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意氣風發朝她抬了抬下巴,“上車。”
寧櫻手裏的頭盔和他的好像是情侶款,戴在頭上剛剛好。
她不慌不亂爬上後座,張開纖瘦的拇指,想要抱住他的腰,沉默幾秒,還是收回了手。
江措騎車的速度也不快,柔和晚風就像濕漉漉的流水拂過她的臉頰,長髮隨風,過了一會兒,好似帶著溫柔春意的遲風送來了江措的聲音。
“要下坡了,抱著我的腰。”
寧櫻的心跳得又快了幾瞬,她緩緩鬆開蜷縮握緊的手指,動作緩慢而又小心翼翼,細瘦的雙臂輕輕穿過男人的腰身,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她有多久沒有抱過他了?
她自己都記不清楚。
上一次。
還是在夢裏。
那個夢。
清晰的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江措穿著寬鬆的T恤,洗到發白的牛仔褲。清瘦的就像一棵安靜得快要消失的樹。
她看著他止不住的流眼淚。
無聲濕潤了的眼眶裏傾瀉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她哭著朝他飛奔而去。
Advertisement
那一刻。
什麼都不願再想,也什麼都不願再管。
她隻想緊緊抱住他。
夢裏陽光正好,挺拔的少年站在燦爛的日光下,淺淺對她笑著。
他的笑容看著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她卻感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破碎感。
她抱著他,哽咽道:“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日思夜想。
可是想要見你一面,也太難。
匆匆經過一千多公裡的距離,已經快要花光我所有的勇氣。
想起往事,寧櫻沒有控制住更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側臉貼著男人單薄的後背,嗓音有點悶:“江措。”
聲如蚊鳴,她以為江措聽不見。
下一秒,紅燈停。
男人嗓音溫和:“怎麼了?”
寧櫻抿唇:“叫一聲。”
等到綠燈,又過了一個路口。
不知不覺,已經駛離南山路,離和璟就隻有不到三條街的距離。
江措剎車,伴隨著一聲不大不小的碰撞聲——
禍不單行,電瓶車後輪爆胎了。
寧櫻跳下車,彎腰低頭看了眼已經癟下去的車胎,腦子尚且有些茫然,“車胎爆了。”
江措:“……”
他真是被氣笑了,“沒錯。可能是被我帥爆了吧。”
寧櫻佩服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還好停車的地方不在主幹道,而是市動物園園區的大門口。
這個時間,動物園早就關門。
附近沒有店面。
不過離到家也不遠,可以步行回家。
寧櫻問:“修兩輛車是不是要花不少錢?”
江措正在拍照存證,等明天去找無良租車商家算賬,他邊回答寧櫻的話:“千八百塊。”
夜色悄然而至。
一時片刻回不去。
今晚接二連三碰到倒楣的事情,確實有點不走運。
寧櫻為了緩和氣氛,難得幽默了一次:“不然你去動物園裏兼職賺點錢?”
哪怕她很努力營造輕鬆的效果,但這句話聽上去其實並不怎麼詼諧。
江措輕聲笑了笑,很配合她,漫不經心地說:“行啊。”
他偏過臉,白皙的皮膚恰好被瑩白的月色照得清晰,清澈的瞳仁裏倒映著她微微泛紅的臉,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從容,聲音透出幾分難掩的寵溺:“一會兒我就找個籠子鑽進去。”
寧櫻:“……”
月色漸深,安靜片刻。
江措盯著她的眼,唇角微動:“我們走回去?”
嘗試提出這個建議後,他拔下車鑰匙順手揣進褲兜裏,用看似無所謂的口吻說:“你走不動了我可以背你。”
寧櫻對上他漆黑深深的眼眸,說不出抗拒的話。她點頭說好。
恰逢此時,江措的手機鈴聲忽然作響,他接起電話。
時聞野冷冷淡淡的聲音:“你車壞了?”
“沒有。”
“?”
“我明天去開,掛了。”
江措掛斷電話,雙手插兜:“走吧。”
三條街,路程也不算太長。
十五分鐘,就走到了社區樓下。
回到家裏,寧櫻先去浴室洗澡,吹好頭髮後將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裏。她穿著長袖睡衣,回到臥室看著衣櫃裏這個夏天都沒怎麼穿過的吊帶,有些可惜。
江措在臥室裏煮熱牛奶,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他端著牛奶走到客廳,“洗完了?”
寧櫻點點頭。
江措把剛熱好的牛奶遞給了她,“我也去洗個澡。”
牛奶裏加了點糖,甜度適中。
沒過一會兒,她就喝完了一整杯牛奶。
手機叮的一聲。
是一條提示短信。
她來苔青市這麼久,還沒有辦理暫住證。
暫住證需要用到租房合同,寧櫻的那份在她上次回錦川的時候,不小心落在了家裏。
寧櫻走到浴室門外,聽著裏面的水流聲,臉色微紅。
她強行忽略會讓人胡思亂想的水聲,隔著門輕聲問他,“江措,你的那份租房合同還在嗎?”
他似乎關掉了淋浴,“在我房間,你找找。”
“房間哪裡?”
“我也忘了,隨手放著。”
江措確實忘記了。當初顧艦明把簽好的合同轉交給他。
他也就隨手一放。
可能在他的行李箱裏。
也可能在床頭的抽屜裏。
寧櫻去了次臥,他的房間乾淨整潔,沒有什麼裝飾。
書桌正對著窗,桌角放置了個冷淡風格的小臺燈。
寧櫻書桌的檔袋裏找了找,沒有看見合同。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抽屜找找。
這樣似乎不太好?
還是等江措洗完澡,讓他幫個忙找找看。
寧櫻正準備離開他的房間,腳底不小心被椅子腿絆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往前撲,手肘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面上的相冊。
相冊的包裝很有特點,隻看外觀就像是一本古老的書。
翻開才知道裏面是成冊的照片。
寧櫻彎腰將相冊撿起來,目光控制不住停留在幾年前的照片上。
有她和江措的合照。
大多數江措給他們拍的照片都是拍立得。照片的角度很好,她坐在靠窗的陽光下,大半個身體都靠著他。
她和他都還穿著校服。
青蔥歲月,稚嫩天真。
一張張翻閱。
還看見她以前抓拍的照片,少年坐在圖書館的落地玻璃窗前,雪白的鼻尖蹭過書頁,側臉清俊漂亮,收斂了近乎有點冷淡的鋒利感,鼻樑挺拔,薄唇微紅,像一株清冷的薔薇海棠。
越往後翻,照片就越少。
也幾乎都是他大學的時候,在學校裏拍的合照。
四年的時間,少年身上的氣質並無變化。
初入學的合照,他站在人群裏,寂寥、冷漠。
四年後的畢業照裏,他的眼神依然是冷冰冰的寂色,好像是最孤獨的存在。
這和寧櫻記憶中的少年,有很大的差別。
無論什麼時候,江措在她面前都有著燦爛的笑意,他好像無所不能,好像也沒有會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至少,寧櫻從來沒有在他的眼睛裏看見過這種死寂的悲傷。
也許。
她不用再問。
那個問題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江措。
這麼多年。
你過得快樂嗎?
她想,他大概是不快樂的。
寧櫻的眼睛酸酸的,穿著軍裝的江措,挺拔俊朗。
翻到最後一頁,泛黃的紙張夾在相冊裏面。
寧櫻探出指尖,捏著紙張的邊緣輕輕將其從透明的夾層裏面抽了出來,顫著手打開紙張。
【遺書:
寧櫻,我想了又想,遇見你仍是我貧瘠的一生最值得的事情。
祝餘生安好,勿念我。】
落筆的時間是2018年6月5日。
寧櫻捏著這頁泛黃的紙張,手止不住的顫抖,她慢慢彎下腰,眼前潮濕模糊。
她小心翼翼把這頁紙折好放回原處。
江措洗完澡,發梢還沒擦乾淨,邊朝次臥走來邊問:“找到了嗎?”
寧櫻背對著他,垂著眼睫試圖遮掩通紅的眼眶。
她的背影,單薄瘦弱,細細的碎發落在雪白的後頸,偏生了讓人憐惜的易碎感。
江措往前走了兩步:“怎麼了?”
寧櫻深呼吸,緊緊握著桌面的手指逐漸鬆開,忽然之間——
她轉過身,朝他飛奔而去。
如那場美夢中一般。
寧櫻緊緊抱住了江措的腰,一言不發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江措被打的措手不及,身軀漸漸僵硬,一動都不敢亂動。他的雙臂僵在半空,遲疑幾秒,謹慎小心虛虛攬住了她的腰肢。
他的喉嚨發緊,“怎麼了啊?沒找到嗎?”
寧櫻放肆汲取他身上的氣息。
淡淡的。
和自己身上一樣的沐浴露清香。
他的手掌搭在她的腰間,指腹溫熱,貼著布料沁入皮膚。
寧櫻還是不說話,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嗓子哽咽的厲害。
窗戶微開,晚間的風吹動窗簾帶來陣陣涼意。
江措不敢動,懷裏緊緊摟住他的人,柔軟易碎,他低垂眼眸看著她靜默的側臉,嬌小的鼻頭微微泛紅,閉著眼睛,睫毛在顫。
她抱他了。
主動抱住了他。
她今晚沒有喝酒。
意識清醒,也不會認錯人。
江措張了張嘴,那句——“你什麼意思?”
堵在喉嚨裏,遲遲說不出口。
她是不是已經沒有那麼討厭他了?
說不定還有點喜歡?
萬籟俱靜,幾乎都能聽見呼吸聲。
江措的手指忍不住收攏了幾分力,他欲言又止,深呼吸幾次後,打算問個清楚。
懷中的少女好像忽然清醒,鬆開了手,輕輕掙開他的懷抱。
她的聲音有點悶,還有點沙啞。
“我回去睡覺了。”
熱門推薦
我在南風館被夫君逮了個正著。當時人 就是很苦澀。「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嗯?」傅南洲一步步地靠近,我退無...
高二那年,我竹馬一直資助的貧困生轉到我們學校。 她普通、土氣、局促,眼裡卻小心翼翼的藏著對蕭雲舟的喜歡。 學校的人都笑她癡心妄想,語重心長的提醒我: 「懷姍,你小心點,蕭雲舟沾上衛小雲真是跟沾上一塊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有這樣一個人天天圍在自己竹馬身邊,真是夠膈應的。」 「是啊,懷姍,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遲早有天要栽在衛小雲手裡。」
我和顧川澤在民國成婚。
"沈言洲失憶那年,我騙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後來,我們意外有了孩子。 他欣喜若狂,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以為暗戀終於有結果時,他卻突然恢復了記憶。 他怪我欺騙他,放話絕不承認這個孩子,還讓人拖著我去打胎。 手術臺上,我一屍兩命。 再睜眼,還是當年那一間病房。 "
我媽被正室打上門,推搡間從樓梯摔下,當場死亡。左鄰右舍都說: 「死得 好啊!當小三就該這種下場。」 「上
" 家裡催婚催得緊,老媽非要給我安排相親。 我實在沒辦法,就說相親也行,但對方必須得是養寵物的,還必須帶著寵物一起來。 我媽罵我腦子有病,誰相親帶寵物? 但她不知道,我除了設計師的本職工作外,還有副業。 我還是一個寵物溝通師。 那些人隱藏到死的真實一面,我能輕易從他們養的寵物身上得到答案。 包括那些陰暗到腐爛發臭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