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到今天,他才終於重新學會了覺得疼。
他疼得要命,委屈得要命。
他後悔了,後悔得恨不得回去吃了當初的自己。
他不該聽溫邇的話,一句都不該聽,他就該在三年前的那天甩開溫邇,辭了那個什麼破研究所的工作,回家抱著爸爸媽媽狠狠哭一場。
“媽媽。”駱燃張開嘴,他的聲音壓不住地帶了哭腔,“媽媽,媽媽……”
駱母的手哆嗦得厲害,高高揚起來,再打不下去。
駱父心疼兒子,已經努力勸了十分鍾,輕聲說:“差不多了……”
駱母噙著眼淚狠狠瞪他。
駱父閉上嘴,回了駱燃床邊罰站。
駱燃的胸口疼得要命,蜷起身體,這三年攢下的疼像是一股腦全返還給了他,疼得他眼前一陣陣泛黑。
駱母嚇了一跳,匆忙抱住他:“怎麼回事?打疼了是不是?媽媽不該動手,媽媽嚇壞了……”
駱燃在眼淚裡胡亂搖頭。
是他錯了,他該挨打。
他犯了最致命的錯,他竟然蠢到去聽一個陌生人的話。
駱燃掙扎著拼命爬起來,他疼得說不清楚話,斷斷續續含混出聲:“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駱母死死抱住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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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溫邇的調查是完全公開的,在那些讓他們心驚膽戰的新聞裡,駱父和駱母也聽到了錄音筆裡的全部內容。
錄音的時間,就是駱燃裝得一切都好,還打電話給他們,問他們會不會寫專欄文章的時候。
駱燃住在醫院裡,還打電話給他們報平安,讓他們不用擔心,說自己很好,就是語文成績不太好,想找爸爸媽媽幫忙。
他們高興得不行。
駱父給所有的同學打電話,又咨詢了不少專業領域的撰稿人,終於幫駱燃修改好了新的專欄文章,想要聯系駱燃,讓兒子看一看合不合適。
轉頭就聽見新聞公布的錄音裡,那個瘋子對駱燃說,你的身體已經徹底崩潰了。
駱母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駱父和兒子的電話裡,駱燃還念叨著想回家,想吃媽媽做的油爆大蝦。
……
系統抱著爆米花,小聲對俞堂說:“宿主,宿主,這好像是我們的問題……”
“當然是我們的問題。”俞堂說,“不然我為什麼說糟了?”
系統:“……”
俞堂也沒能料到軍方搞垮溫邇的力度和決心。
原著裡,溫邇始終遊刃有餘,即使有過幾次危機,也終歸沒被逼出真正的漏洞。加上蒲家從中幹預,軍方再想針對溫邇,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這一次,軍方派出的特別行動組,是奔著要把溫邇挫骨揚灰來的。
俞堂和系統費盡心思,攔截了所有可能聯系到駱父和駱母的渠道,瞞住駱父駱母,讓駱燃安安心心哄父母高興。
……三個人誰也沒想到,調查結果轉頭就被全部公開,迅速霸佔了所有的新聞首頁。
俞堂就覺得這本《人類行為學》有問題,他把書拿出來,翻到系統給他念過的那一頁:“這是父母天性的一種,這種憤怒源於愛,不會轉化成真正的責打。”
系統:“……”
俞堂:“這就是真正的責打,駱燃的屁股已經腫了。”
系統小聲提醒:“宿主,是你的屁股……”
俞堂:“在它消腫之前,都是駱燃的屁股。”
系統:“……”
俞堂不準備出意識海了,他拎著上本書的小毯子,躺回了從溫邇那間診療室扛回來的4D科技按摩床墊上。
系統在宿主的人性化進程上做出了錯誤的引導,很愧疚,抱著爆米花飄過去:“宿主。”
“那已經不是憤怒了。”
系統小聲說:“駱燃的媽媽不是因為生氣,才會打駱燃的。”
俞堂:“那是因為什麼?”
“害怕。”系統說,“他們太害怕會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系統:“如果宿主沒有打亂劇情,駱燃在這本書裡,就會真正徹底地永遠消散……這樣嚴重的事,整整三年,他都沒有告訴他的父母,沒有回家求救。”
“他想為他的父母好。”系統的機械音輕輕地響,“可他的父母……不需要這種好。”
俞堂枕著手臂,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小紅卡挨了這頓打,挨得很高興。”系統調出駱燃的情緒值,“他從沒這麼高興。”
“人類的感情需要發泄,宿主。”
系統:“他要先痛痛快快哭一場,等哭夠了,就又有力氣向前走了。”
俞堂看向光屏。
駱燃撲在駱母懷裡,牢牢抱著駱母的胳膊不放手,哭得直打嗝。
“出息。”駱母替兒子抹眼淚,她沒時間管自己,揉著駱燃剛染回來的小紅毛,眼裡終於帶了一點暖洋洋的笑,“回家了,這次回家了……是我兒子回來了。”
駱母輕輕拍了一把駱燃的腦袋:“以後頭發別染來染去的,什麼顏色都好看,染發劑傷發根,小心將來禿頂。”
駱燃吸著鼻子,用力蹭了蹭駱母的掌心。
駱母還想讓他長長記性,半笑不笑地壓著臉色,嘴角已經繃不住地抬起來。
小小的臥室裡溫暖又安靜。
駱父坐在床邊,眼眶泛著紅,臉上也已經露出笑容。
他一向不擅長說話,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站起身,給駱燃做油爆大蝦去了。
……
“就隻是向前走?”
俞堂看完了,依然不太滿意:“我給他買的摩託車,就這麼浪費了?”
系統有點心虛:“沒有……”
小紅卡的狀態一天天恢復,其實早就手痒得不行,想偷偷飚一圈摩託車了。
但這種全地形摩託,跑起來的動靜能震翻整條街。要是敢在俞堂的意識海裡飆車,等被震懵過去的宿主醒過來,系統和小紅卡都要被罰一整天的站。
“誰讓他在我腦子裡飆車。”
俞堂:“我這幾天有事,在他恢復到能變成人活蹦亂跳以前,身體先借他了。”
“我回電子風暴裡一趟。”俞堂說,“這次久一點,你們兩個看家……”
系統愣了下:“宿主要去做什麼?”
俞堂透過光屏,看了看那個軍方派來的負責人。
被溫邇這些實驗喪心病狂卷進來的犧牲品,不隻是駱燃和蒲影。
在軍方和科學部漫長的拉鋸較量裡,失去了所有戰友和部下的莊域,已經變成了一個隻剩下記憶的遊魂。
原著中,莊域沒能活到和駱父見面。他在一次幻覺裡見到了被風暴吞噬的部下,他想去救他們,卻墜下了十幾米高的露臺。
他和駱燃的父母一樣,唯一支撐他們的,就隻有向溫邇復仇,讓溫邇付出應有的代價。
因為劇情的變動,他提前看見了希望,走出了被記憶困住的軍部宿舍樓。
但《人類行為學》裡面沒有寫,如果復仇成功,罪人罪有應得,一切結束之後,這些人要怎麼活下去。
俞堂也不打算知道這個答案。
“宿主要給莊域也找一件值得活下去的事嗎?”
系統有點猶豫:“可時間太久了……那些人已經找不回來了。”
那支軍方特別行動小隊墜入電子風暴,距離現在的時間已經太長了。
有不少人或許已經陰差陽錯找到出口,像蒲影和駱燃一樣失去記憶,到了新的地方,有了新的身份。
科學部斥巨資建立的失蹤人員探測機制,隻能監測到剛進入和脫離電子風暴時的脈衝,一樣找不到他們。
“我知道。”
俞堂說:“這裡面的不少人,都已經失去記憶,脫離電子風暴了。”
系統閃了閃小紅燈:“對,所以——”
俞堂:“是我扔出去的。”
系統:“?”
俞堂:“我不記得扔到哪兒了,得回去找找……你跟小紅卡看家,我過兩天就回來。”
系統還沒回過神,它想要再問,忽然想起俞堂借那個窮學生警告蒲影的話。
被電子風暴重復吞噬的人,會被電子脈衝徹底同化,變成風暴的一部分。
依然還有自我意識的……風暴的一部分。
“宿主!”
系統追上去:“電子風暴不會對你造成影響,是因為這個嗎?因為你——”
“因為我有鋼鐵般的意志。”俞堂說,“保護好我的屁股。”
系統被無形的屏障攔住。
它第一次看到俞堂走進意識海的深處。
其他宿主的意識海深處都是靜謐的漆黑,可俞堂走過的地方,璀璨神秘的極光也隨著他的身影亮起來。
俞堂走過去,他的身影融進了光芒海。
第四十八章
現實中,調查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
溫邇被關進了軍方的監禁室。
他被限制了活動範圍,頹坐在椅子上,眼底通紅充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聽見開門聲,溫邇抬起頭,看清來人時,灰色的瞳孔微微一縮。
……蒲影。
被關起來以後,這是蒲影第一次親自來見他。
蒲影沒有讓人跟進來,進門之前,讓人關掉了監禁室內所有的監控設備。
溫邇啞聲問:“蒲影……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很多天沒心思好好打理自己,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落魄。
失去了總科研所負責人的身份,溫邇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把終端機翻過來調過去檢查,找出每一項曾經被粉飾太平修改的數據。
就在昨天,那條四個月前違規解開終端機安全防護、導致數據庫曾經暴露在危險中的操作記錄,也終於被這樣掀地毯一樣地翻了出來。
有了這條記錄,之前那起數據失竊的事件,溫邇至少要承擔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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