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泊舟的理性總是大於感性先運作,狼狽逃跑了一路,才慢慢察覺到鈍痛。
他垂頭,手被孟歡握住。
不開心就告訴我。孟歡說。
藺泊舟溫和地點頭:好。
孟歡還放心不下的樣子:你現在每天肯定很無聊, 能不能想個什麼法子, 轉移心智,至少有個消遣呢?
藺泊舟不語,笑了一笑。
其實,又何必要有消遣,他的心能靜下來。
而耳朵裡,孟歡還有些孩子氣的認真盤算:眼睛失明看不見,那就不能看書,樂趣失去了一大半,隻能用耳朵消遣了
孟歡想著想著, 聲音逐漸高昂:夫君會不會彈琴?
藺泊舟:略懂。
但孟歡聲音很快又低落下去:琴有點兒貴啊,要不他突然想到什麼,買把二胡?
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麼,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藺泊舟:嗯?
孟歡抿了一下唇,自知理虧地往他懷裡黏:好了,我知道了。他自己盤算了一通,沒盤算出結果,把頭靠在藺泊舟頸間:明天我出去逛逛,看看有沒有給你解悶的東西。
藺泊舟聲音溫柔,抱著他。
歡歡對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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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喜歡他就喜歡這一點,成親快一年了,沒跟他說過重話,隻要和他單獨在一起,永遠跟哄小孩兒一樣哄他,但孟歡又能感覺到,他真的很愛逗自己。
一句一句,也不知道是逗弄還是認真了。
孟歡臉紅,往他碗裡夾菜:快吃!
藺泊舟牽著唇角,笑意款款。
他這個人,脫下王服,就是一身衣冠禽獸的皮。
哪怕現在,眉眼還帶幾分病容,可要是存了心,漆黑眉眼間的俊美妖孽氣溢出,整個人誘惑得不行。
蘿卜煨爛,浸潤了肉湯的色澤,放到纖薄的唇瓣,將唇染出了一圈水漬。
孟歡看了會兒,喉頭發幹。
QAQ。
自己真跟那種外出打工回來看見老婆就想上炕的男人差不多了。
還是太年輕,克制不住欲望。一頓飯吃得心猿意馬,吃完時,爐子上的熱水也燒好了。
洗個腳睡覺,明天去畫畫。
孟歡跑了一整天實在太累,脫掉了鞋子,搬來熱水盆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畫畫總不能讓我畫一天吧,下午回來得早,我陪你找個東西消遣時間。
孟歡說著時,見藺泊舟走到他身旁,半蹲下身,雪白的衣擺歡歡堆疊到地上。
孟歡嗯?了聲,纖瘦的腳踝被他大手輕輕握住,摁在熱水中。
怎麼了?孟歡問。
藺泊舟聲音柔順:為夫給歡歡洗腳。
孟歡怔了一下:我自己能洗
但藺泊舟沒松開,聲音含笑:既然歡歡主外,為夫主內,那伺候歡歡不是應該的?
可是,藺泊舟弄得他腳好痒。
他腳趾白淨,先前長水泡的地方結痂了,浮著殷紅,而藺泊舟的手指骨節分明,顯然比他大一圈,將他腳輕輕握住,在熱水中緩緩按摩,指腹偶爾摩過粉白的腳趾尖。
讓他指骨輕輕按壓過穴位後,腳不再僵冷,渾身的血液好像活絡了一圈,散發出騰騰的熱氣。
孟歡憋了口氣:你是王爺。
對孟歡來說,無視等級秩序,衝破身份的阻礙很容易,可對藺泊舟來說,彎下脊梁要難很多。
這裡哪有什麼王侯,藺泊舟溫聲道,隻有歡歡的丈夫。
靴子湿冷,藺泊舟拿帕子擦幹他的腳,側過身將孟歡抱了起來。屋子裡的位置他適應了,往前走到炕邊,將孟歡放上去後蓋上被子。
隨後找到水壺倒出了新的熱水,給自己也清洗幹淨。
逃亡的又一天結束了。
油燈熄滅。
孟歡躺在被子裡,眼前的身影慢慢垂落下來,覆在他身上。
摸黑上炕了?藺泊舟壓在他耳,說話,熱氣拂過耳背。
漆黑中,孟歡的眸子亂轉,耳朵慢慢浮起紅暈。
他抓著被子,說不上是期待還是害羞,似乎聽到耳畔一聲輕笑,含著熱意的唇瓣便落了下來。
翌日,孟歡醒了個大早。
他提前燒了壺熱水,到婆子那兒領了碗面放桌上,確保藺泊舟渴了有水,餓了有飯,這就穿上衣服,戴上擋雪的鬥笠,準備出門了。
藺泊舟站門口送他,颀長的身形穿著件白衣裳,跟個俊美的年輕媳婦似的,溫聲道:別太累著。
孟歡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孫管家叫來帶路的小廝守在院子口,偷偷往裡望:那就是你哥哥啊?
孟歡咳嗽了聲,點頭:嗯嗯。
你們一家子長得都俊。小廝隨口問,你哥不像少年人,看年紀怕是成親了吧?他媳婦呢?
孟歡隻好說:路上和媳婦走散了。
沒有孩子嗎?看他的年紀,孩子都該十歲了吧。
家兄身體弱,沒有孩子。說著時,孟歡默默給藺泊舟說了聲對不起。
真可憐。你會畫畫,你哥會幹什麼?光是你出去賺錢,你哥在家靠你養活?小廝嘖嘖感嘆。
孟歡搖頭:家兄這段時間犯病了,等他身體好了,你就知道他多厲害。
一路闲聊,走到了後院。
因為是總兵的女眷,孟歡不好再往前,而是站在回廊下,等著對方的傳喚。
跟他預想的甲方爸爸果然差不多,等了估計一個時辰,總兵夫人像才收拾停當了,喚人進去。坐在屏風後的夫人大概三十來歲,容貌清淡溫婉,孟歡看了幾眼後,便開始替她畫起了畫像。
沒一會兒,夫人便乏了,讓人端來茶點,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和旁邊的人說話。
孟歡深刻了解到了自己寄人籬下的社畜命運,夫人休息吃東西,他矜矜業業畫畫。隻不過到中午時,孟歡去用膳,想想找了個借口回院子裡看藺泊舟。
我回來啦。孟歡進了屋子。
藺泊舟坐桌邊,身旁放著一碗清水。他聽到聲音抬頭:下午還去嗎?
還去。孟歡不好意思,我就回來看看你。
藺泊舟像是笑了,語氣無奈:幾個時辰都離不了?
哼。
孟歡還擔心自己不在他會寂寞呢。
沒想到藺泊舟先販劍。孟歡搖頭,看著他吃完了中午飯,轉頭戴上鬥笠又回到夫人住的後院。
要畫的好,畫的細,孟歡其實有一段時間沒操畫筆了,坐著畫到天快黑,眼睛疼得受不了,衣服上的紋繡還沒畫完,明天還得再畫一天。
總兵夫人看了看,也沒說話,施施然離去。
孟歡心情忐忑,到了院子外孫管家才說:夫人喜歡得緊。
隻不過夫人和清客畢竟有性別之分,不好說話,因此也誇不出口。
孟歡對自己畫的東西還是有信心的,心總算放下了:夫人喜歡就好。
總兵大人與夫人相敬如賓,府裡許多事情都是夫人說了算。夫人說小先生畫畫辛苦,昨晚他剛和總兵大人吃了湯鍋,讓老孫也給小先生備一份。
之前山行作為王府的清客,過的什麼神仙生活,就可以想象這群有錢人對欣賞的幕賓有多大方了。不僅會賞錢,賞衣服,還會賞吃的。
謝謝。孟歡眼眶都紅了。
孫管家離開後,孟歡站在茫茫的雪地裡,感覺自己站得這麼穩,這麼直。他和藺泊舟,沒有錦衣玉食,沒有豪宅大院,但就像是一個木工每天工作都能掙到銅板,隻要付出,就有回報,他真的可以養活藺泊舟,養活自己,孟歡心裡覺得特別穩當。
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孟歡一路蹦蹦跳跳回到了院子。
茫茫的雪天,他手腳冷得要僵硬,走到屋子裡,見藺泊舟站在一旁,桌上放著口嶄新的湯鍋,底下是耐燒的銀絲炭搭建的火爐子,正發出熱騰騰的火焰。
小先生,湯鍋給您送來啦。
小廝說話:還有配菜,放到熱湯裡煮了撈出來吃,不要煮的太老,也切莫沒熟就夾出來。要是嫌味淡,還有油辣椒做的料碟。冬天來這麼一鍋熱騰騰的湯,美滋滋啊!
孟歡才發現這是火鍋,雖然都是清湯。
他有點兒沒想到這裡居然有火鍋,但冰天雪地裡,能吃這麼一頓,恐怕熱得骨頭都冒煙。
哇,孟歡道謝,謝謝。
小廝們紛紛走了。
門又關上,屋子裡隻剩了孟歡和藺泊舟,還有一鍋熱騰騰的湯鍋。
要是換成幾天前在積雪的山神廟裡,孟歡根本不敢想象會有這天。
孟歡連忙牽藺泊舟:我們今晚吃頓好的。
藺泊舟似乎猜不到:什麼?
火鍋。孟歡嘆氣,隻不過都是清湯,但我們還有蘸碟,可以增加味道。快坐下,快坐下。
藺泊舟順從地跟著坐下了。
孟歡往湯裡倒牛羊肉,豆腐,青菜,土豆,還有切碎的酸菜絲,翻滾的白浪裡,菜不斷地浮起來,又沉下去,湧出的白霧把整間屋子燻得暖洋洋的。
油燈的微光裡,孟歡眸子裡倒映著星星。
他往藺泊舟碗裡夾了筷白生生的嫩豆腐,用筷子一掐,滾燙的湯汁便溢出來,香氣混著白霧四溢。
快嘗嘗,煮出來的嫩豆腐可好吃了。
藺泊舟吃了一口。
好吃。
窗外,是逐漸濃烈的鵝毛大雪。
屋內,是燒熱的炭火和溫暖的湯鍋。
眼前,坐著自己最喜歡、也最喜歡自己的人。
恍惚之間,孟歡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對於家庭的幻想都成真了。
一個很好的人,一間溫暖的屋子,一頓飽飯。
孟歡忍不住笑,可笑著笑著,內心卻湧出一陣難以言喻的傷感,好像被風灌滿了,說不上難過。
他覺得藺泊舟,讓他做了一個美夢。
第102章
孟歡倒了兩碗酒, 遞到藺泊舟手裡一碗。
夫君,我們喝酒!
語氣亢奮。藺泊舟能感覺到,孟歡現在開心得要命。
藺泊舟不覺抬了下唇角, 端起酒:好, 喝。
火鍋配酒,神仙日子。孟歡聲音暖洋洋的,我最喜歡大雪天和喜歡的人吃飯。之前一直想和你一起,但你太忙,現在吃也不晚。
藺泊舟應聲:好。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碗的邊緣, 清酒當中,倒映著他微光照亮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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