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不起真的,好歹背個A貨看著好看一點。
可眼下,我頭一回帶出來,卻被陸許他們撞了個正著。
還被當眾點出來。
我躁得抬不起頭,不敢去看陸許的眼神。
估計他此刻又會如以前一般,嫌我丟臉。
「陸哥,惜姐,你們和她什麼關係啊?」
陸許看著我,遲疑了片刻。
「她是我….」
見他實在為難,我替他接過話:「高中同學,不是很熟。」
話落,他面色卻猛地沉了下來。
「寧以楓……」
「小楓,既然這麼巧遇到了,跟我們一起玩啊?」
顧惜突然熱情地拉著我的手說。
看似親昵,但是我還是捕捉到了她握住我時,眸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以前我蠢,沒看出來落在表面上的一些細節,可是如今,在經過我律所老闆的磨煉之後,我再看顧惜,才發現,這人分明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以前和我交好,或許是因為我和陸許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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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做這些又是為何?
7
「不用了。」
我冷淡地抽出手:「我還有事要忙,你們玩你們的。」
正要走,陸許又把我攔住:「你有什麼事?」
理所當然的質問語氣,一如五年前,他生日那天質問我「你哪張試卷沒寫完」一樣。
我突然有些煩躁,神色冷了下來:「關你什麼事?」
他一愣,後也臉色一沉:「寧以楓,五年不見,你現在長本事了是吧,見到我不打招呼就算了,還對我這個態度?當年你不告而別,我都還沒生氣,你知不知道我……」
「小楓,我們一直把你當朋友,我以為你也是。沒想到你竟然轉學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和阿許真的很傷心。」
顧惜慌忙接過陸許的話。
看似傷心,但宣示主權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陸許站在她身邊,並沒有反駁什麼,和顧惜一樣,露出同款指責我,對我很失望
的表情。
我正愁怎麼擺脫掉這兩人,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寧以楓,過來——」
嗓音清越倦懶,命令式的語氣,帶著點嫌棄。
不是我老闆溫禮珩是誰?
大家聞聲望去,溫禮珩懶洋洋地站在酒店大門口。
帥是帥,但囂張的氣質更為突出。
「哥?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是那個質疑我拿A貨的女生。
溫禮珩卻看也不看她,隻走到我跟前:「你是烏龜嗎,這麼能憋?」
「..」
「連豬都有嘴,你沒嘴嗎?」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
陸許皺著眉插進話:「你是誰,憑什麼說她?」
「我給她錢,你說呢?」
這話有些歧義,陸許臉色微變。
身後其他人也是。
溫禮珩的妹妹卻驚呼:「哥,她不會就是你女朋友吧?!你買的那個包就是給她的?所以她拿的不是假包?」
不是假包?
我一愣。
旁邊溫禮珩涼涼地掃了一眼他妹:「溫禮媛,我要不要給你買個喇叭裝頭上?你可以再大點聲。」
溫禮珩見人就懟,連他妹也不意外。
在眾人還處於驚魂未定之時,他將我拉走。
於是我也就沒看到,身後陸許那雙黑眸劃過的片刻暗沉。
他想追上來,卻被顧惜拉住:「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不要走?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的。」
8
山上被困的人太多,所有的酒店都被人訂滿了。
我捨不得住總統套房,原本已經徵得酒店前臺同意,讓我暫時在大廳熬一晚的。
沒想到溫禮珩會來。
當我跟著他進了他訂的總統套房後,我才終於找回自己的魂。「老闆,你怎麼在這兒?」
他脫下西裝外套,自如地坐在沙發上。
「本來就在這兒不行?」
本來就在這兒,為什麼今天還要讓我送檔?
而且明明律所同事說他今天開庭,下午四點才能結束的。
我想問,但不敢。
畢竟溫禮珩是業界出了名的毒舌,特別愛懟人,罵人,就如剛剛。
我進律所才三個月,就被他罵了不下三十遍。
他罵過我最多的,就是我笨。
腦子笨,嘴也笨。
我正低著頭走神,突然感覺視線一暗,一張俊臉陡然出現在眼前,嚇我一跳。
「老闆……」
「嘖。」
溫禮珩定定地看了我幾秒,才收回視線,站直身:「你這長得也不好看啊,竟然還會陷入這種狗血的三角戀?」
「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們的關係?」「你不應該反駁我前一句?」
「嗯?」
溫禮珩一臉怒其不爭:「寧助理,別人罵你醜的時候,你不應該是罵回去嗎?為什麼這麼淡定接受?」
「可你說的是事實。」
溫禮珩一噎。
「就算是事實,也要罵回去啊,你都沒有尊嚴的嗎?寧助理,遇事少反思自己,多責怪別人,懂?」
「可你是我老闆……」
「我是你老闆又怎麼了?我是你老闆,所以我可以隨便罵你,他是你喜歡的人,也隨便侮辱你。寧助理,你總喜歡給自己的軟弱找各種理由。」
「...」
「有位名人說過,人到了20歲還不狂,那是沒有出息的。你都22歲了。」
「老闆,那位名人也說過,人到了30歲還狂,也是沒出息的。」
「寧助理,你看我像是沒出息的嗎?」
溫禮珩不屑地嘖了一聲:「以上名言隻針對一般人,比如你。但像我這種天才,什麼時候都有狂的資本。」
「.…老闆,你不是一般的自戀。」
「錯,沒實力的人那才叫自戀。我這種,叫認清自己。」
頓了頓,想起了什麼,他突然暴跳如雷:「寧助理!我還沒30,你不要四舍五入!」
「...」
果然,律所同事們說老闆過了28歲生日以後,對自己的年齡格外敏感,是真的。
我不知道陸許怎麼得到的我的聯繫方式。
我剛洗完澡,準備睡覺,就收到了他的電話。
「你現在和你老闆在一起?」
這才幾個小時,就弄清楚了我和溫禮珩的關係,我有些驚訝。
但想到陸許也不是一般人,估計人脈關係廣,會查清楚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有事就說,我準備睡了。」
「..小楓,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好像在生我的氣?而且你對顧惜的態度也很冷淡,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嗎?她今天生日,你忘了嗎?」
我覺得我剛平靜下去的情緒又要上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陸許總是有能讓我情緒激動的能力。
無論是難過的,還是生氣的。
也許是今晚溫禮珩說的話,對我產生了影響,以至於我沒忍住懟了回去:
「陸許,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對面沉默了幾秒。
「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是。」
關係不平等的兩人,如何能當朋友?
高中時,就一直有人戲稱我是校花校草的小跟班,那時候陸許不也沒否認,還跟著笑。
「所以以前我們相處的那些,算什麼?」
「你說的是校花校草和他們的小跟班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顧惜也沒有這麼想!」
「那你可真是瞭解顧惜,這麼肯定她沒有這麼想?」
「小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辭而別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關心你,掛念你,每天都很難過,你竟然在背後這樣……」
「嘖,還不掛電話?你不嫌惡心,我都嫌煩。」
溫禮珩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一把拿過手機。
掛斷前,還隱隱聽到陸許焦急的聲音傳來:「你房間裏為什麼會有男人聲音?是溫禮珩?你和他不是上下屬嗎,為什麼大半夜還在一起?寧以楓!」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了,留下的隻是一陣嘟嘟聲。
我看著隻穿著一身浴袍,還系得頗有些Open的溫禮珩,遲疑提醒:「老闆,你還是多穿一件衣服吧!」
「怎麼了,不好看?」
「倒不是,就是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
「寧助理。」溫禮珩一臉不可思議,「你腦子都在想什麼?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怪不得你隻是個律師助理。」
「……老闆,我是律師助理,是因為我律師證沒掛滿。而且,我年輕。」
「……」
溫禮珩果然受不了別人提到年齡,臉都黑了一度。
半晌,才幽幽道:「寧助理如果能把氣死我的功力用在今晚那對狗男女身上,我會更欣慰。」
狗男女?
我對於溫禮珩這用詞表示震撼。
他明明外表看著矜貴優雅,紳士謙遜。
可為什麼每次講話,都這麼破壞他身上的氣質……
想起了什麼,我突然道:「老闆,你給我的那個包……」
「那個包怎麼了?你嫌我收錢貴了?這已經是我讓人給我打折的了,沒得商量。不想要就扔了,錢不退。」
他聽也不聽,轉頭就走。
我:「....」
10
雨下了一夜還未停,所有人都得被迫再滯留。
溫禮珩似乎很忙,從我醒來開始,就見到他一直在開會,打電話。
也不知道這麼忙的人,昨晚為什麼抽風,突然跑山上來了,還被困住了。
出去酒店食堂吃早餐的時候,我大老遠就碰到了陸許和顧惜。
不出意外,他們兩人朝我走了過來。
身邊還跟著他們的三個朋友,其中一個是溫禮珩的妹妹。
「能坐這兒嗎?」
陸許問。
他走近了我才發現,他臉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夜沒睡好。
難不成昨晚顧惜生日會,他們玩得太嗨,一夜沒睡?
不等我回應,他就坐在了我身邊。
顧惜臉色凝滯了一下,默默走到對面去坐下。
跟著他們的三個朋友面色各異,也自發找位置坐下。
我本來也不是很餓,拿起餐盤剛要起身,陸許突然猛地放下筷子。
聲音很大,周遭的人都停下腳步看過來。
他晦澀的眸子看著我:「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以為我們昨晚電話裏已經說得很清楚。」
聽到這話,陸許臉色又是一沉。
對面顧惜臉色也一變。
但還是笑著開了口:「阿許,昨晚讓你叫小楓過來參加我生日,她一直沒來,你不是忘了說吧?」
「她昨晚那麼忙,哪有時間來見我們。」「忙?大晚上的,能忙什麼?」
「小惜,你這些年白想念她了,某些人冷血無情,不值得你這樣為她擔心。」
兩人一來一往,陰陽怪氣的。
我懶得搭理,起身就要走。
陸許神色一變,止住話,慌忙拉住我:「我們談談。」
「談什麼談,寧以楓,你給我過來。」
溫禮珩突然出現。
發號施令的語氣,讓我嚇一跳,下意識甩開陸許的手,朝他走去。
「老闆。」
溫禮珩勾起唇角,露出「和善」的微笑:「昨晚我怎麼跟你說的?」
「……老闆,我隻是覺得吵架沒意義。」
「寧助理,把我氣死,你當孤兒?」
「......」
溫禮珩瞪著我,一臉恨鐵不成鋼。
溫禮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屏住呼吸默默吃瓜,此刻湊到溫禮珩跟前。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啊?是工作嗎?」
「不要湊那麼近。」「為什麼?」
「醜到我了。」
溫禮媛:「..」
11
我被溫禮珩帶走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又被罵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他竟沒說,隻是讓我吃飽了就跟他回去工作。
「雖然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但條件再差,我們也要努力創造出工作的環境,知道嗎,寧助理?」
我看了看周圍豪華的總統套房,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溫禮珩,遲疑地點頭:「哦。」
「這個案子我新增了幾點要求,你修改一下合同。」
「好。」
我看了眼他提出的新要求,略遲疑:「老闆,我們把價格提這麼高,客戶會不會生氣?」
「合作是雙方的自由意願,他要不樂意,找別人啊。不過這官司這麼難,除了我,沒人能幫他打。」
「……」
真自信。
「寧助理,你要記住,當你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世界都會遷就你。」
「……哦。」
「當你弱小的時候,你的不愛說話就是木訥呆板,你的與世無爭就是懦弱,你的友善隨和就是狗腿——」
「老闆,我知道了!」
「嘖。你的脾氣差就是情商低。」
「...」
12
總統套房有提供免費的溫泉服務。
溫禮珩說不能浪費,讓我一定要去泡泡溫泉。
我剛一進去,就碰到了顧惜。
但看她那架勢,不像是來泡澡的,就像是看到我來,才故意跟過來的。
「小楓,方便聊聊嗎?」
她又露出和以前要算計我時一樣的表情,我警惕地看著她:「你要聊什麼?」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因為我五年前不小心摔倒,阿許太過擔心,誤會了你。」
「你想多了,五年前的事,我早忘了。」
「是嗎?」
她嫣然一笑:「那你還喜歡陸許嗎?」
喜歡陸許嗎?
我其實後來不止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在陸許再次出現之前,我不知道。
但和陸許重逢後,我好像有了一點結果。
「看來是還喜歡啊。所以你這次是故意來這裏巧遇他的嗎?你想要和我搶?怎麼說我們也是好姐妹,你搶閨蜜的男朋友,不好吧?」
我出神的工夫,顧惜就自己腦補好了。
「你搶不過我的,先不說我和陸許這些年一直都在一起,我們還準備訂婚了。你以前隻是他們家保姆的女兒,她媽媽不喜歡你們,要不然你媽媽也不會被趕走了。」
「我媽媽是被趕走的?」我震驚打斷,「你怎麼知道?」
她又一笑,卻不解答。
隻是視線掃了一眼四周,忽然走到水邊,裝作踩空。
掉下去前,她拉著我的手,讓人遠看像是被我推的。
當聽到一聲撲通的水聲時,我一陣無語。
又故技重施了。
估計陸許就在附近吧!
果不其然,顧惜的呼救聲吸引來了陸許。
陸許震驚地看著站在邊上的我,又看著水裏的顧惜。
眼看著對方就要「淹死」的時候,他跳下去將人撈起。
因是都準備要泡溫泉,兩人穿得都很少,再一淋水。
兩人上來時,抱在一起頗有些親密且暖昧。
而陸許仿佛沒意識到,又或者並不介意和顧惜親密。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寧以楓!我一直以為你以前是不小心,看來你是真惡毒!你為什麼這麼對小惜?你生氣也該有個底線!」
「阿許,不是,不是的,不是小楓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進去的。」
「你不用替她遮掩了,你沒看她剛才無動於衷地站在邊上,根本都不關心你嗎?小惜,她早就變了!」
「嘖。」
我不耐煩打斷,走到他們跟前。
「對,沒錯,是我推的。」
溫禮珩說暗算人的時候,要快狠準,不能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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