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按著眉心,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朱謙一醒來,便往沈府送東西,打著什麼算盤?
是誠心補償沈妝兒,還是別有用心?饒是老太太見多識廣,一時也沒個譜。
聖上賜的東西,推拒不得。
皇帝每年中秋會賜下一盤月餅與各功勳府邸,各府先是將月餅奉在祠堂,拜上三拜,方分與各房食用,慎重得很。
如今眼巴巴往沈府送來這麼多山珍海味。
不吃,那是大不敬。
老太太想了想,吩咐道,“此事不必告知妝兒,太子總不能回回打著皇帝的名義來送東西,皇帝不會陪著他耗,還有那麼多功勳世家看著呢,以後隻要是東宮送來的,一概扔回煜王府。”
“兒媳明白了。”
東宮正殿內,朱謙又給溫寧寫下一些單子,皆是五湖四海的名貴藥材,他要給沈妝兒好好補身子,溫寧接過單子,不由犯難,卻還是沒有遲疑,吩咐曲毅去辦。
曲毅當日傍晚便整來兩車名貴藥材送來沈府,沈府的管家透過門縫瞥了一眼,見是曲毅,將們一拴,裝個睜眼瞎。
可把曲毅給氣瘋了。
這輩子,都沒人敢讓他吃閉門羹。
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著人將那頭野豬供奉在祠堂,又派人將消息傳到煜王府,到了夜裡,溫寧便得知,沈府打算將那頭野豬供在祠堂三個月,以謝陛下聖恩。
供奉三個月,那不成了幹貨,哪還能吃,溫寧很快明白,這是沈家在警告他,莫要往沈府送東西了。
溫寧瞥了一眼坐在案後,一本正經給太子妃做燈盞的朱謙,默默吞了下口水。
堪堪和離兩日,皇帝便浩浩蕩蕩地往沈府送山珍海味,此舉叫各王府妒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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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妃霍氏坐在圈椅裡,氣得將繡帕捏成了一團褶皺,
“父皇也真是的,那沈氏剛回府,便眼巴巴送東西去,聽說都是些珍奇獵物,平日花銀子都買不到。”
六王朱珂懶洋洋躺在鋪著虎皮絨毯的寬塌上,旁邊猶有兩名美姬侍奉在側,他闔著眼,手中把玩一顆新得的碧玉扳指,幽幽道,
“你若有本事救駕,父皇同樣也會賞你。”
霍氏縮了縮脖子,悻悻地閉了嘴,瞥了一眼那兩名美姬,心中怒氣橫生,卻作聲不得。
朱珂卻在這時想到一樁事,揮開美姬,狹長的鳳眼眯起,銳利地看著霍氏,
“本王記得你們霍家與淮陽侯府是同宗吧?”
六王妃的父親霍林鳴被發配邊疆,霍氏已勢頹,但霍家一族在京城盤根錯節,其中淮陽侯府霍家正是同宗旁支。
而淮陽侯府的長媳正是沈嬌兒。
霍氏聞言神色輕輕一亮,眼底也蕩起了幾分漣漪,
“正是,王爺問這做什麼?”
朱珂眯起了眼,瞳仁閃過一絲鋒刃般的亮芒,
“你設法與淮陽侯府走動,探一探沈家對於沈妝兒再嫁是什麼態度?”
霍氏聞言臉色刷一下就變了,纖指抖得厲害,顫聲問道,“王爺...是有何打算嗎?”
自她父親被發配邊疆,霍氏整日疑神疑鬼,生怕朱珂將她休棄,另娶新婦。
她那日在床笫之間聽朱珂提起過,皇帝曾說隻認沈氏這個太子妃。
皇帝雖將奉天殿治得跟鐵桶似的,架不住六王與皇後在宮中經營多年,多少還能打聽些消息。
不管皇帝當時出於何種緣由扔下這話,可以看出,沈妝兒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霍氏擔心朱珂盯上沈妝兒。
朱珂淡淡看著霍氏,抿唇片刻,笑了笑道,“別多想。”然後再無多餘的話。
霍氏忍了忍淚意,丈夫的吩咐她不敢不從,瓮聲瓮氣應道,“妾身幫您去打聽....”
過了一個時辰,霍氏回來了,屋子裡的美姬已不見蹤影,隻剩朱珂躺在塌上閉目養神,她便細聲細氣道,
“王爺,沈府近日閉門謝客,連幾位姑奶奶也不許回府,淮陽侯府暫時探不到消息,不過妾身無意中聽說,那淮陽侯府的小孫女過幾日滿三歲生辰,原是小辦,不知沈妝兒會不會探望自己的小侄女。”
朱珂聞言睜開了眼,白皙的手指在額尖來回揉了揉,思忖片刻道,
“若是小辦,她不一定出門,這樣,以王府名義大張旗鼓送上賀禮,逼淮陽侯府大肆操辦,屆時沈府身為外家必定出面撐場子。”
霍氏踟蹰片刻,欲言又止地問道,“王爺,若那沈妝兒露面,需要妾身做什麼嗎?”她實則是試探問朱珂要做什麼。
朱珂看穿她的心思,眉眼極深望著她,“不必,隻要她露面,沈家的態度可見一斑。”
這場宴會,他不僅是在試探沈家,更想試探朱謙與皇帝的反應。
十月初六與初七兩日,沈嬌兒陸陸續續收到了十幾份重禮,這是從未有過的場面,令霍府上下十分不安,如此一來,不辦宴席說不過去,沈嬌兒來到正院,稟了婆婆淮陽侯夫人,恰恰公公淮陽侯也在喝茶,淮陽侯在軍中有一個四品佥事的官職,不算顯赫,論理還入不了兩位王爺的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捋著撫須道,“不管六王是何用意,厚禮進門,必須邀請王爺王妃與宴,”目光落在淮陽侯夫人身上,語氣緩了幾分,“夫人,怕是勞累夫人操持一場。”
淮陽侯是名武將,在外性子彪悍,進了家門,便是淮陽侯夫人做主,這一生,除了娶沈嬌兒這樁事上,淮陽侯違拗了侯夫人的意思做了主,其餘諸事皆是看妻子臉色。
淮陽侯夫人心裡並不太舒坦,她辦壽時不見皇親勳貴來捧場,小孫女三歲生辰,竟是驚動了兩位王爺,心裡莫名不是滋味,不情不願應道,“自然得辦。”撩著眼皮看了一眼沈嬌兒,冷聲道,
“我會安排人給各府送帖子,後廚的事一並交給你。既是王爺們賞臉,你可不能丟了咱們侯府的臉面。”
後面一句話沈嬌兒聽得明白,公中能給的支持有限,所耗份例必定不能超過婆婆壽宴的規格,如此一來,多出的銀子隻能自己出了。
這是給女兒長臉的機會,說出去,將來於雙雙是有裨益的,沈嬌兒咬了咬牙,應下了。
回到玲瓏苑,吩咐心腹女婢抱來嫁妝匣子,開鎖一瞧,隻剩兩千兩銀子了,這是她最後的家底,瞥了一眼梳妝臺抽屜裡的首飾,翻出兩隻金釵,還有一隻玉镯,包在手絹裡,喚來陪房的李媽媽,“悄悄拿去當了,別叫人發現。”
李媽媽接在掌心翻開手絹一瞧,臉色一變,“夫人,這可是您出嫁時,大夫人給您的陪嫁,您怎麼舍得呀...”
沈嬌兒是要強的性子,忍著心酸露出笑意,“雙雙生辰宴竟是有這麼多權貴來捧場,別說是當幾件首飾,再多的我都拿得出來,別磨蹭,快些去!”
李媽媽氣得跺腳,“小小姐可是霍府的人,也是替霍府掙臉面,公中就不能添補些嗎?”
沈嬌兒卻曉得公中也吃緊,否則以公公的性子,剛剛也不至於悶聲不吭,公公雖平日由著婆婆來,卻不是糊塗人,定也是沒轍了。
李媽媽一看沈嬌兒的臉色,便知無計可施,嘆了一氣,一面將東西收好,一面問她道,“沈家怎麼辦?既是大辦,是不是派個人知會一聲?”
沈嬌兒曉得近來沈家處在風尖浪口,定不願意露面,但禮數不能少,“你正好也去一趟沈府,將情形稟給二伯母或祖母知曉,來與不來都可,告訴祖母,即便不來,我也能明白妝兒的處境,切莫為難了妝兒。”
李媽媽往窗外瞥了一眼天色,太陽西斜,約莫是下午申時三刻,時辰還早,先去銅鑼街當鋪走一趟,再去沈府討口茶喝,落鎖之前能趕回來。
沈府這頭,老太太有意寬沈妝兒的心,這幾日任何事不許當著沈妝兒的面稟,除了請人陪她打馬吊,便是遣她去三房照看弟弟妹妹的功課。
李媽媽來沈府時,暮色四合,沈妝兒在西次間看著兩位妹妹做針線,這頭管外事的婆子將李媽媽引入東次間的暖閣,二夫人曹氏也聽說了這樁事,正與老太太商議,見李媽媽來了,忙問底細。
李媽媽掩去當首飾一事,其他一一說得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莫讓郡主為難,讓老太太您拿主意。”
曹氏聞言看向老太太,“母親,要不,兒媳領著兩個姑娘去沈府,也算交待過去了。”
老太太眉眼垂著並未立即點頭,默了一會道,“六王府,九王府都送了厚禮,咱們外家隻去這些人怕是不合適,我肯定得去,至於妝兒...等我問問她的意思。”
曹氏笑了笑道,“哎喲,您就別問了,幹脆不讓她曉得算了。”
老太太搖搖頭,“大家都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家,她能不曉得?顯得咱們沈家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還有另外一層考慮,不如趁著這場宴席,投石問路,她自然不可能立即將沈妝兒嫁出去,但試一試態度是無妨的,倘若宴席上有人問起婚事,定傳去東宮與皇帝耳郭裡,若東宮反應激烈,今後沈妝兒怕是難留在京城,若風平浪靜,那沈妝兒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恰在這時,一道清雅的笑聲傳來,
“是大姐派嬤嬤回來了嗎?”
一身海棠紅的鑲襕邊的褙子,發間獨獨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款款行來如同畫裡走出的人兒,正是沈妝兒。
李媽媽已多年未見到她,乍一眼瞧去,忍不住驚呼一聲,“喲,這是郡主嗎,老奴竟是不識得了,真真跟神仙人物似的。”這氣色紅潤,眸光柔情似水,哪像個和離歸家的婦人,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那太子怎麼舍得撒手。
連忙跪下磕了個頭,沈妝兒示意她起身,問道,
“大姐還好嗎?”
李媽媽猶疑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和顏悅色道,
“你來的正好,正要問你,雙雙後日辦三歲生辰宴,你去嗎?”
沈妝兒頓了一下,“去吧,我就雙雙這麼一個侄女,霍府看重她,咱們娘家越發不能少了禮數。”
“是這個理。”
沈家這邊回了信,說是闔家赴宴,消息不知怎麼傳了出去,沈妝兒如今是御前紅人,說話極有分量,誰不想結交一番,原先蠢蠢欲動或觀望的世家,紛紛往霍府送了一份禮,霍府隻能回遞帖子,本該是一場家宴應付過去的,反倒成了闔城大宴,沈嬌兒是又驚又喜,從附近酒樓請了幾位廚子過府,還往沈府借了不少人手過去。
沈府的一切動靜,瞞不了溫寧。
溫寧何許人也,作為太子第一心腹,最擅長從蛛絲馬跡窺得真相。
“動靜不對,這宴席怕不是針對霍家,而是衝著太子妃而來。”
曲毅揉了揉鼻頭,問道,“什麼意思?”兩人躲在正殿東面的梨園裡說話。
“太子妃身份擺在那裡,陛下又看重她,難免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生出妄念。”
曲毅睜大了眼,湊近道,“誰這麼不怕死?”
溫寧敲了敲他腦門,“在眾人眼裡,太子妃之所以提和離,一是因為生不出孩子,二是因為太子不喜歡她,既是不喜歡,又怎麼會在意她另嫁?”
“那怎麼辦?總不能任由那些宵小覬覦咱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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