧。”
他的手指也很漂亮,薄瘦骨感,修長蔥白。
寧櫻接過可樂,喝了一小口。
江措也有點口渴,仰頭喝水,滾動的喉結頗為性感。
他幾乎一口氣喝完了大半瓶水,手指的骨頭稍微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輕鬆捏皺礦泉水瓶,精準扔進垃圾桶裏。
江措的車停在橋頭,橋邊的晚風盈盈襲來。
越往外走,路邊人越多。
橋頭邊還有擺攤賣燒烤的小販,燈下騰起白霧。
江措去開車,寧櫻站在路邊等他。
煙火氣濃鬱,還有幾個裝模作樣混社會的青年,模樣都很清秀,乾淨白皙,外套裏面甚至還是藍白色的校服短袖。
中間個子高的少年,在朋友的慫恿下,假裝囂張的走到寧櫻面前,下巴微抬,“姐姐,加個微信。”
他的態度說囂張卻也遠遠都算不上。
黑色頭髮染成了黃色,短袖右上方有附中的校徽。
看不出來他們竟然是附中的學生。
寧櫻和江措以前也是附中的,她讀書的時候沒怎麼見過裝流氓混社會的同學,大家都挺熱愛學習的。
唯一能算得上校霸的可能就是江措。
但他也是從良的校霸,不會欺負弱小。
頂多睡過頭了遲到幾節課。
寧櫻在走神,看見這套校服就忍不住回憶起她的校園時光。
她沒有兵荒馬亂的青春期,她的十七八歲,像是一陣肆意生長的野草,盛放在濃稠的春日。
她一不小心摘下了落在樹枝的月亮。
從此之後。
她的世界,都是天光大亮的白晝。
高個子男生看見她在發呆,覺得很沒有面子,這讓他這個不良少年很下不來臺啊?是他不夠兇嗎?還是他不夠拽?
她能不能尊重下他拽比校霸的身份?
於是,小男生自以為兇悍的脫掉了外套,惡狠狠砸在桌面,氣勢兇猛:“微信號,別不給你霍爺面子。”
寧櫻:“……”
現在小男生都是這樣的嗎?
已經都這麼難纏了嗎?
還自稱自己是爺?
這又是什麼新的時髦?
寧櫻還將讀大學時的校訓牢記於心,她讀的是教育專業,忍不住想要說教的心思:“你們還是高中生吧?學校是不是不讓染頭髮?你們這樣做老師和家長都會傷心,我……”
小男生和他身後的腿毛們,紛紛愣住。
反應過來後粗暴打斷她:“你廢話好多。”
寧櫻:“你們現在還是以學業為重,不然將來會後悔的。”
小男生已經聽得很不耐煩,一掌用力拍了拍桌子,“微信號,不給你今天別想走。”
這句話說的兇神惡煞。
如果是膽子再小點的小姑娘,可能真的就被他們嚇住了。
寧櫻隻有無奈。
遠遠的車燈朝他們照了過來,江措降落車窗,眼神淡淡朝為首的少年瞥去,“霍欽?”
不良少年像是被踩到痛腳,看清楚駕駛座的男人後,嚇得一抖。
剛才威風凜凜的氣勢全然不見,立刻馬上要拉著同伴滾蛋。
“霍爺,怎麼了?咱們不虛!他們才兩個人,我們八個!”小跟班還著重強調了他們有八個人,一臉要給他們好看的表情。
霍欽隻想讓他閉嘴。
江措嗤的笑了聲:“霍爺?”
嘖——
小兔崽子裝杯倒是會裝。
霍欽是離家出走來當不良少年,不接家裏人的電話和資訊,已經成功逃竄令人窒息無趣的家庭足足二十三個小時。
他扭扭捏捏的說:“表哥,你別把我在這兒的事情告訴我媽。”
江措點點頭:“行啊。”
他抬了抬下巴,“跟你嫂子道歉。”
寧櫻錯愕幾秒,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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