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置可否,撓著下巴:你問這些幹什麼?
孟歡隨口胡說,我有個遠房親戚是王府的人。
說完,孟歡撐著膝蓋站了起身。
他在難民群裡打探了一圈兒,總算零碎拼湊出消息。
藺泊舟下落不明後,王府護衛果然被困住了,官兵試圖收編,但王府護衛是藺泊舟一手養出來的,隻認藺泊舟,其他人誰也不認。他們不好和官兵起衝突,以免主子被扣上造反的帽子,隻好逃離了坼州,四處躲藏。
但是據說官兵內部對藺泊舟也沒達成統一意見,出現了分裂狀態,時不時也起著衝突。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坼州十幾萬軍隊群龍無首,鎮關侯又壓不住,已經出現混亂了。
如果再不休整,造成軍閥割據,問題又大了。
孟歡整理著信息,心想得把這些消息告訴藺泊舟,再問問漣水道的位置。
他轉身離開了普濟寺。
但他剛走,背後,兩個衣衫簍縷的難民也來到了算命攤子。
兩個人很年輕,身材精壯,高大挺拔,不像普通難民那麼瘦骨嶙峋。
他們問算命的:先生這些天見過一個眼睛不便的年輕男人嗎?很高,模樣端正,說外地口音。
算命的搖頭:沒見過。
兩個人轉頭就走。
算命對他們用完就丟的態度很不滿,嘀咕了句:怎麼都來問我啊?一會兒問兒子,一會兒問王府護衛,一會兒又問公子少爺。我是算命的,不是問消息的,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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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護衛?
兩個人腳步一頓,返回去,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誰問王府護衛?
剛才有個俊後生,到處問,這一片都問完了,說是找親戚。那邊剛走。算命的翻開了本書,你倆算命嗎?
他抬頭,兩道身影已快步離開了。
哎,沒生意。
算命的捧著書,嘆氣。
另一頭,孟歡走在大街上。
他打聽完了消息,手裡還拎著一隻滷豬耳朵,想著晚上帶回去吃,同時盤算著把消息告訴藺泊舟。
忽然,他肩膀猛地被撞了下,仿佛巨石砸落的衝擊力,讓他手裡本來松松捏著的豬耳朵掉落在地,滾入了雪地裡。
孟歡下意識要撿起來,眼前落下一隻腳,將豬耳朵狠狠踩住。
孟歡:?
突如其來,孟歡一下子炸了,抬頭。
他睜大杏眼,抬頭看向撞他的人:你幹什麼你?
撞他是個年輕的難民,行色匆匆,滿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跑得太急了沒看路。這滷肉掉了?我賠你吧?
換成平時孟歡也就算了,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一塊滷肉可是珍寶。孟歡咬了下牙,很生氣,你身上有錢嗎?拿什麼賠?
我身上沒錢,我兄弟身上有,就在對面巷子裡。難民指了下,哎,你過來吧,我賠你。
說完,拉著孟歡的衣服往巷子裡走。
孟歡剛想推拒,但他力氣奇大無比,三兩下就拽著他跑了進去。巷子裡沒人,有個年輕人站著,這人邊跑邊說:三哥,借點錢!
巷子,兩個身強體壯的難民,強拽。
關鍵詞帶來的不妙感讓孟歡後背一陣發寒,想停步,但對方力氣實在太大,下一秒,孟歡拉拽進了巷子裡。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孟歡問。
兩個人臉色一下子變了,陰沉強硬,雪亮匕首從袖中露出。
有事找你。
看到匕首那一瞬間,孟歡後背發涼,喉頭滾動,膝蓋頓時一陣發軟。
他額頭冒出冷汗,聲音發抖:你,你們
年輕人皺眉:京城口音,你是誰?為什麼打探王府護衛的消息?
我,我是
孟歡完全懵了。
他以為遇到了強盜,對方會問自己要錢,但沒想到對方問的是這問題。
但比起問他要錢,問藺泊舟的事,孟歡心裡會更警惕。
後背冷意逐漸褪去,孟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偷偷觀察著這兩個人。體貌高大,體格魁梧,不像吃不飽飯的難民,但偏偏又穿著難民的破爛衣服。
這根本不是難民,是士兵。
孟歡在軍營裡待過一段時間,很清楚將士的狀態,一眼就能認出來。但他不能確定這是王府的兵,還是鎮關侯的兵。
如果是鎮關侯的兵,那他一句話都不能說,否則就會暴露身份。
問你到底是誰。兩人聲音兇惡。
我,我是
孟歡想撒謊,甚至想試探出這兩個人的身份。
但他膽子小,猛地受到驚嚇,不僅喉頭卡得一句話說不出來,連腦子裡都一片空白,什麼陰謀詭計都想不出來。
孟歡頭皮發麻。
他被嚇得臉色蒼白,兩人大概還沒見過如此廢物,對視了片刻,說:帶回去吧?
似乎要給另一個審問。
孟歡後頸被掐,眼前一黑。
驟然陷入了昏迷當中,孟歡意識昏沉,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了這段時間他最擔驚受怕的事。
他被關進漆黑暗沉的監獄,雙手被鎖鏈綁住,磨出鮮血,瘦骨支稜,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動彈不得。
有人拿了根燒紅的烙鐵對著他,聲色俱厲問:藺泊舟被你藏在哪兒了!
夢裡,孟歡蓬頭垢面,杏眼睜大,嚇的渾身都在打哆嗦。他膽子小,每次看到電視劇裡的審訊畫面就會掉過頭,不敢看血腥。
可現在,這根燒紅的烙鐵對著自己。
問的,還是藺泊舟的下落。
孟歡嚇的嗚嗚嗚大哭,一邊怕的要命,一邊又氣憤地說出最兇狠的話:我不說!我不說!我不說!啊啊啊啊
還敢嘴硬!!
打死我也不說嗚嗚嗚嗚哇哇哇
那根鮮紅的烙鐵染著熱氣,猛地戳了下來
滋~
預想中皮肉被灼痛的痛楚沒有出現,但孟歡卻下意識往後跌落,緊跟著猛地顫抖了一下,睜開眼,雪白的光線落到眼睛裡。
他心髒狂跳,冷汗沿著他的額頭往下滾,胸口裡像被什麼東西擠壓著,沉悶又急促。
這是哪兒?
不是監獄。
眼前是一間開闊的房間,周圍坐了幾個人。
這些人是誰?
孟歡遲緩地扭頭,望過去時,看到了一張鬢發雪白,滄桑潦倒的臉,眼裡含著淚光,喉頭顫動著看向他。
有些眼熟,但孟歡一時沒認出來。
對方見他醒了,呼啦推開椅子跪倒在地,熱淚落下:王妃,受苦了。
一瞬間,孟歡腦子裡好像被撞了一下,心口泛起一陣戰慄。他閉了閉眼再睜開:陳叔?
居然是陳安,他比以前老了十歲不止!
如今的陳安塵滿面,鬢如霜,完全沒了當年斯文慈愛的王府長史模樣,憔悴消瘦,臉色黧黑,好像被什麼衝擊壓垮了肩膀。
陳安聲淚俱下,聲音哽咽:走散半個月了,王爺,王爺還沒找到王爺眼睛不好,流落在難民中,不知生死王妃,下官有何顏面見王妃
還讓王妃流落人群,吃盡了苦頭
剛才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府護衛,聽說王妃也在找我們,多有得罪
孟歡抓緊的心口驟然松緩了下來。
這半個月除了孟歡,還有一群人如此關心藺泊舟安危的,恐怕就是王府裡的舊人了。陳安是王府長史,藺泊舟從辜州帶來的心腹,找藺泊舟找的頭發都白了。
孟歡安慰:別傷心,王爺沒出事。
可陳安的眼淚止不住。
陳安有罪啊,要是王爺出了事,天下之局大變,王爺未實現的抱負,王爺養著的王府幾萬人全都無家可歸了。
他淚流滿面,旁邊的士兵也跪下去哭了起來。
既有喜,也有悲。
經歷怎麼多磨難,怎麼能不悲不喜?
孟歡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王爺沒事,我帶你們去找他。
所幸孟歡昏迷的時間不長,天色還早。
街道上一行人匆匆趕路,走到總兵府門外,門房探出腦袋問:你們是
他沒攔住。
這行人威勢赫赫,伴隨兩排的青年男人穿著便衣,但紀律整齊,體格高大,顯然是軍隊裡的人。
門房噤聲了,連忙去找孫管家,孫管家匆匆跑來,看到了人群中被簇擁著的孟歡。
他怔住:小先生,這是
孫管家,我們是來接人的。
孟歡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這段時間,是總兵府收容了自己,給了飯食,孟歡拿不出架子來。
他身旁的賀州知州,連忙出來,流著冷汗說:管家,這是攝政王府的人。
攝政王府?
孫管家懵了,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
他知道攝政王在不遠的坼州打仗,但攝政王可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跟總兵府能扯出什麼關系?
跟這群人能扯上什麼關系?
跟他接納的小畫家能有什麼關系?
孫管家眼珠子轉動,不解地站在原地時,看到了中臣恭恭敬敬,端端正正捧著的一襲衣冠绶帶。
明豔至極的緋紅色,幾乎將天地間的雪都映亮,繡著猙獰的蟒龍,花紋繁復秀麗,是他老爺提及都要色變的權勢圖騰。
孫管家後背一陣冰冷。
總算緩過勁,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傳奇了。
總兵府這回要出傳奇了。
孫管家遏制住喉頭的尖叫,試圖接待客人:諸位先進來坐?喝杯茶,小人這就去請我家老爺回來
不用,我們先忙正事吧。不過麻煩你了,去請你家主人來回話。孟歡對他客氣,陳安對他語氣也很客氣。
回,回話???
孫管家暈得更厲害了:小,小人這就差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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