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2024-11-08 13:22:203719

  成鼎元尋摸片刻,向魏康鳴問道:“他還叫你跟我說什麼?”


  魏康鳴聞言眼露無奈,將正欲飲的茶杯,嗒一聲放在桌上,不快道:“什麼叫還?不是他吩咐我讓我跟你說實話!將軍,我是為你考慮,希望你別因不知情,日後做出錯誤的選擇來,才說的實話,琰郡王救下你之後,別的什麼也沒說。”


  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成鼎元自是信。他討好笑笑,輕拍一下魏康鳴的手臂,道:“我以為,他一個王爺,救我,可能目的不是很單純。”


  魏康鳴道:“單不單純,你去信問問不就知道了?左右這救命之恩,你肯定會報。”他也不知道琰郡王是什麼想法,之前看著是不想沾上成鼎元的樣子,但他總不能替人家說話不是?


  成鼎元深以為然,點點頭:“確實,他若當真要用我,為著這救命之恩,我從了!而且跟著武藝那麼好的人,我不虧!”琰郡王那天隨便露的那兩手,他當真是至今難忘。


  說著,成鼎元起身,走到書桌後,斂袍坐下,提筆手書。寫完信,成鼎元將信交給魏康鳴,叫他以給外甥女家書的名義,給琰郡王送去。


第129章


  她的夫君如今好生不要臉。


  書信發出的同時, 許是已塵埃落定,無可轉圜, 成鼎元心間已全然接受自己入了琰郡王一黨。


  其實他一直不想參與任何黨爭, 一心一意隻想打好仗,為黎明蒼生守護住東南海域,叫沿海百姓安居樂業。


  但是此次京城之行,那些陰溝裡的手段, 雖叫他厭惡至極, 但另一方面, 他也終於明白, 身在其中, 有些事躲不掉。他不似尋常將軍,這些年他風頭正盛,軍功在那兒放著, 就必會有人希望他能為自己所用, 若他不同意, 在旁人眼裡,就會成為威脅,就會擔心他會為旁人所用。


  與其成為眾矢之,倒不如選個靠譜的主子站隊。


  雖說琰郡王也不是什麼靠譜的主子,但是他救了自己的命,僅這救命之恩, 他就該報!


  從京裡出來後, 他就一直後怕, 若他當真因有“化龍之兆”而出事, 被陛下猜忌, 他的家人, 又豈能落好?所以這一次,琰郡王救得不僅是他,更是他成家滿門。


  二來,成鼎元眼裡再次浮現琰郡王那日利落的招式。他打小醉心武藝,說是武痴也不為過,這麼些年,鮮少遇見對手,但琰郡王,三兩下就給他拆了招,雖有他輕敵之故,但那身手,著實漂亮!


  那日琰郡王出手後,他便於頃刻間忘了琰郡王是來鬧事的,隻想著再和他過上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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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惜英雄,僅在武藝上,他和琰郡王合該做知己!跟了這樣一位武藝叫他欣賞的主子,即便日後下場不好,那他也不虧,心甘情願,至少痛快過!


  越想,成鼎元面上喜色愈濃。等琰郡王回信後,想來日後有機會,便能同他切磋切磋,一共精進。


  謝堯臣同宋尋月,於傍晚時分,抵達鄭州。鄭州離京城很近,風土人情,也同京城接近。


  鄭州祝東風的祁掌櫃,在城門處迎接,一見到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又見辰安大人打馬走在前頭,立馬迎了上去,笑而行禮道:“見過先生,可是東家到了?”


  祁掌櫃四十來歲,但人高且瘦,留著山羊般的胡須,身上衣物,料子雖好,但樣式和紋樣很是素淡,手腕上掛著一串一百零八粒的佛珠,整個人看起來不似商人,反倒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辰安下馬,回禮,指一指最前那輛,也是最寬敞豪華的馬車,對祁掌櫃道:“到了,帶路吧。”


  祁掌櫃道:“那等回去,我再同三爺見禮。”


  說罷,祁掌櫃走到馬車前,跟著坐到車夫旁,為一行人指路。三爺一個多月前,便已給他們傳下消息,他早就在城中最繁華處,給三爺租了一處三進的院子,打掃收拾的妥妥當當,裡頭一應所需俱全,就是沒留人,三爺不放心外頭的人,這些日子每日去打掃的下人,也是祝東風裡自己的人。


  祁掌櫃一路帶著眾人,來到宅子後,引著馬車直接從後門駛進去,眾護衛下馬,在馬車進門後,牽著馬也跟了進去。


  眾人一進去,張立便開始指揮安排,點了一批下人們,將馬都牽去馬厩,該喂馬喂馬,叫廚子去了廚房,繡娘暫且無事,便叫她去給下人們安排房間,寄春、星兒、栀香等人,自是都來到謝堯臣和宋尋月的馬車外,等著伺候主子。


  謝堯臣和宋尋月,這才從馬車中出來,祁掌櫃一眼便看見了宋尋月,眸中明顯流出一絲訝然,隨後躬身行禮道:“鄭州祝東風祁小二,拜見三爺,拜見夫人。”


  謝堯臣抬手:“免禮吧。”隨後走下腳踏,轉身牽著宋尋月的手,將她扶下來。


  宋尋月走到栀香身邊,低聲問道:“舟車一日,傷口可有問題?”栀香已養了一陣子,身子已無大礙,但宋尋月還是有些擔心,顛簸一日,是不是會傷到她傷口。


  栀香行禮回道:“多謝娘娘關懷,隻很顛簸的路上,有一點點疼,但無大礙,過去後就不疼了。”


  宋尋月眉心微皺,看向錦蓉道:“你和栀香今晚不必伺候我了,你陪栀香回屋休息,待她傷徹底好透再說。”


  錦蓉行禮應下,且先陪著栀香離開。


  見他們說完話,祁掌櫃側身禮讓,給謝堯臣和宋尋月帶路,邊走邊說道:“三爺和夫人瞧瞧,這宅子可還和心意?”


  說話間,幾人已走出後院,進了同往花園的月洞門,院中植物生得有些潦草,不似王府裡那般規整,但念及是租用的院子,且每日也就是回來睡個覺,白天不在宅子裡呆,植物修剪如何不甚要緊。


  夫妻二人四下看了看,謝堯臣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之前外出,一般都是直接住祝東風或者酒樓裡。


  主要是宋尋月,謝堯臣轉頭看向宋尋月,問道:“可還滿意?”


  “嗯。”宋尋月點頭,外出還能住在三進的宅子裡,已是極好。


  祁掌櫃將二人往居住的院子裡帶,邊道:“鄭州和京城近,風物等同京裡差不多,三爺同夫人恐是見不著什麼稀奇,但是明日可以去趟嵩山,訪名山古剎,還有黃帝故裡,皆是值得一去之地。我畫了圖,已放在三爺屋裡的桌上,路線同飲食之地,皆做了標注,若是三爺不需要我領路,拿著圖前往便是。”


  之前三爺便吩咐叫他們尋好附近可去之地,他可是做了好些功課。這一個月,城裡的酒樓他幾乎都去吃了一邊,就想找出最好那間,屆時介紹個三爺和夫人。


  謝堯臣點頭,對祁掌櫃道:“辦的不錯,辰安,賞。”


  辰安依言,取了一張銀票遞給祁掌櫃,祁掌櫃謝恩後收下,將二人引至院外,祁掌櫃行禮道:“裡頭便是給三爺和夫人準備的院子,晚上三爺可去城裡夜市轉轉,倒是熱鬧。”


  謝堯臣點頭,對祁掌櫃道:“好,且先退下吧,有事會傳召你。”


  祁掌櫃行禮,暫且離開。


  謝堯臣同宋尋月攜手進去,屋子不大,但貴在幹淨,一應所需俱全,置辦的很是舒適。


  一進屋,宋尋月便對寄春和星兒道:“你們去備熱水,我想沐浴更衣。”


  寄春和星兒依言退下,辰安沒跟著進來,栀香和錦蓉又不在,屋裡就剩下謝堯臣和宋尋月兩人,謝堯臣問道:“酉時已過,若不然先出去吃飯,吃完飯回來再沐浴。”


  宋尋月拒絕道:“不成,我不舒服……”身上黏膩膩的。


  隨後宋尋月請打一下他的手臂,埋怨道:“還不都是你,下午非要在車裡……”說未說完,宋尋月臉頰微紅,沒再說下去。


  本以為他將車裡弄得那般舒適,是怕旅途顛簸,直到下午,他二人在車裡牌玩無聊後,她才知車裡布置舒適還有旁的用途。那種時候,他慣會折騰人,偏生又在車裡,怕被外頭的人聽見,聲也不敢出,委實叫人羞臊。


  謝堯臣失笑,伸手輕掐宋尋月臉頰,著實不能怨他,兩個人呆在車裡,那麼久,下午還無聊,那不就是繾綣溫存的好時候嗎?他跟著道:“那先沐浴,陪你一起。”


  說著,謝堯臣抬起她的手,拉到唇邊,在她手背上重重一親,隨後道:“車裡確實不好,都聽不到本王王妃的聲音,晚上從夜市回來,我們重新再來,方才進來,瞧著二樓閣樓上那扇形的窗扇不錯,很適合從後……”他王妃的身子若在那窗扉前,肯定很美。


  “謝堯臣!”宋尋月一下抽回自己的手,臉變得通紅,抬手作勢要打他胳膊,她的夫君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什麼話都敢宣之於口!


  謝堯臣連忙躲到桌子,佯裝害怕的告饒道:“夫人,不可啊。”


  他躲在桌後,在她對面,她往左他便也往左,往右他便也往右,根本抓不到,宋尋月隻好急道:“你不要什麼都說!被人聽到怎麼辦?”


  謝堯臣神色頗有些落拓不羈,坦然道:“就是旁人聽不到才說的!”


  “君子慎獨!”宋尋月理直氣壯道。


  謝堯臣聞言笑了,隨後正色道:“好,以後不說!”


  宋尋月聽罷,正欲不再追他,卻見他忽衝她一笑,道:“全留在事中說。”


  想起他每每那些挑人情緒的話,宋尋月愈發羞憤:“你……”她又抓不到謝堯臣,隻好團起自己手裡的帕子,就朝他砸了過去,但帕子輕飄飄的,落在了謝堯臣胸膛上,掛在以金絲點綴的珍珠上。


  寄春和星兒提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謝堯臣胸膛掛著帕子的這一幕,女子的繡帕,就那般靜靜躺在他的胸膛上,看著莫名便叫人覺得意味不明,寄春和星兒垂下頭,徑直提著水進了淨室,全裝不見。


  宋尋月蹙眉看向謝堯臣,那神色仿佛在說,你看吧,就是容易被人聽見。


  卻見謝堯臣挺直腰背,瞧著很是正經,取下她的帕子,仔細疊好,放在桌面上,兩指點著,朝她推了過來。那神色,仿佛推來的是公文,而不是她的帕子。


  宋尋月賭氣般將自己帕子奪過來,扔下一句:“沐浴去了!”便往淨室而去。


  謝堯臣眉微挑,轉身跟著過去。這出來玩,不就該盡情沉溺於享樂與聲色嗎?


  夫妻二人沐浴更衣後,這才出門,由祁掌櫃帶著,同往城中夜市而去。


  謝堯臣和宋尋月,總共在鄭州呆了半個月。這半月間,一直在鄭州周圍四處遊玩,訪過少林,登過嵩山,去過黃帝故裡……凡鄭州有名的名勝古跡,二人一處也沒錯過,皆遊覽一遍。


  寄春星兒人等,自是跟著沾光,同樣玩兒的不亦樂乎,每日開心得不得了。


  這期間,謝堯臣自是沒忘了父皇交代的差事。


  許是離京城近的緣故,鄭州城中秩序井然,巡防輪班按時嚴謹,少見盜賊扒手,路邊乞丐亦少,百姓富足,民風喜樂,在一些名勝古跡,碰上同行遊人闲聊之際,也能聽見對當地官員的贊許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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