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師聞言,正想說什麼。
這時候,卻看見原本仰頭懶散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忽然坐直了起來,手中的煙草被他熄滅在了面前已經裝著很多煙蒂的煙灰缸裡。
辦公室裡,交談中的另外兩位老師停止交談,將腦袋轉向他。
男人面色冷淡,慢吞吞掀起眼皮子,用平靜的語氣說:“說到這個學生,梁老師,我覺得她的物理水平並不能跟得上競賽班的水準……麻煩你跟她說一聲,讓她最好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
辦公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競賽班必須要浪費晚自習的時間去專研非高考的內容,對於不足夠有實力拿獎的學生來說的的確確是浪費時間……
往年的奧賽班有淘汰是正常的,今年薄一昭帶著一直沒提這件事,大家都默認他不準備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直到今天他主動提出。
李倩是他主動要求淘汰的第一個學生。
梁老師不得不猜測李倩今晚哭的原因是否與這件事有關。
接下來他去詢問了下,這才知道原來李倩確實跟不上競賽班的進度,別的學生寫卷子都寫到第八套了,她才寫到第六套。
第一次綜合測試的結果也很不理想。
確實不是那塊料。
所以第二周,競賽班再重聚多媒體教室,其他同學就立刻發現李倩再也沒有出現在第四組第三排屬於她的位置上……
看著把電腦放在講臺上,眉眼淡然地宣布“上課”的男人,小學霸們第一次心有戚戚:原來這個競賽班是真的會淘汰人的。
屬於李倩的那個位置一直空著,大家也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她這號人。
Advertisement
……
李倩被淘汰於薄一昭決定“快刀斬亂麻”的第二周。
她暫時消失在了薄一昭的視線裡。
而薄一昭眼裡“真正的麻煩精”徐酒歲,還堅強地苟著——
因為她,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在薄一昭的視線範圍內,連徐井年的飯都不送了,可憐少年天天吃面包。
對於這一點,就連薄一昭都不得不覺得自己十分佩服她——
以前不想見她的時候,走大街上恨不得都能看見她掀開井蓋突然冒出個腦袋笑著衝他叫“老師”……
現在想抓著她好好的“談一談”,這小姑娘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安靜如雞到薄一昭懷疑她是不是搬了家。
隻好等下了晚自習,抓住徐井年,思考了一下決定放棄措辭直接問:“你姐最近很忙?”
其實是想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徐井年有些驚訝都看了自己的老師一眼,認真想了想最近徐酒歲幹了什麼——做飯,店裡扎人,畫設計圖草稿,得罪客戶——顯然和過去毫無區別,於是他搖搖頭:“沒有吧?”
薄一昭“哦”了聲。
徐井年順嘴問了句:“老師找她有事?”
被反問,男人露出個不慌不忙凝思的表情,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遮去了暗沉的眸光,他的唇邊掛著一抹淡笑,悠悠道:“也沒什麼大事。”
他抬起眼看了眼徐井年。
可憐的高三少年被這一眼看得尾巴一僵,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丫子讓它多管闲事,勉強露出個笑正要表示自己有事告辭,就聽見薄一昭說:“你讓她這周內來找我。”
徐井年覺得這語氣好像就在暗示,他姐如果真的去找他了,大概並不能活著回來。
薄一昭聽他沒吭聲,又看了少年一眼,發現他正一臉惶惶看著自己,於是輕笑了聲,唇邊的笑容擴大了點:“幹什麼,又不會吃了她。”
徐井年:“……”
哪、哪個“吃”?
這危險中年人的語氣!
別說了我不想聽!
薄一昭慢吞吞把自己的話補充完:“之前她自己叫我幫她補習英語的,答應了她,拖延兩周又不來,耍我好玩嗎?”
“……”
男人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滿。
“不,她不敢的。”
徐井年夾緊了尾巴,求生欲旺盛地說。
……哦,所以隻是補英語啊。
介於二十五歲四六級都考過了的女人鬧著要補英語必然是非奸即盜,那這個提議,顯然就是徐酒歲自己提出來的又一騷操作了。
徐井年松了口氣。
本著“送佛送上西”的良好態度,少年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老師這周之內把姐姐和她的英語試卷雙手奉上……
並且在教室裡並不是那麼明亮的燈光下,他不小心忽視了此時掛在男人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
晚上徐井年就將薄一昭的話轉告給了徐酒歲。
當時徐酒歲正在細化《蛻佛》的最後一點細節,聽了徐井年的話,放下手中的鉛筆,掃了一眼設計圖裡佛祖半睜半斂的慈悲之眼,沒說話。
徐井年還在感慨說,薄老師居然主動約你去補課,這他媽四舍五入約你去民政局領證啊!
“……”
領證?
事出反常必有妖,鴻門宴聽過不,小伙子?
徐酒歲冷笑一聲,心想也行吧,老這麼躲下去也不是辦法,逃避也不是問題,她不是一早就做好準備了麼,親一下就死,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把人摁住了啃一口,他還能跳起來把她從窗戶扔出去不成?
薄一昭,你自找的啊。
打定了注意,徐酒歲從畫架前面站起來,將之前從姜宵那邊搞來的英語試卷翻出來寫了,聽力部分沒有原來的錄音就選看上去靠譜的答案隨便勾,筆試部分……
畢業了幾年的狗大學生寫高三英語試卷,磕巴起來那叫個真情實感,都不用演戲。
寫完了卷子,第二天徐酒歲就揣著英語試卷,敲響了薄一昭家的門,敲了兩聲,門就開了——
男人那張英俊又淡漠的臉出現在門縫後面的時候,徐酒歲居然有種恍然如隔世的感覺。
她忽然感覺到其實她並不舍得“親一下就死”的。
隻是現在選擇權不在她手上而已。
薄一昭站在門後,垂眼看著站在走廊上的小姑娘,她穿著七中校服百褶裙,校服過膝襪,中間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大腿。
校服裙上面是黑色小吊帶,小吊帶看著有些緊身,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
細細的吊帶下一片雪白,隱約可見堪比馬裡亞納海溝的深深溝壑。
太大。
很難說任何男人都可以從那溝壑裡輕易逃脫開去。
但男人隻是一眼掃過,又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面色平常,沒有任何的波動與留戀。
他隻是隱約想起,今天學校給出了十月黃金周的放假安排。
已經九月末了。
倚靠在門框邊,男人微微眯起眼,修長的指尖微曲,敲了敲門框,很有耐心地問:“不是讓你別這麼穿?”
“怎麼了?”徐酒歲眨眨眼。
“你知道現在外面多少度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股夾雜著初秋涼意的穿堂風吹過。
徐酒歲衝著他看似無辜地笑了笑:“好像是降溫了,所以老師,你把我堵在門外是想凍死我麼?”
凍得死你麼?
薄一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杏仁狀的眸子裡,清澈見底,除了笑意之外仿佛不含一絲邪念。
然而眉眼之中流露出的卻是一股天然的嬌,這種倔強又不服的神態……
能夠輕易激起任何雄性的敏感神經。
他忽然哼笑一聲,似乎是猜到了她這又在耍什麼把戲,略微不耐,隻是幾秒後,心中那無限的包容與耐心再一次地佔據了上風。
堵在門邊沒動彈,隻是微微伏下身,對視上她的眼睛——
“去穿外套,不然就別進來了。”
他一字一頓,聲音冷漠,聽上去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徐酒歲眨眨眼,眼瞧著他收了笑,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被這樣冷言冷語糊了一臉,難得的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是衝他又燦爛地笑了笑,她沒有廢話利索轉身回客廳抓了件牛仔外套套上——
外套是徐井年的,男士外套有些過大,袖子也很長,遮住她半個手掌。
“老師,這樣可以了嗎?”
她站在家門口歪了歪腦袋問,說話的時候,過寬的衣肩同時在她身上肩膀寬松下滑,露出一節白膩的皮膚。
燈光下,她原本揚起的唇角上翹弧度更明顯了些,微微抬起下顎,挑釁般看著他。
——戰爭已打響,雙方吹響了無聲的進攻號角,必須你死我活,誰也不會再退讓。
第30章 二戰表白
徐酒歲站在玄關脫了拖鞋, 隻穿襪子邁著貓一樣的步子輕手輕腳走進薄一昭家裡,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 經過沙發的時候還順手頗為懷念地摸了把:好久不見。
懷念當年, 那時候她還能昂首挺胸走進這間屋子。
屋子裡還是暗色主色調的禁欲系,隻是茶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放了個豔紅色煙灰缸, 成為了整個客廳格格不入的一抹豔麗色彩。
隔著襪子從沙發前那柔軟的仿真皮毛上踩過, 腳心微瘙痒。
“穿鞋。”
身後的低沉的男聲響起。
“不。”
徐酒歲撩了撩頭發,說到格格不入, 這個客廳裡怕不是還有個大型擺件也是這個格格不入的畫風呢——
這個大型擺件就是她。
呵。
眼笑得微彎起,她轉身帶著笑放松地問還站在玄關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老師, 我坐哪?”
薄一昭看了她一眼, 看她一臉收放自如……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反問:“怎麼,不躲了?”
熱門推薦
我的頂流前男友一夜塌房。 並且是以一種很新的形式——他是油塌的。 我在家捂著被窩嘎嘎笑。 唉,都怪我把他抬到了不屬於他的高度。 明明實際身高一米七,非說自己一米八。 害我喪失了高跟鞋選擇權。
我強吻了一個男人。誰想到他後來成為了我的頂頭上司。 把我一次次地堵在辦公室親破了嘴。 「你就不能回家再鬧嗎?」 「我才二十多歲,就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是傅延年的白月光。所有人都說他愛我如命。可我們分手 一個月,他就要娶我前閨蜜。而前閨蜜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於是,他們婚禮那日,我穿上假孕肚如約而至。
前世,他聽恩師的話娶了我,我卻對他冷淡至極。 直到他被競爭對手害死。 我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摞寫給我的情書。 字裡行間,是愛我不得的痛苦。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我們剛結婚那年。 我闖進他的房間,看著他受傷的手臂,紅著眼睛問:「江硯,你疼不疼啊?」 他神情一頓,隨即認命地閉上了眼,聲音艱澀:「怎麼?又要往我傷口上撒鹽?」
在綜藝裡玩無聲吶喊,我和影帝一組。我戴著耳機,努力辨認他的唇形。 影帝:「我、喜、歡、你。」我瞇著眼睛:「我內褲裡?」 「內褲裡?!」 我掃了眼他那裡,有些猶豫:「這是能說的嗎?」 影帝緊緊抿著唇,紅透了耳尖,看我的目光有些幽深。 彈幕笑瘋了:「來來來!展開說說!!」
末世來臨,我艱難苟活。誰知喪屍王吃了個戀愛腦,無可救 藥地愛上了我。每天打開門,他都會討好般地送上新鮮的食 物。直到他看了本名叫《奸商準則》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