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煙正愁無計可施,瞥見侯夫人帶著婆子緩步行來,連忙松開女婢的手,朝她跟前撲過去,雙腿磕在石徑上,抱住侯夫人的腿,“姨母,您要給煙兒做主,午宴後,煙兒在涼亭吹風,不成想撞上表兄,表兄瞧見煙兒,便直直撲過來,一把將煙兒樓入懷裡,煙兒百般掙扎,哪裡是表兄的對手........”
後面的話她沒說下去,隻管嚶嚶啜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侯夫人聞言額角突突得疼,也不樂見宴席上發生這等丟臉之事,隻是木已成舟,正好借此機會定下繡煙的名分,便收斂著怒容,和稀泥道,
“罷了,煙兒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事已至此,幹脆納為良妾,兩廂便宜...”
她話未說完,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好一個‘兩廂便宜’,原來霍府是這般當家的,也難怪今日貴客臨門,鬧出這等笑話!”
侯夫人扭頭,見沈老夫人被沈妝兒與二夫人攙扶,越過人群而來,
她自知理虧,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親家老太太,怎麼能如此說話....”侯夫人忍著怒火,瞥了一眼四處看熱鬧的女眷,耐著性子壓低嗓音道,
“老太太有什麼話,咱們回頭等客人散了再說。”
“沒錯,確實得等客人散了,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而不是就這麼任由別人糊弄過去了。”沈老夫人面容端肅道。
繡煙聞言心下一慌,深知若不當場定下名分,自己怕是平白陪了名聲進去,扭頭瞥了一眼沈老夫人,扭捏著嬌軀往她腳下爬去,一面求饒一面磕頭,“求老太太施恩,求老太太給繡煙一條活路,繡煙已沒了清白,若表兄不收留我,我便是死路一條...”
老太太治家嚴謹,何時見過這麼潑賴的女人,怒得喘不上氣來,“放肆!”如此不要臉的女子,越發不能讓她進門。
二夫人曹氏見狀,寒聲吩咐道,“來人,將她拖下去!”
兩個婆子欲上前,卻被繡煙給甩開,她從發髻上抽出一根簪子,抵在脖頸,哭道,“你們若逼我,我便死給你們看!”
沈妝兒涼涼笑道,“你若真有膽量自裁,便不會行這等齷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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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煙聞言喉嚨一哽,揚起一張湿漉漉的小臉,可憐之至,“郡主,你也是女人家,您命好,擁著救駕之功,能逼得皇家和離,可我也是女人,我是無辜的,你們沈家難道要將我逼死不成?”
沈妝兒面色鐵青,斥道,“你休得胡攪蠻纏,你以為在座的都是傻子,任由你玩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把戲?世子爺是何許人也,忠厚本分,滿城皆知,他豈會冤枉你?你倒是膽子大,拿自己名聲來冤枉旁人,不知你父母曉得你這般作踐自己,作何感想?”
一番話說得繡煙面紅耳赤,隻是開弓已無回頭箭,她既然敢做,自然就沒想過要臉。
她哭得嘶聲力竭,甚至還將胸口一處紅痕給扯露出來,“世子爺是不會冤枉我,可他喝醉了酒,做了糊塗事,我又能怎麼辦?你們都是權貴人家,眾口鑠金,欺負我一弱女子....”
沈嬌兒氣了個倒仰,再也按捺不住,氣得衝過來,將她衣裳往裡一裹,並扯住她手肘,
“放肆,你算計我夫君便罷了,還敢說我娘家人不是,你簡直反了...”
“我看反了的是你,放開她!”侯夫人斷聲一喝,她早就看沈家人不順眼,得知今日這宴席是衝著沈妝兒而來,越發覺得霍家被人當猴耍,侯夫人身旁的婆子立即上前將繡煙從沈嬌兒手裡扯過來。
沈嬌兒沒料到婆婆當眾下她臉面,一時亂了方寸,目光緊盯著侯夫人,卻見她眼底一片涼薄,望之生畏。
沈老夫人面色陰沉如水,冷笑道,“喲,侯夫人這管家的本事,老身見識到了,放著正經的媳婦不護著,卻縱容外人挑釁親家,我也是頭一回見。”
侯夫人也知自己失了面子,可既然面子丟了,再不拽住裡子,就虧大了。
繡煙嫁妝豐厚,她早有意將繡煙納為良妾,好填補侯府的虧空,怎知屢屢被沈嬌兒阻止,今日機會落在眼前,必須抓住,
侯夫人涼涼地看著沈老夫人,
“老太太,我們霍家的兒媳,該我來管,老太太若有異議,不妨將人領回去自行管教。”
言下之意是沈家有本事便和離,家裡已然有了個和離的女兒了,還要來一個嗎?
一句話捏到了老太太的七寸,老太太喉間湧上一股血腥。
欺人太甚!
沈嬌兒身子一軟,往後一個踉跄,撞到了李媽媽懷裡,差點癱軟了下去。
沈妝兒深深吸了一氣,不怒反笑,“好,既然侯夫人說了這話,咱們便請侯爺過來理論!”
侯夫人心中微的一慌,她也不過是氣一氣沈家罷了。
早有小廝往前院通報,沈妝兒這般吩咐時,淮陽侯已帶著人匆匆趕來,隨行的還有溫寧與十王朱獻,興許是牽扯沈家,朱珂與九王也在後面遠遠地踱步跟來。
淮陽侯還未開腔,溫寧掃了一眼場面,臉色一沉,先一步朝沈妝兒施禮,
“郡主,發生了什麼事?”
沈妝兒稍稍回了一禮,溫寧連忙避開,沈妝兒不欲讓溫寧牽扯進來,更不想借東宮的勢,略過他的話,看向淮陽侯,語氣冰冷,
“侯爺,侯夫人言下之意要讓我長姐歸家,侯爺也是這個意思嗎?”
淮陽侯將將聽小廝講了個大概,沒料到妻子糊塗之至,面色一陣尷尬,氣得虎目瞪圓,衝侯夫人喝道,“夫人,何出此言!”
侯夫人見丈夫一上來便罵了她,面上躁得慌,“侯爺,我隻是一時失言,並無惡意,但繡煙既與許兒有了肌膚之親,幹脆納為良妾,偏偏許兒媳婦咄咄逼人,她膝下無子,給丈夫納妾,不是理所當然?今日這麼多客人在,沈家非要與我鬧.....”
言罷,眼淚簌簌撲下,執帕揩了揩淚花,倒成了委屈的一方。
一張好舌,竟是被她佔了理。
沈老夫人臉色一青,“侯爺,我沈家並非不同意納妾,實則是此女行蹤詭異,言行舉止輕浮,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豈能輕易收入房中?嬌兒的意思是等客人散了再行處置,偏偏侯夫人與這位表姑娘揪著不放,恨不得當場認下來。”
“說來,老身甚是疑惑,世子已當眾承認他並未碰表姑娘,為何侯夫人來了,半字不信兒子,反倒是處處幫襯著外人,侯夫人此舉真叫人疑心,莫不是盯著人家豐厚的嫁妝,串通好了行逼迫之實?”
老夫人這話可是將侯夫人老底給揭了,
侯夫人眼前一陣眩暈,“胡說....”聲勢弱了幾分,明顯底氣不足。
眾人本就看得分明,都說家醜不得外揚,這位淮陽侯夫人竟是如此不講究,也難怪幹出縱容妾室的行徑。
一旁的霍許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惶惶不安朝淮陽侯跪了下來,
“父親,兒子沒有碰她,是她朝兒子撲來的,兒子是冤枉的....”
沈嬌兒聞言心中的壓力緩了大半,哽咽地將他攙起,“夫君....”
霍許拽緊了妻子的手,愧疚地搖著頭,“嬌兒,我沒有....”
“我知道....”沈嬌兒拂著淚,回握住他。
繡煙見形勢不利,幹脆豁出去,哎喲一聲,捂著臉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如今的沈家不得了了,仗勢欺人,仗著前太子妃作威作福,騎在我姨母頭上,一個兩個女兒都生不出孩子,還不許人家納妾,以後還要誰敢娶沈家的女兒啊.....真真是要逼死人哪....”
眾人被她這副市井無賴的嘴臉給震撼到了。
霍家怎麼會惹這樣的女人進門?
沈妝兒面沉如水,腦筋飛快運轉,欲尋法子打發了她。
就在這時,一股陰鬱的冷風撲面而來。
隻見一道清峻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人群中,他探手往前一抓,從後面擰住那繡煙的脖子,眾人隻聽見咔嚓一聲,繡煙都來不及露出驚恐的神色,脖子往旁邊一歪,嗓音戛然而止。
朱謙面無表情,扔抹布似的將她往草叢裡一丟,從肺腑擠出寒聲,
“妄議太子妃者,殺無赦!”
侯夫人身子一晃,隻覺面前的男人如一尊修羅煞神,雙股打顫,兩眼一翻,一頭栽在地上。
四周死一般寂靜。
朱謙眼裡看不到任何人,深如寒潭的眸徑直注視著沈妝兒,大步跨至她跟前,伸出寬大的手掌,柔聲道,
“妝兒,我來接你回家。”
一句話如當頭一棒敲在溫寧的腦門,溫寧倒抽一口涼氣,連滾帶爬往前一撲,與此同時,沈家兩位年輕的小公子,二少爺沈茴與三少爺沈藤,一左一右往中間一靠,毫不猶豫攔在朱謙跟前,二人年少稚嫩,身子亦如青竹單薄,可眉間無絲毫怯色。
朱謙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見溫寧一頭叩在地上,驚惶不安道,
“殿下,臣死罪,十月初三日,殿下昏迷之時,陛下已下旨賜太子妃與您和離,並封太子妃為平章郡主,”溫寧抬眸,遲疑了一下,喉間發澀,
“殿下,娘娘不能跟您回東宮了....”
作者有話說:
狗子瘋批了...
推薦基友完結文:《啞後》
簡介:李蕭寒貴為長公主與永安侯的獨子,又是大齊最年輕的大理寺卿,他為人端方規矩,清冷高貴,是無數貴女眼中傾慕的對象。
隻可惜對那些男歡女愛,他毫無興趣。
於他而言,那種事情隻會平白浪費時間。
可當他身中媚毒,欺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啞巴後,他便時常夢魘。
這是媚藥留下的病症,他不必在意,那小啞巴隻是個最末等的婢子,待他哪日心情好了,便將她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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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盼望著這日早些到來,她攢了一箱又一箱的繡活,待恢復自由,她便靠自己生活。
可她等啊等,等到的隻有一次次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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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漫天飛雪。
林月芽跪在李蕭寒面前,她靈動的雙眸蒙著一層水霧,她對他比劃著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答應過會放過我的。
李蕭寒垂眸撫著她冰涼的小臉,冷冷道:“月芽,在你面前,我從來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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