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鎮關侯造反的消息傳來,山行心頭一震,腦子頓時開光了。
不過他會守著這個秘密,隻是對藺泊舟滿臉賤笑。
藺泊舟移開視線,神色正經:律法嚴明,大宗的邊防也不能忽視,
他拄著手杖,轉頭望向大雪紛飛的辜州城門,改日請總兵來王府喝酒。
果然。
山行也謹慎:是,王爺。
他背後,孟歡抬手跟陳安打了個招呼:陳叔。
王妃,幾個月不見了。陳安露出慈愛微笑。
我們可以回府了嗎?孟歡問。
陳安:不著急,今晚要暫歇在驛館,明日再進城回府。
孟歡有點兒不解:啊?為什麼?
陳安解釋:王爺回藩國是震動國體的大事,京城有文武百官相送,回到封地辜州,也有全體官員在城門外等候著,擺置了酒席,今晚宴飲,明日再回王府。
他耐心地補充,這都是些官場的風氣。
這一兩個月,藺泊舟每路過一座城池,也有百官迎送,孟歡沒什麼話好說了,行,那就再待一晚。
王妃要是待不慣這些場合,可以去驛館的後院轉轉,祝東等你三個多月了。山行這時候說。
是嗎,孟歡興致高了很多,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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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
藺泊舟手杖不輕不重點地,叩碎了幾縷冰雪。
孟歡露出了清純無辜的笑容,明亮的眸子看著他:夫君,我去找祝東了。
藺泊舟對祝東顯然有成見,不過自從他冒死把孟歡從坼州的山坡拖回來,藺泊舟也沒轍。
他垂頭,漆黑的眸子側望過來,手杖不再輕輕叩擊,道:去吧,早些回來。
孟歡轉身去了後院。
他不再穿著在辜州時隨軍小廝的棉衣,換成了一件竹葉青的綢質長袍,衣襟繡花紋,頭發也梳金佩玉,跟藺泊舟回京這段時間養的白皙,眉眼俊美,瞧著有幾分華貴。
祝東坐在後院,跟幾個清客闲扯:打過仗嗎兄弟?
邊塞詩會不會寫?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
孟歡勾唇,到他背後拍了拍肩膀:東哥。
祝東猛地轉頭,差點兒把花盆撞倒:陳兄弟!
他直接站起身:好久不見了啊!
回辜州幾個月他也養的精細些了,不像隨軍後那麼黑瘦,看起來俊朗活潑。他把孟歡上下打量一遍,說:你現在穿這身衣裳,富貴!當時王爺回京什麼親信也不帶,連我表哥也不帶,就帶著你,我就感覺王爺夠寵你,真沒錯!
陳兄弟幾個字,孟歡就知道山行這個缺德的還沒跟他講清來龍去脈。
孟歡抿了下唇,也點頭:嗯,他對我確實好。
那再好也不行
祝東似乎想起了什麼,回王府見王妃了嗎?
孟歡忍笑辛苦:見了。
大老婆見小老婆場面怎麼樣,有沒有劍拔弩張?祝東擔心他的處境。
劍拔弩張?孟歡思索,也沒有。
那就好,我還怕你被虐待呢。祝東這時候才想起跟剛才交談的清客介紹:諸位,這是王爺的二房夫人,姓陳
孟歡一把拽過他,拽得祝東整個人搖曳了下,孟歡生怕他牛皮吹大了,拉著袖子二話不說往沒人的地方走。
祝東被扯得歪歪列列,怎麼不讓我說話?
孟歡找了個借口:還是不說了,拘著這個禮,相處起來就不舒服了。
祝東也放棄掙扎了:你說的也對。
他倆走到回廊盡頭的亭子坐下。
三個月不見,兩個人聊著新年過節,回憶不覺又到回到了他倆同生共死的遼東,祝東還沒從戰爭的陰霾中走出來,他語氣悲憤:鎮關侯心真黑啊,汙蔑王爺造反不成,現在自己他娘的反了。朝廷調兵遣將又去徵討他,你說,打仗勞民又傷財,為什麼總有人不消停呢?
孟歡垂頭,臉頰上蒙了層淡淡的絨光,也發呆:對,想不明白。
腦海裡浮出遭受兵燹的難民們的遭遇,刀光劍影,鐵蹄彎刀,被拒馬刺穿的血肉之軀,大聲慘叫和呼喊孩子們的名字,被淹沒在滾滾塵土之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心口像是被針扎似的,泛起疼痛。
鎮關侯這次惹下的麻煩大了,祝東咬牙切齒,他可不是吃不起飯造反的百姓,他是實打實的開國勳貴之後,整個大宗朝除了皇室,就他們吃的喝的最好!可他享受了這麼多恩惠,不知道做好事,反倒還造反。這讓大宗的威嚴何在?陛下的威嚴何在?
孟歡側過頭,看向他:陛下的威嚴?
陛下要是沒了威嚴,禮崩樂壞,名器倒懸,君臣秩序崩潰,臣子不忠君,更不想做名垂青史的忠臣,那還有什麼東西能控制住他們?效仿造反的野心家勢必越來越多到時候兇殘嗜血的群狼逐鹿中原,溫和善良的百姓就像羔羊被隨意宰殺,要怎麼活?
孟歡本來絞玩著一片修長的葉子,這時候手指頓住,情不自禁看向他。
鎮關侯第一個造反這麼嚴重?
祝東喝了口茶水,聲音恢復了幾絲平穩:第一個造反是禍亂之始,本來未必這麼嚴重。
孟歡明眸微微睜大:嗯?
王爺要是還在京城,鎮關侯造反又怎麼樣?彈壓下去,朝廷的顏面就保住了,皇帝的顏面也保住了。可現在王爺離了京,陛下才十幾歲,初掌權柄他目前處理朝政,也沒看到雷霆手段若是處理不好鎮關侯造反的事,就暴露出暗弱無能啦,其他野心家不得趁勢而上吃他這塊大肥肉?
孟歡俊美乖巧的眉眼無比安靜。
他心口蕩起了漣漪,和藺泊舟剛打勝仗便被奪權時一模一樣的情緒湧上來,孟歡發現,權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等著天下大亂吧。
祝東說完,幾縷寒風飄到了亭子裡,夾雜著雪絮,讓人肌膚生出一陣寒意。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是不是該宴飲了?
讓積雪累累的枝頭遮擋住了視線,曲折回廊旁,高大修長的身影走來,緋紅的蟒袍在雪中鮮豔又奪目,青年頭戴著皮弁和金玉,五官生的俊美英挺,而微鬱的眉眼又帶點兒陰沉之氣。
祝東跪下:拜見王爺。
藺泊舟散漫道:起來,不必拘禮。
他現在還在裝瞎。
應完祝東,他輕聲喚:歡歡在不在?
孟歡配合地站起身,到他身旁:在這兒。
宴飲要開始了,你中午沒怎麼吃東西,不是一路都說餓?過來吃飯。藺泊舟是特意找他來的。
孟歡應聲:嗯,來了。
他下意識,扭頭招呼祝東:走,兄弟,吃
飯字還沒說完,祝東用震驚的眼神看著自己,磕巴著,出聲:你後一個字叫歡?
當時孟歡以陳安侄兒的身份隨軍,孟歡懶得取名,逢人就說自己是家裡的第二個,所以一般人都叫他陳二,或者陳家小郎。
孟歡:嗯,我後一個字是歡。
祝東表情跟吞了雞蛋似的:陳歡?
孟歡覺得事情有些復雜了,說:呃
先過來坐。
藺泊舟視線半垂斂,目光虛散地從濃密的眼睫下濾開,不再等他倆,轉身踩著走廊的雪去往宴飲正廳。
跟在藺泊舟背後,祝東小心翼翼舔了幹燥的嘴皮:兄弟,你知不知道咱們王妃叫孟歡啊?
孟歡:不確定。
他頓了頓,也許知道?
你名字裡也有歡。
祝東眉頭緊皺,吞了吞口水,終於又說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想法:我真覺得,王爺這是把你當王妃替身啊!
第118章
祝東仍然沒往孟歡就是藺泊舟老婆這個角度想。
孟歡也意外他三番兩次的錯誤答案,忍不住問:你覺得王妃什麼模樣?
祝東:應該是端莊大方,沉穩內斂那樣的男子吧。
孟歡:
他們走到了前堂,遊錦小碎步跑來替孟歡解開大氅拍雪:王爺會客,太無趣了,主子要是想先回府跟王爺說一聲就好。
孟歡搖頭:算了,等他一起回去。
對於素未謀面,藺泊舟卻生活了二十年的辜州王府,孟歡心裡隱約有期待。以後他要和藺泊舟在這個地方頤養天年,他和藺泊舟成親,他也要和藺泊舟一起踏進家門。
祝東注意到了遊錦:這就是伺候你的太監嗎?真不錯,還是個正四品。
孟歡:
遊錦搓著雪看他:這位少爺是?
山行的表弟,和我隨軍去遼東的祝東。
遊錦表情一下子變了,牽住他的手,熱淚盈眶:原來是你我們主子承蒙你照顧了,在坼州時說是人從石頭上摔下來,是你把他帶回來的,要是沒有你,估計主子命都沒了。
祝東呲著大牙笑:我和他什麼交情?過命的交情!這點小事
這可不是小事,這是天大的事!遊錦抹著眼淚,我們主子隱瞞身份去遼東,混在下人裡吃糠咽菜,沒有相熟的人,王爺還忙碌,一個孤苦伶仃的小人兒回來跟我說就交了個好朋友,叫祝東,隻有你
祝東本來滿臉笑容。
聽著聽著,笑意收斂,表情古怪地看他:你說什麼隱瞞身份?
遊錦:隱瞞王妃的身份。
話題到了尷尬的地方。
祝東沉默片刻。
他的目光放回了孟歡身上。
壓力瞬間給過來,孟歡頓時感覺有點兒棘手,他舔了下唇說:當時身在軍中情況復雜,我沒告訴你,其實我和藺泊舟早就成親了。
祝東深吸了口涼氣。
他大概愣了兩三秒。
接著,發出撕心裂肺的:什麼?!
嘶喊完,他連忙補充。
我不是不能接受你是王妃,但是,他瞠目結舌,那我之前一直擔心你身份地位不穩,還想鼓動你迷惑王爺得到名分,免得他以後玩弄了你隨便拋棄掉。這不是顯得我很愚蠢嗎!
這個。
孟歡想了想,唇角笑出了白尖的小牙:也沒有那麼蠢啦。
祝東: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祝東心情終於平復下來,吶吶自語:原來你當初說能讓我加官進爵都是真的。
孟歡目視藺泊舟遠去的前廳:等著,我必定向王爺舉薦你。
祝東心情復雜了好一會兒,我表哥也瞞我,你們這些人個個長得濃眉大眼,全是騙子。
孟歡搓著手,笑嘻嘻往院子裡走。
後院內眷單獨設了桌子,擺滿酒菜,菜品都是辜州的名菜,暖鍋,燴菜,夾沙肉,紅燒大鯉魚,還有煎炒蒸炸的羊肉。尤其紅燒大鯉魚,表皮橙黃,香氣濃鬱,收汁的湯是醬料噴香濃鬱的顏色,肉質極其白細嫩滑,吃一口齒頰留香。
祝東從菜品說到了辜州:辜州以前可窮了,先王來之前,辜州是多民族混雜之地,北有韃靼,西有畏兀兒人,西南還牽制吐蕃,隔三差五就有異族人作亂,還是先王操練兵馬打贏了好幾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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