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陵沒答,反問:“你困了?”
有點,但還能堅持,他要一個人看得無趣,自己也可以陪他一會兒。見西廂房的燈終於滅了,想必三娘子已經走了,道他有心事睡不著,主動問:“郎君在為陸公子的事內疚?”
上輩子陸隱見的事,人盡皆知。
驸馬爺趙缜跪在朝堂上證明了晏長陵的叛國之舉,滿朝文武一片哗然,唯有陸隱見不信,當場撲上去掐了趙缜的脖子,打罵他誣陷,要皇帝派兵去邊沙重新調查此案。
不知道趙缜活過來了沒有,之後長公主和趙家老夫人的態度來看,多半沒活下去。
陸隱進了詔獄後,錢三娘子被錢家逼著嫁給了禮部新貴李家。
她也死得突然,不知道陸隱見後來的結局,但晏家都流放了,想來他多半也活不成了。
她不給他手,晏長陵微微起身,肩頭碰著她肩頭,輕聲道:“遺憾太多,慢慢彌補吧。”
白明霽也是如此覺悟,點頭,“郎君還是早些洗漱。”正要轉身往屋子裡走,胳膊突然被他抓住。
白明霽疑惑地回頭。
晏長陵聲音輕揚,“眼下倒還有另外一樁遺憾。”
夜色寧靜,兩人靠得太近,能聞到小娘子身上的幽幽清香,等了這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道月光來作證,他斷不能這般睡去。
晏長陵把她拉回他適才站著的位置,“我去洗漱,你先幫我站在這兒守一會兒月亮。”
白明霽:……
這,月亮又不會跑,有什麼好守的。
白明霽不明白,但也當真站在了哪兒等著他,半柱香的功夫,見他從裡出來,似乎洗漱完畢,整個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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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歇息了。
天色不早了,起身把位置還給他,“郎君慢慢看,我先睡了。”
晏長陵再一次握住了她手腕,輕輕拉了回去,接著她今兒午後說的那番話,道:“娘子說得沒錯,良辰美景風光固然是好,獨一人來賞,到底缺了些味道。”他說話的語速很慢,手指頭往下,去尋她的掌心,“今夜月光雖美,若沒有娘子一起來欣賞,隻會平添出一種莫名的憂傷來。”
白明霽聽不明白,若是換做白家的人,敢這麼文绉绉地與她拐彎抹角說話,她必然會丟一句,“說人話。”
但他不是。
他是……
對,就像這天上的月光,皎潔又好看,對著這樣一張臉,說上一句重話彷佛都是罪過。
算了。
他喜歡看,自己就陪著吧。
打定了主意舍命陪君子,應道:“成,我陪你。”
話音一落,便聽頭頂上的人輕聲道:“陪一輩子嗎?”
白明霽一愣,側目望去,晏長陵偏過頭,唇角擒著一抹笑意,此時面朝著月光,漆黑的瞳仁內隱約映出了明月的輪廓,深深地朝她往來,銀色的光暈慢慢地在眸子裡碎開,似是要把她淹沒一般。
心跳突然一快,忘記了挪開。
何意?
上回她親他,乃她一時衝動,操之過急,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欲念。
這回呢。
他再這樣,她又要失控了。
即便是個木頭,白明霽也能看出來苗頭,試探著詢問道:“郎君是在,勾引我嗎?”
晏長陵對她的直白,見怪不怪,運籌了這大半天,早就想好了反擊她的法子,猛火需要猛攻,反問她:“那夫人覺得,我勾引到你了嗎?”
果然,白明霽呆住了。
午後的一場撩撥總算還了回去,接著就是那一吻了。
適才進去後,他用鹽水漱了口,又抿了清香的茶梗,如今口齒內清新,保證不會讓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晏長陵往前一步,迎著小娘子直愣愣的目光,彎下身,緩緩地湊近她。
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白明霽僵住不動。
主動親別人,和等著別人來親完全是兩碼事,自己無法掌控,隻能等待對方,唇瓣落下來的過程實在太過於煎熬,緊張,又很刺激……
呼吸放慢的當頭,突然一串腳步聲傳來。
沈康半路遇到的周清光,兩人同時走了進來,風風火火,也沒看清形勢,約莫看到了一個人影在院子裡,一嗓子扯開,“主子,人找到了!”
就要親到了。
一粒米的距離……
晏長陵眉角狂跳,就連頭上的月色都暗了幾分。
不甘心起身,還是身前的白明霽反應過來,主動往後退了兩步。
周清光眼力武力都在沈康之上,及時剎住腳步,留沈康一人過去撞在槍頭,“主子,人找……”
話沒說完,腿上挨了一腳。
沈康下意識躲了躲,還是被踢中,這一腳攢下來的力氣可不輕,愣了愣,似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晏長陵倒是給了他一個理由,穩住心神道:“深更半夜,叫什麼叫,人家不睡覺了。”說完走出去。
沈康跟在他身後,撓了撓頭,想不明白這院子裡的三個人都沒睡,吵到誰了,才走到長廊,前面的主子腳步又是一頓,轉過身來。
“指揮怎……”
“出去,誰的眼睛敢亂瞟一眼,今夜我就剜下來喂狗。”晏長陵疾步倒回去,寬大的衣袖佛了一袖子的月光,到了檐下,一把拉住正要進屋的小娘子,手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俯下身,唇瓣輕輕落下,貼在她的雙唇上,記憶中的感覺瞬間清晰了起來,當真比雲朵還要軟,貼下去後,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了動,停頓了幾息,到底怕嚇著她了,松開起身,伸手握住她的肩頭,望著她愕然的目光,低聲道:“既為重生,便不該留遺憾。”
又微微用力,把她往懷裡攬了攬,聲音比適才更低沉了,笑道:“為夫也甚是喜歡你。”
終於說出來了。
周身都通暢了,餘下的便讓她自個兒先消化消化,松手後掌心又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先歇息吧,我晚些時候再回來。”
人是何時走的,白明霽有些恍惚,不記得了,等素商拿著她的換洗衣裳遲遲趕來時,便見她一人立在院子裡,仰頭望月。
不得不說,今夜月色確實好看。
素商喚了一聲‘娘子’沒見她答應,走過去,順著她目光往上瞧,什麼也沒有,唯一一輪可觀賞的明月已被屋頂擋住了,納悶地問道:“娘子在看什麼呢?”
白明霽半晌才開口,緩緩地道:“我在等心跳慢下來。”
平日裡沒見過她漲幅模樣,素商‘噗嗤’一笑,去扶她的手肘,一面往屋裡帶,一面道:“慢下來娘子不就沒命了。”
今日傍晚她才見到白二公子,知道娘子留在了錢府,趕緊收拾了兩人的衣物,再送過來,天都黑透了,一路過來時不時聽到幾道哭喪的聲音,嚇得腿都軟了,進去後便把門閉上,多點了一盞燈,壓在聲音問:“娘子怎麼還敢在這裡歇下了,奴婢可聽說了,那大公子被人一刀刺在胸口沒了命,也是昨夜這時候呢……”自己嚇自己,也能嚇得哆嗦,回頭一看,白明霽已合衣躺去了床上,忙上前伺候,“娘子,先換身衣裳……”
“別吵。”白明霽打斷她,“別耽擱我做夢。”
—
大半夜,晏長陵看著地上躺著的又一個死人,臉色鐵青,轉頭掃向周清光和沈康,“這就是你們所說的人找到了?”
人抓回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沈康納悶了,適才離開時也沒在他嘴裡發現什麼毒|藥,他服的毒是哪兒來的。
上門送禮的人找到了,卻又死了。
線索再一次斷了。
漣漪的氣氛徹底被攪沒了,晏長陵叫來了昨夜守門的門房,確認道:“昨夜此人可上門來補過禮?”
門房的看了一眼,點頭道:“正是。”
“什麼時辰?”
門房答:“亥時末。”
晏長陵看了他一眼,時辰對上了,又問:“進門時可有見他手中拿了何物?”
門房這回想了一陣,“好像手裡是有一個小木匣子。”
好好的人死了,沈康正憋著氣呢,“如此重要之事,午後問你,你怎麼沒說?”
門房的一撓頭,“我,我太著急,一時忽略了。”
沈康深吸一口氣。
晏長陵倒沒說什麼,橫豎覺睡不著了,那就一塊兒找吧,起身走去大公子的院子。
大公子已裝了棺,靈堂就布置在前院,大奶奶和大夫人一同在守夜,大夫人哭暈過去幾回,大奶奶剛從月子裡出來,接著又大悲一場,看到幾人進來時,目光呆滯,臉上沒有半點顏色。
見幾人要去書房,硬撐著起來,替他們帶路。
早上晏長陵也曾來過一回,那之後房門一直關著,沒讓人再進去過,大奶奶走在前,輕推開門扇,說話都吃力,“大人請吧。”
知道送禮的人帶了小匣子進來,這回幾人搜得更仔細。
最後沈康從抽屜裡側一堆書籍中,掏了一個方形漆木小匣子,遞給了晏長陵,晏長陵拿在手裡,看向門房,“是這個?”
門房點頭,“好像是。”
匣子打開,裡面是一張沒有署名的空白信封,晏長陵用指尖搓開,卻什麼都沒有。
空信封。
倒是手裡的盒子底布印了幾個字跡,似是鋪子的名字。
京城內賣這樣漆木匣子的鋪子不少,大半夜,早就關了門,晏長陵遞給了沈康,“明日一早去查查。”
其餘也什麼好查的,幾人出來,晏長陵最後一個出門,伸手去關門的大奶奶動作一頓,腳步往前挪了挪,正欲喚他,隻見對面穿堂內,錢家大爺匆忙踏入了院子,同晏長陵拱手道:“犬子之事,大半夜還讓指揮大人奔波勞累,錢某在此致謝了。”
大奶奶垂下頭沒再說話,轉身關了門,魂不守舍地走去了靈堂。
晏長陵回了錢家大爺一禮,“職責所在,應該的。”
錢家大爺又作了一揖表示感謝,“雖說犬子被人所害,我錢家上下恨不得立馬找到真兇歸案,但也不能讓指揮大人不歇息。”
“無妨,錢大人不必如此見外,大半夜來打擾大公子安息,倒是晏某考慮不周了。”對錢大爺拱了一下手,洋洋灑灑地帶人出了院落。
回屋時,真到了半夜,小娘子已睡著了。
好好的一夜風光徹底被破壞了,輕手輕腳地躺在她身旁,不知道聽完了他那番話後,她心裡是如何想的。
還是早些結案,早些回家。
睡前習慣性地翻身,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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