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不是想的不行嗎?她讓的時候就停下了?
她才想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但又思及“趙塗林”三個字,終究還是收了手。
“衛澧,隻有入贅人家的孩子,才會跟母姓诶。”趙羲姮呼嚕呼嚕他一頭濃密的秀發,略帶思索,“你這意思,是不是你入贅了?”
衛澧僵住了,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趙羲姮這麼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就連粗重的呼吸都停滯了片刻,滾燙的身體跟澆了盆冷水似的。
“但是你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讓栀栀跟我姓的是不是?”趙羲姮話鋒忽然一轉,衛澧吊著的那口氣一下子落下來。
“你知道我是喜歡你才這樣做的就好。”衛澧又將臉往她頸窩處埋了埋,“誰家大好男兒入贅?我又不是靠媳婦兒吃飯的小白臉。
趙羲姮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仗著我的寵愛恃寵而驕。”
趙羲姮揪揪他發紅的耳朵,好笑地應和他,“好吧,看在你喜歡我到連女兒都能跟我姓的份兒上,我溫柔賢淑一點點。”也不知道他跟司戶說孩子叫“趙塗林”的時候,司戶是個什麼表情。
除卻沒什麼能耐的人,大周幾乎沒有男人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妻子姓。
大婚時候拜她父母的牌位,趙羲姮還能說是因為衛澧沒有父母才如此安排的,但現在又教栀栀跟著她姓。
一件事一件事串起來,他幾乎就是暗搓搓在說:我入贅了,我是你們趙家的人啦!
他臉皮薄,這已經是很露骨的表達了,趙羲姮也不會把他的遮羞布整個下來,你知我知就好了。
她又捏捏衛澧的耳朵,忽然表情一變,連忙推他,“起開起開。”
趙羲姮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怎麼了?”衛澧連忙撐起身子。
趙羲姮哪好意思說,捂住泛紅的臉,“你去把栀栀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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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碎了……不是,是睡了。”衛澧咬咬她的耳朵,緊張的大舌頭啷箕的。
“那把她叫起來。”趙羲姮依舊捂著臉悶悶出聲。
“叫起來也沒用,她吃飽了。”他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瞄向她的臉,但目光又有些羞赧的微微躲閃。
“但是,那個……那個我可以幫你……”他清清嗓子。
他臉跟著了火似的通紅,趙羲姮也快熟了,捂著臉死活不敢看他,非常抗拒,“不行!”
“行的,醫師說行的。”衛澧悄悄解她扣子,“我吸出來和栀栀吸出來一樣的,大不了上次你輸給我的那件事情換成這個,你看我多好,明明是幫你,但是還抵消了一次你的欠條。”
反正不管是把那十三本書裡的姿勢都試一遍,還是這個,都是他佔便宜,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他將四周的帳子都放下了,圍出一個密閉的空間。
“阿妉,它們大了好多。”衛澧悄悄跟她說,語氣裡帶著驚喜。
“閉嘴,你再說就滾出去!”
“不行,不吸出來你會疼還會發炎的……”他還是叭叭叭在說話。
趙羲姮閉著眼睛捂耳朵,老色批,混蛋玩意!
聽不見聽不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第111章 茱萸紅
煙花隱隱的響聲傳進地牢中,被鐵索拴在牆上的老高句麗王緩緩睜開眼睛,幹涸的嘴唇上下碰了碰,“水……”
遲遲沒有人應他。
過了許久,才有一個獄卒,端著飯菜和水來,飯是大白菜和窩窩頭。高句麗王也顧不得難吃,呼嚕嚕吃得香甜。
衛澧自打生了女兒後,就愈發摳門了,以前時不時還能讓牢裡的人沾點兒肉沫葷腥,現在整日清水白菜土豆,摳搜下來的錢一半投在軍備,一半收進私庫裡。
外頭幾個獄卒說話的聲音隱隱傳到他耳朵裡。
東北這片兒民族多,語言也多,他是扶餘族人,自幼除卻要學扶餘話,還要學漢語、靺鞨語,自然也聽得懂獄卒們說什麼。
今日原來是衛澧女兒的滿月宴,怨不得這麼熱鬧。說起衛澧的女兒,他又免不得想起自己的世子,那個帶人在南高句麗獨立了的兒子。
他原本對那個兒子充滿了怨懟和惱怒,但現在隻有深深的思念和期盼。
想到大軍進城前,自己的王後打暈自己攜細軟逃跑了,他覺得自己以前一定是被辣白菜蒙了心,才說出要廢掉世子那樣的話。
希望他的兒子能不計前嫌,救救他這個老父親。
高句麗世子對這個父親也的確算是情深義重頗有孝心了,他但凡當時再狠一點兒,幹脆帶人逼宮篡位也算痛快,但最終還是不忍心,隻分了南高句麗。
他還是怕自己老父親死的,於是同衛澧再三商議,將兩地交界平壤劃給平州,用來交換高句麗王。
衛澧不同意,尋思這麼點兒地方是打發叫花子呢,要麼從漢城開始分,要麼就幹脆別分了。
南高句麗本就不大點兒的地方,從平壤到漢城幾乎佔據了一半的疆土,真聽衛澧的話給分出去,那剩下的地方就跟不鹹沒差多點兒了。
衛澧隻是最近既要忙著陪媳婦兒坐月子帶孩子,又要忙著盯礦山的進程,還要去看沈都安在山下種的一片水稻,最後還得收驗新建成的女學,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滴溜溜轉,實在抽不開身,不然就不同他扯皮,直接一鼓作氣將南高句麗攻下了。
礦山不是一日能開採出來的,前幾個月隻構建結構,定做設備,真正能開採出煤來,也得是明年。
至於下山的那片水稻,沈都安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恨不得跟住在水稻裡,每日記錄水稻、鴨子的長勢,又嘗試在一片稻田中養魚。
最後收割晾曬,統計出結果,每畝能產三石八鬥水稻,並且養成十六隻鴨子、再產出將近四百條魚。
魚、鴨子、水稻,共同組成了一個可循環的養殖系統,隻要控制好鴨苗和魚苗投放的數量,就不會破壞水稻,並且還能清除蟲災鏟除雜草。
沈都安將記錄冊拿給衛澧看的時候,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原來他的方法可行的,他不是個廢物。
衛澧對著冊子,暗地裡扒拉手指頭,一畝地十六隻鴨子,試驗田一共二百畝,那得是多少鴨子!這些鴨子等留著栀栀百日宴的時候宴請賓客,那就不用花錢買鴨子了,又能剩下一大筆錢,真是妙啊!
還有魚,魚也不用買了。
他沒算明白到底是多少鴨子,好在沈都安將總結了的數據給他念一遍,“二百畝田,共產出水稻七百六十石,鴨子三千餘隻,草魚六萬條。”
沈都安繼而敲打著算盤,越說眼睛越亮,“若是按照平州往年水稻畝產三石二鬥來算,足足多產出了一百二十石,可多供三十五口人吃一年。”
衛澧被他算得有點兒懵,但是甭管怎麼說,增產了就好,“那就將這個法子在平州各地推行下去,沈都安有功賞銀千兩,今年的稻米收成我再填些,湊夠一千石,等栀栀百日時候用來布施。”
人家皇帝老兒得太子時候都得大赦天下,他家栀栀也不能差不是?
陰歷九月九是重陽節,趕在了陽歷十月中旬,栀栀正好出生滿了一個半月。
陳若江贈了三支吳茱萸給衛澧,“重陽節了要佩茱萸,屬下聊表心意送三支,給夫人小娘子戴著玩兒,還有幾盆菊花,您看著玩兒。”
他諂媚笑了笑。
衛澧覺得他殷勤的不正常,但還是將茱萸用帕子包起來揣進懷裡,“你要什麼直說。”
“沒什麼,就尋思,這不是您最近總在家忙著呢嘛,屬下想您了,所以特意來瞧瞧,沒事兒這就走了,不用留吃飯。”陳若江好像真是來送幾支茱萸和幾盆菊花的,忙不迭跑了。
他在院子外放慢腳步,悄悄踱了一會兒,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連忙掏出帕子打開,露出裡頭的紅茱萸。
小桃捧著一壇菊花酒,見他不鹹不淡打了聲招呼,“陳副將好。”便要走開。
陳若江橫跨一步將茱萸遞給她,“方才給主公了三支,剩下一支給小桃娘子。”
“我不要,你家裡還有個妹妹呢,給她吧。”小桃連想都沒細想,後退一步,慌不擇路連忙跑進院子了。
陳若江有點兒失落,想了想,幹脆把茱萸插在自己腦袋上。
他妹妹有人送,他送個屁!
栀栀還在睡覺,她一日十二個時辰,能醒兩個時辰就都算是難得。
白白嫩嫩跟個發面包子似的,除卻眼珠子漆黑像衛澧,別處也看不出到底像誰。
衛澧走過來,將栀栀抱起來,趙羲姮看得害怕,她還是不敢抱栀栀,隻敢在她躺著的時候親親捏捏,衛澧膽子比她大多了。
“你怎麼敢抱的?”她慌慌張張站起來,護著栀栀的頭問。
衛澧嘴角的笑意都壓不住了,略微驕傲地抬起腦袋,“這有什麼難的?不是一看就會嗎?”
還好他機靈,提前學了,趙羲姮這種羨慕崇拜的眼神看得他可真舒服。
趙羲姮朝天翻了個不大矜持的白眼。
“我教你教你。”他一點一點將栀栀挪到她懷裡,“都一個多月了,沒有那麼脆了。”
趙羲姮僵硬著不敢動,她覺得自己力氣就算再大,也比衛澧小的,衛澧都碰不壞,她肯定也不會把人碰壞。
小栀栀真的很軟,放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坨軟肉。
“你動一動,別這麼僵硬。”
嬤嬤一進來就看見倆人跟擺弄布娃娃似的擺弄小孩兒,嚇得心跳都快停了,連忙上前去糾正動作,“一定要託好頸椎。”
幾個人輪流抱來抱去讓栀栀不太舒服,啊嗚了一聲像是要醒,趙羲姮連忙小心翼翼把她放回小床裡。
渾身陡然一松,才發現自己剛才緊張的出了一身汗,胳膊因為姿勢僵硬也變得酸疼。
衛澧從懷裡掏出包著茱萸的帕子,打開,將裡頭最好的一朵選出來,插在趙羲姮鬢間,“這是剛才陳若江給的,重陽節要戴茱萸。”
他低下頭,將帕子攤開給她,“你也給我戴。”
趙羲姮看了看,在剩下兩朵裡挑出最好的那個,左右看看,找了個地方,插在他束發帶附近。
鮮紅色的茱萸簪在兩他們頭上,看起來喜慶又漂亮,添了幾分豔麗顏色,兩個人對著看了看,一並笑起來。
最後帕子上的那枝茱萸被壓了,掉了一簇,衛澧拾起來,抖摟抖摟,看了看。
“這個不太好,我的給栀栀。”趙羲姮連忙要將自己鬢角的那支摘下來。
衛澧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那個掉了一簇的茱萸壓在栀栀的枕頭下面,然後把趙羲姮摘下來的茱萸扶回她鬢上,悄悄說,“沒事兒,給她那個,反正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他補充一句,“她沒長頭發,也戴不了。”
憑啥趙羲姮以前都用最好的,現在栀栀出生了就要戴不好的茱萸?
趙羲姮怔怔的,他這話說得多損呢?人家就是頭發不長而已,衛澧非說人家沒頭發。
她把目光掃向衛澧發上的茱萸,意思很明顯。
那既然不讓換我的茱萸,那就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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