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看看四下無人注意到他們,迅速將趙羲姮的兜帽扣下,然後遮掩著親了她一口。
周圍全是人,趙羲姮掐了一把他的腰,紅著臉咬牙切齒,“很刺激嗎?”
衛澧呲了呲牙,與她十指相扣。
不遠處正是小桃和陳若江,陳若江憑借著每年重陽風雨無阻給小桃送茱萸,終於讓這個一根筋的小娘子松了口。
至於陳若楠,照陳若江的話來說,早就跟沈都安勾搭上了,大前年成了婚。
沈都安當年被坑慘了,養下個拼命幹活不花錢的習慣。陳若楠小時候有陣子窮慣了,見錢眼開又報復性花錢,沈都安也願意給她花,這大概是倆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
街頭有個染頭的挑子,攤主正給滿頭白發的老人將頭發染成黑的。
衛澧抓著趙羲姮的手擠進去,問,“能染藍的嗎?”
趙羲姮抓了抓衛澧的袖子,遲來的叛逆期?他這是不知道怎麼折騰好了,打上頭發的主意了?
第134章 鐵是甜的
攤主一怔。
將白發染黑的法子自打前朝就有了,畢竟誰不渴望變得年輕呢?但說要將黑發染藍,這倒是前所未聞。
趙羲姮扯扯她是袖子,“你幹什麼要染藍的?”
衛澧數算了一下手指頭,“我想給頭發換個色兒,就要那種張揚一點的!
但是紅的紫的不好看,它們是暖色,不明顯,綠的當然不行……我覺得藍色就挺好看,什麼寶石藍,什麼湖藍……”
趙羲姮揪揪他的頭發,“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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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嗎?”
“我感覺你可以先染幾搓,全是藍的我感覺有點太亮了……”趙羲姮勸道。
他想染就染吧,反正頭發是他的。
攤主遲遲不說話,衛澧又問了他一遍。
“染藍的行不?”
“行是行的,蝶豆花煮出來的水用來染頭發是可以將頭發染藍的,但這玩意都是調在白蒿裡中和黑色的……”攤主猶豫道,“我也沒給人染過這色兒,郎君真要染?”
衛澧間歇性叛逆發作,立馬坐到小凳子上。
攤主翻了翻剃頭挑子,“蝶豆花沒有那麼多,恐怕染不了全部。”
衛澧一想,“那就挑幾縷染?”他回頭看看趙羲姮,“你不也說不要我全染嘛?”
攤主把蝶豆花水煮出來,敷在衛澧頭發上,用布包好。
衛澧小嘴兒叭叭跟趙羲姮說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染個一樣的顏色,到時候大家一看他們就是兩口子。
趙羲姮坐在另一邊兒的小凳子上等他,咬了一口江米條,聽他問自己,連忙搖頭,非常嫌棄,“我不要,你自己染吧。”
她吃一口,給衛澧喂一口。
誰跟他似的,什麼都想折騰著試試。
染頭發耗時不短,快半個時辰,趙羲姮一包江米條都吃完了,衛澧才好。
他墨黑的發間影影綽綽露出幾縷深藍,頭發還如之前那樣高高束著,看起來倒是不奇怪,甚至有幾分野性的美。
“好看嘛好看嘛?”他晃晃腦袋,多顯眼。
“還行……”趙羲姮點點頭。
攤主看著衛澧的腦袋,好像找到了致富的新商機。
天色已經不早,燈會馬上就散了,兩個人手牽著手往回走,他身上一股煮熟了的蝶豆花味兒,趙羲姮嫌棄地離遠一些。
“你幹什麼離我那麼遠?我丟你人咋滴?”衛澧一把抓著她的手拖回來,非要死死的跟她貼在一起。
她越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他就越要和她貼得緊緊的。
人潮洶湧,燈火鎏金,一派和樂融融。
不鹹的人口這些年翻了番兒的往上漲。
這裡經濟繁榮,民風淳樸,和平穩定,土地肥沃廣袤,既有大片的內陸又有沿海港口,女子的地位也相對較高,較之其他地方,更充滿吸引力,因而大家都願意在此地定居。
你問十年前的衛澧,他設想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他或許想過以什麼樣的方式虐待趙羲姮,以平息多年怨憤。但卻從未敢想過他有妻有子,領土富饒廣袤。
侍人將馬牽走,把鐵門咯吱一聲推開。
趙羲姮剛走進去兩步,被衛澧又拽回來了。
“你來平州幾年了?”衛澧摸了一把門上的霜。
“八年了吧。”她十五到平州,今年二十三。
“你是不不知道平州冬天外面的鐵是甜的?”衛澧衝她笑笑,“你舔一口試試,可甜了。”
深更半夜在外頭趴著舔鐵,有病吧?看起來怪丟人的。
趙羲姮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一眼,但對他說的鐵是甜的又充滿了好奇心。
“真的甜的嘛?”
“當然是甜的了,我從來不說假話。”衛澧信誓旦旦的誘惑她,“我自己試過了,可甜了。”
難道平州的鐵和別地方的不一樣?她活這麼大,當真頭一回兒聽說鐵是甜的。
但是衛澧這個老狗比有前科,會騙人,她狐疑地打量他的神色。
“真的,你快舔一口,悄悄的,我幫你擋著,不告訴別人。”衛澧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樣子,一直在誘哄她舔門上的鐵。
他越是迫切,趙羲姮就越覺得有詐,“你先舔一口給我看看。”她推推他。
衛澧臉上掛著的笑有一瞬間僵硬,縮了縮手,“我都嘗過了,算了,你來吧,我還能騙你咋滴?”
趙羲姮抬抬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擺明了要他先。
衛澧表情更僵硬了,但還是硬著頭皮道, “真的?我舔一口你就跟著舔?那我可就舔了……”
“嗯。”這次輪到趙羲姮催促他了。
兩個幼稚鬼大半夜對著門碎碎念,不知道的還以為中邪了。
衛澧臉湊近門上的鐵塊兒,斜眼掃她,“你看我真舔了啊……”
“那你倒是舔啊!”趙羲姮現在已經篤定這其中有詐了,要是沒詐,這老狗比怎麼可能磨磨蹭蹭一直不動彈,非要催促她舔?
“……”衛澧也沒想到趙羲姮這麼不好糊弄,計劃作廢。
“要不算了吧,其實也沒那麼甜……”他還沒反應過來,話也沒說完,隻覺得頭上一沉,趙羲姮摁著他的腦袋就往門上那塊鐵上杵。
“唔嗚,唔色偷(我舌頭)……”他含糊不清喊道。
“你怎麼不起來?”趙羲姮問。
衛澧欲哭無淚,害人終害己,他舌頭尖兒被趙羲姮懟在門上粘住了,“裡別康……”
他用手掌貼在貼上,把霜捂化捂暖。
沒臉見人了。
舌頭是從鐵上薅下來了,但疼,生疼生疼的,說話也說不溜道了。
“你給我看看?你怎麼了?”趙羲姮扒拉他的手。
衛澧死活把臉捂著,不給她看,抬腳跑了。
丟死人了,趙羲姮可千萬別知道他剛才趴門上幹什麼。
趙羲姮看看門上鑲嵌的鐵塊兒,上頭一片湿濡是水漬,現在又快結冰了。
她心裡有個猜想要破土而出。
因為舔鐵那傻事兒,衛澧當天晚上尷尬的半句話沒再說,匆匆拉了被就睡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舌頭上的疼痛已經盡數消了。
“陳副將,聽說平州冬天的鐵是甜的?”趁著衛澧不在,趙羲姮悄悄問來給小桃送東西的陳若江。
陳若江一哆嗦,“哪個王八羔子放的屁?您可千萬別舔,那鐵拔涼的,舌頭沾上就凍住了。”
趙羲姮涼涼想,那個王八羔子就是衛澧啊。
她就說他昨晚咋非得她舔口鐵,原來存心想看她笑話,結果自作自受了。
趙羲姮把這件事情記進自己的小筆記本裡,畢竟這也是一件值得時常拎出來說道的事情。
她能從衛澧年輕,一直念叨他到棺材板兒。
衛澧前腳剛踏進家門,趙羲姮奚落的聲音就響起了,“呦~這是誰呀,這不是冰天雪地深更半夜舔鐵的主公嗎?回來啦?”
衛澧腳步一踉跄,臉飛快漫上紅色,“說話聲音小點兒,閨女睡覺還沒起呢。”他提提手裡的東西,“我剛路過成衣鋪,老板娘說栀栀的新衣裳做好了,我順帶捎回來,你看好看不?”
他試圖轉移話題。
得,不說他昨兒半夜舔鐵的事兒,說別的也行,提起閨女趙羲姮可有的說了,她翻翻筆記本,朗誦道,“我要是有個閨女,天不亮就把她薅起來練功,一年隻做四身衣裳。”
“啊~這是誰當年說的話呀~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天不亮就起床練功,一年四身衣裳呀?”
現在已經是辰時了,但栀栀年紀小能睡,還跟個小豬羔子似的窩在被子裡。
至於她的新衣裳,鬼知道今年第幾身了。
這話聽著倍兒耳熟,衛澧強行狡辯,“那她年紀小正長身體呢,多睡會兒咋了?那個衣服……衣服多了還不是因為她老把衣服穿破?我的閨女天天穿破衣服多丟人?”
“編,你接著給我編,我看你還能編出什麼花兒。鐵是甜的?”趙羲姮把本子合上,站起來步步緊逼,衛澧下意識抱著衣服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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