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他們是同鄉同村的,村子因兵燹被燒毀了,全村難逃,他們聚集在一起隻是為了討一份飯吃,不至於被其他人欺負,也不至於餓死。
這是大部分農民起義軍集結的原因。
藺泊舟頓了頓,說了倆字:充軍。
隊伍繼續向前進發。
這一路,遇到越來越多逃難的百姓。
越靠近錦州,逃難的百姓越多。
孟歡抬頭,遙遙望向北方。
這說明一件事處於戰場的錦州近在眼前。
錦州以內已是餓殍遍野,錦州外又會是什麼人間煉獄?
孟歡坐上了馬匹,隔了很遠去看藺泊舟的背影,原書裡的一些內容莫名又浮了上來。
藺泊舟少年聰敏,師從父親作為太子時詹事府和左右春坊的老師們。他們都是老手宿儒,忠貫日月。藺泊舟在這正統純雅的教育中燻陶長大,本來是個翩翩君子,儒家名士,白衣清袖,雅正至極的人物。
隻是他突然罹患眼疾,幾乎被廢世子之位,可以實現的理想抱負突然變成夢幻泡影,於是黑化走向了壓抑陰鬱。他把自己終日關在書房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無是處,也不再聽儒學,而是聽了許多旁門左道。
法家,農,權謀,縱橫,什麼都聽。
原書裡就寫,從那時候起,藺泊舟變成了一個外在儒雅風光,內地殘忍狠辣的偽君子,裡外兩張臉,手眼通天,性格也越來越變態和狠戾,越不想失去什麼越追求什麼,他對權力的掌控欲也強烈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不過,遙遙看著藺泊舟那高挑的背影。
原書世界裡人設邏輯的不自洽,變成現實世界後,會修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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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泊舟的骨子裡本就是崇高雅正,怎麼再會汙濁陰損?
如今大宗混亂,百姓流離唯一能挽大廈之將傾恐怕隻有他了。
孟歡心裡還有點兒小驕傲。
幸好自己擺爛沒給藺泊舟添麻煩,雖然也有添不了的原因在裡面,但感覺就是挺好的。
嘿嘿嘿。
一路懷揣著各種想法,終於到了錦州城池。
安排大家休息,剛從山海關來的人也有住處,藺泊舟瞟了一眼孟歡,道:你就跟著本王吧。
左右的人面面相覷。
這誰?
為什麼?
憑什麼?
但懂行的人已經懂了。
沒錯!王爺從軍一個多月,一個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男人,果然還是沒忍住找了個外頭的少年,留在枕頭邊侍寢,懂得都懂這是什麼意思。
孟歡在大家默然的目光中,跟在藺泊舟身後開開心心回他現在住的錦州府衙門。走在路上,藺泊舟有意無意問起:府裡有什麼好吃的?
衙門伺候他的縣丞,弓著腰,印象中這位攝政王來到城內後比較與民同樂,從不奢靡,沒想到居然會主動詢問有什麼菜色。
縣丞道:鍋包肉,鹹魚餅子,溜肉段,燉豬肉
藺泊舟點頭:都送到本王房裡來。
是。
縣丞說完,扭頭看見了他旁邊拎著包袱不怎麼說話,但眉眼俊美溫和,笑的兩眼彎彎的少年。
少年對他笑了笑,腳步似乎有所放慢,前排的藺泊舟也有意無意放慢了腳步,等人跟到他身後時,緋紅王服下的腿才重新邁開。
好怪,再看一眼。
藺泊舟治軍很嚴厲,平日在府衙也不苟言笑,指揮三軍時威嚴赫赫,可感覺對這個少年總有點兒柔情在裡面。
縣丞撓著頭,下廚房去了。
孟歡拎著小包袱跑得十分歡騰,沿途遇到的主將會抱拳向藺泊舟行禮,但他一般淡淡應一聲,問幾句城中相關便走。但哪怕是孟歡也能感覺到,錦州城內的氣氛雖然緊張,但是井然有序,治理得非常好。
他夫君也太棒了。
什麼都能幹好。
嘿嘿。
孟歡一路走,一路看熱鬧。
進了院子,有人接過包袱伺候沐浴更衣:請表少爺隨奴婢過來。
好。
藺泊舟:去吧,出來用膳,用完膳帶你去城牆上看看。
嗯嗯,那我就先去洗澡啦。
孟歡進了後院一間小屋,熱水淋了滿身,渾身的疲憊霎時懈去,骨頭縫裡都冒出泡來。啊,真爽,這一路都騎馬,腳倒是沒受多大的傷,但他的屁股真的受盡了摧殘。
孟歡在木桶裡還遊了遊,洗完澡出來,準備去藺泊舟院子裡幹飯了。
不過腳步輕快走到院子當中,倒是有人來了,穿著紅色的圓領太監服,頭戴帽子,半弓著腰站在那裡,對著藺泊舟的背影說話。
陛下給王爺祝壽了,祝王爺旗開得勝,順心如意。聲音尖尖細細。
謝陛下。
陛下給王爺送了賀禮,說沒能親自給王爺煮上一碗長壽面,但給王爺賞賜萬金,五十副鎧甲,五百多匹好馬,說等王爺得勝歸來,要給王爺補上生辰呢。
藺泊舟轉過臉,道:謝陛下。
明明是太監宣旨,怎麼都像是藺泊舟在審流程。
把旨意都宣完了,藺泊舟坐下喝茶,太監也弓著腰走到了他身旁。
藺泊舟問:陛下近些日子怎麼樣?本王不再朝中,陛下去上書房還勤否?
太監垂著頭,道:大多時候,政務都交給內閣,陛下還是下棋。
藺泊舟盯著茶杯的底子,問:都和些什麼人下棋?
空戒大師
太監說到這裡時,語氣突然頓了一頓。
還有誰?
藺泊舟放下了茶杯。
太監唇瓣張了張,才道。
空戒大師,和他身旁一個新面孔的禪師。
第86章
藺泊舟:繼續說。
太監聲音越來越低:新面孔的禪師, 長得和崔府的大孫少爺,很是相似
話音頓住,後面的內容不言自喻。
在些微的死寂之後,藺泊舟握緊椅子的把,肩頭繃緊呼出一口氣,眉眼恹恹:本王都知道了,你下去好好休整。來人,賞銀百兩。
謝王爺。太監行了禮,轉頭離開。
院子裡空下來,孟歡這才走上前去,隨口訥訥道:賞這麼多?
不多,藺泊舟還是有些疲憊,握住了他的手,陛下不願讓為夫知道崔朗的事,肯定跟宮裡人都打了招呼,可這中臣還敢告訴為夫,回宮也許就是死罪。
是嗎?
孟歡意外地望向了那位太監的背影,看起來單薄清瘦,也有點兒老態,讓人攙扶著走過了門廊。
孟歡從沒想過,皇城裡言行需要如此謹慎,行差踏錯,一句話就可以要掉一個人的命。
心裡湧起莫名的情愫,某些事仿佛從未看清楚,孟歡問:陛下還留著崔朗,怎麼辦?
大概率是這崔朗在陛下面前編了一套說辭,言說自己心無雜念,痴迷禪道和棋道,再也不問世事,陛下才會下定決心保他。
藺泊舟話頭頓了一頓:不過。
他如果不想復仇,找個山林隱居最好,偏在陛下身旁晃悠,等巧言令色迷惑了陛下,一定圖窮匕見。所以他留不得,必殺之。
為了孟歡能明白,藺泊舟把事情講的很碎。
孟歡點頭,嘗試跟隨他的思路也參與到討論當中來。但半晌,隻能發出贊同的嗯嗯!
藺泊舟撩起他尚且潮湿的頭發,用帕子輕輕擦拭,不過為夫現在身處遼東,卻把手伸到京城,意欲殺害陛下身旁喜愛的禪師,這會讓陛下失去安全感,生出忌憚,變得猜疑。
孟歡心裡冒出感嘆號,轉頭,看著他。
可崔朗必死無疑,隻是陛下留著他的事為夫要當做不知道,最好讓宮裡的人動手,並偽裝成意外。
雖然陛下也會懷疑到他頭上,但畢竟沒有證據,不至於像下令宮人追殺崔朗那樣直接,造成心理創傷。
孟歡再點了點頭:好。
藺泊舟敲敲他的腦袋,沉浸的思緒略拔出一些,唇角微抬,示意桌上的菜:吃飯了。
府衙上年頭未修繕,又在兵亂之中,屋檐和房梁總是缺一塊少一塊,城中的物品昂貴,臨近傍晚未點蠟燭,而是在一旁插了幾支火把,發出橙紅色的光芒。
整座院子裡,除了幾個下人,全都是重兵在駐守,陰森森沒什麼活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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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薄光,孟歡四處打量。
錦州先前被打下來過,為夫來之後奪回城池,趁夜加深戰壕,修築瞭望塔,加固城牆,才沒被朱裡真人再奪回去,城裡很多民居都是新修的,原來的被一把火燒了。
孟歡忙說:我沒有嫌棄這裡條件差。
嗯,藺泊舟輕捏他的臉,乖,晚上和夫君一起睡。
孟歡臉紅了一丟丟,紅著耳朵低頭扒飯。
就,實在很難抗拒藺泊舟無微不至的關心。
他吃飯,藺泊舟就垂眼看他,好像孟歡很下飯一樣,想起來才動幾筷子。
孟歡往他碗裡夾了一大筷豬肘子:你快吃吧,別看我了!
藺泊舟垂眸看碗裡,似乎用氣息笑了一聲,道:好。
這邊的飯菜做的粗放些,孟歡吃得較為費力,等他吃完滿腦門都是汗,便到一旁的水井旁,準備找水桶打水洗腳睡覺。
沒想到藺泊舟起身,不急,上城樓去看看。
孟歡蔫了蔫:忘了你是卷王了。
藺泊舟:?
孟歡笑笑:什麼也沒有。
兩隻眼睛彎彎的,眸子裡亮晶晶。
藺泊舟抬手,再點點他的眉心,似笑非笑,走。
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站著一扇漆黑的鎧甲,那人濃眉大眼,眉間有種隱約的暴烈感,像一位脾氣極差的主將,正是司旭。他看見藺泊舟松了口氣,抱拳:王爺可算回來了,末將有好多軍情等著報告王爺。
走。藺泊舟背手,隻說了一個字。
司旭就是給藺泊舟進獻美女那個將領,孟歡對他印象不好,但他治軍似乎有手段,給藺泊舟節省了許多力氣。
傍晚的霞色中,一行人走向遠處的城牆。
司旭將練兵和軍資都匯報了一遍,走上城牆,道;王爺回山海關的這半個月,朱裡真每隔兩三天就會來攻城一次,最近的次數越來越少,昨晚,對方來了一波人攻城,可能幾百人,但很快就撤回去了。
嗯。
藺泊舟巡視城牆,每當有被敵方三床□□和投石機打碎的缺口,都會很快用磚石補上,不留出破爛。修修補補的城牆血跡斑斑,不遠處的護城河內,有士兵趁著天晚正挖出壕溝內的屍體和泥土,安裝新的尖刺和拒馬。
隻要有人掉進這座壕溝,就會被尖刺捅個對穿,當場身亡就算僥幸捅不死,尖刺上塗滿了糞水,患處也會得破傷風而死。
殘陽如血,灑在這座城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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