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方奶奶被她吵得耳朵疼,“還打車,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方老板開著車說:“就是,還得過高速,你知道打車要多少錢?”
方茉說:“那讓他坐大巴。”
方奶奶說:“那你也一塊兒去,讓我回來的時候有個清靜。”
……方茉縮著腿,頭靠椅枕自怨自艾。
一路吵吵鬧鬧外加堵車,中午他們才到達新洛鎮,不早不晚恰巧趕上午飯。
新人是方奶奶表兄的孫輩,喜宴擺在農村的大禮堂。大禮堂一點不比酒店差,禮堂內兩面落地玻璃,寬敞明亮,禮堂外是大片青草地,草地四處張掛著五彩的氫氣球。
賓客多,大家單獨給小孩開了幾桌,陳兮和方嶽方茉都是未成年,他們被自動劃分到小孩組,坐到了一群兒童中間。
幾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第一道菜剛上,他們就舉筷做準備了。但他們馬失前蹄,完全沒見識過兒童可怕的戰鬥力。服務員還沒把盤子放好,小朋友們就一哄而上用手抓。第一道滷雞爪是按照人數給的,按理應該夠,但有小孩兩手各抓了一個,於是在陳兮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盤子瞬間變得光可鑑人。
陳兮和方茉面面相覷,第二道菜快要過來了,陳兮右手用筷還是不行,她改換左手,方茉小聲預告:“準備——”
幾人精準落筷。
吃飯猶如打仗,你爭我搶似乎格外香,連說話都沒功夫,大家全忙著幹飯。
中途方茉憋不住去了一趟廁所,回來路上看到服務員正在上她愛吃的珍珠圓子。方茉振臂高呼:“兮兮,我要圓子——”
陳兮手上夾著菜,她這桌的珍珠圓子還在半空中,即將遭遇四面楚歌。陳兮想都沒想,右手拿起方茉的筷子,利索地從劍雨中搶到一顆圓子。
然後小孩兒們驚呆了,這人兩隻手都在夾菜?!誰能搶過她?!
陳兮也呆了呆,她右手握筷利落又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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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兮看向身邊的少年,少年也正在陽光中看著她。
恰好落地玻璃窗外,不知哪個皮孩子扯了草地上的氣球繩,粉的紅的,藍的紫的,氣球緩緩升空,陽光下絢爛繽紛,似乎連大自然都在吟唱。
人類在大自然面前應該是謙遜的,但這一刻,陳兮有了和方嶽相同的、囂張的感受——
原來他們的雙手,是大自然的統治者。
回程路上,方嶽坐到了後排中間,這才堵上了方茉的嘴。
中間位置小,腿也伸展不開,方嶽坐得不適。他看了眼左手邊,陳兮正低著頭,右手翻來覆去,張張又握握,像是第一次認識她自己的手。
喜宴正餐是晚上,吃完天已經黑了,高速上路燈像鋼琴鍵,叮叮咚咚,忽閃忽鳴。
方嶽垂眸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他的手很大,確實能將她完全包住。
國慶剩下的幾天,方家人哪都沒去,活動範圍就僅限小區,體育館周邊,還有方媽開的婚介所。
陳兮也去過一次婚介所,方媽的婚介所辦得像模像樣。她跟小姐妹合伙,選址位於文啟中學附近,也就離八中不遠。店面不大,外間是辦公場所,裡間布置成溫馨的會客室,她的成本大頭都花在了馬路對面的茶館。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開了個茶館啊?”方茉站在婚介所門口,朝著馬路對面望。那家茶館名字叫“印月”,雖然和“月月花開”一樣都帶個月字,但光看名字還挺文藝,兩家店基調一看就不搭。
方媽說:“現在不是知道了嗎,你一個小孩子管這麼多。”
“但你幹嗎還要開茶館啊,媽,你野心這麼大?”
“你懂什麼。”方媽說,“我告訴你啊,我的婚介所收費是一年五百塊,知道為什麼這麼便宜嗎?”
方茉:“為什麼?不過五百一年很便宜嗎,市場價應該多少?”
“五百還不便宜,簡直是白送的。”方媽道。
“那你為什麼定這麼便宜?”
方媽看向方嶽:“兒子,教教你姐。”
方嶽正在幫方媽錄入電腦檔案,他翻開一頁紙質資料,頭也不抬地說:“賺茶錢?”
“欸,聰明!”
陳兮一臉好奇,方媽把待客的糖果往她面前挪了挪,哄她吃糖,然後說:“婚介所收費便宜,來報名的人就多。茶館消費一次至少得一百吧,我每次約上相親的倆人,都叫他們在茶館見面,每天至少能有幾對,他們還能再帶動一下身邊的親戚朋友。”
方茉恍然大悟:“媽,原來你這麼有頭腦啊,那我們家以前開工廠怎麼還會倒閉?”
“去你的,你少說話,給我吃糖!”方媽見陳兮已經在乖乖吃糖,小姑娘白白嫩嫩好討喜,她笑道,“兮兮,等再過兩年你就能找對象了,到時候我這本子上的任你挑!”
方媽豪氣地拍向方嶽手邊那摞厚厚的資料,國慶才幾天,婚介所就已經吸納了這麼多會員。
方嶽字才敲到一半,他皺起眉,挪開方媽壓在資料上的手,隨意將資料本往面前又撂了一下,紙張摩擦發出戰戰兢兢的聲音,方嶽繼續面無表情敲鍵盤。
國慶假期一晃而過,返校上課的第一天,月考成績也下發了。
陳兮考了年級七十九名,班裡排三十六名。這成績說很差也不至於,因為兩個競賽班和兩個實驗班的大部分分數都咬得很緊。陳兮也清楚學競賽勢必會影響其他學科的學習,但她更知道荷川八中臥虎藏龍,競賽生中其他學科依舊出色的比比皆是。
比如賈春,他是今年的中考狀元,也是少數中考進入競賽班的學生之一。保送生要求嚴苛,需要看初中三年的期末考成績,而賈春屬於後來居上,他是到了初三成績才突飛猛進的,他沒有獲得保送生資格,但他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入了八中,這次月考又是年級第一。
競賽不是成績退步的理由,陳兮坐在座位上,翻著一張張試卷,嚴肅反省自己。之後幾天她渾然忘我,全情投入學習,直到張筱夏在她耳邊叫她,她才魂歸現實。
“你知不知道方嶽和那個女生什麼關系?”張筱夏八卦道。
陳兮循著張筱夏的視線,看向教室門口。
下課鈴剛響沒多久,正值午飯時間,現在去食堂最擁擠,陳兮這幾天都會等到用餐高峰過去後再去食堂。
教室門口站著一個女生,身材纖細高挑,長發披散,五官柔和精致,長得很漂亮。方嶽不緊不慢朝她走去,兩人沒說話,一道前往食堂方向。
張筱夏說:“我看到方嶽跟這個女生吃了好幾次飯了,這幾天這個女生都開始跑到我們班門口等他了,他們到底什麼關系呀,你知不知道?”
門口已經空蕩蕩,陳兮握著筆收回視線,搖頭說:“不知道啊。”
“你跟方嶽關系好,你要不要打聽一下?”
陳兮低頭繼續看題,輕聲說:“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呀,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張筱夏說,“我跟方嶽初中同校三年,從來沒看見過他跟女生關系親近。”
陳兮也沒見過方嶽跟女生關系親近,這還是第一次。但之後幾天,她就見到了第二次、第三次。
那女生每到午飯時間就會等在教室門口,而方嶽也會不聲不響和她同去食堂。
這天中午,陳兮照例先刷題,等用餐高峰差不多過去了,她才起身去食堂。
賈春和樓明理跟她一道。
賈春和樓明理是同桌,他們最近也不愛擠食堂的熱鬧,每次午間下課鈴響,教室最後就隻剩陳兮和他們,陳兮會趁機找賈春討教題目。
賈春對女生社恐,起初他會害羞臉紅,幾天下來,兩人熟悉了,賈春跟陳兮說話就變得正常了,再加上有樓明理這個社牛在,三人中午就開始同進同出,一塊兒去食堂吃飯。
今天三人走在路上,難得偶遇從食堂方向過來的方嶽幾人。方嶽身邊照例站著那個漂亮女生,還有潘大洲和沈南浩。
沈南浩跟方嶽幾人八卦:“我這幾天老看到陳兮和樓明理他們一塊兒吃飯,他們什麼時候關系變那麼好了?”
潘大洲好奇:“他們每天一塊兒?”
“是啊。”沈南浩說,“樓明理是不是挺帥?”
兩隊人馬迎面碰上,都打了個招呼,樓明理還很熱情的問:“你們都吃過了沒,要不要一起?”
沈南浩說:“都吃過了,這都幾點了。”
幾人正要繼續走,忽然就聽見一道聲音說:“吃過了,但還能再吃點。”
眾人一看,是方嶽。
第20章
寬敞的小路像一條繁忙的雙向傳送帶, 左右兩邊運輸著絡繹不絕的人。陳兮和方嶽這兩波人像是卡在了傳送帶縫隙處,需要人工來解除故障。
沈南浩先來檢修,“你剛沒吃飽?”他們這年紀吃得都挺多, 剛在食堂, 他們三個男生的盤子滿得都快要溢出來, 沈南浩自覺吃得很滿足,難道他以前一直低估了方嶽的實力?
潘大洲厚鏡片底下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他二次檢修,大聲嚷嚷:“不是吧你,你剛沒吃夠怎麼不早說, 就因為我催你吃快點兒啊,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今天他帶了一本科幻小說來學校,書才看到三分之一,劇情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主角團生死就在一線間。所以他吃飯時狼吞虎咽,心痒難耐後續劇情, 方嶽吃得慢悠悠, 他就催了方嶽。
方嶽答非所問地問他們:“你們還吃不吃?”
沈南浩自認實力不如方嶽, 他惋惜拜別:“我剛吃的飯菜還頂著喉嚨呢, 你自己去吃吧。”
潘大洲嘆息, 他舍命陪君子:“那我陪你再吃點兒吧, 話說我覺得我最近又在發育了, 剛才也就吃了個九分飽,還能再塞塞,你分我一口就行了。”
說著, 潘大洲突然轉向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漂亮女生:“你呢, 要一起還是自己回去?”
女生聲音和長相一樣溫柔, “我跟你們一起吧。”
方嶽對著眾人,主要是朝向對面說:“那走吧。”
故障解除,眾人重新上了傳送帶,一道朝著食堂方向前進。
幹飯小分隊重組,方嶽走到陳兮邊上,原本站在陳兮左手邊的樓明理就自然而然被擠到了方嶽另一邊,剩下賈春還走在陳兮右手邊。
方嶽問陳兮:“怎麼這麼晚才去吃飯?”
陳兮回答:“避開食堂高峰期啊。”
“這幾天一直都這麼晚?”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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