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破口處這邊站著幾個人。
陸庭燁拎了油燈湊近破口處,扭頭對沈帧道:“看樣子是摳挖出來的。”
拳頭大小的洞眼周邊很不規則,像是先用利刃刺穿後,再以重鈍捅破,但這麼做的話難免會引起一些動靜,畢竟船已經開了,在水下做這件事,阻力大不說,船板那麼厚,在底下做這件事船上的人怎麼會沒有感覺。
陸庭燁朝李忱擺手:“船夫父子倆呢,叫他們過來。”
不多時船夫李老大帶著兒子趕了過來,這一趟出船他也是嚇的不輕,幸好是沒出事,要不然往後他就不用想再做這檔子生意了。
沈帧靠近,在船架下看了會兒:“出發前可檢查仔細了?”
船夫悻悻點頭:“都查仔細了,每回出船都查仔細的。”
“查了些什麼?”
“這……”船夫想了想,主要是檢查了艙內和甲板上,還有船尾的撸,大家都是這麼查,從未出事過。
陸庭燁添了句:“沒查艙底。”
“查了,吃水沒有問題。”
沈帧要李忱去拿匕首來,找了塊做船底的木板,示意他照著這拳頭大小的洞口鑿一個圓來:“不要刺穿。”
李忱是試了好幾次才控制住力道,按著沈帧所說,照著那洞口大小在木板上鑿了個圈,到就差一點就能刺穿的程度,繼而將木板放到水裡,陸庭燁再叫人下水去鑿那洞時,能夠輕易的將其捅穿。
這下不用沈帧解釋也明白了,出船前船底就已經被人動過手腳,待船出遊後再潛下去將它鑿破,便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
“你這船平日裡都放在哪裡?”
“和大家一樣,擺在柵欄集市的碼頭上,都是靠在一塊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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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睡在船上?”
船夫搖搖頭,大家都靠著也不怕偷,如今夜裡還有些冷,等天熱了就會在船上過夜。
陸庭燁看向沈帧:“要打聽你們什麼時候出遊也不難,是不是衝著你來的,之前胡掌櫃那事就蹊蹺的很。”到碼頭上打聽到誰的船被沈家少爺給租了,提前動個手腳都不是難事,這幾年沈帧的風頭是很盛,眼紅的人也不在少數。
沈帧搖頭:“衝著姐姐去的。”
陸庭燁張了張嘴:“這可真是……”能知道沈帧帶姐姐一同出遊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了,“柵欄集那邊我熟,替你打聽下碼頭上的事,也就這幾日。”
沈帧擺手:“不用,人已經抓到了。”
“這麼快?”
“想偷溜出府。”沈帧讓李忱給了船夫一些銀兩,畢竟是遭了無妄之災。
“你打算怎麼辦?”
沈帧神色淡淡:“天的確是熱了。”
陸庭燁見他這般神色就知道事情大了,心裡嘆氣這使絆子的人也是沒腦子,挑誰不好呢,就是在大船鑿個洞都比在沈家大小姐的船上鑿一個的好,這下把人惹惱了,神仙都沒得救。
兩個人說著往碼頭出口走去,陸庭燁提到了那個救了他姐姐一命的丫鬟:“反應挺機靈,她怎麼想到是船漏了,要再多耽擱上一會兒,那隻船那麼小,肯定是挨不到上岸。”
沈帧扶著輪椅的手微頓了下,想起了她從船底上來時的樣子,那一雙眼睛中透出來的冷靜,倒與她般配。
沈帧微笑:“是挺機靈。”
“是我都不一定那麼快察覺到,她還在底下堵了那麼久。”陸庭燁笑道,“該好好賞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帧微點頭,似是應答他,又似是在想別的,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嘴角揚著那笑意:“是該賞。”
……
“阿嚏!”
安芝抱著布巾揉著頭發,鼻頭紅紅坐在銅鏡前。
“阿嚏!”揉了揉鼻子,克制不住又一個噴嚏上來,安芝淚眼汪汪的吸了吸鼻子,“怎麼回事,阿嚏,我怎麼,阿嚏,打不完了,阿嚏——”
安芝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胸口裡又是一股氣上來,安芝用力一忍,屋子門被推開了,看到小蘭後鼻子一痒,又沒忍住打了一個。
“陳媽媽送來了姜湯,姐姐快喝。”小蘭看安芝淚流滿面的,“姐姐你怎麼哭了。”
“一定是有人再罵我。”安芝深呼吸著,從她手裡接過了姜湯,趁熱喝下去後,胃裡是暖和了,可好像對這噴嚏沒什麼療效,一個接著一個打的無比歡樂,安芝坐在那兒人都會跟著震。
小蘭很是擔憂:“河水那麼涼,一定是受寒了,我去和陳媽媽說,讓她去請大夫。”
“哎,不用,阿嚏!”安芝看著小蘭走出去,攔都攔不住。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早些年剛去宜山時是很容易生病,夜半起風都能把她給吹出風寒來,被師叔操練過幾年後就改善了,就在河水裡泡一會兒哪裡會這麼容易受寒,再說都五月裡了。
外面有一會兒沒動靜,想著小蘭去了前頭,閣樓那兒就隻有小梅一個人也不行,安芝換了衣裳出去,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李管事的身影。
“歡兒姑娘,小蘭說你一直在打噴嚏,正好周大夫給大小姐診了脈,你過來,叫周大夫給你看看。”
“不用了,陳媽媽已經煮了姜湯,我喝過就,阿嚏!”安芝默默抹去眼角的淚花,“……”
到了閣樓後發現大少爺也在,安芝更沉默了,乖乖坐下來伸出手給周大夫診脈。
一旁沈歆看她眼眶紅紅的也跟著擔心:“河水不幹淨,是不是汙了眼睛。”
安芝搖搖頭:“大小姐,我沒事,阿嚏——”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一張口就接連三個噴嚏,安芝抬起頭,正對上了大少爺的目光,眼淚汪汪。
安芝很快低下頭去,她決定閉嘴。
屋內有些安靜,過了會兒周大夫道:“沒什麼大礙,我開三貼藥下來,你早晚煎服,驅驅這寒氣。”
安芝趕忙起身,沈帧又與沈歆說了會兒話,將遊船進水一事說成了意外,囑咐她早點休息,帶著李忱與周大夫離開了閣樓。
一路將周大夫送出君怡園,沈帧才問:“周大夫,我姐姐現在如何?”
“大少爺,大小姐這回脈象很穩,比之前好了不少。”至於精神上的事,自然是受不得刺激的。
“周大夫,有什麼辦法能讓她記起之前的事。”
“這……”周大夫看了他一眼,微低頭,“心病還須心藥醫,恐怕是要把人找到,不過大少爺,這般刺激法,恐會適得其反,大小姐如今的狀況,最好還是如此靜養著。”一個不小心就會瘋的更厲害,這誰也無法保證。
沈帧也沒有為難他:“那丫鬟的身體如何。”
“那位姑娘啊。”周大夫語氣輕松了些,“身體底子很不錯,倒像是練家子。”
沈帧微點頭,叫人送周大夫離開,君怡園外黑漆漆的,十分安靜。
李忱推他回書房,到門口時那小黃狗先衝了出來,利落的爬上輪椅腳踏,匍匐在了他的腳板上,沈帧輕笑:“又沉了。”
養了快一個月,隻長體重不長身體的小家伙,如今更為圓潤,它倒是不介意沈帧說它胖,锲而不舍的想要爬到他腿上來,對上它這一雙湿濡濡的眼睛,沈帧想到了直打噴嚏的那個丫頭,他伸手將它勾起來,摸了摸它肉肉的爪墊:“你想做什麼?”
它想做什麼是多麼顯而易見的啊,往他懷裡一窩,簡直不要太美。
沈帧失笑。
李忱進來時,全府上下享受最高待遇的小狗兒正在大少爺懷裡打鼾,睡的可香甜。
“少爺,那計家少爺今天瞧著似乎是有些不舒服。”撇開劉家三小姐落水這事兒,今天那計少爺也奇怪的很,好幾次問他少爺在哪裡,可就沒見他去找,還總一個人避著,臉色特別的不好,灰灰的像是抹了東西。
“派人送些藥去。”既然是客人,該盡的禮節還是不能省。
“那劉家三小姐那兒。”李忱猶豫了下,他自己想著,這事兒明眼瞧就是與表小姐有關的,可有時候這種事兒就是說不出證據來,還得看這劉家三小姐是個什麼說法。
“明日你親自去一趟。”
沈帧撫著懷裡小東西的耳朵,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後,外面傳來稟報聲:“大少爺。”
李忱走出去,片刻後他回來,低頭輕聲說了幾句,沈帧微眯著眼,看起來有些悠闲。
……
三日後,恰是個好天氣,西市這兒幾個碼頭上滿是卸貨的船,也有不少船回航,碼頭上搬貨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又有包工的在前邊兒喊著要卸貨,這邊放下貨的都紛紛過去,就這時,平靜的河面上忽然翻起了浪,猛地拍打岸邊,過了會兒才有人大喊:“不好了,那邊翻船了!”
肉眼能瞧見,遠處有兩艘載滿貨的船翻倒了,貨飄的到處都是。
“快快去救人!”
“快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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